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要太放肆 第八章
    守護在天池深處,神出鬼沒的怪魚有一個壯年男子那麼高,形狀與尋常人所知道的魚類有著明顯的差別。

    沒人知道這條魚是怎麼出現在天池之中,也無人曉得它為何要攻擊每一個取劍的人?

    完顏滿在扁舟上,頭頂陽光,看著厲狂浪有備無患的潛入水底,一拳打暈了怪魚,順利奪得寶劍。

    整個過程裡,她始終沉著鬱鬱寡歡的臉,直到他把劍慢慢呈到她眼前,她仍然愁眉不展。

    寶劍通體冰涼,在永不結冰的池水深處卻冰凍著,被挖掘上來後,劍身上還有一些殘碎的冰塊。

    夢寐以求的東西終於得到了,完顏滿卻是一點兒都不開心。

    「走。」目的達成,厲狂浪帶著人手上舟,下令上岸。

    完顏滿心緒不寧的握著劍,想不出挽留厲狂浪的借口,眼見扁舟向岸邊靠去,她愈來愈焦慮,只怕一落地,他便將離去。

    突然,水面激盪——

    某種異常的喧嘩聲從水底猛烈的竄了出來!

    眾人猜疑不定,循聲回望,驚見那條醒過來的怪魚鑽出水面,一邊尖聲大叫,一邊追擊著他們。

    完顏滿念頭一動:倘若她藉此機會出手,故意讓這條奮力撲近的魚咬一口,把自己弄得傷痕纍纍的……

    那厲狂浪會不會因心疼,而決定不走了?

    她偷偷打量厲狂浪一眼,不料,他也望向她。

    兩人目光交會的剎那,他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皺起眉頭。

    完顏滿心虛的否決了蠢蠢欲動的念頭,摸著他為她取來的劍問:「那條魚這麼喜歡這把劍嗎?」

    「誰知道這劍是否原本就是屬於它的?」厲狂浪等龐然大物逼近,抽出兵器。

    完顏滿巡視著他的手下備戰的架式,低聲問:「我們這樣算不算奪人所好?」

    「這條魚不是人。」本想打暈了它不殺生,現下,他恐怕得推翻決定,徹底斷絕這條怪魚作亂的可能。

    完顏滿不聲不響的拋出手中之物,在怪魚追上他們的瞬間——

    只見寶劍在半空劃出一道痕跡,接著筆直的掉入水裡,並蕩漾開一波優美的漣漪。

    那條怪魚見狀,急忙擺尾潛回水底。

    正打算殺魚的一夥男人無不詫異,轉望向完顏滿。

    「你這是做什麼?」厲狂浪面含慍色。

    「算了。」完顏滿攤了攤手。「我是很想要那把劍,不過它好像更需要,不曉得它在這片水裡守了多久,你看水那麼清澈,一根雜草都沒有,這條魚到底是怎樣過的?一定很難受……但它依然守著那把劍。」

    足見寶劍對怪魚的重要性。

    「對不起,但,還給它吧!」完顏滿落寞的笑,平靜的告訴厲狂浪,「你想走,可以走了。」

    語畢,她縮在一角,與他的手下們似有隔閡,又無法像往常那樣糾纏他,那孤零零的姿態猶如被親人丟棄的小孩,累倒在迷途中,尋不到家人的存在。

    「你……」霎時間,厲狂浪忘記旁人的注目,迫切的想伸出手將她抱到懷裡讓她明白,他想陪她走下去,不會丟下她。

    在他伸手的瞬間,一旁的手下們卻不期然的開腔——

    「莊主,趕緊行動吧!」

    「這裡畢竟是金人的腹地。」

    「我們上山前,已發現有些金人正趕過來。」

    手下們接連不斷的表態,遏止了厲狂浪情感的波動。

    他默默無語,目光在完顏滿難掩感傷的容顏上留連,他有多久不曾任性了?

