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思一覺醒來,已是正午時分,張開眼睛,看到外頭的太陽,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匆匆漱洗完下了樓,楚天寒先讓她填飽肚子,結了帳後,再到港口雇了艘船續行程。
當夜船停泊在一個叫新澤的河港小村落。由於楚天寒出手闊綽,故而靠岸後,船家立即慇勤的上岸去買了些雞鴨回來,整治了一桌,倒也豐盛。
楚天寒嘗了幾口,覺得味道不俗,笑道: 「船老大,難得你有這麼好手藝,不到客棧去當廚子,著實委屈你了。」
「是公子您不嫌棄。」好話誰不愛聽,船老大直笑咧了一張嘴,
「兩位盡量用,小的到後頭去歇著去了。」說著便告退了。
「思思,用晚膳吧!這船老大手藝還挺不錯,喏,這道五更腸旺,做得可道地了。」
杜思思正待舉箸,楚天寒卻突然放下筷子,喝道:「誰!出來。」
杜思思被他嚇了一跳,還沒回過神來,一陣嬌笑聲卻了過來,
「出來就出來嘛!楚郎,你做什麼這麼凶,人家可被你給駭著了。我說楚郎,您好大的雅興啊!在這良辰美景,身旁又有佳人隨侍,可看得奴家好生羨慕呢!」
叮噹聲響,一名白衣女子丰姿綽約的出現在船梢,一雙晶瑩剔透的素足驚世駭俗的輕點著船舷,俏生生的身影隨著船身的晃動而搖曳生姿,那張明艷嬌美的臉蛋正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杜思思看得傻了眼,心中歎道:好美的姑娘!
楚天寒沉下臉,低聲道: 「柳艷虹,我都還沒找你算帳,你倒是先找上門來。」
「算帳!」柳艷虹故意睜大了一雙明眸,故作嬌憨狀,
「咱們的帳,哪是一時半刻算得清的!我說楚郎,這帳,咱們可要算一輩子的。」嬌美清甜的聲音,直瀉而出。
杜思思聽傻了眼,她……她的話好似在暗示某種意思,她輕輕拉了拉楚天寒的衣袖,低聲間:
「爺,她……她可是少奶奶!」
楚天寒還沒回答,柳艷虹先嬌笑了起來, 「這丫頭可真討人喜歡,奴家可歡喜得緊呢!你就這般叫人家吧!」
杜思思是個老實人,不疑有他,乖乖的喚道: 「少奶……」
「叫什麼叫,我都還沒承認,人家叫你叫什麼,你就叫什麼啊!毒手觀音好大的名氣,楚某高攀不起。」聲音中充滿冷然的譏嘲。
「楚郎這話,可讓奴家好生傷心。」柳艷虹低下頭,故作傷心狀,看得杜思思一愣一愣的。
她唬得著杜思思,可唬不著楚天寒, 「柳姑娘做戲本領,楚某這回是看得個十足十。」他冷冷一笑。
「好說好說。」柳艷虹抬眸一笑,當真明艷不可方物。
「廢話少說,柳艷虹,你這番前來意欲為何!」
「人家哪有什麼意思!楚,你這麼惡狠狠的,是想把人家嚇壞嗎!人家是好久沒見著你了,想來看看你嘛!沒想到這一來,倒是另有收穫,原來楚郎身邊又跟了個可人兒哩!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這回杜思思不敢再接口,怕又被楚天寒責罵。
「她叫什麼名字,和你沒有關係。」楚天寒擋在杜思思身前,沒好氣的道。
「這麼可愛的小姑娘,人家想和她親近親近嘛!我說楚郎。你這麼急急的檔在這小姑娘的身前,莫不是怕我對她怎麼樣吧!」
楚天寒冷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楚郎老是對人家這麼防東防西的,叫奴家好生傷心。柳艷紅白了他一眼。
「你柳姑娘惡名昭彰,怎能教人不提防些!玉劍山莊這筆帳,我可還沒和你算呢:」
他話一完,柳艷虹突然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楚郎,你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難怪我總覺得這丫頭眼熟,她長得和神劍公子的未婚妻展眉,還真有七、八分似呢!原來楚郎喜歡的,是這等小家碧玉的清秀姑娘,難怪你總不把人家放到眼裡,這可真教人傷心。」
「住口,你既知眉兒是神劍公子的未婚妻,又何來胡說八道,意圖敗人名聲!」楚天寒驀地提氣大喝,額上青筋浮起,顯是被她說到心事,氣急敗壞起來。
「我又哪裡胡說八道了!」明明那日在玉劍山莊,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對展眉那丫頭的模樣,分明是用情至深,怎麼,楚郎;被我說中了,老羞成怒啦!」柳艷虹笑意盈盈的睨了他一眼。
「你還胡言亂語。」楚天寒怒得失去一慣的鎮定瀟灑,這話要是讓她傳出去,眉兒還能做人嗎!
