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復仇 第三章
    深夜!吵雜的PUB裡,上官凌明一個人喝著悶酒,今晚他約了張傑。

    「嗨!上官,難得你會找我來喝酒,麻煩啤酒……」張傑向酒保要了杯酒,就在上官凌明身旁坐下。

    就在張傑坐下後,一直喝著悶酒的上官凌明,突然把手上的酒杯往桌上大力一放,害得才剛坐下的張傑嚇了一跳。

    「上官你是怎麼了?幹嘛火氣那麼大?是誰惹你了?」

    上官凌明沒說話,一口氣喝光手上的酒,「誰……哼……誰敢惹我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什麼啦?我又怎麼了?上官你可得說清楚啊,我做了什麼惹你大少爺生氣的事嗎?我們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張傑其實心裡有數,上官凌明八成是為了黎思明的事而找他,不過,上官凌明不提,他也沒有必要先點破。

    上官凌明又向酒保要了杯酒,「張傑……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不會背叛我吧!」上官凌明看著手上的酒說。

    張傑聽到上官凌明的話,只覺得好笑,一起打拼這麼多年了,難道上官還不瞭解他的為人嗎?

    「上官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我們認識都幾年了,我的為人你還不明白嗎?」張傑邊說邊喝盡杯中的酒,口氣中有種不被信任的微慍。

    上官凌明聽出張傑口氣中的不悅,深知自己理虧,「張傑,你先不要生氣,剛才算我失言,今晚我請客,我們倆好久沒好好一起喝個痛快了,來……今晚我們就喝個不醉不歸。」

    原本張傑還氣上官用這種蹩腳的步數試探他,可是當他聽見上官居然主動跟他道歉,這就讓他更納悶,因為一向心高氣傲的上官凌明,從不會這樣輕易跟人道歉的,後面一定大有文章,看來,他可得小心應付了。

    兩個大男人繼續灌著酒,張傑試著問上官凌明,「上官,你今天是怎麼一回事?有心事的話可以說出來呀……」看上官喝得這麼快,顯然事情還不小,不曉得他見到黎思明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哪有什麼心事!我只是想說咱們已經好久沒聚聚了,想找你喝酒而已!你別想太多。」

    「是嗎?可是……我認識的上官凌明好像不是這樣吧!一向自信滿滿的你,從不喝悶酒的。」張傑一臉狐疑的看著上官凌明。

    張傑從沒見到上官凌明這麼失落過,那令商場上人人懼怕的『冷血惡魔』的稱號,可不是說假的。

    「上官,你如果有心事,說出來會比較好過些,不要一直悶在心裡,喝酒傷身,會生病的。」

    「去你的,詛咒我呀!我沒事啦!」罵了張傑一頓,上官還是打算來個相應不理。

    「那我有事問你。」

    「什麼事?」上官凌明喝著酒,顯得有點不耐煩。

    「你應該見過那男孩了吧!」

    「什麼男孩……」

    「上官,你不要給我裝算,就是黎思明啊!別說你回家後沒見過他?」張傑說完又喝著手上的酒。

    「他……我是見到了,那又怎樣?」

    「怎樣……難道他沒告訴你他是你同母異父的弟弟嗎?」

    「弟弟……真可笑……張傑,你認識我都幾年了,我哪來的兄弟,我父親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我怎麼可能會有弟弟,哼……」

    「可是……你這幾年不是一直在找你母親嗎?只可惜你母親已經去世了……你不是也聽說你母親離家後又生下一個小孩,一直叫徵信社找嗎?現在你同母異父的弟弟主動來找你,不是正好嗎?」

    「你知道些什麼?我沒有母親,更沒有弟弟,我恨她,我是永遠不會承認她是我的母親,更不可能認她背叛我父親所生下的孩子,永遠都不……」上官凌明狠狠飲盡手上的酒,眼中充滿恨意。

    張傑見他如此頑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從不知道上官凌明心中的恨意居然這麼深,連帶也把同母異父的弟弟也一塊恨下去,他只能無奈的看著怒氣滿滿的上官凌明把自己灌醉。

    直到快天亮,張傑才扶著喝得一塌糊塗的上官凌明回家,一進門就看見老管家在門口接應。

    「少爺你沒事吧!」老管家看到上官凌明喝得醉醺醺的,趕忙跑過去幫忙攙扶他。

    張傑看老管家這麼緊張,搖搖頭說:「老劉,你別擔心不,他只是喝醉了,你去擰個毛巾給他擦擦就好了,我先走了。」

    「好的,謝謝你張先生,這麼晚了,不好意思還麻煩你!」

    「沒什麼啦!對了,老劉,我想問……上次我安排了一個男孩住在這兒,他跟上官見面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

    老管家不禁歎了口氣道:「少爺在回國那天就見了他,可是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思明少爺當天就離開了這裡,也不知道他一個人要去哪兒?我還真擔心。」

    聽到老管家這麼說,張傑明白上官凌明一定是為了黎思明的事才會借酒澆愁,只是他們那天見面時,到底說了些什麼?