    年少輕狂時,要什麼就出手掠取的性情,已被眾多人情世故給消磨殆盡,他有些自殘的握緊拳頭,把骨節握得疼痛不堪仍不鬆手。

    「先回去,」半晌,厲狂浪淡然的對手下們說:「用完午膳再走。」

    內心有道聲音要求他把完顏滿一起帶走,管她是誰家的公主,別在乎她會否遭受委屈,隨心所欲的佔有他喜歡的女人,有什麼不可以?

    扁舟靠岸,人人落地。

    完顏滿和厲狂浪在舟上,既不相望也不交談,卻更顯得氛圍獨特,兩人像有一個外人無法打擾的天地,撲朔迷離,連他們本身也沒發覺。

    「莊主?」手下們提醒著沉思的厲狂浪。

    他回神,遲疑不定的複雜心思中斷了。

    向來雷厲風行的男人從未在外人眼前露出彷徨的一面,此刻的他,面帶猶豫的樣子,根本不像厲狂浪。

    「你們先回屋子裡等我。」低聲吩咐手下離開,厲狂浪起身,慢慢拉著扁舟上岸。

    完顏滿還坐在上頭,一動也不想動。

    晴空忽然刮過一陣冷風,陽光逐漸躲回雲層內,天色無端的暗了幾分。

    完顏滿微微打顫,抖擻聲闖入厲狂浪的耳朵裡,不斷勾引他張開雙臂環抱住她看似單薄的身軀給她暖意的慾望。

    「我得走了。」他背對著她,有所隱忍的說著。

    「冷……」她置若罔聞,呢喃道:「起風了嗎?」

    「我送你下山。你確定不要那把劍了?」

    兩個自說自話的人僵持著,像兩塊石頭。

    沒人先動,彼此不看對方的神色;明知該分別,又不願先走。

    風刮得愈來愈狂了。

    「若我反悔了,說我要那把劍,你還願意回去幫我拿嗎?」過了許久,完顏滿呼吸紊亂的發問,雙手不斷摩擦著,似被凍傷了正為自己取暖。

    「會。」厲狂浪發覺她的語調有一絲哽咽,不由自主的回到她身旁,蹲下他昂藏的身軀,與她近距離對望。

    「假如我一次次的反悔,你也會一次次的陪我周旋嗎?」她睜著無神的眸子,茫然的試探他的反應。

    「我不知道,我不是個有耐性的人。」厲狂浪包覆住她冰涼的手指,代替她摩挲,掌心透出一股熱力,傳送到她的四肢百骸。

    完顏滿逐漸感受到身子變溫暖了,暖得她耽溺在他的溫柔呵護中,沒辦法思考別的事。

    「你知不知道如今黃河以北的土地都歸我們所有,你只要在我身邊,我能給你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厲狂浪眉心微顰,「這樣的話,你們說過太多遍了。」

    「為什麼人人想要的東西,你卻不肯要?」完顏滿苦澀的笑了。「既然討厭我們,又不屑我能給的權勢,你何必還要對我好?」

    她一向不安分的手撫上他的臉頰,他已不會抗拒她的糾纏了。

    完顏滿回憶著當初,稍微碰他一下,他都會立刻拍打開的舉措。此時他任由著她觸碰的溫和姿態,反而更令她難受!

    「這麼溫和的對我,會讓我更不想放手的,你知不知道……」假如他能凶狠到底,假如他另有所愛,假如他不洩漏出他動情的秘密,或許她能夠挽救自己淪陷的心。

    可偏偏他令她發現,淪陷的人不僅是她而已,她怎麼能夠不使自己陪伴他愈陷愈深?

    「我不會再有機會對你溫和,」厲狂浪無力的回答。「我們得分別了。」

    「現在你抱著我,讓我靠近你,只是臨走前的施捨?」

    「……」他很少對人溫和,尤其是女人。

    「一想到以後成為你妻子的人不是我,我就好嫉妒。」完顏滿垂著臉,貼近他的衣袖。「你若真的不願意跟我走,那我能不能……跟你呢?」

    她蜷伏到他懷裡,委屈的問,然而腦子裡並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該拋下親人,隨他而去?

