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回。」
艾娃漂亮的唇還微開,顯示話末完,卻已經遭到敖定傑無情地拒絕。「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
不是懷疑他的智商,而是,人一旦被仇恨蒙蔽時,真的會變笨耶。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不想搞網路商城。」他坐在辦公桌後,斂去笑意的陰沉瞳眸顯得殺傷力十足。
「但問題是,這個案子要推展一點也不困難,我們有現成的資訊工程團隊,還有實力堅強的海外拓展部門,成本可以壓到最低,到時候回收的利潤則有可能是成本的數倍,再加上這麼做,可以——」
她話未完,便遭他訕笑打斷,「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被一碗麵給收買了。」
艾娃微愕,立即回神,「等等,你知道我昨天在樓下吃麵?」他不是只在三樓活動的嗎?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吵死人了,誰會不知道?」他指的是她的鬼叫聲。
沒親眼目睹她到底在搞什麼,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跟他那些心懷鬼胎的「家人」混在一起,她還挺高興的。
哼,新婚之夜過後,把他丟在蜜月套房獨自離開,而後一整個星期不見人影,她這是哪門子的妻子?
她拋下他不管,倒不管和那對母子攀交情,這算什麼?
「嫌吵,你可以說啊。」三樓到一樓,花不到他一分鐘的時間。
說真的,昨晚聽過灰姑娘的傳說之後,她發現他真的是灰姑娘,但也發現後母已經後悔了。
也對啦,後母進門,總是會想要替自己的兒子爭取些什麼,自然就會想要打壓另一個毛頭小子嘍,這種心態,當然不對,但她可以理解,可這個死腦筋的男人就怕是一輩子也無法意會。
「有什麼好說的?」他冷哂著。「說你別笨得被一碗麵給收買?」
艾娃橫眉瞪去。
「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一碗麵怎麼可能收買得了她的心?她的心是千金不賣!「我要推網路商城的案子,是基於我的專業,無關我的私人情緒,請你不要公私不分!」
搞清楚,她可是管理顧問,要的不就是她的專業素養和管理能力?
「我倒認為你跟那對母子交情不差,所以想替他們建言呢。」他冷哼以對。
「我只是盡我的本份,告知你哪些案子可以替公司賺錢,我才不像你公私不分呢。」這男人還真是惡劣。
「我公私不分?是你沒有危機意識!」黑沉的瞳眸噙著薄怒。「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經被他們給暗算過?」
「不是他們。」艾娃斬釘截鐵地道。
「還敢說你不是被一碗麵給騙了?」閉了閉眼,他氣得額邊青筋暴跳。
不過是和他們吃餐宵夜、看看電視,她就可以篤定他們對她沒有危害之心,要是再相處個幾晚,她就準備被賣了還幫他們算錢!
「因為我不會看錯人!除此以外,我調查過了,在公司裡,也許有所謂的派系鬥爭,但這些派別,都是底下的人胡亂謠傳的,根本與他們無關,他們從來沒打算爭奪經營權,這一點,你否認不了吧?」身為管理顧問,她自然有權查證這些事。
公司高層幹部裡頭,確實有些是媽的親戚,但是所任的部門卻都是無足輕重的居多,且她徹底查過公司內帳,他們的人品好到沒話講,且從未做過假帳,從這幾點就看得出端倪,他這個能幹又想掌權的現任董事長,難道會不知道?
「那只是假象!」他氣得大吼。
「也許是假象,但你眼中看到了真相了嗎?」黑白分明的瞳眸清楚地劃開是非對錯。「是看不到,還是不想看?」
「你!」敖定傑為之氣結,但又無從反駁。
想了下,艾娃又補充道:「人很容易因為第一眼的主觀意識而決定了對人的印象,也容易因為成見而左右了往後的判斷,當你認為一個人錯的時候,對方再怎麼做,在你眼中一樣是錯,但,真的錯了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頹喪得無力再跟她辯論。
這女人儼然像個心理學家,吐出的每句話如針般地往他心中最痛的痛處戳去,很痛,卻也道出了他確切的想法。
這種感覺,讓他打從心底發顫,不懂她為何能將他看得如此透徹?