「柳艷虹,玉劍山莊那筆帳咱們還沒清呢!今兒個就來算一算吧?」
「喲,楚郎,你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誰不知你千手公子是武林後進中的佼佼者,人家哪會是你的對手!」柳艷虹嬌笑道。
「毒手觀音的名氣可也不小!劃下道來吧!」
「人家名氣再大,可也不打自己人的。」
「你不打也不行,看招。」他伸出右掌,晝了個半圓,一掌劈了出去。
「喲,楚郎,你說打就打,也不讓人喘口氣。」柳艷虹身子一飄,避了開去。
楚天寒抿著唇,一言不發,急追過去。
他武功修為雖比柳艷虹來得高,可柳艷虹只閃不接怊,一時之間,他還真奈何不了她。
杜思思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呆呆看著面前兩條人影此去彼來,間或夾著柳艷虹甜膩的嬌笑聲,這兩道身影行動得好快,直教她看得眼花撩亂。
她不懂武功,不知兩人用的均是上乘功夫,只覺得這兩人過招的身法一個靈動輕巧,一個豪放瀟灑,真是好看煞人。
又過了幾招,論真實功夫,柳艷虹根本不是楚天寒的對手,明顯屆居劣勢。
本來每回柳艷虹前來糾纏時,楚天寒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她胡搞瞎纏,反正她的作為多多少少也幫他嚇阻了不少「窺覷」他的人家閨秀。可這回,為了報展眉與杜昭衡被她所傷之仇,以及怕她放出謠言毀了展眉的名聲,他是不打算手下留情,一招比一招還要狠辣。
柳艷虹接應不暇,白玉般的肌膚上滲出了晶瑩的汗滴,饒是情況吃緊,她竟還有閒情逸致,笑道:
「楚郎,你真要對人家下殺手嗎!你真不會心疼!」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
「好一個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就怕你殺不了我呢!」她突然把手一揚,一把紅霧在楚天寒面前散了開來。
楚天寒急急揮袖擋住,腳跟一蹬,朝後退了開去。
柳艷虹逼退了楚天寒,白色身影轉了個方向,竟直直欺向杜思思。
「思思,小心。」楚天寒大喝。
杜思思還沒回過神來,身子突然被一股衝力一撞,整個人往後仰跌了下去, 「噗通」一聲,跌進河水裡。
「思思。」楚天寒眼睜睜的看著杜思思跌進河裡,來不及阻止;他是怎麼也沒料到,兩人正在過招,柳艷虹會突然向杜思思下手。
柳艷虹一擊成功,甜膩的一笑,道: 「楚郎,人家先走一步,不陪你拉!」她長袖一飄,輕盈的離去。
楚天寒氣得臉色都白了,卻又不能追過去。他頓了頓足,一咬牙,迅速卸去外衣,「濮通」一聲,躍入河中。
岸邊上,一簇火堆炙熱的燃燒著。
杜思思縮在毛毯裡,不安的看著楚天寒因背著火光而顯得幽暗難測的側臉。
他又變得不可親近了,彷彿在身旁豎立起一道無形的藩籬,拒絕別人的接近,就如那日在鎮江集時一樣。
從救起她,到在岸旁起了個火堆讓她烤火,他始終沒有說半句話,冷漠得讓人心寒,他的左手正摩挲著右掌,動作全然是一派的不經意;地注意到他的右掌似乎有圈細小的疤痕。那疤痕看來好似是被咬傷留下的,爺為什麼要撫摸那疤痕!那疤痕有何意義嗎!而那眉兒姑娘到底又是何許人!怎麼能夠讓他一聽到她的名字,便完全失去了鎮定之色!依柳艷虹姑娘的話,似乎那眉兒姑娘同她模樣生得很像呢!就是爺,也曾對著她喊過這名字;她有滿腹疑問,卻不敢開口探詢。
沉默像一張大網,緊緊的摟獲住兩人。
杜思思不安的了口水,沒辦法再忍受這不安,吶吶的開口了, 「爺……你……要不要休息了!夜深了。」
楚天寒沒有說話,逕自眺望著遠方。
「爺,我們回船上了,好不好!」
楚天寒依然是沉默不語。
