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現了!
上個禮拜的今天,他也是這麼漠然冷肅地出現在愛情酒館門口,冷眼看著這塊夢幻的霓虹招牌,深沉的眼底有著不以為然的神色。
這次愛情酒館內的人幾乎都注意到他來了,只有尹騫恍若未覺,或許是刻意裝作漫不在乎。
「騫騫,那個人來找你了。」
「哼。」找我?他沒腿不會進來嗎?
「呵!哪個人見著了我們家騫騫不上癮的?」
「是嗎?」去!誰是你們家的了,他從來也不是誰的。
「不過騫,他真的好帥哦,比起那些腦滿腸肥的凱子爹,他簡直就是我們完美的白馬王子呀!」
喜歡就自己去釣釣看啊,才不信冰塊會甩你!尹騫撇撇嘴角。
「騫騫,你再認個乾爹也無妨啊,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一定很肥。」
是啊,那冰塊開總統套房玩一夜情呢,當然肥。尹騫笑了笑不置可否。
「什麼乾爹?乾哥還差不多,人家看起來那麼年輕。哦!實在太浪漫了,我也想遇到這種人……」
同桌的朋友你一句我一句,像群發春的花癡般直在他耳邊聒聒叫,尹騫放下手上的鮮搾果汁站起身來。
「姊妹們,這種人是可遇不可求的,與其在這裡作夢,不如積極點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勾魂一笑,尹騫便反身而去。
一轉身,笑容盡褪,心中暗啐──一群白癡!
「你找我?」步出愛情酒館直接來到靳風揚面前,尹騫仰高了纖細的下巴看著他,神情既傲慢又挑逗。
「是。」靳風揚看著他,淡淡地回道,一點都感受不到他的誠意。
「你想我?」尹騫眉梢輕佻,笑得又艷又野。
靳風揚低頭緩緩點了一根煙,透過煙霧看著那張精緻的臉,又是簡單一個字:「是。」
「既然來找我又想我,幹嘛不進去?」尹騫似笑非笑地勾了他一眼,跟他一樣靠著流線型的車身。
靳風揚沒有回答他,只是抽著煙,吐著煙霧。對他來說,GAY BAR意味著荒唐與是非,他從來不想陷入麻煩之中,會來是因為他有需求,卻又放不下身段進去,來到店門外已是挑戰他的極限了。
兩次來到這裡,他的心情都很矛盾,想想真夠諷刺的,既不想讓這樣的地方弄髒了自己的鞋,卻又抗拒不了這地方的誘惑,遇上尹騫這條艷麗又狡詐的虺蛇,他食髓知味,不受理智控管地又來了……
尹騫看了他一眼,不知怎地,忽然覺得有點委屈。
「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那口吻,不是在撒嬌是什麼?
靳風揚也以為他們不會再見面,這並不妥當,也違反他的原則,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一個禮拜的確是種煎熬!
尹騫像一杯濃醇潤口的香郁烈酒,僅需輕嘗一口就足以讓人上癮──靳風揚第一次看見尹騫迎面而來時,就徹底明白了這個事實。
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是超理性、自制力特強的人了,然而遇上尹騫之後,這短短一個禮拜,他首次嘗到理智失控的挫折。
他覺得與尹騫之間的吸引力非關愛情,純粹只是一種慾望!他渴望那副妖嬈美麗的身體,他貪慕那雙浪蕩狂野的艷眸,更無時無刻不回味著那夜狂放激情的交歡。他告訴自己,一切只是慾望作祟,不過是想要尹騫的身體,如此而已!