    厲狂浪慢慢抽回衣袖,無聲無息。

    她仰起臉,爍爍動人的眼看到他顯露出避諱的容顏,立時失望得盈滿水氣,像快哭出來的娃娃那麼可憐,但她硬生生的忍住了。

    從來驕傲無比的公主為了他已經夠委屈了,說什麼她也不能當著他的面如同棄婦一般流淚。

    厲狂浪費力維持著面色的淡漠,卻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心湖激盪著洶湧的波瀾,連綿不斷的擊潰了他的理智。

    他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見到喜歡的女人傷心難過,而他,並不想喜歡這個樣樣不如意的女人,可沒辦法,他就是迷上了她。

    即使恨不能找出理由再一一摧毀掉愛她的原因,但他已沒辦法做到,只因相處中一點一滴侵蝕他的戀情愛意已根深抵固了。

    他不怕她撒潑,不怕她父兄威脅,卻怕她傷心難過。

    「我不會留在國內。」不忍見她如此失落,厲狂浪下意識出聲安慰,阻止不了自己對她的溫柔。

    即使告訴她的話會洩漏他往後的行蹤,甚至給他的未來造成麻煩,他也顧不得後悔。

    「我送家人到沿海的城鎮去了,等我與他們會合後,將立刻出海,到達一個你、我都不認識的國度。」雖然他想帶她一起去,但若是將來她後悔,他難道又得送她回來?

    「你若是跟著我,就永遠回不到你的親人身邊,我不建議你隨我而去,因為我是不會給你反悔的機會。」

    「你——連你們大宋朝都不要了?」完顏滿驚奇不已。

    「是的,我要離開這個無可救藥的國家,有昏君、奸臣在,我在國內看不到任何希望;你若跟著我,我不會再放手,日後,縱然你後悔了,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因此任性的公主,你別跟著我會安全一些。」

    他的宣告使完顏滿張口結舌,再次發現兩人的距離又加大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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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已過,冬日將至,山石澗道,寒氣逼人。

    冷風吹拂中,忽有一件白裘如天空凋落的雲朵般罩在完顏滿身上,為她擋去寒意。

    完顏滿抬頭一看,原本走在前面的厲狂浪不知何時已回到她的身旁,她太出神了,連他靠得這麼近都沒發現。

    「你對我那麼體貼,不怕你的手下們察覺了心裡不舒服?」揪著寬大的裘衣,明明是他的手下帶給他的衣裳,他卻給了她;就要分開了,他何必再令她感受到他的好有多麼溫暖。

    「我讓他們帶著馬先走。」厲狂浪面向崎嶇的山道,俯視著下山的路。

    午時三刻,天空灰濛濛的,快降雨似的,不見一絲陽光。

    他們已帶著坐騎離開木屋,下山後,就將分離。

    連日來,花費了眾多精力的完顏滿一事無成——喜歡的人,不肯屈就;想要的劍,沒有得到,連最初希望向他偷師的企圖也未達成。

    她挫敗得渾身沒力……

    「快定,別磨蹭。倘若下雨,山路會更難走了。」厲狂浪主動拉著她的手臂,領她走路。

    心知不應與她糾纏,偏偏忍不住想珍惜這剩餘無幾的相處時刻,想待她好一些。

    可完顏滿跟不上他的腳步,停停頓頓,如同重傷之人,走起來有點歪斜,她的腦子裡充滿了為難的選擇,到底該不該跟厲狂浪走?