「爺,你渴不渴,我給您倒杯茶好嗎!」
對於她的問話,楚天寒始終連句話也沒應,杜思思不由得有些挫敗,但她仍不氣餒,回到船艙倒了杯茶,小心翼翼的捧著杯子,走向楚天寒。
才走近楚天寒,她的腳下突然一絆,整個人摔了下去,
「砰」的一聲,跌到地上,中的茶水也潑了出來,居然好死不死,全濺到楚天寒臉上。
杜思思掙扎著站了起來,看到這情形,嚇得呆愣住,手足無措的站在當地,眼汨已在眼眶中打滾了起來,
「爺……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正沉溺於思緒中的楚天寒,被茶水這麼一潑,有如醍醐灌頂,再怎麼不想回過神來也不行,他抹了下滿臉的水,又好氣又好笑的看向杜思思,道:
「我知道我不回答你是有錯,可你也犯不著用水潑我吧!」
「爺……我……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打滾的眼汨滴了下來。
「拜託,拜託,別哭了。」看到她眼淚掉了下來,楚天寒哪還顧得了自己的心事,他翻了翻白眼,
「你別緊張,我沒生氣。」
「對不起……對不起……」杜思思還是拚命道著歉。
楚天寒再次翻了翻白眼,板起臉, 「你再掉一滴眼淚,說一句對不起,我就真的生氣羅!」
「對……不,不是,爺,我不哭了,您看,我真的沒有哭了。」她慌張的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強擠出笑容,殘存的眼淚還在她的眼中打轉,那模樣,看起來是既可憐又好笑。
她那哭泣的模樣,一時之間,竟和楚天寒記憶中的那倩影重疊了,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神情也放柔和了,
「我真的沒生氣,別哭了,把眼淚擦一擦。」
杜思思乖乖的用衣袖擦了擦臉,不敢再哭,正襟危坐縮在一旁。
看她這模樣,楚天寒不由得笑了出來,
「我沒罰你坐,你犯不著這麼戰戰兢兢。」她那模樣,看起來好似被夫子罰坐的學堂學生。
杜思思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出來。爺又回復原來的模樣了,她也鬆了口氣。
楚天寒看出了她的如釋重負,他長歎了一口氣,揉揉她的發,道:
「難為你了。」他知道自己的反常,恐怕是嚇著了這老實丫頭。
杜思思嚇了一跳,忙道: 「爺千萬別這麼說,沒有的事。」
楚天寒看了她一眼,又歎了口氣, 「你這老實的性子,和眉兒還真像。」
「眉兒!」聽到他自己主動提到這名字,杜思思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試探的問,
「她是什麼人!她是不是長得同我很像!」
「她是我的好朋友玉劍山莊少主的未婚妻。你同她的確長得十分相似。」
原來是玉劍山莊的少奶奶。
杜思思雖不知玉劍山莊是什麼來頭,可是能和楚天寒結交好友,肯定也是名流世家。
「她一定長得很美吧!」杜思思理所當然的道。堂堂一個山莊少夫人,總不會家她這樣面黃肌瘦的,如楚天寒所說,渾身上下尋不出半兩肉。
「她是長得很美。」楚天寒神情變溫柔了, 「總是神采奕奕的,十分討喜。」
「眉兒姑娘一定此我好得多了。」杜思思聽在耳裡,不由得有些白慚形穢。 「我說傻話了,我哪能和眉兒姑娘相比。」
「現下你只像眉兒七、八分,若你再胖個幾分,你和眉兒可能便像了個十足十。當初我看到你時,也嚇了一跳,世上居然有這麼相似的人,不過你們的性情,除了老實這一點外,其餘的卻是南轅北轍。」
「爺……您很喜歡眉兒姑娘,是吧!」
「我……其實認識她的,很少有人能不喜歡她。」他沒有作正面回答,話語裡卻有著難掩的惆悵。喜歡又有何用,不該是他的,就不會是他的。