「今晚你要帶我上哪?」尹騫像只慵懶的貓兒偎上他的寬肩。
靳風揚扔下煙蒂,如同上禮拜的同一天、同一時刻上演的同一畫面,他直接環上尹騫的腰身將他送上車。
「這次是哪裡?晶華,還是凱悅?」尹騫一上車,很自動地伸手去開啟他的汽車音響,一副跟人家是老朋友一樣。
靳風揚只是專注地開車,沒有響應他的話,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尹騫也習慣了他的冷漠、怪裡怪氣,獨腳戲還是逕自唱得起勁。
「你沒有像樣一點的音樂可以聽嗎?大河之舞?這是什麼?心靈饗宴?拜託……」翻了個白眼,他決定放棄研究這些會讓人打瞌睡的玩意兒。
忽地,尹騫俏皮地一笑,整個身子貼了過去。「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我唱歌很好聽哦。」
靳風揚還是面無表情沒有答話,他還在為今天再見面的事困擾著,他很少為一件事煩惱這麼久的,也絕不是個輕易被思緒困擾的人!不過惱雖惱,但此刻他原本冷峻的面容卻呈現出連他自己都陌生的柔和線條。
「人瀟灑啊∼∼性溫純……」尹騫端坐起身子,煞有其事地拉開嗓門,纖白的雙手也隨之翻揚翩舞。
「噗!」靳風揚終於放聲笑了。那乍現的笑顏,像燦陽照耀著冰川,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炫目、奪人心魂!
第一次見著了這破冰的笑,簡直鉅力萬鈞!
「你終於笑了。」尹騫側臉看著他,笑得像個得逞的孩子。
靳風揚睨了他一眼,薄唇輕揚。「你的歌聲非常好。」
「大家都這麼說。」尹騫得意地回道。
尹騫的歌聲確實相當動聽,他天生就有副誘人的嗓子,方才突然蹦出的兩句無厘頭歌詞,讓靳風揚原本糾結的思緒全都被他打散了。
尹騫居然有辦法讓他發笑,確實很有本事!
「你該不會就想唱戲鳳給我聽吧?」
「當然不!我還會唱──梁山伯一心想把英台上啊∼∼英台上!」
「哈哈!」靳風揚這次是朗聲大笑。
尹騫靠著椅背,側臉望著靳風揚。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靳風揚笑得這麼開懷,也是他第一次見到一個人笑起來能有撥雲見日的效果。
靳風揚比他看過的所有人都還要好看,當然更比他那些乾爹都更加出色千萬倍。只是這樣出色的男人為什麼總是冷冰冰的,把自己冰封得像不苟言笑的雕像?明明在床上就不是這模樣的說……尹騫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極度的好奇。
「把每天當成是末日來相愛,一分一秒都美到眼淚掉下來。不理會別人是看好或看壞,只要你勇敢跟我來……」
動人的歌聲、抒情的憂鬱、悲傷的旋律,尹騫驟然而變的歌聲,讓靳風揚來不及褪去的笑意結在唇邊,僵硬了難得的笑意。
這一剎那,靳風揚回神了。差一點,他所有冷漠的防備就被瓦解,那是絕對不允許的,而他竟然有一刻鬆懈了。
「很美吧?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世界上真有這種愛情?」
尹騫像在笑,又像是歎息。融合了狂野和純真,所有美麗的形容詞用來讚頌他都不為過!
靳風揚放慢了車速,眼神飛快地閃過一抹困惑又動人的神情。然而當靳風揚恢復了慣有的冷,車內的溫度彷彿也跟著驟降。
「你該是最懂得愛情的人才是。」靳風揚說得淡漠,一點感情都沒有。
「我要懂的話就不會窩在愛情酒館混了。」尹騫笑了起來,輕蔑地挑眉。
如此自嘲又諷刺的一句話,居然讓他聽了十分難受,靳風揚沉默了。
氣氛開始凍結,凍成引人發顫的冷,抖落了滿身的咚嗦,只剩下倉皇的寂寞……
驀地,靳風揚伸出手,大手環繞上尹騫單薄的肩頭,用最輕最柔的力量將他擁入自己的臂彎中,讓他可以舒適地偎在自己胸膛裡。
突然之間他放棄了先前所有惱人的情緒,告訴自己──尹騫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只有肉體的吸引,不會有愛情的火花。
如果他像驕傲的貴族,那麼尹騫就像古時的青樓艷妓;他需要尹騫,只是因為生理需求,非關愛情!
尹騫微微抬起頭看著他冷肅嚴峻的臉,輕輕地釋出一抹淺淡的微笑,然後整個人舒服地貼靠在他身上。
靳風揚總是帶著冷漠的氣息,但是他的身體卻非常溫暖,他的胸膛又寬又厚,他的呼吸有著淡淡的煙草香……這些,都讓他顯得非常非常迷人。
兩人之間,既陌生又熟稔。
在眷戀著彼此的身體以外,到底還有沒有別的意圖存在?