「我想說的是,只要足夠時間慢慢相處,看看小動作、聽聽說話方式,多少看得出端倪。」她不敢說自己識人無誤過,但是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要是他們真討厭她,討厭得想要她的命,那麼他們對她露出的笑容絕對不會那麼真誠,就算只是演技也不可能精湛到那種地步。
而他敖定傑,她不否認,第一眼看到他覺得非常厭惡,不過一段時間下來,她對他的好感可是呈倍數成長,因為她對他沒有成見,所以才能改變看法。
「喲,怎麼我跟他們相處了那麼久,就是看不出端倪?」敖宅傑掀了掀唇,笑得很挑釁。
艾娃頭上快要冒出火來。「你多久沒正眼瞧過他們了?你根本連接觸都不願意又怎麼看。出端倪?也許媽真的錯了,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難能可貴的是,她懂得反省,這不就夠了?」
本來以為他有點受教了,誰知道他又故態復萌!
「你叫她什麼?」他微愕,陰騖地開口。
「……媽。」她撇了撇嘴,無懼地迎視他眸底的冷意。「有什麼不對?她是你爸的妻子,我就應該叫她一聲媽,說好了,這是我的私事,你不得干涉。」
「你!」他沉痛地閉上眼。「你是存心氣我的,是不是?」
「我幹麼氣你?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對於我認為不公平的事,我就有權利拿出來跟你討論。」
「那他們當年對我做的事就公平了嗎?!」他暴咆著。
「不公平。」艾娃想也沒想地回答,反倒教他一愣,澆熄了剛燒起的大火。
「你……」他真的是快被她給搞糊塗了。
「但是,你這幾年來對他們做的事也不公平啊,尤其對爸最不公平。」就算她不說,他也應該知道,夾在中間的爸爸肯定是最難過的,也難怪他會有心臟病。
敖定傑聞言,沉默不語。
「不公平對不公平,算是扯平了,你們應該互不相欠了。」她走近他,伸手撫平他眉間的皺折。「痛苦是沒有容器可以衡量的,反撲的殺傷力有多大,你也無法計算,你,是不是應該好好地想一下這個問題?」
不是她雞婆,而是她實在覺得問題不大,尤其當有人在退讓時,進逼的那個人也該學會退一步海闊天空。
而且真正的灰姑娘是很善良的,一點也不小孩子氣。
敖定傑拉下她的手,一把將她扯進懷裡,將她緊緊地圈住。
艾娃瞬間僵直身子,想要掙脫他的鉗制,豈料他雙臂固若金湯,讓她動彈不得,只好無奈地僵坐在他腿上,閉上眼,嗅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
「你要我拿你怎麼辦才好?」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項問。
「你不用特別理我啊。」她苦笑著歎了口氣。
好糟,貼得那麼近,害得她不斷地回想起他寬廣的肩、厚實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啊,下流,她的想法好下流!
走開、走開,不要干擾她的思緒。
「你為什麼都不肯站在我這邊呢?」聲音苦悶極了。
「我是站在正義的那邊,如果你是正義,我用撲的也會撲倒在你腳邊。」沒辦法,她是非分明到有時候連爸媽也想要掐死她的地步。
她對事不對人,絕不護短,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她站在對的那邊。
「聽起來,你是個有話直說絕不迂迴的人。」他把臉埋在她的頸項問。
「沒錯。」他的靠近教她渾身寒毛豎起,想要移開一點,然而收在她腰間的力道卻不肯放過她。
欸,這裡是很透明的區域耶!在做什麼,鄰居都看得到的,雖然這裡的鄰居只有秘書室,但裡頭的成員已經夠多了,個個眼睛雪亮。
嚇,才在想而已,敖克謙的視線就丟過來了。
她不由分說地撐起手肘往敖定傑的胸膛上一撞,他吃痛得瞬間鬆開了鉗制,她隨即跳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你在搞什麼?」他沒預警地遭受重擊,痛得快要趴在桌上,齜牙咧嘴地咆哮著。
「是你不好,怎麼能夠對我這樣?」艾娃羞紅了臉,不斷怒瞪著隔壁看戲的敖克謙。
「我為什麼不能?」敖定傑無力地倒進椅背裡。「那天晚上,我們彼此都已經袒裎相見了,我以為我們之間——」
「那是我喝醉了,你也喝醉了!」她快語地打斷他。
可惡,故意拿工作轉移他注意力的,為什麼他偏偏還是想起了那件事?她都絕口不提了,他還笨得要提起,真是沒默契到了極點耶!
