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玲和女兒在抵達頸項的另一端之後,立刻躲進矮樹叢裡。她們跪下來喘息,可玲謹慎地拔開樹枝,注視情況的發展。不再有槍聲傳來。這個是好徵兆,或者表示麥格已經被擊倒?
她屏住呼吸注視利夫撲向麥格。 「楊上校會贏嗎?」艾美低聲問道。
「我不知道。他是一位高強的戰士,但是,他已經扮演數日的超人。相對於他的筋疲力竭,利夫則是以逸待勞。」可玲畏縮地看著她的堂兄展開一連串毫不留情的攻擊,麥格左支右絀,勉強地避開。利夫的兩個手下站在安全距離外,已經用來福槍瞄準麥格。
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可玲的雙頰。 「我們必須現在離開,」她痛苦地說道。 「戰鬥結束時,不論誰輸誰贏,利夫的手下都會來追趕我們。」
「他們都是大壞蛋,」艾美憎惡地說道。「我們不能拋棄楊上校,媽媽。」
「我們必須這麼做,甜心,否則就會浪費他的犧牲。」
「我不走,」艾美堅決地說道。 「你知道我多麼善於投擲。我認為我可以從這裡投中那些壞蛋。」
可玲凝視著女兒的臉龐,艾美的眼中有戰鬥的光芒。她從來不會比此刻更像她的母親,而且她在投球時確實投得很準。
身為母親,可玲想要竭盡全力保護她的小孩,但是,她也無法棄麥格於不顧。如果麥格因此而死,她一定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我們開始撿石頭吧!」
史廓爾從來不缺石頭。她們撿來一大堆,然後緊張地觀戰。可玲警告地按住女兒的手臂。 「如果麥格被……被殺死,我們就必須往右跑,跑下這個小丘。有足夠的樹叢掩護我們。只要運氣好,利夫或許會以為我們朝著大路走。」
艾美握住一顆石頭。 「但是如果上校贏了,我們就準備攻擊那些壞蛋。」
在麥格摔倒時,可玲發出苦惱的尖叫。兩個男人扭打成一團時,她驚駭地以為他們會一起摔下懸崖,然後,利夫淒厲的叫聲傳來。
片刻的寂靜之後,艾美開始丟石頭,又快又準地擊中杜裡的臉頰,及時阻止他的子彈射向麥格。
可玲也開始丟石頭,擊中另一個壞蛋的膝蓋。雖然力道並不大,卻足以破壞那個男人的準頭。麥格蹲下身,開始費力地退向大史廓爾,壓低身子避免擋到她們的石頭。
快速移動的車輪聲從可玲身後傳來。這個時候誰會用這種速度趕來小史廓爾呢?她轉頭瞥視,看到一輛載著六、七個男人的篷車快速衝向頸項,然後,她轉回頭,看看麥格是否已經安全抵達。
三個受傷的男人已經被石頭搞得無心戀戰,不再是威肋,只有杜裡仍然鬥志高昂。他躲到一塊大岩石後方,架起來福槍,準備射殺麥格。可玲苦惱地看著,麥格不能被殺死,不能在現在。
篷車停下,槍聲響起,杜裡的來福槍一震,身體倒向塵埃,鮮血從他的頭部湧出。
一個低沉的聲音大叫:「其他人如果想活著看明天的日出,就丟下武器!」
可玲恍惚地抬起視線,看到潘大維站在篷車上,他手中的來福槍飄著輕煙。她現在才瞭解大維有多麼威嚴,簡直和他們的祖父一模一樣。
「謝天謝地,」她低語。 「噢,謝天謝地!」她顫抖地站起身子,走出樹叢,艾美跟隨在她身邊。 「麥格?」
他站起身子,走完最後幾步。雖然潮濕、邋遢,又滿臉鬍渣,他仍然美得超乎想像。她擁抱他,淚水湧上眼眶。他還活著。
「我們做到了。」他回擁她片刻,然後放開她。 「我們擊敗史廓爾的拿破侖,贏得最後勝利。 」
「不是我們,是你。」她仰起頭。她有這麼多話要告訴他,卻不知道從何開始。