*****
車子一路朝墨黑的山區駛去,在遠離塵囂的半山之崖,靳風揚將車身停置在臨崖的路旁,逕自下車之後漠然點上一根煙。白色的煙霧,裊裊地在朦朧的夜色下散去。
「我看不出這裡有啥豪華大飯店?」尹騫靠在車門上,漂亮的深色眸子裡有一分輕佻。
靳風揚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走向崖邊的圍欄,望向那片寒冬中淒涼的夜景。明明是繁華的城市,映在他深沉的墨色瞳眸中,卻顯得很淒涼。
「他們給你什麼好處?」突如其來地,靳風揚沉聲一問。
尹騫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個問題會如此執著,第一次見面時,他也這麼問過。
緩步走到他身旁,尹騫將身體靠在欄杆上,雙手托腮,一臉天真地說:「我要什麼他們就給什麼啊!」
「你要什麼?」
這樣直接又犀利的反問,讓尹騫笑出聲來。「這真是個好難回答的問題,我比較想知道你問我這些幹什麼?」
靳風揚吸了一口煙,語氣聽似輕緩,其實很沉。「過了這條彎道,就是我的私人別墅。他們給你的,我加倍給,只要你完全離開他們。」
尹騫挑了挑眉,笑得古靈精怪,身子軟滑地貼上靳風揚的肩臂。夜色下,他瑩亮的眸子閃爍著多麼妖魅的神色。
「你想把我佔為己有?靳風揚,你真是我見過最狂妄自大的人了。」
尹騫這句話的意味十分明顯──每個人都想把我佔為己有,你憑什麼?
「要不要隨你。」靳風揚冷淡地回一句,吐著煙,甚至沒看他一眼。
「如果我不要,你是不是就直接把我丟在這半個鬼影子都沒有的山頭啊?」尹騫撅起了嘴,話說得像在埋怨。
他不得不佩服起靳風揚的沉著冷靜,同時也不自禁地竄揚起怒意。哪個人見著了他不是阿諛奉承、巴結討好,恨不得能得到他的真心依賴,而不是利益交換的虛浮交歡。
「你知道我最想要什麼嗎?」尹騫睨著他。褪卻了笑意,只餘冰冷的寒意凝滯在蕭瑟冬夜裡。
似乎早料到他不會回答似的,尹騫趴在欄杆上逕自開口:「我只想要自由。騫就是鳥飛的樣子,又狂野又自由,誰也別想綁住我。愛情酒館裡的每個人都明白這遊戲規則,他們為了得到我,給我很多物質金錢的享受,但他們都沒有能力把我綁在身邊。不會飛的騫,對他們來說,或許就喪失魅力了……」
尹騫別過頭,看著始終不發一語的靳風揚,接續道:「這樣,你還想留住我嗎?」
他們兩人互相追逐、互相試探,但,誰也進不了誰的心裡。
「要不要隨你。」還是同樣一句話,同樣的沒有表情。所有的表情,他都冷冷地壓抑在心裡!
靳風揚說出的話絕不會有收回的時候,就算是這樣突如其來的莫名舉動擾亂了自己的方寸,他也能以最沉著的冷酷掩飾掉他所有的自嘲自棄!
怎麼會忽然把他帶上山來?怎麼會脫口而出這樣的要求?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真的非常意外!
尹騫不滿地撇了撇嘴,湊向前盯著靳風揚冷沉的眼睛看。「你不覺得你該稍微放低一點身段,別人會比較舒服點嗎?」
靳風揚扔掉煙蒂,只用眼角餘光淡淡地瞄了他一眼,那冷傲的眼神彷彿說──別人舒不舒服關我什麼事!
冷漠、自大、神秘難測的靳風揚,他實在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妥協,靳風揚確實成功地釣中他蠢蠢欲動的好奇心,與不服輸的傲氣。
驀地,一抹燦笑綻放在尹騫姣美的臉上,此刻的他在夜色下顯得多麼妖魅惑人。「那你可要好好疼我。」是嬌嗔,也是警告;是調情,更是挑釁。
尹騫很清楚,這只是一場無關愛情的肉體交易,靳風揚要的是他的身體,而他要的是靳風揚的財富,彼此之間還能有別的東西存在嗎?