嘴型無聲地啐了他一口,餘光瞥見敖克謙還在看,不由得要狠瞪去。
「我是醉了,但後來醒了。」敖定傑不怕死地回嘴。
從她那雙小手在他身上游移之後,他就完全清醒了,沒漏失她每個令他血脈賁張的癡迷表情。
「但是我醉了,一直都是醉的!」所以那天的行為,她是不會負責的!
可惡,不要再說了,沒看見隔壁的敖克謙不斷以眼神取笑她嗎?
發覺她的視線溜到隔壁,他順勢探去,意外發覺她竟是和敖克謙視線交纏。
拳頭緊握了下,他猝不及防地將她拉進懷裡,霸道而放肆地吻上她的唇,唇舌忘我交纏著,汲取著她口中的甜蜜,直到彼此的氣息交融在對方的口中,他才不捨地結束這個吻。
看著她雙頰緋紅的俏麗美顏,他的心狠狠地撞擊了數下,還沒來得及釐清這樣的情愫是怎樣的衝動,便接受到她赤辣辣的巴掌。
「渾蛋!」她抓起他的手發狠地咬了一口,才轉身跑回自己的辦公室,放下百葉窗,阻隔他的視線。
敖定傑緩緩抬起被她咬得微泛血珠的手掌,以唇覆之輕吮,看著隔壁的敖克謙,給予一道警告意味頗重的視線。
那個女人,他是要定了,誰也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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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問題是,他真的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如此難搞。
敖定傑瞪著滿目瘡痍的房間,開始懷疑在他回家之前,這房間曾被龍捲風侵襲過。
而房間的主人早已不見蹤影。
「跑去哪了?」他無語問著空氣。
明明是她前腿離開,他就跟著下班的,為什麼他飛車回到家,她卻沒在家裡,而她的房間,簡直亂得像是被人闖空門一樣!
更衣間的門沒關,探頭一看,裡頭衣物堆成一團,亂得他閉上眼選擇當作沒看見,而房間裡頭,夏季被子跟冬季棉被捲在一塊,衣服丟了一地,底下還埋著鞋子,而床頭櫃上已經累積了好幾個用過的杯子,而梳妝台上和一旁的小桌,則是被奇異的布料堆滿。
這是他第一次踏進艾娃的房間,要不是親眼目睹,他真不敢相信她外表光鮮亮麗,而房內卻亂如垃圾堆。
原來她根本不會整理家務,難怪她開出的條件之一,就是絕不整理家務和準備三餐。
敖定傑搖頭走回位於三樓的客廳,往沙發上一坐,煩躁地點起一根煙,直瞪著電視,卻壓根不知道現在到底在上演著什麼節目。
艾娃不會整理家務,喜歡把房間搞成狗窩,他都無話可說,但她現在到底是上哪去了?
雖說好了互不干涉,但好歹也要告知一下去處吧?
時鐘滴答滴答地輕響,等聽到樓下發出進門的聲響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坐在客廳,等她等了這麼久的時間。
站起身,靠近通往樓下的樓梯,聽著一樓傳來嬉鬧的笑聲,腦海中彷彿跳出幸福洋溢的和樂融融家居圖。
啐,她到底是被收買了,還是真的拿她那雙可洞悉人心的大眼看出什麼端倪?
但不管是怎樣,都已經這麼晚了,她這個老婆也該上樓陪陪他吧?