他們的救星走近,絕大多數的人都過去逮捕潘利夫殘存的黨羽,只有大維和另一個男人走向他們。那個陌生人高大而優雅。「你的手臂怎麼了,麥格?」他問道。
麥格低頭望向被鮮血染紅的袖子。 「潘利夫在劃破我的袖子時,刺得比我以為的深。他的劍刃是如此鋒利,我幾乎沒有注意到我受傷了。」他皺起眉頭。 「你到底來這裡幹什麼,帝文?」
帝文。可玲饒有興趣地審視他。根據他的名字和臉孔判斷,他必然就是麥格的哥哥。
領主朝那個女孩皺起眉頭。「跟你媽媽一樣穿著長褲,看起來也像她。你和她一樣豬腦袋嗎?。」
艾美昂起下巴。「比她還糟。」
「那麼,我預期我們會相處融洽。過來這裡,你們兩個。」
可玲鬆了一大口氣,走到祖父床邊,俯身親吻他。「我真的非常抱歉曾經欺騙你。」
領主笨拙地輕拍她的手,然後審視艾美的臉孔。點頭讚許之後,他轉向靠著牆壁的麥格。「既然你不是孟克林,那麼你到底是誰?」
「楊麥格,九五師的前任軍官。」
「他也是一0五師的楊上校。」艾美補充道,想要確定大家不會遺漏任何重要的細節。
「也是我唯一的弟弟。」公爵說道。
領主揚起眉毛。 「我不在乎他到底是上校或將軍。麥格爵士已經危害我孫女的名譽。」
麥格的視線瞥向可玲並轉離。「對。」
她憎恨祖父的用詞。 「我是二十八歲的寡婦,」她冷冷地說道。「不是還在就讀的小女孩,祖父。這一切完全是我的錯。何律師說你絕對不會把史廓爾留給一個單身女人。因為克林已死,我就請求麥格假扮我的丈夫。他非常不願意參與這場騙局,但是我懇求他幫忙。他的行為一向光明磊落。」
「我不像可玲所言那麼勉強,」麥格平靜地說道。
「她在滑鐵盧後救回我的性命時,我曾經允諾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他的話中沒有愛,她猜想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領王歎口氣。 「何律師說得對——我確實不想把史廓爾留給一個單身女人,但是認識你之後,我知道你一定會好好治理這座島嶼。」他微微一笑。「何況,我也沒有其他選擇,現在利夫都死了。我從來不喜歡讓他繼任領主。我早該相信我的直覺。」他望著艾美。 「只要你媽沒有生兒子,你就會在某一天成為史廓爾的女領主。那時候,你會非常需要那份頑固。」
可玲震驚地喘息,無法相信祖父仍然願意立她為繼承人。如此一來,即使麥格不要她,她和艾美也能獨立生活,並且在這個世界上佔有一席之地。
她望向窗外美麗而荒涼的景致。史廓爾的女領主。她曾經說謊來達成這個目標,但是,她的勝利果實卻苦澀不堪。應該是彌補過錯的時候了。其他寡婦不必靠繼承遺產就能撫養她們的小孩長大,她當然也能做到。
她再次望向祖父。 「利夫告訴我大維是哈若的兒子。這是真的,對不對?」
房內變得一片死寂,大維的臉孔僵硬。領主深吸一口氣。 「對,是真的。在島上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那麼,你還有其他選擇。」她舔舐乾燥的唇。 「大維應該是下一任的領主。他熟悉並熱愛島上的每一吋土地。他才是符合史廓爾古代傳統的真正繼承人,我不應該從他手中奪走這一切。」她望向女兒。 「我相信艾美會同意我的看法。」艾美沉默地點個頭。
她的祖父緊緊抓住床墊。 「我考慮過他,但是,該死,大維是個私生子。」
「你非常以維京人的傳承為榮,史廓爾領主,」麥格突然說道。 「北歐的習俗和南歐不太一樣。征服者威廉是一個諾曼雜種,他的父母並未結婚,但他仍然是最偉大的戰士和國王。」他瞇起眼睛。 「二十七任的史廓爾領主為什麼應該向英格蘭的習俗臣服並放棄他認為正確的事物?」
