“蘇迪?”
一輛汽車停在自己身邊,降下的車窗探出好心美女的頭顱一顆。
“你去哪?我送你吧。”
“我……”總不能明說他今天特地抽空半天要去還高利貸吧!可拒絕人家的好意蘇迪還真不在行。
“當然我也有我自己的事,只能帶你一段路而已哦。”聰明女人總是能體恤地同時為彼此解圍。
車子平穩地行駛著,車載音響放著不知道哪國語言唱的歌……
“好聽吧?是我朋友從哈薩克斯坦帶回來的哦。”
“恩……”那是哪裡?
“我真的很崇拜你呢!”
“啊?”這又是哪出?
“小劉以前哦,真的是混帳王八蛋一個,我真的沒見過比他再爛的男人了。”不知道劉某此刻有沒有帶手帕,好擦擦狂打噴嚏的嘴和鼻子。
“不會吧!他從來都對我……”說漏之前連忙閉嘴。
“哦?‘從來’啊……嘿嘿嘿嘿……我又有東西可以敲詐他了。”
蘇迪心裡開始默念: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到了街口下車,和Medy徐告別後,再穿過那幾條超級繞腦筋的弄堂,就去把第一筆錢還了。
***
下午劉禮德被老板叫進辦公室,正式通知他上次參加部門經理崗位的終考通過了,就等擬好任命書公布。
升職意味著加薪水,加薪水意味著可以幫蘇迪進更多貨,進更多貨意味著賣得更好,賣得更好意味著早日還清債務,早日還清債務意味著可以和蘇迪沒有壓力地在一起,在一起意味著……
嘿嘿嘿嘿嘿嘿……
劉禮德的癡笑被如淡水河般單純的同事以為是升職後的難掩興奮……
可惜蘇迪現在沒手機,不然馬上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不管怎麼樣,今天晚上總得慶祝一下——大實話是他自己也想好好打個牙祭了……
***
“您的信用果然很好,如果您能每個月連續還貸,利息還可以適當調低一點。”地下錢莊的老板把蘇迪帶來的錢點數驗鈔後收好。
“高利貸也有討價還價的嗎?”
“唉,現在生意難做啊,有客人還錢就算不錯啦!最怕借了錢後把脖子往梁上一勒的,搞不好還得我們幫忙辦後事哪。”老板歎氣道。
“啊?”地下錢莊還兼殯儀館的嗎?
“好了,希望您能加油!期待您下次能多還點。”說罷老板壓低了聲音,“老實說我們最近周轉不靈啊……就指望每個客戶都能象您那麼誠信了!”
蘇迪覺得,這家公司除了借錢的利息率……其他哪點都和高利貸扯不上邊!
***
劉禮德買了一個小巧的玫瑰花籃准備回去送給蘇迪——為什麼他不買花束不買盆花要買花瓶呢?因為花籃的花凋謝了,籃子還可以用來包裝一個迷你水果籃!看他想得多周到,即不浪費又能討好蘇迪!
雖然這種心態就和買一盒塑料盒裝的點心,點心吃完了塑料盒還可以拿來放針頭線腳的持家中年婦女一樣……
可惜家裡的音響什麼的都轉手賣給同事以度過前陣子和蘇迪的難關,不然今天晚上又是個浪漫得豬也想跳華爾茲的夜。
買菜的時候多買了半只烤鴨,想到劉禮德一直都堅持和自己吃得清淡乏味,蘇迪還是不忍心。
這時發現,這個菜市場離自己以前的店鋪很近。
也不知道現在的主人在經營什麼。
那家店……好歹也算對他和劉禮德而言很重要的場所。
時間還早,蘇迪想著,是不是繞一條路,再去看看。
照耀著桌子中間小玫瑰花籃的光線,從夕陽變成了電燈泡。
蘇迪怎麼還沒回來!
劉禮德再次看看一分鍾前剛看過時時針還指在八點的手表。
難道說蘇迪被地下錢莊扣下了!
不會啊,好歹他今天還了第一個月的利息。
迷路?
那更不可能!住了這些日子蘇迪因為負責買菜家務有時候還自己當次快遞送送附近訂的果籃,這裡的路比自己還熟。
劉禮德按耐不住擔心,決定出門去找。
正這時,電話響了。
這個蘇迪!總算想到打個電話回家!唉希望傻爸爸不要又自己接了什麼從市東跑到市西的活!老這樣車錢都得賠進去。
“喂?”