    「你又在發什麼呆?」感覺她神遊在外,厲狂浪硬著聲喚回她的心神,順手趕在她蹌踉滑倒前扶住她。

    「如果有一生一世的時間讓我考慮要不要隨你去,那該有多好。」完顏滿無暇思索,道出心聲。「那樣在一生一世裡,你都會陪著我。」

    這麼孩子氣的話聽起來讓人想發笑,但她放開矜持的表情顯得好懇切,一副沒力的樣子又無助得令人心疼。

    厲狂浪笑不出來,氣息漸漸薄弱,胸腔幽幽抽搐著,益發的渴望把她帶回家疼愛,疼愛到兩人把一生一世有多少天全部數清楚。

    只是他們之中必須有人犧牲,兩人才能相守,可彼此都有自己的責任,不能辜負。

    完顏滿趁他走神,圈住他的腰身,踮著雙足,翹起唇含上他的嘴,生澀的侵犯他,慢慢加深肆虐。

    他微震,沙啞的警告,「別再撒嬌,我會忍不住對你做壞事的……」

    她一聽,雙頰生艷,喪氣道:「以前勾引你,你對我唸經,現在才忍不住,也不看看場合,此處沒屋子、沒床被的,你要做壞事,換我不奉陪了。」

    「你飲恨的聲音似乎惋惜多一點?」他聽不出她有不奉陪的決心。

    「……不跟你爭辯了,我才不像你有那麼多顧忌,我喜歡的,我從不欺騙自己,我是真的想嫁給你,想跟你相守到老,想陪你一起死去。」

    厲狂浪聽著完顏滿急促的心跳和她滿足戀慕之情的話語,他的思緒更紊亂了,佔有她的願望也愈加強烈。

    「可我沒辦法就這麼隨你離開,若在中原,即使和親人離得再遠,我也有自信與他們保持聯絡,勸導他們接受你,並不阻撓你、我的相處;但你要遠渡重洋,去不知名的國度,我……」

    「我明白。」厲狂浪打斷完顏滿憂傷彷徨的話語,竭盡全力克制著佔有她的慾望。「所以回去吧!會有比我更值得托付的男人,照顧你的一生一世。」

    完顏滿承受著他的安慰,心窩微微發痛,她只願嫁他為妻,不願讓別的男人照顧。

    這時,厲狂浪執起她的手問:「你很愛抓我的頭髮?」

    完顏滿無意識的搖頭,他若不提,她沒發現自己的手指又纏在他長長的髮絲問。

    厲狂浪將被她觸碰過的一綹髮絲系到她的手腕上,再取出匕首割斷。

    完顏滿低瞄一眼,不解道:「這是什麼意思?」

    「送給你。」他破天荒的笑,冷硬全失。「我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給你。」

    完顏滿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

    相識以來,不管他怎麼罵她、怎麼抗拒她,她都不曾流淚;而今見到他溫柔的笑顏、聽到他柔情的話語,委屈的淚水再難遏制,衝出眼眶了。

    她十分懊惱的掩住臉,低聲嗚咽,「我不喜歡這樣,我想嫁給你,不要你娶別的姑娘,身為異族人又不是我的錯。」

    她帶著哭腔的話彷彿穿石的水滴,淅淅瀝瀝……落進厲狂浪身體。

    他的五臟六腑被火焚燒一般,灼疼不已,奪走她吧……別再為她擔心將來,別管她會不會後悔,現在就把她帶走吧!

    他輕撫著她的頭,按到自己的胸口,讓她把淚水擦到他的衣襟,心裡的慾望逐漸狂熱——帶她走!

    「莊主——」

    平靜中倏地一聲叫喊,使得相擁的兩人驚醒的分開。

    他們轉頭看去,又見厲狂浪的手下匆忙跑回來說道:「有金兵上山!」

    完顏滿顏色一黯,背過身將淚水抹乾,盡量不露情緒的告訴厲狂浪,「你走吧!避開他們,我去應付。」

    他望著她低垂的肩,帶不帶她走的念頭在腦海分歧、戰鬥,卻沒有結果。

    這個任性的公主已在他的心裡佔有一席之地,無論帶不帶她走,他都忘不了她了。

    厲狂浪無聲的歎,再三蹉跎,迎著手下困惑的目光,直到上山的金兵人馬快接近了,他才邁開步伐。

    「再會。」他背向她走開。

    最終仍決定放她回去,厲狂浪帶著手下繞開金兵接近的路,步步遠離。

    完顏滿不敢回頭目送他,渙散的視線停留在於腕那一段髮絲上,她頻繁的撫摸著,撫亂了又著急的理順,反反覆覆,連淚水流了滿面也沒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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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皎潔,殘絲斷雲從中飄掠。