敖定傑在樓梯口來回走著,聽著她在樓下又叫又喊的笑聲,不禁懷疑,到底誰才是在這個家長大的孩子。
他一下子倚牆而立、一下子蹲下、一下子又站起,總覺得樓下傳來的笑鬧聲,刺激著他的神經無法冷靜等待。
想了下,他決定下樓。
要是下去提醒她時間,她八成不會警覺現在已經有多晚了。
下樓後沿著長廊走到客廳一入口,看著她和那對母子坐在一塊,一邊吃宵夜一邊看球賽。
「啊啊!帶球撞人了啦,罰球!」艾娃雙手揮舞一陣,又靜了下來,隨著電視裡頭傳出的歡呼聲,她也跟著一起尖叫,「耶,兩球都進,你看見了嗎?你看見了沒有?戰神小艾真的是太棒了!小艾,愛你、愛你!」
尖叫就算了,她還往身旁的敖克謙一摟,兩人儼然像是哥兒們一樣親密。
然而艾娃掛在他肩上的手並沒有停留太久,隨即遭到一股力道移開,她疑惑地回頭——
「欸,你怎麼還沒睡?」好令人意外的訪客啊。
「吵死人了,怎麼睡?」敖定傑臉色黑了大半,揪著她準備上樓。
「喂,不要拉,我可以自己走。」她硬是被他從沙發上拖起,差點跌在地上。
「你喝酒了?」將她摟起,他聞見她嘴裡淡淡的酒味。
「哎呀,看球賽最棒的配菜就是酒啦,要是夏天的話,啤酒更是絕配。」邊說還遺憾地搖了搖頭,準備跟兩人道別,「媽、克謙,抱歉,我得要上樓休息,遺憾明天再看。」
她說著,卻發覺兩人雙眼發直,很直很僵、很呆滯。
「嘿,發生什麼事了?」她好笑地揮著手。
「沒,只是看到大哥下樓,覺得好意外。」敖克謙首先回神。
「會嗎?」他進出還不是要經過客廳外的長廊?
「嗯,我已經有十年沒看他出現在這裡了。」指的是同時和他們出現在這個空間裡頭。
「真的?!」她回頭看著敖定傑,發覺他臉上一陣黑一陣白,感覺怒火在他眸底蠢蠢欲動。
這男人到底是哪來這麼多的火氣?明明就沒什麼事,他也能老臭著一張臉。
「走了。」他不耐地拖著她走。
「媽,克謙,晚安。」艾娃揮著手,被他半拖半扛地拉到三樓屬於他的地盤。
「喂,可以放手了吧?」
「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明明對你三申五令,要你別太靠近他們,你是把我的話聽到哪裡去了?」鬆開手,他必須背對著她才能夠忍住怒氣。
「我才想問你把我的話聽到哪裡去了?」艾娃甩了甩手,起身之後,走到廚房倒了最後一杯開水。「喂,沒有開水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我老婆?」張眼瞬間,火勢劇烈焚燒。
她到底是把他當成什麼了?沒伺候他就算了,居然連生活瑣事都要煩他?
「掛名的而已啊,不用說得那麼大聲。」她掏了掏耳朵,喝完開水,隨即把杯子往流理台一丟。「說好了互不干涉,你到底是聽進去了沒有?媽那麼熱情要我吃宵夜,我能說不嗎?」
這可是她的私人休息時間,她有權利選擇跟誰在一起吧?
真是的,還真的板起老公的臉孔對她說教,哇。
「你好歹也整理一下你的房間吧?」就算互不干涉,但至少該做好個人管理,她好歹是個管理顧問,要是連自己的私生活都管理不好,到底要怎麼管理公司?
「你跑去我的房間?」她粉頰有些泛紅。「你怎麼可以未經我的允許,就進到我的房間?」
那裡頭亂得像是被機關鎗掃射過,那種房間怎麼能見人?她不是不整理,而是最近實在是忙得沒時間整理,別以為她能接受那種程度的亂,事實上她也快要受不了了,可偏偏擠不出時間。
她的生活步調和婚前一樣,絕不會為了他更改,所以她才說,互不侵犯領域的嘛!
