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她還是個善良的人。
魯佑坐在電視機前面,拿著遙控器轉來轉去,思緒也跟著在繞圈子,怎樣也想個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聽簡尚寒的話?
他叫她乖乖看家,她居然真的一步也沒踏出去,更遑論要去找人來偷他的東西,更扯的是,向來習慣中性打扮的她,竟然開始穿起女性化的衣服。
這一切得從她搬進簡尚寒家那天開始說起——
那晚他幫她把行李放到房間後,就說有事情要出去一下,還說以後要她每晚幫他看家。
「看家?」她忍不住拔高嗓門。
有沒有搞錯?他把她當成什麼?狗嗎?
「你比狗有用多了。」簡尚寒笑著說。
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無意中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這也算安慰的話嗎?」拿她跟狗比,真讓人欲哭無淚。
他笑了笑,沒說什麼就直接轉身離開。
那一刻,她真想衝上去將他大卸八塊!
不過秉性善良的她終究還是幹不下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只能將那口怨氣往肚裡吞,默默的打開行李準備整理。
誰知,她一看,差點沒昏倒。
她揉了好幾次眼睛,一度懷疑簡尚寒是不是偷天換日,暗中把她的行李掉包,直到她看見裡頭留的紙條,才知道是弟弟搞的鬼。
姐,別太感謝我,為了你的終身幸福,我才忍痛花錢買了這些,希望你早日把姐夫釣上手。
魯佑拿著紙條氣得直發抖,沒想到弟弟竟然在她的行李內放了好幾件性感睡衣,她平常穿的T恤、牛仔褲卻是一件也沒有,全被一堆性感流行又暴露的衣裳取代。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弟弟啊?居然叫自家姐姐去勾引男人?
她當下立刻打電話給魯佐,要他送別的衣服過來。
可是……可是……
家裡的電話打不通,連他的手機都關機了!
她想自己回家拿,卻連老天爺也跟她作對,突如其來的一陣大雨將在路口等計程車的她淋成落湯雞。
簡尚寒剛巧回來,阻止她回家的念頭,執意要她先把衣服換掉再說。
「我不換!」
「為什麼?」
「我高興。」她盤起雙手,忿忿的瞪著自己的行李。
簡尚寒走過去打開她的行李,眉毛一挑,轉身回房。
沒多久,他就拿出自己乾淨的上衣、短褲,和她的行李一起擺在她面前。
「你自己選。」
「我……」
「選一樣。」他的態度很堅決,「還是你要我動手?」
「我自己來!」她連忙拿起他的上衣擋在前方。
幸好他沒堅持要看她換衣服,魯佑暗暗鬆口氣。
可是等她換好之後,他的表情卻有點怪,一直盯著她不放。
起初她以為是不是自己衣服沒穿好,還數次低頭檢視一番。
畢竟他的衣服對她來說太大了,她得拿條皮帶繫住短褲,才能阻止它往下滑。不過就算它滑下去,也還有他寬大的T恤可以稍微擋一下,春光應不至於外洩才是。
但是為什麼他的目光充滿了侵略性?害她一度以為他會撲上來扒光她的衣服,將她一口吃掉。
「早點睡。」他沒有任何動作,冷漠的轉身回房間。
一直到門關上,魯佑才發現自己早已腿軟的癱坐在地上,心臟卜通卜通跳個下陣。
老天,原來這種穿著的效果並不比阿佐幫她準備的那些衣服差。
等等……他不會以後都要求她這樣穿吧?
她在忐忑不安中入眠,隔天早上卻看到自己平常穿的衣服被擺在房門口,只不過還是女性化的服裝居多。
應該是簡尚寒一大早跑去找阿佐拿的吧?
她分不清自己心頭的五味雜陳是什麼。她該慶幸的不是嗎?為什麼又有種失落的感覺?
一直到現在,她還是沒能想通。
另外,她也想不通,簡尚寒每晚七點都會固定出門,到底是去了哪裡?
