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之戀 第六章
    邢聖封一發覺日葵一行人已經離開了墾丁,立刻也整裝回台北。之後,他派人尋找日葵的下落,就如嚴奇所說的一無所獲。朝陽食品的相關人員,個個口風非常的緊。事實上,知道日葵底細的,也只有王凱夫婦而已。寵氏做的更徹底,直接將電腦裡日葵的人事資料全部刪除,讓任何人都無從查起。

    邢聖封備感挫折,同時也感到意外,日葵竟被保護得如此周密,他猜測是龍氏動的手腳,不禁開始懷疑日葵與龍氏的關係。為何龍氏要如此照顧他?但邢聖封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在國內尋獲不到日葵,但他派人在日葵聖地牙哥的住所日夜監視著,只要日葵一回到那裡,他馬上就能知道。

    百密一疏,這一點是日葵的親友們萬萬料想不到的。

    日葵所拍攝的廣告,果真如於臻所料般,造成廣大的轟動。日葵有著俊美又可愛的臉蛋,一舉一動都充滿帥氣,尤其是在衝浪時所散發出來的魅力,更是讓女性觀眾為之傾倒,也成了同志們的新偶像。而雪倫天使的臉孔,魔鬼的身材,也登上了男性最佳夢中情人排行榜。這支廣告,更在網路上成為討論最熱烈的話題。

    走在街上,放眼所見,日葵所代言的運動飲料,幾乎是人手一罐。另外,贈與商家用的廣告海報,幾乎只要一張貼,就立即失竊。店家怨聲連連,紛紛打電話至朝陽食品重新催討,使得印刷公司加印到手腳發軟。產品的暢銷,讓朝陽食品公司大發利市,荷包瞬得鼓鼓的,於臻更是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產品暢銷是預料中的事,只是連帶的,衝浪也成了最熱門的水上活動,讓夏季的海邊,格外熱鬧。

    這股風潮中,唯一笑不出來的只有邢聖封。廣告一播出,他就對著電視機發飆,一想到全國觀眾都可以欣賞到日葵的美,就忍不住醋意橫生,忌妒萬分。

    這真的是報應,本來日葵可以是他一人所獨有,但因為他的愚蠢,如今卻要與一群人搶他。這陣子,邢聖封嘗到了什麼是忌妒與吃醋的滋味,這實在是不好受啊!

    「小日,能讓我如此瘋狂的,唯獨你一人。」邢聖封環視他的書房,本來只有掛著幾幅油畫的牆壁,如今貼滿一張張放大的照片,上面全都是日葵,各個角度都有,就連廣告用的晦報,也赫然在其中。

    引起這個軒然大波的日葵,卻在家人刻意的安排下,悄悄的返回美國了。

    *

    「日葵,那個人是誰?」龍牧晴問道。眼睛好奇的瞧著,剛從他家門口離去的男子背影。

    「是工程師,他來告知一聲,從明天起,對面的房子要拆掉重建,」日葵指指對面的大房子說,「他只是過來打聲招呼而已。」

    「看樣子,對面要換新住戶了。」龍牧晴聳聳肩的說。

    「應該是吧!」

    「對了,」龍牧晴突然想起,「你今天還有收到花嗎?」他好奇的追問道。

    「有啊!今天是十朵。」從他回到美國的第二天起,他就開始收到下具名人士送的向日葵,第一天是一朵,第二天是兩朵……今天是第十天,收到了十朵向日葵。送花的人,在每天早上八點三十分,準時的送達門口。

    「到底是誰送的?」龍牧晴搔搔頭,一直猜不透這位神秘人物到底是誰?送花的也堅持不肯透霹對方的名字。

    「不知道。」日葵低著頭說。心裡面卻隱約浮出一個人的名字,會是他嗎?「管他是誰!」日葵甩甩頭,轉身對龍牧晴說,「我要去找里昂,你要去嗎?」

    「不了,待會有工人要來整理草坪,我要看著。」龍牧晴搖搖手說。在這裡的住戶,家家戶戶都有一部鋤草機,定時的整理草坪。但龍牧晴可是嬌生慣養的少爺,當然是固定請人來整理草坪,還有游泳池。今天是鋤草的日子,必須有人留下來監督。