「我有事找你,誰知道下班之後沒看見你,你到底是上哪去了?」他問得理直氣壯,非常站得住腳。
「那是我的私事,我不需要把我的私人行程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吧?」天啊,他到底想怎樣?
「但是有人跟我投訴,說你在非法兼差。」他踅回客廳,點了根煙,企圖壓抑煩躁的情緒。千你知道公司是不允許兼差的。」
等她一晚上他連晚飯都還沒吃,她倒好命,連宵夜都已經品嚐完了,讓他一個人坐在客廳發呆,儼然像是個現代版的「深閨怨夫」!
艾娃聞言,微挑起眉。「沒有。」嘖,是哪個傢伙在她背後耙她?
不對,她在公司的人緣不佳,不太可能有人知道她在雅閣的事,而這件事到底是從哪裡洩出去的?
「沒有?」敖定傑吐口氣,往沙發上一坐。「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你今晚是上哪去了?結婚以來每天晚上又都是到哪裡去?」
當初就連婚禮規劃到所有瑣事都是交由他處理,而她只是當個現成新娘子,其餘的事都歸他管,她什麼事都沒參與到,只因——她很忙。
她說她很忙的,如今他見識到了。
艾娃皺了皺眉毛。「我的球賽還沒看完,我先下樓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樓上也有電視。」他立即為她打開電視,對她招了招手。
與其態度強硬,倒不如以低姿態迎敵,方能擄獲美人心!他不會笨得在這當頭跟她冷戰,好讓克謙撿了現成的便宜。
見狀,她乖乖地在他身旁坐下,將心神投入快要結束的比賽上。
「你還沒有回答我,晚上到哪裡去了?」瞧她看得非常入神,他挪近她,在她的耳邊低喃著。
「我球賽還沒看完。」四面八方湧入他濃烈的男人氣息,讓她不自然地移動了些許,分出心思回答。
「要不要來點酒?」好,他就跟她耗到底,充當店小二也無所謂。
反正都已經等那麼久了,再多等一個鐘頭也無妨。
「好。」她隨口回答,又連忙搖頭拒絕,「不要好了!」
說了要戒酒的,就算戒不了酒,也絕對不跟他單獨相處時喝酒。
太危險了,風險很大,她輸不起。
「為什麼不要?」她剛剛明明就在樓下喝了一些,不是嗎?
「嗯……我現在不想喝。」他幹麼靠得這麼近啊?「不要擋著我,比賽還沒結束。」
「我後悔了。」他沒頭沒尾地蹦出一句話,外加重重地歎息。
他後悔自己用強迫的方式讓她下嫁,讓兩人的婚姻關係建立在微薄的契約之上。
「你早該後悔。」雖說他語焉不詳,但她大概也猜得出他的想法。
八成是嫌棄她吧……嘖,覺得有點不太爽!
但她本來就不適合嫁作人婦,因為她太忙,她有太多事情想做,所以不跟他交往,是為了他好,不想耽誤他的青春,不過沒關係,有契約在,再忍耐個三百五十七天,他就可以解脫了。
別說他後悔,她也後悔了。
原本以為開車撞她兼砸店的人,是敖克謙他們母子派來的手下,但經過她這兩天的明查暗訪,確定他們根本不好此道,甚至也沒打算介入公司的營運。
早知如此,當初不用嫁給敖定傑,也一定查得到內幕,如今嫁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得跟他一起忍受剩下的三百五十七天。
只是,那找她麻煩的人又會是誰?
「你又知道我後悔的是什麼了?」眼見她獨自神遊,他實在是氣到內傷又拿她沒轍。「我後悔用這種方式娶了你,卻還得夜夜當妒夫!」
他要改變這種生活,要她真正地變成他的妻,心甘情願地當他的老婆!
「誰要你當護夫的?」她眨眨眼,原本對他的話持保留態度,但因為一句「妒夫」,讓她剛才突生的不悅瞬間消失。「你可以不當的,不是嗎?老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很忙的,根本沒時間照顧你、照顧這個家。」
「但是你卻有空陪克謙在樓不看球賽。」可惡,多氣自己的窩囊,但面對她,他卻是不得不低頭。
「那是因為媽要我吃宵夜啊。」不是說過了嗎?