門鈴聲忽然響起,打斷她的思緒。
這可稀奇了,她住這裡這麼多天,頭一次遇到有訪客。她興匆匆的前去開門。
「魯佐?!」
慘了!門外之人竟然是楊蘭洛。
可是她的表情好奇怪,魯佑低頭看了下,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是女裝打扮,難怪她會那麼驚訝。
「小姐,你認識我弟弟?」
「你弟弟?」楊蘭洛一臉困惑。
「是啊!我叫魯佑,跟魯佐是雙胞胎。」
「難怪會這麼像。」收起吃驚,楊蘭洛的神情轉為囂張,質疑的問:「你怎麼會在這兒?簡尚寒呢?」
「你說小寒嗎?」魯佑故意叫得親暱,存心氣死她。「他有事出去嘍!」
「小寒?」楊蘭洛瞇起眼,現出濃濃的醋意。「小寒是你叫的嗎?你是什麼東西?」
「小姐,我剛不是說過了嗎?我叫魯佑,至於小寒,是他本人堅持要我這麼叫的,如果你有什麼意見,請自行找他反應。」魯佑心平氣和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我會的!」楊蘭洛咬咬牙,正想要踏進大門卻被她給擋住。
「很抱歉,主人不在家,今天不能招呼你。」
「我是他的女朋友。」
她還真敢說。魯佑暗自嗤笑,表面不動聲色的說;「這點可能得等小寒回來證實。」
楊蘭洛瞪大眼,「難不成你認為我騙你?」
「現在詐騙集團這麼猖獗,我不得不小心一點。」
「那你呢?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說不定你才是小偷!」
面對她的指控,魯佑依舊是氣定神閒。「我在這裡是因為小寒拜託我看家。」
「看家?騙誰啊?這裡不但有管理員,還有完善的保全系統,哪還需要人來看家?」她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拿錢賄賂管理員,好不容易才說服他放行。
「關於這點,」魯佑微微一笑,不疾下徐的說:「可能要請你去問小寒。」
「你——」楊蘭洛拿她沒轍,感到非常的生氣。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請回吧!」魯佑軟軟的下達逐客令。
楊蘭洛大為光火,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砰!魯佑的回應就是把大門關上。
「你會後悔的。」楊蘭洛在門外叫囂,「魯佐會因為你今天的舉動付出慘痛的代價。」
魯佑充耳不聞,直接把電視的聲音轉大。
她早已打定主意,到時要直接把錯全推到簡尚寒身上,一切都跟她或「魯佐」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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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晚上去了哪兒?」一大早,楊鎮就把簡尚寒和魯佑找來。
「請問怎麼了嗎?」簡尚寒瞄了魯佑一眼。
在未明白情況之前,他決定靜觀其變。
「昨天蘭洛跑去你家找你,卻被一個女人趕出來,聽說還是魯佐的姐姐?」楊鎮看向魯佑。
「有這回事?」魯佑佯裝驚訝,「姐沒跟我提過。」
「蘭洛說是你拜託魯佐的姐姐幫忙看家,這是真的嗎?」楊鎮矛頭又轉向簡尚寒。
「是的。」他坦承。
「為什麼?」
「因為我家裡有很重要的寶物。」
寶物?魯佑吃驚的看著他,她從沒聽他說過。
「是什麼寶物?」楊鎮興致勃勃。
「很抱歉,我不能說。」簡尚寒嘴角噙著一抹神秘,「不過我相信,總裁要是看了也一定會很喜歡。」
「你這麼一說,讓我更好奇了。」楊鎮傾身向前,興味濃厚的問:「什麼時候可以讓我看一下?」
簡尚寒暗暗瞟了魯佑一眼,笑著說:「會有機會的。」
「嗯,我等你。」楊鎮點頭,身子往後靠向椅背,意有所指的說:「你知道的,我對你的期望很高。」
「只怕我會辜負您的期望。」簡尚寒明白,他指的是楊蘭洛的事。
「別太早下定論,我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楊鎮說完,隨即轉向魯佑問;「你的身體已經沒事了吧?」
「是的,謝總裁的關心。」
「我知道你很認真,病剛好就急著回來上班,但也別太拚命,你是難得的人才,我不想失去你這位得力助手。」
「我會多注意的。」魯佑原本平穩的表情因他的關心出現了一絲波瀾,連忙鞠躬掩飾說:「關於我姐的事,我代她向令千金道歉。」
「沒關係。」楊鎮揮揮手說:「蘭洛的脾氣我也是知道,她說話向來很不客氣,讓她受點氣也好,看會不會學乖一點。」
看樣子,應該是沒事了。魯佑鬆了口氣,跟簡尚寒一起回到總經理辦公室。「你怎麼沒告訴我昨晚Alice來過?」他門一關上就發難。
魯佑睨他一眼,冷冷的說:「你又沒問。」
「你真的把她趕走?」他又問。
「怎麼?捨不得啊?」那就別叫她看家。
「不。」他搖頭說:「你省了我不少麻煩。」
「那還不謝謝我?」魯佑雙手盤胸盛氣凌人的說。
「你等一下。」他走到小冰箱前拿出一個方形紙盒。
「這是……」
「蛋糕。」他把盒子打開,是一個巧克力蛋糕。魯佑眼睛一亮。看起來好好吃喔!