可玲在心中鼓掌。麥格本身就是最好的例子,證明男人的價值不需靠頭銜來衡量。
「甚至可能安排潘先生取得頭銜,」公爵補充道。「王子欠我一、兩個人情。」
沉默持續著,領主用手指輕敲床板,終於輕輕一笑。 「你們或許是對的。好吧,就是大維。他已經有幾個兒子,我不必一天到晚擔心他是否會決定往外發展。」
大維發出震驚的喘息,臉色刷白,顯示他從來不敢希望會有這種結局。 「即使明知我的血統,我也從來不曾請求或期盼你給我任何事物,領主。」
「我知道,這就是我如此尊敬你的原因之一,」領主粗聲說道。 「你忠心地服侍我和這座島嶼,從來不曾抱怨或自憐。在時候到達時,你會成為一個好領主,但是,你需要控制住你的脾氣。 」
可玲爆出笑聲。 「我相信你從來不必擔心那個問題,祖父。」
他瞪她一眼。 「我跟你的賬還沒算完,小姐。你的行為已經損及大家的名譽,唯一能夠彌補的方法就是嫁給楊麥格。」
她的笑容消失,視線轉向麥格。他對領王無理的提議顯然毫無反應。 「克林去世才三個月,」她不安地說道。 「現在考慮再婚並不適當。」
「早點結婚才不會鬧出更大的醜聞,」她祖父大聲說道。 「麥格?」
「我當然願意履行我的職責,」麥格面無表情地說道。 「但是,我不知道可玲或她女兒是否願意接受這種安排。」
「她會同意的——她就是最佳的例子,可以用來解釋女人為什麼需要丈夫。如果你能率領軍隊,我相信應該也有能力駕馭她,至少絕大多數的時候有。可玲,你要我打鴨子硬上架,或者表現得像個端莊的淑女?」
她咬住下唇。這麼做完全錯誤,卻是她最想要的。或許她應該趕快答應,反正,隨時都可以解除這種口頭約定。她瞥視女兒。 「你願意接受麥格成為你的繼父嗎?」
「如果你不趕快嫁人,像潘利夫那類的禽獸一定會繼續騷擾你。」艾美挑剔地審視麥格,然後露齒而笑。 「除了查理叔叔外,我最願意接受你,但是他已經娶了安妮阿姨。就是你吧!」
「我非常受寵若驚。」麥格嚴肅地說道。
可玲的喉嚨好幹。 「那麼……只要你願意,我就願意。」
「就這樣決定,」領主說道。 「你們兩個過來這裡,我來主持儀式。大維、艾柏頓,你們正好充當證人。」
可玲的下巴垮下。 「我們不能就這樣結婚,需要得到許可或牧師的證明!」
她的祖父綻開邪氣的笑容。「史廓爾領主有主持婚禮的權力,而且,考慮過你的所作所為之做,我認為你們倆越早結婚越好。」
太快了!但是,麥格已經離開牆邊,走過來站在領主床前。可玲頭昏昏地走到他身邊。 「我們沒有戒指。」她最後一次嘗試制止這項瘋狂的行為。
公爵立刻拔下他小指的戒指遞給麥格。 「這個容易解決。」
領主抓住可玲冰冷的左手和麥格的右手,開始主持儀式。最後,他交疊他們的手。 「現在我宣佈你們是夫妻了,並且祝福你們會生下最強壯的兒子。」
「真是愚蠢的儀式,」艾美低聲說道。 「怎麼沒提到女兒呢?」
領主不理會她。 「現在你可以親吻新娘了,麥格。我並不想像這會是第一次。」
片刻的停頓漫長如永恆,然後,麥格的脣碰觸可玲的,冰冷而淡然。他放開她的手,說道:「現在正事都已辦完,我希望先告退,回房睡個十二或十四小時。」
「我也一樣。」可玲顫聲說道。
領主歎口氣,往後靠向枕頭。 「我也需要休息了。今天是相當疲累的一天。大維,幫艾美和艾柏頓準備好客房。」
艾柏頓和他弟弟握手,衷心恭喜他,然後擁抱可玲。 「歡迎你成為家人。」他的聲音比麥格還親切。他轉向艾美。 「不久之後,或許只剩我們兩個人是清醒的。既然我已經成為你的伯父,我們應該加深彼此的認識嗎?或許潘先生可以找個人帶我們參觀史廓爾。」