「吃什麼宵夜啊?我等了你一晚,等得連晚飯都沒吃,你倒還好意思在樓下跟他們吃宵夜?」注意他一點、關心他一點,可不可以?不要讓他卑微地感覺到自己像是被遺棄了一樣。
「你可以一起下來吃,媽一定很高興。」說著,她隨即抓著他的手打算要往樓下衝,豈料他是銅牆鐵壁啊,怎麼拽也拽不動。
「我幹麼非得跟他們一起吃?」
「一家人一起吃飯,有什麼不對?你剛才不就下樓了?」破了十年的戒耶。
「那是因為你太吵。」
「那我再到樓下吵一次好了。」如果吵是可以讓他產生改變的動力之一,她不排除搖旗吶喊勾引他再下樓一趟。
「不用了。」他微使勁,將她拉進懷裡,用行動展示他的愛情。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均勻的心跳強而有力地震動著,數著數著,感覺速度加快、強度增強。
這個男人剛剛不是在生氣嗎?為什麼現在卻覺得他像是在撒嬌?
「呃,我要回房了。」不妙,種種跡像在警告她速速回房為妙。
「球賽還沒結束。」他低嘎喃道。
「我不想看了。」開玩笑,再看下去,說不定錯事又要再重演了。
「你就肯陪克謙看。」語帶埋怨。
她抬頭,看他撇了撇嘴,一臉妒意。
「不要愛上我。」絕對不是她想太多,而是他的表情,他的佔有慾強烈到讓她無法視而不見。
「換句新鮮的,行不行?」太好了,她不算太遲鈍。
「我很邋遢的。」那個房間他看過了,應該很清楚這一點吧?
「我很會整理。」從小訓練有素的第二技能,哪天要是失業的話,他有自信能夠成立清潔公司。
「我不算準備三餐哦。」
「我可以準備。」從小訓練有素的第三技能,要是連清潔公司都做不起來的話,他會考慮開家餐廳。
「我很忙的。」
「我可以幫你分擔。」他想,他應該可以成立一家萬能公司。
翻動眼皮子,她無語問蒼天。「你幹麼那麼委屈啊?」厚,剛才不是才質問她違紀兼差的嗎?怎麼現在又說要幫她分擔?
他病得很重耶!
「那麼,你就不要讓我這麼委屈啊。」敖定傑俯下身,眸底閃過些許算計,唇角抹著迷人的笑,眼看著就要貼上她的唇。
艾娃伸手搗住他的嘴,神色嚴肅地瞪著他。「不要忘了,你還有個女朋友。」
「分手了。」到底要他說幾次?
「我不管,這不管覺好像我變成了第三者。」她不喜歡這個角色。
分手是他單方面的認為,又不代表辛歆愉的想法。
「早就說過了,我跟她只是建立在彼此的利益上頭,根本談不上情愛。」吻不了她,摸摸頭髮,稍稍慰藉他的渴求。「她改變不了我,但你不同,我愛上你了,為你改變的變數會很大。」
愛情,不動聲色地藏在沒有起伏的對白之中,然而,她卻沒有錯失那些對白中的溫度。
「不要愛上我啦!」她噘起嘴,粉臉微微漲紅。
討厭,她不想為了別人而浪費自己的時間,更不想俗氣地為了他的一句話,而感到心暖暖、意洋洋的。
「愛都愛上了,你要我怎能不愛?」敖定傑一臉無奈。
愛情來得這麼唐突而無預警,他又怎能有法子控制它的來去?
「反正不要愛就對了嘛!」說什麼愛啦?很丟臉耶!沒看見她臉都紅了嗎?
「換句新鮮的說。」以為這麼吼就會讓他打退堂鼓嗎?「不過,你還是先告訴我,到底是在兼什麼差?」
「不是不問了嗎?」厚,很魯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