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你對曉希做了什麼?」
周顥成從一迭迭的文件中抬頭,對總是面無表情的他面言,此刻的直視已算是非常震驚了。他抽掉了眼鏡,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窩在沙發中的路禹凡。
「這種事情,應該說一遍就夠了吧!」路禹凡沒好氣地回答道,滿臉的尷尬、困惑,以及無所遁形的窘迫。
周顥成嘴角露出微笑,完全沒料到事情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這麼看來,他原先猜想的應該沒有錯!
路禹凡應該也是愛著曉希的,只是那樣的感情一直被兄妹之情所掩蓋,所以未能被他所察覺。
「原來,路先生你對於不倫之戀也有興趣啊!」周顥成難得幽默,惡意地調侃他。
「什麼不倫?」路禹凡瞪了他一眼。「我跟小曉又沒有血緣關係。」
周顥成揚了揚眉,嘲弄地笑了聲,低頭在文件上簽字、合上卷宗、擱到一旁,這才輕聲說道:「哦?你終於發現這個事實了?」
路禹凡一愣,警戒且小心翼翼地問道:「什麼意思?」
周顥成再度抬頭,嚴肅地望著他。
「其實,有句話我想了很久了。以你的喜好以及對戀人的要求,曉希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她有哪一點不合你意?」
「什、什麼?」
路禹凡被他突然開啟的話題嚇了一跳,頓時一臉茫然。「等、等一下,你在說什麼……」
周顥成不理會他,逕自繼續往下說:「而且你們倆完全熟悉對方,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將她納入考量內?若我是你的話,別的女人我根本就看不上眼。」
路禹凡被他的論調給震住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還是說……」周顥成的話還沒有停。「曉希根本就不是你喜歡的類型?若是這樣,那我就無話可說了。」
路禹凡茫然地開口,卻不是正面回應他的問題:「她是我妹妹。」
是的,他一直視她為親生妹妹,沒有想過這麼多。
而她也始終是個非常乖巧又可愛的妹妹,懂事且惹人疼,像最近這樣不對勁的許多舉止,都是第一次發生。
「你若真當她是你妹妹,完全沒有別的情感,又為什麼會吻她?」周顥成頗犀利地質問。
「你先好好把自己的感覺理清楚吧!要知道,你已經做出越軌的事情,你們倆再也當不成單純的兄昧了。」
路禹凡這時才驚愕地抬頭看他,歎了口氣,不知該如何是好地問道:「那……若事情不是像你所說的那樣呢?」
「要知道是不是很簡單,我問你!」周顥成交握著雙手。
「吻她的感覺怎麼樣?J
路禹凡咬著唇。這個問題沒有花費他太多時間思考,便立刻得到答案,他歎了口氣坦承:「該死的好。」
「這還不清楚嗎?還是你嫌我上次把話說得不夠明?你對瑟拉的感覺根本就不是愛,而且其實你早就不是以一個兄長的態度在對待曉希了。」
周顥成的回答讓他很是震驚。
是嗎?他對曉希的那些疼愛,並不只因為她是他的妹妹?
所以他會厭惡所有接近她的男人,讓自己陷入忌妒的醜惡之中?