「我很喜歡這個主意,」艾美說道。「我們也可以去潘利夫家拿回我的行李嗎?」
大維說道:「馬伕會很樂意為你們效勞。我很想親自帶領你們,但是……但是我必須回去告訴吉妮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費力地吞嚥。 「謝謝你,可玲。我仍然震驚莫名,無法相信會有這麼慷慨的人。」
「不是慷慨,只是公平。」她踮起腳尖,輕吻他的臉頰。 「我希望你會允許我們來造訪,我已經非常喜歡這座島嶼。」
他綻開溫暖的笑容。 「我們會永遠歡迎你,史廓爾和我的家人都是。」
每一個人都離開領主的寢室。擁抱了艾美之後,可玲轉身陪伴沉默的麥格,爬上樓梯走向他們的房間。他似乎遠在千里之外。
進入房間之後,他們立刻分開,麥格走向窗前眺望灰濛濛的雨景,可玲則瞥視鏡子。天啊,她看起來一團糟,眼下有兩圈黑影,頭髮也凌亂不堪。沒有人會認為現在的她有多美麗。
她緊張地解開長辮,用手指梳通糾結的髮絲,需要打破窒人的寂靜。 「你只有那套衣服,對不對?你哥哥和你的身材大致相同。你認為他願意借你一些衣物嗎?」
「可能願意吧!」他打開窗戶,讓冷風吹進來。 「我必須通知洛恩,告訴他所有問題都已經解決了。否則,他會在幾天內趕來這裡,把史廓爾拆成碎片。」
至少他還願意開口。可玲望著那枚特大的婚戒,上面有楊家的徽記,表示公爵贊同這樁婚事。但是,麥格是否贊同呢?「短短幾天內,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她低聲說道。 「我很難相信我們真的已經是夫妻了。」
麥格的呼吸變得粗重,令她的血液凍結。她倏地轉身,發現他彎著腰,一手用力抓住床柱,另一手則按住他的胸膛。 「老天爺,麥格,」她叫道。 「怎麼了?」
「輕微的……氣喘發作,」他喘息道。 「只需要,新鮮空氣。」他兩步走到窗前,用力吸進冰冷的空氣。
可玲倒出一杯水遞給他。 「你想喝杯水嗎?」
他兩大口喝完那杯水。遞還杯子後,他轉身滑向地板,靠向牆壁支撐重量。他的臉色灰白,頸部的脈搏狂跳。 「我沒事,真的。但是,老天爺,一星期發作兩次,我快要崩潰了。」
可玲在他身邊跪下,用護士的眼光注視他的臉孔。 「兩次?」
「帝文去艾柏頓找我時,那一次的發作更嚴重。」他的臉孔繃緊。 「幾乎就像我母親去世時的那一次。」
可玲痛苦地注意到她必然是這兩次發作的主要原因。 「這一次是因為疲勞過度,或者是因為你不想娶我?」她謹慎地問道。
他蕭瑟而坦誠地凝視著她,沒有力氣去掩飾任何情感。 「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你成為我的妻子。」
她的心跳開始加快。 「你真的想娶我?不是為了履行你的職責?」
「在這個案例中,職責和心願合而為一。」
她迫切地想要瞭解他的心意。 「那麼,你為什麼一副好像剛被宣判死刑的模樣?」
他的嘴唇略微彎起。 「我相當善於破壞,但是,我不太知道如何快樂。」
她瞭解他的話相當接近事實。雖然麥格擁有愛與被愛的絕佳能力,卻從來沒有真正表達出來的機會。如果她能在現在佔據他的心田,開始治療他受傷的心靈,他就會永遠成為她的。
她祈禱她能成功,緩緩說道:「在我充滿恐懼時,一個聰明的男人告訴我的恐懼不是在一個小時內造成,也不會在一個小時內痊癒。受傷的心也是相同的情況。」