“不想蘇迪有麻煩的話,准備一百萬。”
***
蘇迪看著面前顫抖著手,按了好幾下才用打火機把煙點著的女人。
“你……你不是……出國了嗎……”
“閉嘴!”猛地回過頭來,披散的頭發讓張莉看起來更可怖,用刀子指著蘇迪。
於是蘇迪繼續蹲在潮濕的牆角,不再說話。
“都是你……都是你……”張莉陰狠的眼睛瞪著前夫,沒化妝的蠟黃皮膚和青黑的下眼瞼,讓她完全沒了前陣子的囂張氣焰。
張莉用力地抽了幾口煙,然後焦慮似的來回在地上踱步。
蘇迪看出了她的異樣,再看她發抖的指間的香煙。
“張莉!你是不是在吸——”
“啊啊啊!閉嘴!閉嘴!”她象被刺中的野獸一樣,揪住自己的頭發扯著尖叫,隨後沖上前來,用刀子抵住蘇迪的脖子——“我結不了婚了!我出不了國了!都是你那六十萬害的!都是你都是你!”
從來不要和瘋子談邏輯,也不要和吸毒的人講道理,蘇迪知道此刻自己能做的只是靜靜地等著,不要再刺激她。
蘇迪在還沒走到自己原來店鋪的時候,“巧遇”了前妻。
前妻說出國前還有話要說,沒想到把他帶到這間快要拆遷的舊房,就拔出了刀。
她從自己身上找出了水果禮品外送的電話單——上面印的當然是劉禮德家的電話,便打去了勒索。
並沒有想到自己的安危,蘇迪只是覺得又要給那個男人添新的麻煩了……
從張莉的話語,聽得出她要嫁給外籍人的夢想已經破滅了,可是為什麼她又要牽扯到他給她的六十萬呢?即使不能出國,那六十萬也夠她好好生活了吧!為什麼還要綁架自己勒索一百萬。
蘇迪看著她手中明晃晃的尖刀,祈禱劉禮德千萬別沖過來。
***
劉禮德當然不會沖過來,他是帶著警察貓過來的。
打開旅行箱,裡面是一百萬道具紙幣。
“同志,不要冒險啊,還是我們強行沖進去吧。”
“不,雖然她只有一個人,但是我還是怕蘇迪——就是人質會有危險,我盡量把她引出來點你們進行抓捕。”沒想到他還真能體驗一回英雄的感受……
劉禮德播通張莉的手機。
張莉的手機響了,蘇迪緊張地探頭——劉禮德!你不會真的跑來吧!
“錢帶了嗎!”開門見山地直奔主題。
“帶了,一百萬現金。”
“你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湊到錢的!”她的精明還是沒有退化。
“我挪用了公司的公款。”即使是編的,這話也千萬別寫進筆錄,更千萬別讓老板知道……
“哼,怎樣都好!把錢給我!”
“你不出來怎麼把錢給你?”這是警察安排好的台詞。
張莉看一百萬就在眼前了,跑到沒了窗框的窗洞前。
劉禮德站在破爛樓房下,舉高了箱子。
“打開!”
開了箱子,張莉遠遠地看見了一箱的花紅紙幣,同時張望著劉禮德的周圍,確定沒有人。
見張莉背對自己,蘇迪偷偷地往門口移動步子。
“注意注意,目標已經出現,第一分隊向後進入大樓。”埋伏著的警察指揮著。
劉禮德發現自己的手心開始冒冷汗,只希望快點把她從蘇迪身邊引開,讓蘇迪獲救。
張莉從樓上拋下一根繩子:“綁上去!”
劉禮德走到繩子邊,卻不把箱子綁上去:“我怎麼知道你拿了錢會放人!”
“我只不過沒想到那條賤命還能換點錢!留著他對我沒用處!你快把錢給我!”眼神貪婪地直視著那箱子。
蘇迪已經走到了門口,可是門被張莉用一根粗鐵棍軋著。
“好,我數到三!把錢給你!你同時放人!”劉禮德叫得大聲,讓蘇迪聽見了。
蘇迪把手放在那鐵棍上。
“一!”
“二!”
