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野獸 第四章
    林納斯煩惱地揉了揉眉頭。自從蘭斯洛特放言追求他,諾蘭的臉色就一直沒有好看過。但是這又不是他的錯!這個別扭的小家伙已經連續12個小時沒有接受他的擁抱和親吻,就連打招呼都是生硬並且不情願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的叛逆期已經到了?林納斯開始像個慈父般地為諾蘭的心理狀況感到擔憂。

    「放心吧林納斯,讓我跟他談一談,保准他立刻就會改變對你的態度。」蘭斯洛特端來一杯酒,坐在林納斯對面。「怎麼樣?要不要相信我?」

    「就算你能做到,我也寧願諾蘭離你遠一點。」林納斯看了看蘭斯洛特健碩而修長的身材,直覺認為這個喜歡同性的強悍男人會為漂亮的諾蘭帶來危險。他將目光轉向甲板上那些野性妖嬈的泳裝美女,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煩躁不安。「我說蘭斯洛特,你就不能稍微體會一下身為健康男人的正常需要嗎?你這樣寸步不離地陪在我身邊,我還怎麼去安撫那些姑娘們的寂寞?難道你辦事的時候也喜歡別人在旁邊看著?」

    「一點也不。」蘭斯洛特戴上墨鏡仰臥在林納斯身邊的沙灘椅上,招呼一位身材惹火的棕發女郎為他塗抹防曬油。「事實上我只是好奇,想看看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女人如此膽大,竟敢在我蘭斯洛特的眼皮子底下跟你勾搭成奸。」

    「你他媽的真是變態!」林納斯握緊拳,想揍這狗娘養的一頓,目光卻剛好看到那棕發女郎的手伸進蘭斯洛特的泳褲。他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狗屎!如果不是蘭斯洛特,這女人現在應該在他的床上為他呻吟。

    「忍著點吧林納斯,我雖然答應不再找你和諾蘭的麻煩,但我既然在追求你,自然難免會為對方是否出軌之類的小事斤斤計較。萬一因為無謂的嫉妒而引起情殺,可就不是我的理智所能控制的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林納斯看著那女郎挑逗地卸下一邊的肩帶,露出大片光滑細膩的肌膚。不禁鼠蹊部一陣發燙。

    「不,」蘭斯洛特輕笑著翻身,將那女人的手壓在身下。「我只是警告你,千萬別在我的面前玩什麼花樣。」他輕輕拉上女人的肩帶,抬起她的下頜。「親愛的,掀起你的裙子給他看。」

    那女人順從地站起身,將色彩繽紛的沙灘裙提至肚臍的上方。布塊下,是一片黑黝黝的森林,森林的正中央,一個短粗黑硬的肉棒正昂著頭,滴著某種白色的粘液。

    操!林納斯臉色蒼白地站起身,跑出去大吐。這個不男不女的家伙,怎麼不被沼澤之底的那幫家伙拉出去輪奸?惡……

    蘭斯洛特盯著林納斯跑出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干得不錯,艾琳娜。去跟你們頭兒說,我對他這次的表現相當滿意。」

    「遵命,先生。」被稱作艾琳娜的男人放下衣服,又不捨地往蘭斯洛特身上靠了靠。「可是先生,我這裡已經硬了。干我吧,求您,我快受不住了……」

    蘭斯洛特的日光冷下來。「艾琳娜,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

    「是、是。對不起先生。」艾琳娜背脊上一陣惡寒,嚇得立刻松了手。他知道外號「笑面虎」的博林布魯克先生越是輕柔的語氣往往就意味著越強烈的殺意。博林布魯克只喜歡調教,一切不自量力的挑逗或是迎合在他看來都是令人生厭的行為。曾經多少男人就是因為不了解這一點而莫名其妙地斷送了性命。

    那位叫林納斯的帥哥真可憐。艾琳娜有些慶幸地想,他的反抗只會一再激起博林布魯克先生的興趣,但是有朝一日當他屈服,他的下場只會比他們更慘。

    「找人帶諾蘭到這裡來,我有話跟他談。還有,叫人盯著那個叫津澤的家伙,我總覺得這人的眼神不地道。」

    「遵命,先生。」

    *

    諾蘭的確在生氣。可他並不是在生林納斯的氣。

    從來沒有人敢於當面表白追求林納斯,尤其是男人。林納斯的戾氣總能嚇走所有膽敢打他主意的男人,就算在沼澤之底,那個變態、瘋子、殺人犯成堆的地方,林納斯也始終沒有被那群覬覦他英俊外表的雜碎們侵犯。所以他一直對林納斯很放心。即使偶爾為他的濫交感到頭痛,可那畢竟只是林納斯為擺脫孤寂感而放任自流的一種游戲而已,他終究要回到他的身邊。