或許,在深處的潛意識中,他早就明瞭:曉希對自己而言永遠都是特別的,而那「特別」會存在的原因,便是因為他只鍾情於她,一直都是。
或許,他們一直是以兄妹的方式相處著,所以他並沒有發覺自己真正的感覺。直到這次,見到了她從未讓他見過的另外一面——
屬於面對「男人」時的那一面。
於是,他開始將她當作一個「女人」來看待……
為什麼離婚?答案其實就這麼簡單:因為他的心容不下其他人,所以沒有多餘的包容、寵愛、疼惜可以給予他人。
周顥成說的沒錯。他對於瑟拉的感情,根本稱不上是愛,那只不過是他一時的錯覺。
有了這樣的認知,他的心好像突然明朗起來了,情感也不可思議地傾洩而出。
他突然覺得……
是的,他要她,他想要擁有曉希;只要有她,什麼都可以不要……
他的眼睛閃著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燦亮,沉積許久的鬱悶,如今豁然開朗,許多許多一直以來想不透的情緒及反應,也在現在得到了合理的解答。
這種感覺意外地讓人無法自制,幾乎是欣喜若狂的,埋藏在他仍克制住的冷靜面孔下。
他小心翼翼地安撫著自己內心的澎湃,開口再問:「那我該怎麼辦?」
「把這一切想明白最重要,因為這樣你才會明瞭,你做了多少對不起你自己的混帳事。」周顥成把話說得很直接。
「但……她有男朋友了。」他突然想起這個障礙。
周顥成笑了,反問道:「你是會因為這樣,就輕易放棄的人嗎?」
不!不是放棄與否的問題。
路禹凡知道自己的個性,若曉希眼裡都是那人;若她真愛那個人,他是不忍心介入的。即使會十分不甘,但他仍將以她的想法為最重要的考量。
他究竟有沒有可能,成為必須黯然離去的那方?
一想到這點,路禹凡的臉色又如同烏雲籠罩般,沉了下來。
從沒有這樣的感覺啊!患得患失的。
果然,他所有的情緒皆因她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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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什麼樣的款式,都可以拿起來看看喔!」百貨公司裡,專櫃小姐帶著甜甜的笑容,慇勤地招呼著。
曉希拿起一條淺灰色的圍巾,無神地瞧著,為所想到的人而深深歎了口氣。
為什麼還是想到他?
她竟然不由自主的想到,要幫路禹凡找一條圍巾。
他的衣服好幾年來幾乎都是她幫忙打理的,他習慣穿她買的衣服,甚至被她慣養出一種任性的歸屬感!
他的衣服,得她來買,否則他不穿。
「你人在美國,怎麼可能都不買新衣服?總不能叫我寄去給你吧?」
她當時這樣笑著跟他說道。
「不然妳一次幫我買多一點,我帶去美國。」
他說著,將她冰冷的手裹在自己的手心裡,低著頭,微笑地用他迷人低沉的嗓音提議道……
不!不要想他!
曉希硬是將自己拉回現實,有些賭氣地將手中的圍巾放回原位。她知道自己此刻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一定好難看。
她的夢想一直很微小,只想讓他擁在懷中,當一個幸福的小女人,把他當作她的天、她的一切,放心地依賴,不需要任何的擔憂。
但現在的她開始害怕這個夢想了,她不確定自己到底還要不要這個長久以來的夢想。
她不甘心一切順他的意!
他讓她受了這麼多委屈,憑什麼他現在要她了,她就應該樂陶陶地偎在他的懷裡?
這不公平!
她不甘心,她想要打從心底決定,從此離他遠遠地,不讓自己的情緒再受到他的影響。但她自己知道,她沒有那種灑脫的骨氣和理性。
那麼,她是不是永遠都擺脫不了他了?
王曉希茫然地望著對面專櫃,買了些東西正在結帳的單遠背影,微微蹙了下秀眉。
她已經彷徨了一整天了。因為不敢回家,所以讓單遠帶著她,在外頭閒晃了一天。
對於單遠,她是有些過意不去的。有人關心她,還由著她這般懦弱地哭訴,她固然覺得很感動,但也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放肆了。
但一想到碰見路禹凡會產生的尷尬情形,她就一陣恐慌。
那時,他深深地吻了她,有些激烈且失去控制地,連帶著她也跟著沒了判斷的能力,任由他將她抵在鋼琴邊緣,撫著她的臉、她的身子……
曉希摀住了泛紅髮熱的臉頰,強迫自己不要再回想。
她慶幸她逃了,在他稍離開她的唇,氣息不穩地望著她的時候,她的理智很快就回來了。
推開他,然後奪門而出!