張莉猛地醒悟過來——給錢何必要報數!舉起刀回頭——蘇迪已經在門口了!
“三!”
閉上眼睛,用力把鐵棍抽走的同時,張莉尖叫著,手中的刀尖對著背脊刺了過來——
門被從外撞開了,蜂擁進來的刑警,一秒鍾也不到的時間,控制了張莉的動作。
“啊!啊!蘇迪!我要殺了你!啊!∼∼∼∼∼”
蘇迪沒有聽見那瘋狂的嘶叫,因為整個人已經被熟悉的胸懷包圍了。
***
和劉禮德從警署做完筆錄出來,面對陽光,兩人不約而同地深呼吸。
張莉在國外早就染上了毒癮,可是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能和好不容易認識上的老外結婚,可以說很謹慎地克制著自己。
回國後,就用蘇迪給的那六十萬,瘋狂地賭博、購買毒品。
萬萬沒想到,她在國外的未婚夫的那個兒子,早就暗中派了私人偵探跟蹤了她,把她的丑態都記錄下來交給了父親。
不要說結婚,老外原來給她消費的幾個信用卡帳戶,立即被凍結。
張莉就是在這種窮途末路的情況下,想到了綁架勒索。
回到家,蘇迪沉重地坐到沙發上,再也不想起來。
“我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完全……”蘇迪有些傷心。
“她綁架你你還為她難過,唉……”蘇迪你怎麼那麼好心啊!
“還有你……怎麼那麼大膽。”
“要是她綁架的不是你,我才懶得管呢!有沒有哪裡被弄傷?”檢查蘇迪的臉、脖子、手臂……
“喂!你在看哪裡啊!”蘇迪拉住他要撩他衣服的手。
“……”劉禮德沉默地望著蘇迪那好象什麼都沒發生過的單純表情。
忽然抱住蘇迪,說也不說聲,就把蘇迪的嘴唇給綁架了。
只有為蘇迪,他才會愛,才會認真,才會勇敢。
這一次,蘇迪沒有拒絕,讓自己沉進了他從吻中傳遞來的溫柔愛意中。
***
網店的生意越來越好,一天發掉二百單貨根本不在話下,雙休日更是幾乎加倍地盈利。
忙得蘇迪又開始起早貪黑地干活,這自然讓劉某不滿了。
好不容易蘇迪不怎麼抗拒他了,他卻連吃蘇迪豆腐的機會都沒了!
剛伸出手想假裝不小心蹭到,摸摸蘇迪經典的俏臀,一個籃子落上手——“禮德,我來不及了,幫我一起包。”
禮德是叫得很好聽,為什麼後面那麼沒情沒調啊!
蘇迪洗碗,想從後面來個緊貼,結果一塊抹布飛上臉:“禮德幫我擦擦桌子我馬上要去發貨單。”
我可以幫你擦臉擦胸口擦那裡那裡還有那裡!為什麼要我擦桌子那種毫無彈性的東西!
於是劉禮德認真地思考起有關將來的事宜。
***
“啊?你都拿明做賭注了,他還木木地柏拉圖你啊?”徐美丹大口大口咬著煎餅,還吮吮沾上了甜面醬的手指。
“我知道他對這些東西懵懂,而且上次我也挺過分的,可是……可是……總得稍微領點風情啊!”
煎餅女郎吃下最後一口,搗蒜一般點著頭:“對方既然是傳統的男人,你也給他個傳統的求愛好了。”
“啥?”
***
蘇迪去快遞公司結帳後,步伐輕松地走回目前是他和劉禮德的家。
這個月又可以還掉許多,債務的壓力越來越輕,他和劉禮德的相處也越來越快樂。
“我回來了。”手上提著順路買回來的魚——現在終於告別“減肥”時期了。
一進屋,黑古隆冬地差點把他跌一交。
“怎麼不開燈?”走進去,又被忽然冒出來的人臉嚇一跳——“你干嗎!”
被燭光照得極其恐怖的臉,(淫)笑著把蘇迪引到餐桌前——“飯已經好了,燭光晚餐。”
哭笑不得他突如其來的浪漫:“干嗎啊……”
看清他竟然穿著企鵝式燕尾服。
倒兩杯紅酒,給蘇迪之一。
“蘇迪,我要在今天這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裡,向你表達我由衷的愛意,不論生老病死,不論貧窮還是富裕,我都會和你相知相守,都……”後面什麼詞來著。
蘇迪則完全進入呆滯狀態——劉禮德中午吃什麼了?