    但是現在,諾蘭不再那麼確信了。因為一個強悍的男人出現了,這個男人不但有權有勢英俊非凡,而且狡猾。在他的面前,諾蘭覺得自己就像被剝光了一樣沒有秘密。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必須是諾蘭呢?諾蘭恨恨地喝了口礦泉水,為什麼他偏偏處在連酒吧都不願意賣給他酒精飲料的年紀呢?如果他不是、如果他不是的話……

    「你是在生自己的氣嗎?親愛的小諾蘭。」一張正被詛咒的臉突然在眼前

    放大,諾蘭嗆了一口,猛咳起來。

    蘭斯洛特體貼地拍拍他的背,遞上一沓紙巾。「想跟你說幾句話,還要勞煩我這個紐約州的教父親自跑一趟,你不覺得自己的架子有點大嗎?」

    諾蘭憋得滿臉通紅地瞪了他一眼,接過紙巾胡亂地擦拭臉上的鼻涕和眼淚。「咳……如果你不願……咳意……可以不來。就算你……咳是美國總統,我也一樣有權不接見你,咳。」

    「真是有膽色的小家伙。可是我不明白,你既然這麼有膽,干嘛不試著對林納斯表白呢?」

    「咳,咳咳咳。你,你在胡說些什麼!」諾蘭再次張紅了臉。「我沒有。」

    「你沒有嗎?」蘭斯洛特笑瞇瞇地湊近諾蘭的臉蛋,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既然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了。本來我還怕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呢。」

    「你們哪有什麼事實?!」諾蘭生氣地大聲反駁。「我警告你,林納斯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等船一靠岸我們就離開,除非你想食言,否則你一輩子也別想再看到林納斯。」

    「嘖嘖,小諾蘭。」蘭斯洛特搖頭惋惜。「你有沒有發現,一旦事關林納斯,你就立刻變得沖動易怒,再也不像是那個冷靜高妙的計算機高手。」

    諾蘭一驚,咬著唇不再答話。的確,他表現得太幼稚了,簡直就跟向大人鬧脾氣的孩子沒什麼兩樣。他怎麼會變得這麼白癡?難道這種病也會傳染嗎?

    「其實我來是想告訴你,林納斯馬上就要跟我發生某種事實了。不過既然你不在乎,就算我多此一舉好了。」蘭斯洛特做出一臉性福的樣子朝外走,仿佛在幻想即將發生的好事。

    「等等!」諾蘭喝住蘭斯洛特,憤怒地攔在他面前。「發生什麼事實?難道你要對林納斯用強嗎?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卑鄙!你不會得逞的!」

    「誰說我要強奸他?」蘭斯洛特好笑地拄起下巴,「凡是跟我發生過關系的人,還沒有一個不是心甘情願的,我又怎麼會去做強奸那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況且,以林納斯的身手,你覺得我可以嗎?」他神秘地擠了擠眼睛。

    「那麼……」諾蘭咬住嘴唇。難道林納斯會同意讓他做?這怎麼可能?

    「呵呵,那麼諾蘭,明天見。」

    *

    可是蘭斯洛特的計劃到了施行的時候產生某種偏差。這種偏差不但讓他懊惱萬分,同時也給林納斯帶來了危險。

    入夜時分,負責巡視的老船員在路過閱覽室的房門時聽到了某種曖昧而低沉的喘息,他停在門口聽了一陣,想起自己也曾有過的荒唐年代,不由得摸著胡子歎息,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什麼場合都敢干啊。

    他咳了咳,象征性地敲敲房門,提醒裡面的人注意閉館時間。十幾秒後,一個棕發碧眼衣著凌亂的英俊男人氣急敗壞地沖了出來,咒罵了一句「該死」,頭也不回地飛奔而去。他的身後,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摔倒在地,蒼白的臉上還帶著血痕和淤青,顯然是剛剛被人毆打所致。不過從他跨下仍然高聳的欲望來看,老船員門敲得「正是時候」。