所以,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看清他的表情!
不論是困惑,抑或輕慢,她都無從得知。
他或許不會像她一樣,他應該是很鎮定的吧?就算心裡頭有一絲尷尬,也會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對於男女之間這般親暱的舉動,他應該早就很得心應手、習以為常了吧?
想到這裡,曉希便突然覺得胸口鬱悶著。因為她不是像他那樣的人,她的行事一直是小心翼翼,不隨便與人親近的。
她沒有勇氣去猜測他吻她的原因,不想面對他或許只是因為「寂寞」才對她做出這種事的可能。
「嘿,回神了!」
結完帳回來的單遠,手在她前面揮了揮,她震了下,將注意力從錯綜複雜的思緒中拉出來,對他微微一笑。
「接下來妳想去哪裡呢?」單遠抬手看了下手錶。「已經快要十點了,要轉戰KTV嗎?」
曉希抿住唇,遲疑了一下,搖搖頭:「我……還是回去好了。」
「妳明天又沒有課。」
「我沒有習慣在外頭待太晚。」她微笑著回答道。
單遠聳聳肩。「好吧,如果妳確定,那我們就回去,如果妳半路上後悔了也還不遲,隨時可以倒車。」
「謝謝。」她感激地說道。
他哼笑了聲,瞪了她一眼。「三八,謝什麼?」
或許是因為她知道單遠對於自己的好,是出自於好朋友的疼惜;而且他對自己的感情,尚未到達情人的標準,所以她才敢放心地依著他,有些像是利用似地賴著他。
雖知不可能,但單遠當初的話,的確給了惶恐的她一些心安的感覺,好像她並不是一無所有,當她決定不再愛路禹凡的時候,還會有人在她身後等著她,這讓她踏實許多。
但一想到回家,曉希心底又是一陣無法自制的惶然。希望……
回去時,可千萬別遇見略禹凡才睜。
因為住得很近,所以單遠跟著她在四樓出了電梯,送她到家門前。
「好啦,到家了,是妳自己不要再出去玩的,明天可不要跟我說妳後悔了,我可是不會理妳的。」
他雙手插在口袋,半倚著門邊,開玩笑地警告著。
「我不會的。」曉希淺淺笑著,伸手進口袋掏鑰匙。
「那我上樓了。」單遠站直身子,才剛要舉步離開,卻又頓住了。他換了下姿勢,伸手抵住大門,還給曉希使了個眼色。
曉希有些疑惑地愣了下,不過馬上猜出:
路禹凡……應該就站在他們後頭吧?怎麼這麼巧呢!
她微微歎了一聲。
單遠直直地看向始終只有耳聞,還沒見過面的路禹凡,有些輕浮地隨意點了下頭表示禮貌。
然後滿意地察覺到,路禹凡不動聲色地微微擰了下眉,十分不悅。
這就是路禹凡對待外人的態度吧!尤其現在兩人可是「情敵」的關係,他那副冷硬、不給人好臉色看的模樣,更是表露無遺。
曉希沒有回頭,事實上,她覺得自己是動彈不得的,只能聽著後頭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靠近,一直前進,來到她的身後。
「怎麼不進去?」後頭的聲音問道。
「要進去了。」她低聲回答道,努力地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漠。
單遠微揚了下眉。
他終於明白為何認識路禹凡的人,都說他最疼愛的是曉希!