    「晚餐前我會回來。」日葵揮揮手,逕往車庫的方向走去。

    *

    「哈羅!里昂、班尼。」日葵一進里昂的店,便大聲的對著你昂,與正和里昂說話的年輕人打招呼。班尼也是業餘的衝浪好手,他是里昂的表弟,打算整個秋季都將待在拉荷亞鎮。

    「嗨!西恩。」里昂轉頭,給日葵一個大大的微笑。

    至於另一個年輕人,卻瞪了他一眼,立即大步離開店裡。

    「他到底怎麼了?我得罪他了嗎?」日葵不解的看著班尼離去的背影。自從比賽結束後,班尼的態度就一直很不友善。

    「別理他,他只是在忌妒你。」里昂解釋道。

    「嫉妒?為什麼?」對於這個解釋,日葵感到訝異。

    「因為你贏了他。」以分數統計,班尼落在日葵之後,而日葵恰好獲得第三名,因此使班尼無法得到名次。也就是說,如果日葵沒參加比賽,第三名就是班尼的。「他心胸狹窄,看不開。」

    「比賽對他很重要嗎?」日葵不解的問。

    「應該是吧!這傢伙打算成為職業的衝浪選手。」里昂說。每一場比賽都是經驗的累積,對選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那是我妨礙他的目標羅?」日葵對於這個狀況感到難過。

    看日葵沮喪的模樣,里昂摸摸他的頭說,「這不是你的問題,班尼只是無法面對失敗,每次無法得到名次就怪罪別人。我會找時間開導他的,他應該要學著成長。」

    班尼最大的心結,是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會輸給一個才學數個月的新手,他認為日葵只是運氣好。但里昂的心裡清楚知道,日葵是難得的天才,苦練型的班尼,卻一直無法看透這一點,也許是潛意識拒絕相信。

    「嗯!」

    「走吧!我們衝浪去,今天海灘有不少辣妹呢。」里昂興奮的說,「我們可要好好的表現一下。」他就像是青少年一樣雀躍,幾乎讓日葵忘了里昂已經卅歲了。

    他才不管有沒有辣妹,他只想享受遺忘的心情。遺忘也是一種幸福啊!

    「怎麼了?」里昂問著一臉不安的日葵。

    「我感到好像有人一直注視著我。」日葵喃喃的回答。他可以感到背後,有一股灼熱的視線凝視著他,讓他覺得很不自在!

    里昂聞言,環視著四周,周圍都是穿著勁辣泳裝的美女,環肥燕瘦,各種膚色都有。你說不定是某位辣妹,看上你了!」里昂打趣說道,「你在月初的比賽中大出風頭,一定會有美女被你吸引的。如果我是女人,說不定也會成為你的衝浪迷喔!」

    「里昂,你別開我玩笑了。」日葵被逗得哈哈大笑,也許是自己太敏感了。

    當他們走到人煙比較稀少的地域,日葵將目光投向在海中衝浪的人們。

    「是班尼?」日葵瞇著眼,看著海中的一道矯健身影,他認出那人的臉孔。

    「那傢伙還在啊!我以為他回去了,他從一早就開始練習了。」里昂驚訝的說。難道班尼不累嗎?衝浪可是很消耗體力的。

    「班尼!」里昂拿起毛巾揮動著,對著海中的人,大聲呼喚他的名字。

    過了一會兒,班尼似乎發現了裡,將方向轉過來,隨著海浪回到岸邊。

    「有事嗎?」班尼抱起衝浪板,走到裡的面前。

    「該適可而止吧!你今天已經練習夠了,再這樣下去,小心傷了腿部的肌肉。」里昂關心的規勸。

    「還不行!我需要多練習,我要參加十月份的比賽!」班尼指著日葵,激動的說,「我不打算再輸給這東方小子。」

    「你冷靜一點。」里昂安撫他,「西恩他並不打算再參加比賽。」

    「不可以!」班尼突然抓住日葵的手臂,橫眉怒目的說,「你不能不參加,我要打敗你!」他被這個消息給激怒了,如果日葵不參加,他就不能證明自己的實力勝過日葵,日葵之前會得名,全都是因為僥倖的。

    「你放手!」日葵被他抓痛了,他手一轉,將班尼的手給揮開了,「我根本沒興趣參加,更何況,十月份時我學業忙得很。」

    「衝浪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班尼怒吼的說。他竟然說沒興趣參加比賽?