他那一顆心因提及往事又沉了下去。
一隻小手突然拉了拉他的袖角,他抬起頭來,迎接著杜思思認真的目光,
「爺,您要是想念眉兒姑娘,可以把思思當成眉兒姑娘不打緊的。」
「思思……」看著她那認真的模樣,楚天寒不由得有些好笑。
「思思雖然不能夠瞭解想念一個人的痛苦,可是我想那難過的程度,一定和我想娘的時候一般,所以爺,如果你想念眉兒姑娘,那你就把思思當成眉兒姑娘吧?」
杜思思那萬分認真的模樣,讓楚天寒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那副認真的神情,他也曾在展眉臉上看過。
一時之間,他竟迷惘了,記憶與現實不斷重疊,一時之間,他竟分不清何者是真,何者是幻。
「眉兒……」他不由自主的脫口輕喚。
杜思思沒有回答他,只是睜著一雙明眸,清澄的看著他。
「眉兒。」他顫著手,輕輕撫上她的臉。她依然是記憶中的模樣,依然那般強烈的吸引著他。杜思思看著楚天寒著魔似的慢慢低下頭來,氣氛似是有些緊張,更有些暖昧。
他到底要幹什麼!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管他要對她做什麼,她都無條件接受,爺對地恩深義重,如果能讓他好受一些,什麼代價,她都願意付。
楚天寒的神智,在看到杜思思信賴的眼神後完全清醍。
不,她不是展眉。
他是瘋了嗎!怎麼可以把杜思思當成眉兒。
他大叫一聲,霍地一把推開了她。
杜思思被他一推,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莫名所以的看著尥。
「爺……」她做錯了什麼嗎!
「不要叫我。」楚天寒大喝,一手痛楚的撫著額,連退了三步。
「爺……您……」杜思思擔心的低喚。
「不要叫我。」他再次大吼。
杜思思卻沒有被他嚇著,擔心情緒勝過一切,她挨向楚天寒,抓著他的衣袖,誠懇的道:
「爺,您下要難過,您這樣,思思看了也好難過。思思雖然不明白您和眉兒姑娘之間的事,也知道自己比不上眉兒姑娘,可是,如果您把思思當成眉兒姑娘會好過一些,那思思不要緊的,您用不著覺得愧疚,思思是心甘情願的。」
「心甘情願!」楚天寒眼神暗了下來,幽深難測,
「你是心甘情願要當眉兒的替身!」
他那神情令杜思思有些不妄,但她仍勇敢的點了點頭, 「是的。」
楚天寒笑了,冷冷的,感覺不出任何溫度, 「你知道你答應了什麼嗎!你又知道當一個替身,必須付出什麼代價!」
杜思思感覺到,她一向熟悉,溫和愛逗弄她的爺似乎變成了一隻野獸,正對她齜牙咧嘴,等著撲向她。她雖害怕,但想幫助他的意念還是不曾改變,
「我知道,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
楚天寒所有的理智全被她這句話給打散了,他冷酷的一笑,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怨我。」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楚天寒已伸出了手,一把將她抓了過來,頭一低,佔領了她的唇。
杜思思雖不明白吻是什麼,可她也知道,楚天寒對她所做的,應該是屬於夫妻間親暱的行為。他的吻毫無任何憐惜,粗暴的輾磨她的唇,直探向未經人事的地域。
他的氣息在她唇齒間流竄,與她探索糾纏,以調情的技術而言,楚天寒可謂高明,輕而易舉的便勾引出她所陌生的熱流,直燙入她的五臟六腑。杜思思被那炙熱的溫度燙得全身發熱,昏昏沉沉,幾乎無法站住腳。
不知過了多久,楚天寒終於鬆開了她,冷冷的問:「你還想當眉兒的替身嗎?」
杜思思驚駭莫名的抬起頭,為自己身體裡潛藏的陌生知覺感到不知如何是好,好一會兒,她才真正把他的話給聽了進去。