路禹凡先是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才低頭對曉希說話。他是不高興的,所以一張臉仍然繃著,但他說話時,不論是語調還是態度,都幾乎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將他所有的溫柔全給了她,捨不得對她說句重話。
這還不明顯嗎?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路禹凡對曉希是絕對特別的,而他的那份溫柔已經傾洩而出,無所保留地留給了曉希。所以,同樣的感情、同樣的對待方式,是不可能再給予他人為。
難怪他會離婚了。
單遠稍扯了下嘴角,慶幸曉希不會走向失戀一途,卻也琢磨著,要如何激怒路禹凡,讓他對曉希的行動轉為積極。
路禹凡走到曉希的身旁,有些護衛性的姿態,不友善地瞄了單遠一眼,假意地扯了下嘴角,對她說道:「不介紹一下嗎?」
路禹凡沒有想到,一回來就得面對這樣的情境。
他甚至沒有辦法忍耐這個男人,與曉希靠得如此接近。此刻,他也看清了這個男人的長相。雖然有些莫名的眼熟,但他覺得這是很不老實的模樣,標準沒良心壞男人的長相。
愛上這種人,是會注定傷心流淚一輩子的!
路禹凡的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
是,他就是對這個人有成見,就算自己是先入為主,對他沒好感那又如何?誰跟他搶人,誰就該死。
「喔,這、這是單遠,我們劇團的導演,就住在樓上。」曉希輕聲說著,只是微微抬頭,沒對上他們倆任何一人的眼睛,所以沒有看到同樣習慣冷著一張臉的兩人,以詭異的態度互望著對方。
「我是路禹凡。」他冷冰冰地自我介紹道。「我聽小曉提過你。」
「你好。」單遠以相同的態度回應,還惡意地補上兩句:「我倒是挺少聽曉希提起你的事情,一直很好奇你是怎樣的人。」
「是嗎?」
路禹凡有些不是滋味瞇了下眼睛,客套地冷笑了下。
「我看今天有些晚了,單先生若還有事,是否等到明天再說比較合適?」
「晚?」單遠刻意抬高了手看看手錶,不以為然、吊兒郎當地回答道。
他完全沒把對方當一回事地開口:「應該還好吧,我們平常也都是廝磨到一兩點的。」
路禹凡的臉又沉了許多。「小曉的身體不好,還是不要熬夜比較恰當,希望單先生能夠注意一下。」
「咦?是這樣嗎?不過每次都撒嬌,說不想回家的是曉希呢。」單遠說著。
接著他緩緩地、有些挑釁意味地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包香煙,敲出一根咬住,低頭點火抽了起來,還故意呼出一圈煙霧。
曉希見了他這樣的舉止,微愣了下。
單遠知道她不喜歡煙味,從來不會在她面前點煙的。他很尊重人的,每每只要看到不喜歡煙味的人朝他走來,即使煙才剛點上,也是馬上捻熄,那為什麼突然作出這般無禮的舉動?表現得像是個輕浮隨便的人似的。
基於疑惑,她並沒有說話,但路禹凡卻是瞠目怒視,語氣隱含怒意地開口:「你抽煙?」
「是啊。」單遠回答道,一副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要明知故問的模樣。
「你不知道曉希很討厭煙味嗎?」
「嗯?」單遠又抽了一口,完全不知情的表情浮現在他不正經的臉上,痞痞地笑著望向曉希,眼神和平常截然不同。
「曉希,妳不介意吧?」
曉希微笑了下,雖然不太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不過也突然興起和路禹凡唱反調的念頭,柔聲地道:「不介意。」
她沒有望向路禹凡,但知道此刻他的表情必定是很憤怒且震驚的,心底不禁揚起一股復仇的快意。
「單遠,我先進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她說著,決定還是給路禹凡留些顏面,否則三個人一直杵在這,好像也不是辦法。
「嗯。」單遠拉住她的手,輕率地吻了下她的臉頰。「晚安。」
曉希對他微微一笑,開門進入屋內。
路禹凡充滿敵意地瞪了單遠一眼,跟著進去,用力甩上門!
留下單遠一人在門外,若有所思地又吸了口煙,露出瞭然的笑容。
「這就是妳的眼光?」關上門後,路禹凡隨即對著曉希的背影大聲嚷道,極為憤怒地問著:「他有哪一點好?」
「那他哪一點不好?」曉希停下腳步,微微側首,冰冷地道:「他愛我,而我也愛他,這樣難道不夠嗎?」
別惹我!