    「我學衝浪,只是單純為了讓自己開心而已,根本就不在乎有沒有得名次。」日葵實話實說。

    「那你就不應該來參加比賽!你的存在妨礙了我!」日葵的答案,讓班尼更加怒氣填胸,立刻口不擇言的吼了出來。如果日葵不出現,第三名就是他的了。

    「夠了!」

    里昂不等日葵回答,厲聲阻止了班尼的言詞。

    「你在胡說些什麼,你現在馬上向西恩道歉,然後給我回家去!」里昂難得表情嚴肅的對著表弟說。

    「哼!「班尼根本不予理會,轉身就往路地的方向跑開了。

    「抱歉!西思,我回去會好好教訓他的。」里昂一臉歉意的向日葵道歉。

    「沒關係!我們來衝浪吧!」日葵完全不把這件事故在心上。

    「真是個開朗的好孩子!」里昂摸摸他的頭,對日葵更為欣賞了。

    *

    日葵將收到的二十朵向日葵放入花瓶中,歎了一口氣!是他送的嗎?唯有他,老是喜歡買一些有關向日葵的東西給他。他到底想做什麼?在踐踏了他的一顆心之後,還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東西?也許根本不是他送的?他都表明了不是嗎?他從沒愛過自己!在墾丁時,應該只是他一時興起,又想作弄自己,才會故意對自己說出那些話。

    日葵右手壓住自己心臟的位置,每每一想到邢聖封,心都會隱隱作痛起來,在刻骨銘心的愛過之後,被狠狠撕碎的心,是很難復原的。愛上一個男人,竟是如此痛苦。

    望著窗外,天空陰陰暗暗的,看來,暴風雨就要來了。今天海灘的活動都取消了,學校也停課一天,龍牧晴還在睡,看樣子不到中午,他是不會起床的。

    「再檢查一次門窗,有沒有關好。」日葵決定再做一次房子內的安全檢查。

    仔細檢查過後,確定門窗都緊緊的關上、上鎖之後,正打算到書房寫報告。

    鈴……鈴……鈴……

    屋內的電話突然響起,聞聲,日葵迅速的跑到客廳接起電話。

    「哈羅!」

    「西恩,我是里昂,你有沒有看見班尼?」里昂焦慮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我剛剛與他吵了一架,他怒氣沖沖的衝了出去。」

    「我沒看見,我一直都沒有出門。」日葵說。

    「該死!暴風雨就要來了,他到底會去哪裡?」里昂低咒著,不斷的思考班尼會去的地方。

    「我去街上繞一下好了,你也到其他的地方找找。」日葵建議道。

    「謝謝你!」

    日葵掛上電話,匆匆的留了字條,貼在冰箱上面。拿了車鑰匙,飛快的出門去。

    他不斷的在街上尋找著,天空開始飄起毛毛雨。日葵突然靈機一動,將車子掉頭,往海岸線的方向開去,果然,他發現正在海上挑戰巨浪的班尼。

    他停好車,立刻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給里昂,告訴他班尼正確的位置。然後打開後車廂,拿了件救生衣和魚雷浮標,往海邊跑去。

    海浪被颶風吹得如發了似的翻騰,數尺高的巨浪在海中張牙舞爪的呼嘯著,像隨時準備將誤入其中的羔豐給吞噬下去,令人不寒而粟。對於衝浪高手而言,颱風來臨前的巨浪,是夢寐以求的挑戰,卻也是一條通往死亡之路。

    班尼似乎著了魔般,拚命往浪點游去,企圖捉住最高的乘起點。沒多久,他迎上巨浪,在衝浪板上站了起來,開始在浪裡疾速穿梭。日葵拚命的在岸邊呼喊著他的名字,無奈風浪太大,還夾帶著漸大的雨勢,班尼完全聽不見他的聲音。

    再將魚雷浮標的繩索,繫在他的手腕上,準備將班尼拉回岸邊。礁巖區通常水流甚強,巨大的波浪,又再度襲擊了他們,日葵為了護住板子上的人,他的背抵向了礁巖。劇烈的撞擊與疼痛,讓他眼冒金星,淚水直流,他明確的感受到銳利的珊瑚礁巖劃開他皮膚的尖銳痛楚感。他強忍著疼痛,再次穩住身子,想法子游回岸邊。