如果有,那麼,他想得到靳風揚的吻……
*****
墨黑的車身幾乎與漆冷的深夜融為一體,兩盞燦亮的車燈映亮了前方灰瑟的暗景。尹騫看見了,那是座落在這幽靜深谷間、離世脫塵的一幢夢幻城堡!就在車身緩緩駛入自動開閘的歐式復古大鐵門時,延伸至偌大的前庭花園兩側的路燈因感應而驟亮了。
這一亮,讓尹騫看得更清楚了,這絕對是他看過最奢侈的皇宮!不提那壯麗華美的氣派洋房,就連鋪陳綴飾的遍地奇花綠草都是一種奢華的炫耀。
在這樣偏僻離塵的山上,擁有一棟奢華隱密的城堡,靳風揚到底是什麼神秘人物?尹騫別過頭看著面無表情的靳風揚,就算是從來不會干涉所有乾爹私事的他,也不禁要對面前這個冷酷嚴肅的男人產生極度的好奇。
「你一個人住這?」尹騫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不是。」靳風揚淡聲回道,單手輕按方向盤邊的一組密碼,車身之後的大門隨即應聲而關。
「那這裡誰住?」
「沒人。」靳風揚按下另一組號碼,車庫的鐵門便自動開啟。
跟他說話真的會胃抽筋!尹騫蹙起了眉,頗感不耐地開口:「靳哥哥,你可以說清楚點嗎?」
將車穩穩地停妥,靳風揚別過頭,冷冷地看著尹騫。「問一些與你無關的事,對你沒好處。」
「是你說得不明不白,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而已。」尹騫不慌不忙地回道,修飾完美的黑眉恣意輕揚,絲毫不被他冷硬的話語給嚇到。
太漂亮的人總會給人一種愚蠢的錯覺,但尹騫偏偏不會!他淡淡漾起一抹恬淨無瑕的笑意,輕易、從容地就為自己解除那份緊窒的壓迫感。
「私人別墅會建在這麼隱密的地方,你肯定是個非常注重隱私的人,甚至……你可能是個有頭有臉的名人也說不定。但真抱歉,小弟我平常很少看電視,從來也不翻雜誌,唯一讓我有興趣的娛樂,就是泡在愛情酒館跟姊妹們討論保養皮膚、交換釣乾爹的技巧,所以哥哥您的大名我是完全沒印象,再所以你根本不用怕我透露這個地方。我所有的乾爹他們在社會上有多了不起,我通通沒興趣,我只管他們有沒有匯零用錢給我。」
尹騫一轉身,雙手平擺在靳風揚寬闊的肩頭上,笑得一臉純真燦爛地說:「你要我離開他們,對我來說可是個損失呢!」
靳風揚只是輕睨他一眼,不著痕跡地避開他惑人的挑惹,逕自下了車,往車庫外走去。
「我說過我會加倍給。」靳風揚無法說服自己,沒有經過思考就把尹騫載至自家的豪宅,不過只是一時興起。遇上尹騫後,接連而來的失控、意外,都令他覺得難解。
他很清楚自己從來不是衝動性急的人,只是面對尹騫這樣誘人的極致挑逗,就算理性有如萬年冰山堅固的人都會融化的吧!何況骨子裡隱藏的獵人心性,教他更加無法抗拒尹騫這樣完美的獵物。
尹騫很聰明,超乎他意料之外的聰明。雖然他早看出尹騫漂亮的外貌下絕對有著全然不同的深沉內在,即使尹騫總是表現得十分輕浮,但看得出來尹騫絕對不是個虛有其表的草包。
因此,尹騫絕對是個麻煩!
靳風揚並沒有想包養尹騫的想法,他只是不喜歡這副美麗的身體被別人踐踏。從第一次挑上尹騫之後,這種感覺就強烈的衝擊著自己,明知道尹騫不屬於任何人,卻偏要去挑釁這遊戲規則。
規則可以建立也可以打破!既然他要尹騫的身體,而凡是他要的,就不許別人同他一起共享!
靳風揚緩緩別過了頭,看見尹騫姿態閒適地斜靠在車身上,一雙黑亮的眼睛像寒夜暗幕上燦耀的星子。他的眼睛總是隨時蕩漾著似笑非笑的邪魅神情,微微輕揚的唇角總是帶著蠱惑的味道。
天生誘人的妖精!