「給我的?」她遲疑的接過手,不敢相信他有這麼好。「算是謝禮。」他微笑以對。為了讓胃不太好的她吃到最健康美味的甜點,他幾乎每天都到甜點世家報到,這個蛋糕就是他的第一個成品。
魯佑狐疑的盯著他那張笑臉,愈看愈覺得不對勁。
搞不好其中有鬼。
「那我就不客氣了。」她佯裝要吃蛋糕,然後故意腳滑將整個蛋糕往他臉上砸過去。
噗!巧克力奶油霎時沾滿他整張俊臉,看起來十分滑稽。
哈哈哈!真爽,總算報了一箭之仇。
「抱歉。」雖然很爽,還是得憋著笑,不能讓他發現。
「你是故意的。」他把眼睛部位的巧克力抹掉,現出一雙炯炯的黑眸。
「不,我……」辯解到一半,她就被他抓住,還執意要她一同分享他身上的巧克力蛋糕。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
他居然還趁機吻她,害她因此吃進不少巧克力蛋糕。
嗯!甜得要命。她急忙推開他,衝去桌上拿杯水喝。
「好像太甜了。」他說,被巧克力奶油遮蓋的臉看不出表情。
「廢話!你到底是去哪兒買的?」她要去把那間店砸了。
他不發一語,逕自抽著面紙擦拭臉上的巧克力奶油。
「喂,我在問……」她捉住他的手臂追問,卻又被他再度封口。
真可惡!她幹麼又自投羅網啊?
叩叩!敲門聲響起。
秘書抱著待批的卷宗定進來,看到的是兩個站得很開,卻都不約而同拿著面紙擦臉的男人。
「對不起,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氣氛好像怪怪的。
「沒這回事。」魯佑力持鎮定,「這蛋糕是總經理為了慶祝我身體康復才買的,本來想讓大家一起分著吃,卻不小心打翻了。等一下你再去幫我多訂一個分給大家吃,知道嗎?」
「是。」秘書雖然有些懷疑,但還是放下卷宗後離開。
魯佑鬆了口氣,怨怪的眼神瞟向罪魁禍首,他卻是一臉稀鬆平常的笑著。
噢!為什麼他還笑得出來?
總有一天,她一定要想辦法讓他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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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情人節。
早在好幾天之前,電視就已經不停的在強力放送相關新聞,各個地方也都在舉辦情人節的應景活動,精打細算的商家更是不放過這個撈錢的好機會,紛紛推出促銷大拍賣。
而簡尚寒不知為什麼變得怪怪的,不但比之前更晚回家,而且一回家就躲在廚房裡,鏗鏗鏘鏘的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其實這樣對魯佑也有好處,至少他就沒時間管她什麼時候吃飯或是吃些什麼,更不會干涉她要不要把工作帶回家。
可說也奇怪,她竟然一點都不覺得高興,甚至還有點生氣。
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她忽然好想好想知道。
不,還是別知道的好,跟那傢伙牽扯太深,準沒好事。
可是,他在做的事會不會跟情人節有關呢?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就是會忍不住一直想。
幸好門鈴聲響,打斷她的思緒。
不過這麼早,會是誰來訪?
門一開,一雙大手就將玫瑰花塞給她。
「給你。」
是簡尚寒!
魯佑像是被定住全身的穴道,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近在咫尺的嬌艷玫瑰,心卜通卜通的跳著。
是花,而且還是玫瑰花。
這是不是代表著某種意思?