    帶著不省人事的班尼,他無法潛入較深處,游離此區域,日葵當下靈光一現,他也翻上板子,打算利用巨浪的推力,將他們推送出去。順利離開礁巖區後,他滑下衝浪板,拉著板子,在驚濤駭浪中慢慢的游向岸邊。

    似乎過了一世紀這麼久,日葵發現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體內的力量也逐漸在消失,背部與四肢的傷口,在冰冷的鹹水浸泡下,早已經麻痺了。他只能憑藉—股毅力,咬緊牙根努力的熬下去,單手與雙腳不斷的滑動往前游,自背部傷口流出的斑斑鮮血,也因劇烈的運動止不住的滑出體內,溶入大海裡。

    日葵逐漸接近岸邊,他似乎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旋轉的紅燈,在黑暗中閃爍著。

    是救護車吧?太好了!

    只是,他已經不行了,體力完全到了極限,再加上大量失血,已經無力再支撐。

    *

    好吵!是誰在叫他?不要吵好不好?他真的好累喔!

    思!好耀眼的光線,刺得他的眼皮很不舒服。

    是到天堂了嗎?日葵吸了一口氣,原來,天堂的氣味與醫院相同啊!

    唔!身子好酸好疼喔!連手都動不了,這是怎麼回事呢?意識漸漸清醒,日葵緩緩的辟開雙眸,咦?白色天花板?日光燈?他疑惑的眨眨眼,將頭輕輕的往右邊轉,豎立在一旁的點滴架映入眼中,點滴上的細管子,與他裹著紗布的手臂上的針頭,緊緊連結在一起。原來這是醫院啊!他還活著。

    日葵再將頭慢慢的轉向左邊,瞧見一顆黑色的頭顱,正趴在他的床畔,那人似乎睡著了,而自己的左手臂,裹滿了層層紗布,卻被那人的手給牢牢握住。

    他企圖將手抽回來,這個舉動卻將那人驚醒了。

    「小日,你終於醒了,太好了!」發現清醒過來的日葵,邢聖封驚喜地站了起來,連忙察視他的狀況,「你已經昏睡了近三十個小時了。」

    昨天早上八點三十分,他如往常一樣,準時將車停靠在日葵住處附近,看著日葵打開大門,將他派人送去的花收下。一直到日葵的身影,消失在緊閉的大門後面,他還捨不得離去。

    但過了沒多久,卻見到日葵匆匆忙忙的開車出門,放心不下的他,於是尾隨著日葵。縱使暴風雨即將到來,路上的車輛仍然不少,邢聖封在一個十字路口處,不小心將日葵給跟丟了。

    心急如焚的他,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日葵停在路邊的車子,但他卻發現日葵並沒有在車內。於是他往海邊的方向一看,在沙灘上聚集了五、六個人,磅礡的雨勢,讓他看不清楚他們的長相。他的內心忽然湧起不好的預感,這個預感讓他的血液,幾乎要凝固了起來。他立刻衝下車,冒著大雨往人群中跑去,打算尋找日葵的身影。當看清日葵並不在其中時,他惶恐的抓住其中一名男子間道:「西恩在哪裡?」邢聖封認得他,日葵幾乎每天都與他一起衝浪,他曾聽過日葵喚是十分的渺茫。

    是啊!日葵一定會平安回來的!老天不會虧待像他這麼善良的人。況且,他尚欠日葵千萬個道歉,他也還投有來得及好好補償他,甚至尚未讓日葵知道,自己對他的愛是如何的濃烈。

    「神啊,求您保佑小日平安回來!」邢聖封不斷的祈求上天,給他一個能用一生來愛日葵的機會,他是如此的愛日葵啊!他無法想像,如果日葵有個什麼意外,他一定會發狂的!假使真的如此,他發誓,他也絕對不會獨活的,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一定會陪伴著日葵的。