    在寂靜的夜晚,完顏滿獨坐在深宅大院中,門外三步一個侍從、五步一個侍衛,把她居住的院落圍守得密不透風。

    剛離開長白山,來到最近的縣城歇腳,住在當地官員的家裡,她並不急著見家人,整副心思如同離開身軀一般,隨著厲狂浪遠去。

    她懷疑自己是否會在未來的日子裡,每天重複著後悔,後悔沒不顧一切的跟他走?

    「小滿!」庭院外有急促的腳步聲接近。

    完顏滿聽見哥哥的叫喚,從涼亭內走出,看向庭院門口。「哥,你怎麼趕來了?」

    代替父王治理中原國事的兄長向來忙碌,完顏滿有些意外,迎視著完顏競逼近的身影。

    「奉命尋你回去的人好不容易有消息,我能不來看看你變成什麼樣嗎?」完顏競氣急敗壞,見人就罵,「你這次太任性了!怎麼能隨便跟人跑了?你就不擔心他把你賣了?」

    「我不是跟他跑,是我要他帶我上長白山去的。」

    「那種是人都不會接近的鬼地方,你去做啥?啊∼∼又是去找那把傳說中的劍?哥哥不是已經派人去幫你找過了,告訴過你多少次,傳說裡的東西未必是真的,你怎麼不死心?」

    兄長尖銳的語氣並未令完顏滿情緒起波動,她平靜的回著,「是真的,我見到了。」

    「那在哪?你倒是拿出來讓我瞧瞧!」

    「我沒拿回來。」

    完顏競定了定神,發覺妹妹變得憔悴落寞,心裡一疼,歎道:「這些日子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完顏滿幽幽搖頭,惆悵的神態是以前從未有過的,這些日子裡,她到底在做什麼……

    所有想得到的,一樣也得不到,反而還將自己的心給丟掉了,想來就可笑。

    完顏競擔心的問:「厲狂浪是不是對你……」

    「哈,」她苦笑截斷哥哥的猜測,「他才不肯呢!」

    他甚至擔心她對他下手,若把自己不顧矜持的求愛行徑說給哥哥聽,她又會挨罵吧?

    「那個自命清高的男人實在讓人討厭,你知道逼他就範有多麼難嗎?為什麼你要放他走?」

    「哥……」完顏滿突然撲過去,抱住自小疼愛自己的兄長,滿腹的辛酸無處傾訴,皺著臉,欲哭無淚。「別再責備我了,我很難受。」

    「小滿,你這次做得太過分了。」完顏競出其不意的推開她,嚴肅道:「父王已決定為你另選良配,我得立即帶你回大都,挑吉日送你出嫁。」

    完顏滿錯愕不已。「嫁給誰?」

    完顏競慎重道:「北方有個叫鐵木真的,你必定聽過他的名字,此人剛統一部族,建立了新國,父王希望你嫁到他那兒去。」

    「我記得這人的年紀不小了,妻子也有好幾個,幾乎可以當我爹了,你們要我嫁給那樣的人?」完顏滿一臉不肯妥協的模樣。

    完顏競認真的點頭,「為了國家,你必須嫁!何況你這回跟男人跑了,傳出多麼不好的風聲,不盡早把你嫁出去,父王也不安心了!」

    「不……」完顏滿繞過兄長,無措的想逃跑。「我不要嫁到別的地方,我就是捨不得你們才回來的呀!」

    完顏競抓住妹妹的胳膊。「你不回來能去哪?」

    完顏滿一愣,失神道:「我想跟他走,我想嫁給他,我想陪伴一生的人只有他……」

    厲狂浪,她愛他,即使委屈了自己,依然狂烈的愛著,只有他,令她如此著迷,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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