話沒問出口,簡尚寒已經摟著她走到陽台。
「把花種在這裡。」他忽然拿了只花盆給她。
她眨了眨眼,這才發現他剛剛交給她的,不是外面賣的那種包得漂漂亮亮的玫瑰,而是一株活生生、吐露芬芳的帶刺玫瑰。
「小心點,別被刺到。」簡尚寒的提醒已經太晚了。
魯佑被刺扎到手指頭,隱隱滲出血絲。
「給我看看。」他拉過她的手,將她受傷的指頭含進嘴裡。
像是突然被電到,她連忙把手救回來。
「我……我沒事!」心怎麼會跳得這麼厲害?
「那好,花就拜託你。」他站起來,將花跟花盆留給她。
魯佑盯著他的背影走進廚房,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怎麼會這樣?她用力的甩甩頭,試圖甩掉那種感覺。
沒多久,她把花種好之後,回到客廳發現桌上擺著一塊類似心形的巧克力。
之所以會說類似,是因為這塊巧克力的輪廓並不像外面賣的那麼光滑,形狀也沒那麼漂亮,應該是人為用工具刻的吧?
這算是手工製作的情人節巧克力嗎?為什麼會擱在這裡?
她把巧克力拿起來,研究了老半天。
就在這時,簡尚寒走出來,笑著問她,「你覺得怎麼樣?」
「差勁透了。」魯佑很不客氣的下評語。
「怎麼說?」簡尚寒的笑容有點僵,可是她沒發現。
「只有笨蛋才會做出這麼醜的巧克力。大家都知道,要仿造型巧克力,首先要把巧克力切碎,然後隔水加熱,等巧克力融化後再倒進模型裡。」
「原來是這樣。」他被甜點世家的人耍了!
「這不會是你做的吧?」她懷疑的盯著他。
「不。」他尷尬的笑了下,「其實是我在練習雕刻。」
「雕刻?」魯佑很懷疑,「為什麼不拿木板來練習?」
「我想說木板刻壞了就沒用,要是巧克力刻壞,還可以拿來吃。」才說著,他已經把巧克力分成兩半,一半遞給她。
「瞎扯。」難以抗拒巧克力的誘惑,她還是伸手拿起來吃。
反正做得這麼醜,他大概也不敢拿去送人,不過話說回來,他做心形巧克力,到底是想送給誰?
她伸出丁香小舌輕舔嘴唇,腦子裡不停迴盪這個問題。
她無意識的小動作讓簡尚寒的瞳色瞬間加深。雖然他苦心準備的情人節禮物失敗了,不過索個吻作為慰勞自己的獎賞,應該不為過吧?
才想著,他就已經伸出手,擁她入懷。
「你——」她嚇了一跳,隨即被吻封住唇。
這次,他不甘於只是吻她,還要求她回應。「吻我。」
「不——」她想抗拒,卻被挑逗得渾身無力。
「你可以的。」他的唇舌游移到她敏感的耳垂輕輕舔著。
她情不自禁的逸出一陣呻吟,雙手無意識的交疊在他的頸後,手指插進他濃密的黑髮中搓揉。
「吻我。」他再次要求。
她迷濛的凝睇他,一寸寸的靠近,眼看著兩唇就要相接,一隻深色的小蟲突然飛過他的腦後。
她兩眼瞠大,慌張的大叫,「蟑螂!」
「在哪兒?」他全身僵住。
「你後……」最後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魯佑就被他抱著衝出大門。
呃……這反應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喂,萬能清潔公司嗎?我這裡是……」簡尚寒已經拿起手機請殺蟑大隊過來處理。
魯佑看著他慎重其事的模樣,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你怕蟑螂?」
「你不也是?」他理直氣壯,好似不覺得這有什麼。
「可是我沒你那麼誇張。」一想起剛才的情景,她就捧腹笑個不停。
「有那麼好笑嗎?」他擰眉,有些不悅。
「好笑、好笑,太好笑了!」她故意笑得很誇張。
「別再笑了。」他警告。
「我偏要。」難得見到他這麼狼狽的模樣,叫她怎能不笑呢?
「這是你自找的。」他撂下這句,雙臂一張就將她攬進懷中深吻。
這一幕恰巧被剛上樓的楊蘭洛看見,她是趁著其它住戶進來時跟著偷跑進來的,本想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被嚇到的反而是她自己。
難怪最近簡尚寒總是對她特別冷淡,原來是搭上別的女人。
哼!她不會放過他們。魯佐的姐姐是吧?她一定挖出她的把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