她俯向前,極度溫柔地親吻他。 「因為你聰明而仁慈,才能治癒我的恐懼。讓我為你做相同的事,麥格。你的心不是在一天內受傷,也不會在一天內痊癒。但是,讓我愛你,我保證你一定會逐漸喜歡它。」
麥格發出一個粗嗄的聲音,把她擁進懷裡,緊緊地抱住她。 「我這一輩子,不論多麼努力地嘗試,都永遠不夠好,」他低語。 「我很容易相信將會永遠如此。我為虛假的愛犧牲過友誼和榮譽,在那種罪行之後,我還能得到第二次機會嗎?」
可玲拾起頭,望進他的眼眸。 「你說過你的朋友已經原諒你的背叛,給你第二次的友誼,」她柔聲說道。「你哥哥也給你第二次成為一家人的機會。你為什麼不能在愛情上得到第二次機會呢?如果有任何人有資格獲得,必然是你。我從來沒見過比你更加堅強、聰明和仁慈的男人。我在布魯塞爾就愛上你,但明知那是錯誤而不敢說出口。」
他再次把她拉進懷裡,感覺強烈至極的情感,已經分不清是喜悅或痛苦了。 「我在布魯塞爾初次遇見你時,感覺好像有一座山壓住我,」他遲疑地說道。 「你從一開始就盈滿我的思緒和腦海,即使我痛恨自己再次迷戀一個已婚婦人。知道我的血管中流著你的血液時,我私心竊喜,因為在我最渴望你的時候,我可以告訴自己你就在我體內。」
「我確實是,」她輕聲說道。 「我的精神永遠與你同在。」
他閉上眼睛,單純地擁抱她許久,可玲已經溫暖地交出她的愛,現在,他們之間唯一的阻礙就是他沒有能力接受它。他睜開眼睛,放開她。 「讓我們上床吧,可玲。睡飽之後,我或許會比較理智。」
他站起身子並拉起她,然後他停下,視線越過她,望向窗外的天空。雨勢已經停止,一道彩虹橫跨天空,就像可玲那麼美麗。
他凝視著它,片刻之間凝聚他的所有鬥志。這個世界這麼美,有彩虹和尼克這樣的朋友,他為什麼還這麼難以相信他能夠和可玲一起找到愛?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安詳緩緩綻放。
他用雙手按住可玲的肩膀,她用海藍的眼眸搜尋地望著他。 「我一直認為我的萬花筒裡有破碎的彩虹和夢想的碎片,」他輕聲說道。「看著它,可以協助我在紊亂中找到秩序。但是,我不再需要它了。看。」
她跟隨他的視線望向窗外,彩虹仍然閃閃發亮,向世人證明天堂的存在。 「是你把秩序帶進我的生命裡,可玲。秩序、和愛。」他繼續說道。
「那麼我們顯然彼此相愛,多麼單純,又多麼美妙。」她的眼中盈滿喜悅,她抬起頭親吻他,他們的擁抱沒有狂猛的肉慾或需要,只有安詳與溫柔的溝通和結合,是他們從未有過的體驗。
疲憊跟隨安詳而來。他放開她。 「現在,親愛的,讓我們上床睡個一、兩天吧!」
她的笑容轉變為淘氣。「我們終於可以合法地睡在一起了。」
「可惜我太疲憊,無法履行新郎的職責。」他略帶歉疚地說道。
「以後會有足夠的時間。」她伸手掩住一個呵欠,然後開始脫下她的衣物。
他也脫下他的,但動作緩慢,因為他的視線無法離開她。她一向美得令人無法置信,但現在,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她抬起手臂拔開頭髮,露出手肘內側的輸血痕疤。他感覺一股柔情從心底升起,迅速地擴散至全身,只要他活著,她給予他的生命大禮就會永遠是他的一部分。
她滑進被窩裡,質疑地瞥視他,不知道他為什麼遲疑不前。他苦笑一下。 「你知道嗎,我或許不像我以為的那麼疲憊。」
她伸出一手,笑容像彩虹般美麗耀眼。 「那就趕快上床吧,我的愛,然後我們就會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