    剛剛跑出去的男人正是林納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敢於對他下迷幻藥的混蛋。要不是剛好有人敲門刺激了他的神志,他的屁眼幾乎就要葬送在那個混蛋的手中了。我操!等明天勁過去,看老子怎麼收拾你!他咒罵著跑向自己的房聞,可眼前的道路就像扭曲的三維空見一樣,害得他連路也走不直。正在他目眩神迷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在耳邊。「林納斯,你喝醉了嗎?」

    是誰?林納斯睜大眼睛去看那個人,可是那人的頭總是晃來晃去看不清楚。於是他索撲過去卡住那人的下巴,「媽的,別晃了,快帶老子去你房間!」

    那人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你是說真的嗎林納斯?這可是你要求的,你不許反悔。」

    事後證明,應該覺得後悔的絕對不止林納斯一人。因為他在誤中了津澤後力強勁的迷幻藥之後,又被騙吞下了某種功效不明的「偉哥」。兩種藥物在他的體內產生了難以想象的化學反應,以至於他的身體就像即將爆炸的核子彈一樣,盤旋著企圖尋找一個出口。他的情緒變得暴躁起來,眼睛裡布滿血絲,凶狠的表情就像一頭發了情的豹子,到處尋找那應該為他提供服務的母豹。

    他毀掉了房間內一切可以移動的物品,精力充沛而且力大無窮,他又啃又打手腳並用,終於制住了那個身上帶有同類氣息的人,將他脫得精光捆得牢牢的,然後掰開他的雙腿,一個俯沖猛摜進去。與此同時,他似乎聽到身下人發出了某種類似於咒罵的哀號,但是他消散的理智早已不能指引他關注這些,此刻充斥在他腦海中的動詞除了「操」,只有「干」。

    他感覺自己的肉刃侵入了一個從未開拓過的灼熱空間,又緊又滑的肉壁包裹著他的欲望,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和荷爾蒙氣息刺激了他的快感,他不停的進進出出,變幻各種他所能想象到的舒適角度,將身下人捅得慘叫連連。林納斯的思緒飄然起來。他看到自己的靈魂脫離了肉體,一直飛向那鑲滿銀色珠寶的夜空,將這一船的風景納入眼簾,然後轉身飛去,飛到他曾經生長過的地方,看到他的養父正在菜園澆水,突然一群人闖入他的家園,為首的那人長著一張禿鷲般陰鷙的面孔,他對養父拳打腳踢,逼問一塊地圖的所在。養父不說,那禿鷲就把養母吊在一棵山楂樹上,剝光她的衣服,用皮鞭抽打她的大腿內側。養母疼得哀嚎哭泣,可是養父卻像沒看見似的,嘴巴閉得比蚌還嚴。到了晚上,養父悄悄掙開束縛來到年幼的阿裡安身邊,交給他一幅畫和一些錢,交待他等下趁亂逃走。不一會兒,莊園失火了,養父和養母在大火中消失了蹤影,阿裡安帶著囑托逃了出去,卻從此過上亡命生涯。他痛苦、孤獨凡疲憊不堪,直到遇到那個長著一頭酒紅色頭發的孩子之前,他從未感覺到過安寧。那個孩子倔強又聰明,他說他的名字叫諾蘭。是的,諾蘭……

    他的小諾蘭,呵呵。林納斯幸福地傻笑兩聲,突然醒了。陽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的眼睛感到一陣刺痛。他把頭在床單上蹭了蹭,突然驚栗得一躍而起。他難以置信地打量著床上滿身傷痕的男人和那一大片暗紅的血跡,像只被打敗了的公雞般迅速逃離房間。

    當他匆匆換好衣服找到諾蘭的時候,諾蘭正在餐廳吃早飯。林納斯臉色慘白地湊過去喝光他的冰橙汁,低聲道:「諾蘭,這下麻煩大了,我們恐怕得跳船。」

    「怎麼?難道蘭斯洛特那家伙真打算強奸你?」諾蘭翻著雜志,看也不看林納斯,心想這家伙昨晚不知又跑到哪裡鬼混去了,竟然徹夜未歸。

    「不,比那還慘。」林納斯合上諾蘭手中的雜志正經道,「是我強奸了他。」

    什麼?!諾蘭倒抽了一口冷氣。想笑,卻怎麼也笑不起來。他驚異地看著林納斯,林納斯懊惱地低下頭——對於一個向往新生活的人來說,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發現自己剛剛強奸了一名黑手黨教父更讓人崩潰的?