    救護車、援救小組與警車終於趕到,觀察海面上的狀況後,訓練有素的救難人員,擬定好教人的方針,準備下海教人。

    「是他們!他們回來了!」一直默不出聲的里昂,對著救難人員大聲吼了起來。他發現推著衝浪板的日葵,吃力的往他們的方向游了過來,而班尼正翻躺在衝浪板上。

    「老天!西恩做到了!真不敢相信。」大夥兒驚喜的互相擁抱著,甚至有人狂叫歡呼了起來。

    「快去救人!」救難人員紛紛沖人晦中,分工合作的將他們拖離海面。

    「小日!」邢聖封激動不已的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如果不是警察拉住他,他也打算衝進海裡救人。

    臉色發紫,雙目緊閉的日葵被扶上岸時,邢聖封的心跳差一點停止。救護人員連忙抬著單架,拿著擋雨的工具上前接應。當救護人員割開,併除去他身上已被瞧巖割破的救生衣後,邢聖封赫然發現,日葵整個背部血肉模糊,所流出的鮮血已將白色T恤染紅,看起來格外地沭目心驚。

    「小日!」邢聖封渾身顫抖的,衝上前欲抱住日葵,尚未觸碰到他的身體,就被一旁的醫護人員給擋住了。

    「他還有心跳,只是很薄弱!快送他去醫院!」簡單的止血工作完成後,醫護人員抬著單架,將日葵送入救護車中。

    班尼的急救工作也完成,里昂跟著班尼的單架,一起上了另一輛救護車。

    「你要一起上車嗎?」一名醫護人員問著邢聖封。

    「我開車尾隨你們!」邢聖封果決的說。

    救護車先行,邢聖封的車子緊跟著,警車墊後,數輛車子在驟雨中,往醫院的方向疾駛而去。

    當日葵與班尼分別被送入手術室時,邢聖封發現自己的神經,已經緊繃到最高點。

    他背倚靠在牆上,眼睛仍凝視著手術房的大門,身上的雨水,順著直立的身子,流了下來,在他的腳下形成一灘水漬。

    里昂全身也是濕漉漉的,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十指交握,焦慮的等待著。

    兩名護士拿著薄毯子走了過來,分別將毯子披在他們身上。

    「你們先去將身子弄乾吧!手術沒有這麼快結束的。」其中一名護士對他們說道。

    只見他們一身狼狽,慘不忍睹。

    「你們是傷患的家屬吧?」她看到里昂點點頭後,繼續說道,「你們到櫃檯,辦入院手續好嗎?」

    兩人同時點一點頭,隨著護士一同離開。行進當中,兩人還頻頻的回頭看著,手術室前的顯示燈。

    辦好手續後,邢聖封走到車上,取出隨身攜帶的手提行李,裡面有數套乾淨的衣物。因為他們堅持不肯離開,醫院因此破例讓他們,在院內的淋浴間沖洗身子。邢聖封很乾脆的借了一套衣褲給里昂,里昂的身高與他差不多,穿起來也很合身。

    就如護士所言,當他們回到手術室門口時,手術仍未結束。兩個男人仍不發一語,焦慮的等候著,誰也沒有想要打破這股沉寂的氣氛。

    —個鐘頭之後,日葵那間手術房的燈先熄滅,醫師率先走了出來,他屏住呼吸,急急的走上前,「他如何了?」邢聖封捉住醫生的手臂,驚恐的問道。

    「他沒有生命的危險,除了背部有嚴重的割傷外,四肢也都有擦傷,所幸他並沒有內傷。不過,因為他的體力完全透支,可能會昏睡很久才會醒過來。現在護士們,正在為他做清潔的工作,待會兒會將他送至普通病房。」他微笑的解釋著。

    「重點是,他會醒過來的對不對?」邢聖封聲音微微顫抖著,他需要醫生再次給他肯定的答案。

    「是的!他會醒過來。」他依然帶著微笑的點點頭,明瞭的大聲回答。醫生向來最喜歡向病患的家屬報告好消息了。

    「太好了,太好了!非常感謝你!邢聖封這才吁了一口氣,緊緊握住醫師的手,感激的道謝著,他的日葵終於沒事了。

    邢聖封立刻要求,給日葵一間單人的頭等病房,醫院也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過了良久,班尼的手術也結束了。他的情況比日葵差,身上除了多處擦傷外,右臂和右手也因強力的撞擊,而導致骨折,所幸沒有出現內藏破裂的情形。因為意識尚未清醒,為防止發生併發症,所以需要送進加護病房,觀察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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