    「老劉,思明離開時,有沒有說他要去哪裡?」

    「沒有!他只是說有時間會回來看看,真是的,少爺為什麼老是記掛過去的事,逝者已矣,何必一直將過去的傷痛放在心上,折磨著自己呢?」

    這幾十年來,老管家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為了復仇,上官凌明幾乎失去自我。

    張傑一聽完老管家說完始末,立刻匆匆告別老管家就走了。

    張傑離開別墅後,管家準備要換掉上官凌明頭上的毛巾,「老劉……你別管我,去睡吧!」

    「少爺……可是您……」

    「我沒事的,我不回房睡了,你拿件毛毯給我就行了。」

    「好吧!那少爺您早點休息。」

    「嗯!」上官凌明輕應了一聲,就躺在沙發上捂著額頭。

    在管家離開後,一直在沙發上閉著眼的上官凌明這時卻異常清醒,直盯著天花板。

    剛才老管家和張傑的話,他都一字不漏地聽見了,他心裡很明白老管家及好友都是關心他,可是要他輕易忘了過去是不可能的,這二十年來,支撐他活下去的力量就是心中的這一股恨。

    想起父親去世那一天的場景,他就更加恨著和他一樣流著承自母親同樣血液的黎思明。

    既然要報復的仇人已經死了,那就讓他們的孩子來承受他們的罪吧……

    突然,他想到一個主意,他一定要黎思明生不如死,哈哈……哈哈……上官凌明的笑聲迴盪在偌大的客廳中,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

    離開上官凌明的別墅後,黎思明一個人走在台北的街頭,無家可歸的他,只能在台北街頭東晃西蕩的,肚子是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了。

    忍著飢腸轆轆繼續走著,可是當黎思明直到一家飄著陣陣香味的比薩店門前時,早就餓得受不了的肚子,發出了令人臉紅的咕嚕咕嚕聲。

    黎思明咽嚥口水,不好意思的摀住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道:「不要看了,還是快走……」可是話還來不及說完,卻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嗚……這裡是哪裡?」從昏睡中醒過來的黎思明,睜開酸澀的眼睛,揉揉自己朦朧的雙眼,想要看清周圍環境。

    「這裡哪裡?我怎麼會在這?啊……頭好痛……」黎思明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卻發現全身乏力。

    ──這是怎麼回事?記得那天離開哥哥家後就一直在街上走……奇怪?他怎麼會在這兒?

    這在他感到疑惑時,一直緊閉的房門,突然『吱』一聲被打開了。

    「啊!你醒了……那就好,來……這是我媽煮的熱粥,快來吃……」打開門走進來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見黎思明一臉惶恐的模樣,連忙安慰道:「嗨!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壞人,因為你昏倒在我家的比薩店前,身上又沒有家人或朋友的聯絡資料,我只好把你抱進來。」男人一臉陽光的笑容。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馬上走。」黎思明搞清楚原來是自己在人家門前餓昏後,感到很不好意思,就要從床上下來。

    那男人看見黎思明的舉動,馬上向前制止道:「你不要起來,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何況我又沒怪你,快……你肚子一定餓了吧!你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吧。」

    黎思明看見眼前陌生的男人一臉誠懇,他的確暫時也無計可施,便羞赧地甜甜一笑道:「謝謝你!」

    男人從來沒見過美得像花般的男孩嫣然一笑,身為男人的他也不禁臉紅起來。

    「你快吃……」

    「嗯……」

    看著黎思明吃得高興的模樣,他忍不住探問,「你叫什麼名字?又為什麼會昏倒在我們家的店門口?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女孩子,後來仔細一看,才知你是男孩子呢!」

    黎思明聞言,緩緩放下手邊的東西,抬頭看著這個好心的男人,眼淚忍不住就在眼眶打轉,為什麼?連一個陌生人都可以對他這麼好,而他的哥哥卻是這麼恨著他,黎思明一時忍不住,眼淚就簌簌地流落下來。

    看見黎思明突然哭了,男人驚慌道:「對不起!是我說錯了什麼?還是怎麼了,你別哭嘛!」他什麼都不怕就怕人哭,尤其是這個漂亮得像女孩般的男孩,他突生一種不捨的情緒。

    「大哥哥,你不要緊張,我沒事,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黎思明見自己失態,害得眼前的大哥哥如此驚慌,他趕緊擦乾眼淚。

    「哦!害我嚇一跳……」

    「我叫黎思明,原本住在南部,我的父母在一年前相繼去世,只剩我一個人,所以才到台北來投奔失去聯絡的哥哥,只是……我一直沒找到,又加上錢都用光了,沒錢吃飯,所以……所以才會昏倒在比薩店門口。」

    「原來如此,看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不幸的遭遇,這樣好了,你就先在這兒住下,等你找到你哥哥再離開好了。」

    「真的嗎?大哥哥……你真的願意收留我,可是這樣……不是會給你添麻煩嗎?」黎思明雖然開始,但也不敢期待一個素昧平生的人。

    「唉……你想太多了,你也知道,我家是開比薩店的,剛好欠缺外送的服務生,你能留下來幫忙,我媽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因為現在很難請到刻苦耐勞的員工,你應該不怕吃苦吧!」

    「不怕,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的,對一,還沒請教大哥哥您叫什麼名字?」

    「真是的,我都忘了要跟你自我介紹,我叫李銘傑,以後你就叫我李大哥就行了。」

    「嗯!謝謝李大哥!」

    「謝什麼?快吃吧!快吃……東西都快涼了。」

    ──一定是在天堂的媽媽保佑我,總算找到了個落腳處,不用在街頭流浪了……

    黎思明在心中為自己慶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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