這是她此刻的想法,她全身上下的細胞都不想費神跟他大吵一架。
「妳這不叫愛,叫委曲求全!我更看不出他有任何一絲真情。」
「就算如此,那也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用不著您操心。」她不馴地頂撞他。
「王曉希!」他被惹著了地吼道。
曉希終於轉過身面對他,眼中有相同高張的火焰。「你大聲什麼?你憑什麼凶我!這五年來你自己的交友圈又多單純了?嗯?你根本就沒有立場指責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路禹凡臉上突現一抹狼狽,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所以,請你行行好,別再干預我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她說完話就要轉身,但他又開口了,語氣裡更多了些惱怒的急切:「但妳甚至根本不愛他!」
「你鬧夠了沒有,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愛他?我告訴你!我愛他!我從來沒有這麼深愛一個人過。」
「妳若真愛他,就不會讓我吻妳!」他大步地走到她的面前,提高了音量。
曉希冷笑一聲,掩飾住心虛和內心的膽怯,抬頭直直地望進他的眼中。
「對我來說,那吻根本就不算什麼,只要我高興,誰吻我都行!」
「住口!」路禹凡大聲吼道,一拳用力地捶在她身後的白色粉牆上。
她嚇得震了下,果然住了口,但仍是冰冷地望著他。以眼神指控他的行為,以及表達自己的不滿。
路禹凡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失控,煩躁地低頭吐了口氣,不願對上她的眼睛,咬了咬唇,控制了下火爆的情緒:「告訴我……他哪一點值得妳為他死心塌地?」
她的眼睛半斂著。「他疼我,不會讓我為他傷心、痛苦……」
她為他傷心太多,也痛苦太多,已經沒有能力和他玩這種拉鋸的遊戲了,有時候,她是真的希望獲得解脫的。
「但為什麼妳看起來還是不快樂?」他打斷她。
她頓了下,有些自嘲地笑了。
「那個讓我不快樂的人……我不會再去想他了,再也不會了。這樣你放心了嗎?」
語畢,繞過他,往房間走去。
「小曉,他配不上妳。」對著她的背影,他這般說著,低啞的嗓音中有著滿滿的無奈和不認同。
她緩了下腳步。「我和單遠是平等的,沒有所謂配不配得上的問題。我們這種平凡的小人物,與高不可攀的您,不同。」
路禹凡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言,不可置信地瞪著她合起的門板。
高不可攀?這是她對他的評價?
什麼時候,他不再是她依賴的那人,她不再是會窩在他懷裡撒嬌的女孩了?為什麼她對他的敵意這麼地強烈?話中總是帶著刺,見著他便猛螫。
他本以為釐清自己怪異的情緒以後,一切都會豁然開朗、迎刀而解,而那個叫單遠的,他們不過是公平競爭罷了,而且自己的勝算或許還大得多!
畢竟這麼多年以來,他都是這般寵愛她,而她也將他當作支柱倚靠著……
而且最重要的,她讓他吻她了不是嗎?她並沒有拒絕,不是嗎?
他是真心的,所以他知道真心對待一個人是怎麼的模樣;所以他看得出單遠對她沒有心!
但她還是這般死心塌地的只愛他,而且不惜跟自己發生爭執。
她是知道的吧?
以她的敏感,應該知道單遠對她只是玩玩而已,所以她難過,隨時都是那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她的整顆心都繫在單遠身上,光「單遠」兩個字,便佔據了所有的位置……
所以他當初以為曉希是生自己的氣,事實上不然吧?那只是一個在感情世界失意的女孩,情緒的發洩罷了,她眼裡早已沒有他……
而忘情地吻了她的自己,或許也是被當作單遠的替代品了吧?
才一年半而已啊!
從他結婚到現在,才一年半的時間,卻已經改變她這麼多。
路禹凡望著從門縫透出的昏黃光線倏地熄滅,胸口那顆絞住的心,又突地抽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