楚天寒的神情嚴厲,一反平日的輕鬆詼諧,教人感到害怕。她卻覺得他是在嚇她,想把她嚇跑。在她看來,跟前的楚天寒就像一隻負傷的野獸,憤怒而且不信任任何人。
她朝那野獸伸出手,語氣堅定的道: 「是的。」
杜思思臉上的信賴莫名的激怒了他,他的笑意更冷, 「你可別後悔。」他再度俯下頭,佔領她的唇。
依然是粗暴的吻,吸吮摩挲著她的柔嫩,在她來不適應這樣的感覺之前,他轉向了她的頸項,耳邊,烙下炙熱的痕跡,他的手也不閒著,
「唰!」一聲,撕裂了她的衣服。
那布帛撕裂的聲音令杜思思由迷情中清醒過來,並「啊」的一聲叫了起來,驚慌的看著她的外衣被楚天寒扯下,露出粉菊色的兜衣和一截雪白粉嫩的肌膚。
楚天寒抬起頭看向她,目光銳利如鷹隼,更帶著令人膽寒殘酷神情, 「這不是你要的嗎!」
「我……」跟前的楚天寒陌生得令人心驚,她茫然的看著他,開始感到害怕了起來,身子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
楚天寒冷笑,怎麼!怕了吧?你不是說任何代價你都願意付的嗎!」
他邊說,邊伸指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逗弄著,嘴唇也不曾閒著,順著手指過去,烙下屬於他的痕跡。
楚天寒已不再是楚天寒,就在杜思思說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這話的同時,已經將他體內藏有的那頭野獸給釋放出來。
她憑什麼自命是他的救贖者!她又憑什麼去挖他過去的瘡疤!憑她這個小丫頭片子,能夠瞭解他心裡的痛楚?能夠瞭解有情卻無處訴的悲哀嗎!
他不是聖人,絕對不是,可是她偏偏以信賴的眼光看著他,好似他做的任何事都是對的,而他的苦,她完全明白。
不!他要打碎她對他的信任感,他要她不再認為他是完美無缺的聖人,他要她不再認為這天下沒有壞人。
他無情的逗弄著她的身體,在每一處肌膚上面燃上熱焰,毫不溫柔的扯下她的兜衣,更進一步的燃起她的慾火。
他要聽到她驚慌失措的叫他走開,他要她拚命的推開他,他要看到她眼中的信賴變成懷疑。
杜思思沒有尖叫也沒有推拒。害怕只有一瞬間,而後柔情佔領了她的心,她那一雙柔軟的小手軟軟的攀上他的肩,
「不要難過,爺,不要難過。」淚水盈滿了她的眼,她的眼中充斥的全是為了楚天寒而有心酸,她為此刻表現異常的楚天寒不自由主的感到難過。
楚天寒如受雷殛,整個人愣住了,為什麼他這般待她,她還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他呆呆的迎視著杜思思憐惜的眼神。
杜思思的手攀上的頸,摩挲他的臉,哽咽的抽泣著, 「爺,不要難過。」
她的淚水是為了他,她的溫柔也是為了他。
楚天寒突然大吼一聲,推開了杜思思。他不要接受這種溫柔,不要接受這種憐惜,他是江湖中放蕩不羈的浪子千手公子,寡情少恩,惹得紅顏為他腸斷。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需要別人對他同情!他霍地背過去,全身的肌肉不住顫動著。
「爺……」
杜思思想靠近他,換來了一聲大吼, 「不要靠近我。」
她縮住手,不敢再靠近他,怕的是更惹他傷懷。
好一會兒,他終於克制住自己的激動,像下了什麼決定,淡淡的說:
「明兒我會送你去傲日山莊。你就在那裡待下來,會有人好好照顧你的。」
那你呢?
杜思恩來不及問,楚天寒已回過身,走回船艙去,留下衣衫不整的她,在這夜裡抱著自己的身子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