    「可是,船還有兩天才能靠岸,我們不可能游到英國海岸。」諾蘭當機立斷地開始考慮跳船的可能性。要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人會開飛機就好了。他異想天開地想,那樣他們也許還能比蘭斯洛特更早一步抵達英國。

    「早上好!」一句遲疑有禮的問候打斷兩個人的倉皇,林納斯看清來人的面孔後,怒火騰地上湧,拎起他的衣領便是一記狠狠地直鉤拳。

    「你瘋啦林納斯,這裡可是公共餐廳!」諾蘭趕緊攙扶起可憐的受害者,卻意外地發現眼前人正是前幾日那個在屏幕中為林納斯口交的中年男子。他笑容一斂,松開手臂。

    津澤擦擦嘴角的血,不甚為意地走到林納斯面前。他盯著眼前這頭尚未馴服的美洲豹,努力壓下躁動的心緒,提出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建議。「我曾是英國皇家飛行俱樂部的成員,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們離開這艘船。」

    林納斯臉色驟變。他再次揪住津澤的衣領,將他的臉提到自己鼻尖底下。「你這個惡心的同性戀,你怎麼知道我要離開艘船?」

    「因為我昨晚一直跟著你到博林布魯克先生的門口……」津澤看著林納斯碧綠如寶石的眼睛輕聲回答。「而且我給你下的藥,本來就是可以令人更粗暴一點的。」

    「你說什麼?」這麼說昨晚他並不是想迷奸他?

    「簡單的說,林納斯,我是一個天生的受虐狂。」

    *

    蘭斯洛特醒過來的第一念頭就是——他要把林納斯洗干淨了切塊搾油拌辣椒吃。但是他酸痛的腰椎以及因失血過多引起的眩暈導致他不得不花費比平時更多的力氣去解開手上的束縛。如果他早知道艾琳娜帶給他的小藥丸會是這種驚人效果的話,他一定老早就把那人妖扔到太平洋裡去喂魚。

    他又花了半個多小時為自己清理、上藥。畢竟作為美國最大的黑手黨教父被人強奸說出去可不是什麼好聽的話。當他有精力去找林納斯「好好談談」的時候,軍用直升機被竊的消息已經擺在他眼前。

    「我記得林納斯和諾蘭都不會開飛機。」蘭斯洛特黑著臉問道,「你們這幫蠢貨倒是說說看,他們怎麼會隨著直升機一起消失?」

    大家都瑟縮了頭不敢回答。誰知道那頭野獸是怎麼回事呢?雖然作為獵人因為技遜一籌被獵物反噬是常有的事,但林納斯剛一照面就不聲不響殺了他們四個兄弟,這種駭人的實力和瘋狂實在是平日裡不多見的。他們不能殺林納斯,又不敢靠得太近。因此當林納斯一伙悄然失蹤,他們也是毫無頭緒。

    看到大家都寒著臉不敢搭腔,負責監視津澤的「獵犬」終於有機會提出他自認為有價值的看法。「頭兒,其實您讓我看的那古人類學家昨晚和今早都跟林納斯先生碰過面,之後他就不見了,沒准他們是一起跑掉的。」

    什麼?蘭斯洛特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黑。他深吸一口氣,「難道我他媽的是派你去當那家伙的保姆嗎?你既然知道他們在一起,為什麼不早點來告訴我?」

    「獵犬」打了個哆嗦。

    「你們都他媽的還站在這裡干什麼?還不快給我去查那個叫津澤的底細?!」蘭斯洛特一拍桌子,終於沒法再保持冷靜。如果再讓他捉到林納斯,他一定要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導者!

    *

    諾蘭十分不喜歡這個長著淺色瞳眸的男人。從看見他第一眼起,諾蘭就產生了一種類似於輕度過敏症狀的瘙癢感,皮膚從裡到外說不出的難受。當他把這種感覺告訴林納斯的時候,卻招來林納斯憐憫的一瞥。「諾蘭,你該不是有恐高症吧?」