原來不是只有女人才能以尤物來形容,其實一個人真正媚到了極點,是連性別都可以跨越的,分不出是男是女、根本也無須分辨是男是女,就是很純粹的美、很肆狂的野、很自然的嬌、很純潔的邪!
「我覺得現在的自己好像一頭飢餓到極點的野獸,掉到一個充滿美食的陷阱裡,完全搞不清楚是哪個獵人將我困鎖?也不知道飽餐一頓之後,還有沒有命逃得出這囚牢?」尹騫很無辜地對他說,臉上卻帶著一抹很輕佻的邪笑。
「你的想像力很豐富。」靳風揚只是淡聲回答一句。
「每個人都這麼說。」尹騫又像個孩子似得意地笑了起來。
兩人的距離明明這麼近,卻怎麼也透不進彼此的內心。相互吸引,卻又互相較勁;相互試探,卻又互相依賴。
靳風揚已經輸了第一次,他自認為一夜激情之後居然還有第二次,就是一種可恥的落敗!然而現在面對著這張絲毫探不出心機,又綻著純真無害的笑臉,靳風揚發現自己人生中最厭惡輸的感覺,到了尹騫面前居然快妥協成習慣了?
他現在終於有一點明白,為什麼愛情酒館會在這圈子中那樣出名,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願意為了一個陌生人墮落荒唐,答案只有兩個字──尹騫!
「這裡是我的私人別墅。」結果他還是妥協了,被人套話的感覺很差,但看著那雙燦若星子的眼睛說不出話的,大概只有死人!
「這你說過了。」尹騫笑得十分燦爛,太燦爛了,注入靳風揚眼中,彷彿有些刺眼了起來。
「平時沒人住,我偶爾才會過來。」儘管如此,他依然惜字如金。他不喜歡說太多廢話,那總是令他覺得非常不耐煩。
「哦∼∼」尹騫噘高了嘴唇,拉出一道長長的尾音,這表情讓他看起來非常可愛。「所以我可以來去自如嘍?」
「不可以。」靳風揚的聲音依然冷漠。
尹騫挑高了眉,顯然對這回答感到玩味。
「大門的密碼只有我有,任何人要出入都會經過保全系統偵測,保全人員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我,然後立刻上山查詢。」他跟尹騫說這些幹嘛?
「那……我是被你關起來嘍?」尹騫還是老神在在,只是星子似乎又閃了閃,添了點犀利的銳光。
靳風揚看著他,沉默了。
「我們這樣算同居嗎?好像不是哦,同居人都是很相愛的。那麼你也不能算是我乾爹嘍?我乾爹只會給我錢不會金屋藏嬌的,他們可怕死了我被他們的老婆還是八卦媒體知道咧!那……我留在這裡到底要幹嘛?」
好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靳風揚卻感受到他話裡透著一絲怒氣。
尹騫看似毫無所謂,眼中卻燃起了火苗,直凜凜地望著靳風揚,挑戰的引信已經點燃。
「你後悔,我可以馬上帶你離開。」靳風揚接受了他的挑戰。
兩雙同樣犀冷的眸子狠狠交錯、擦槍走火!
一個狂似熾焰,一個冷若寒霜,擦撞出的火花卻是那麼強烈耀眼。
驀地,尹騫漾開一朵燦斕笑花,從外吹進車庫內的夜風穿過他飄揚的髮梢,拂掠過他滿含笑意的眼角。
那是一抹足以讓人神暈目眩的表情,靳風揚心神一蕩,即使他臉上的神情依然漠然如這蕭瑟冬夜。
「靳風揚,我們來玩個刺激的遊戲如何?我是個不能沒有自由的人,而你是個不想要愛情的人,那讓我們來定個期限吧!你賭我什麼時候待不住,我賭你什麼時候要吻我。」
這個遊戲一點都不刺激,根本就是無聊之至,彼此都再明瞭不過。
然而──到底是誰先攻下對方的心?到底誰會先對誰認輸?又到底這樣的交易是建築在何種意義之上?
其實,那根本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們都對彼此充滿了好奇,卻沒有一方願意先退一步!
他們都是同樣孤傲任性的靈魂,擁有相同縱情墮落的天性;兩人只想霸佔獨享對方的身體,卻吝嗇付出自己真誠的感情。
感情,其實他們都太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