“簡單來說!就是你現在還肯不肯接受我當你愛人!”
媽的死女人教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還不如來個干脆的!
蘇迪微笑著,把杯子碰碰劉禮德的。
“我知道,你是真心的。”
光知道沒用啊!劉禮德有種想跳腳的急躁感。
蘇迪吹滅蠟燭,打開燈,讓劉禮德緊張地覺得自己將要接受殘酷的拒絕。
“禮德,我想……我會努力接受你的愛……不過……也許那很漫長……”
聽見自己說的心裡話,蘇迪想不臉紅都不行……
比中了五百萬還狂熱的驚喜,讓劉禮德當場跳高——後果是撞到了頂上的吊燈……
他是不覺得疼,可是可憐的電燈就被謀殺了燈絲。
黑暗又一次籠罩這兩個人,較上次的不良事件,劉某耐住了沖動,君子地呆著。
溫暖的雙唇,輕輕地在黑暗中,准確地捕捉到了另一對。
沒有嫻熟的技巧,沒有反復的動作,只是輕柔小心地,以唇貼唇地在黑暗中靜止著。
當溫熱離開,劉禮德意識到了……自己被蘇迪主動地吻了……
人家都主動了你還等什麼?
握住蘇迪的手臂,微微粗魯地反復追吻他。
看不見的環境中,有些吻落在蘇迪的嘴角,有些吻落在蘇迪的耳垂。
蘇迪的矜持開始讓他推打著劉禮德,可是很快,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推搡被融進了彼此的擁抱。
第一次,兩個人心跳的地方貼合了。
他們發現,原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心跳的頻率,是一樣的。
那種節奏,是在暗中相愛著的伴奏。
蘇迪又一次崩潰了。
只不過,崩潰的是他的所有遮擋。
因為被那個心跳——在他需要安慰的時候出現的;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的;在他痛苦在他迷茫在他絕望的時候……堅持著給他支持的心跳,以及心跳的載體。
劉禮德的手從衣服下擺伸進蘇迪的身體,一樣的成年男人的身體,體溫逐漸變高,皮膚逐漸緊繃。
用吻來分擔蘇迪的羞澀,手卻不安分地尋找蘇迪胸前的果實。
“啊……”
呻吟洩露出來時,蘇迪極度羞恥地發現——為什麼自己的乳……乳頭……會……會有那種感覺……
劉禮德當然察覺出他的初驚,卻不間斷地繼續愛撫著他胸前的突起。
可惜沒有光源,真想看看蘇迪此刻的表情。
忽然,蘇迪的身體向下跌去,劉禮德連忙托住他,讓蘇迪癱軟地摔倒在他懷中。
“你……夠了……”蘇迪的聲音比一分鍾前的沙啞了不知多少,卻讓劉禮德更為大膽起來。
“多久沒做了?”不太適合小孩子聽的問題,儼然挑逗著老實人。
“不關你事!”蘇迪覺得自己的責罵一點威力也沒有——還是那麼沙啞。
“我幫你。”
等不及蘇迪拒絕,拉鏈聲起褲落。
蘇迪的下體被劉禮德用力地抓住,緩慢地揉動著。
雖然腦袋開始閃紅燈,狂叫著非禮,但許久未舒解的欲望卻渴望著。
劉禮德發誓,自己真的揉了不超過二十下……蘇迪的那裡就精神超好了……
於是他更是放肆地依據他的形狀,來回地搓弄……
蘇迪的喘息劇烈地在黑暗中宣洩,手指捏皺了劉禮德的襯衫。
他沒有想過……被男人做這種事……可是現在……不得不誠實地承認……他還在期待劉禮德接下去的一切動作。
羞恥和興奮同時刺激著蘇迪,他繃起了臀部,好在黑暗掩護著,沒有讓劉禮德看見他忍不住微微張開的雙腿,任由玩弄的下體。
向上,向下……輕地,重地……
蘇迪的神智飄到了極高的地方,就在最恍惚的時候,下墜的感覺直沖天頂——
“啊!”
燈還是沒有被打開。
可是黑暗中,卻彌漫了欲望迸發後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