    諾蘭無奈地翻翻眼皮,只好將這種過敏情況歸結於第一次乘坐直升飛機所帶來的不適感。但是無論如何,他還是決定在適當的情況下甩掉那目的不明的陰沉家伙。

    軍用直升飛機的好處之一是飛行時間長,儲油容量大。但是直升飛機畢竟不是航空母艦,當達到一定飛行距離的時候,人們需要讓它停下腳來歇一歇,補充能量。

    「就在那個小島吧,」津澤指著下方某個面積不足2平方公裡的小型島嶼解釋說,「我們需要在那裡給飛機加點油,休整一下,順便洗個涼水澡。」

    「你是說那島上有淡水湖嗎?」林納斯湊到窗邊去看,島上郁郁蔥蔥長滿各種綠色植物,並未見任何明顯的藍色水域。不過猛烈的海風吹得人身上粘膩膩的,如果能在逃亡的情況仍有機會洗澡的話實在是不小的誘惑。

    津澤點了點頭,大聲說,「那是附近海域唯一一個有淡水的無主島,我在幾年前來過,對地形比較熟悉。」

    「那好吧。」林納斯雙手在嘴邊攏成擴音器的形狀,同樣大聲地回答。飛機下降的時候噪音很大,以至於他甚至沒有聽清諾蘭對他說的話。但恰恰就是這個疏忽,差點造成他們一輩子的遺憾。

    飛機停穩後,津澤像個熟練的導游般地帶領兩個人穿越樹林,來到一個隱蔽的小水窪邊。「這就是島上唯一的淡水水源,別看它小,但它的水位這幾年來從未變過。而且這裡的水質也很清澈,就算拿來飲用也是可以的……」沒等他說完,林納斯已經利落地脫光衣物,一個縱身躍入水中。沒腰的池水被突如其來的重力激得老高,落下時水花澗濕了津澤和諾蘭的衣領褲腳。林納斯大笑,他掬一捧水傾倒在自己頭上,左右甩甩,臉上、身上頓時都掛滿透明的水簾。陽光照在他健康光滑的肌膚上,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

    「我說諾蘭,你還等什麼?」林納斯向岸上的同伴發出邀請,「難道你非要等我全部洗完才肯下來接我的洗腳水嗎?」

    諾蘭聞言立刻收回贊歎的眼光,告誡自己就算狐狸的毛能變成棕色,它的本性也仍舊難移。只是一個連洗澡都可以用俊美來形容的男人竟然長成林納斯這種品性,上帝造人的手藝也未免太過參差不齊。

    「我等一下再洗。這島景色不錯,我去四周隨便看看。」諾蘭轉身離開。

    「嘿諾蘭!」林納斯喊住他,「帶上我的匕首。」

    「……放心吧。」諾蘭給了他一個寬心的微笑,朝樹林深處走去。

    「那麼,我去給飛機加油。」津澤見諾蘭離開,也起身請辭。雖然眼前風景更好,但是林納斯的肢體語言告訴他,他並不喜歡自己在旁邊窺探。要想與固守自己地盤的大型貓科動物和平共處,最明智的選擇便是在他們表示不悅的時候自覺離開。

    15分鍾後,諾蘭回到水塘邊,但是林納斯和津澤卻不見蹤影。

    5分鍾後,他決定回到直升機那裡去看一看,但是當他走到一半路程時,卻聽到水塘方向傳來津澤的尖叫。他立刻抽出匕首返回原處。但水塘邊除了一個錄音筆以外,什麼也沒有。這時,遠處傳來螺旋槳撥動氣流的嘈雜聲。

    諾蘭扔下錄音筆,飛快地朝直升機跑去。但是為時已晚,那只綠色的鐵鳥已經像海鷗一樣輕盈地飛離海島,朝著不知名的方向進發。

    「林納斯!!!!」諾蘭大喊。但是海島上一片寧靜,除了偶爾傳來海鳥的啾啾聲以外,再也聽不到任何人類的聲音。現在,他終於知道飛機降落時他看到的東西是什麼了。那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安全設施之一——激光定位儀。有了它,主人可以在任何方位操控化學毒劑噴槍的槍口指向,毫無聲息地將入侵者麻醉或者擊斃。

    諾蘭本來已經對林納斯說出了他的疑惑,但是林納斯當時沒有聽清楚,而他也因為津澤說這是一個無主島而誤以為是自己眼花,沒有再仔細追問。如果他們當時能再多一些警惕,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又有誰會對津澤這樣蒼白瘦弱又天生受虐狂的人放多一些戒心呢?尤其是林納斯這樣自信的男人。

    「看來我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林納斯。」諾蘭自嘲地苦笑。「早知如此,還不如跟蘭斯洛特自首來得痛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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