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你,我買單 第四章
    丁香踩著高跟鞋,扭著屁股正想走回專用的休息室補個妝,不料卻在門口被一隻猛然探出的手臂給摟住。

    「啊!」她大吃一驚,定眼發現是岳非,立刻開罵道:「要死了啊!這麼嚇人!」

    「數以萬計的男人,你都應付得來,還會讓男人給嚇到嗎?」岳非輕佻地捏了她的豐臀一把。

    「什麼跟什麼?你這人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丁香推開他,逕自走進休息室。

    岳非笑了笑也跟進,接著一把自背後抱住她,「誰說我沒有象牙的?你要不要檢查看看?」說完,他朝她湊上嘴巴。

    「哎呀,不要嘛!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待會被人瞧見了……」丁香嬌聲道,推拒的動作絲毫不帶勁。

    「誰不想活了?敢私闖你丁大班的香閨?」他把她推倒在床上,將身上的外套一甩,然後撲到她身上。

    「就是你囉!」丁香被他的唇挑逗得按捺不住,扭擺著胴體,微喘著氣道:「沒想到這個時候你居然敢到這兒來?也不怕我把你給賣了。」

    此語一出,岳非立即撐起身子,所有熱情頓失地問:「是不是有人找上門了?是禹軒嗎?」

    「你緊張什麼?虧你闖蕩了這麼多年,也會這麼怕事。」丁香取笑道。

    「去!我岳非活到四十歲,什麼時候怕過?反正不就孤家寡人,賤命一條。」他下了床,掏出香煙點燃,猛吸一口後說:「我只是怕萬一東窗事發,會把甄嵐拖下水,那孩子已經夠命苦了,原本是指望收山之前幹這一票,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丁香披回衣服,挨近他,取過他手裡的香煙,自己也吸了兩口,徐徐的煙霧噴上岳非的臉,挑眉輕笑道:「沒想到你對那個小妮子還真好,你該不會是老牛想吃嫩草--」話未說完,她的手腕被他一把攫住,痛得她哀叫出聲,「哎喲!要死了你!你弄痛我了。」

    「誰教你侮辱我的人格。」岳非不爽地甩開她的手,「我是那種人嗎?對甄嵐,我可是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看待。」

    「我知道你要報恩,知道當年你寄養在甄家受了她父母的恩惠。」丁香揉著手腕,不禁一肚子的火氣,忿忿道:「可是這幾年來你對她還不夠好嗎?如果不是你,恐怕她老子死的那一年,她就被那個狠心的繼母賣掉了,現在她也大了,難道我們就不該為自己打算打算?」

    「好了,這我知道,我會有打算的。」岳非不耐煩地回答。

    「打算?怎麼打算?當初計畫得好好的,好不容易才把這頭肥羊給弄上手,沒想到--」

    「那又不能怪她,你又不是不知道計畫改變也是意外,是禹軒捲入了殺妻案。對了,禹軒真的找來了嗎?」他兜回原來的話題。

    「不是禹軒,是他的明友叫沈驥的,那一天他也在場,見過甄嵐。」

    「那他來是怎麼說的?」是找白雪?抑或是甄嵐呢?

    「其實早在警方盤問之前,他就來找過我,要我別把禹軒帶小姐出場的事說出去。」丁香撇唇冷笑,「你想我可能說嗎?『扛金龜』的美人計我可是有份,把甄嵐扯出來才是傻瓜。只不過真叫你給料中了,禹軒也在怕甄嵐的事被揭發。」

    「那想必你又做了筆好買賣囉,沈驥給了你多少好處?」岳非對她的個性心知肚明。

    丁香玉臂一揮,輕描淡寫的說:「沒多少,反正做做順水人情,總是好處用得著。」她頓了頓,忽然扯開話題,「倒是教我懷疑的是,那個沈驥又來了。」

    「幹什麼?既然怕扯出甄嵐,為什麼要再來?」岳非微蹙著眉,想到一個可能性,「他們不會是來找她吧?」

    「正是。」

    「但那又是為什麼?」他不解的問。

    「如果我推測得沒錯,他們是想瞞著警方找到能證明禹軒清白的人證。當然,其中緣故可想而知,大概是想重新捏造甄嵐的身份,或是想教甄嵐說『該說』的話。」

    「這話是沈驥說的?」

    「他當然不會直接告訴我,不過他急著找出甄嵐,而且,」說著,丁香得意地一笑,「還不計代價呢!」

    從她臉上,岳非知道這女人一定嘗到了不少甜頭。「喂!你又拿了人家多少好處?該不會真的把我跟丫頭賣了吧?」

    「什麼好處?那是人家沈老闆懂世面,反正不拿白不拿。」見他又一副準備翻臉的神情,丁香連忙解釋,「我沒告訴他,只是答應他幫忙去找。不過我倒覺得你可以考慮,說不定這是個機會--」

    「算了,別再說了。」岳非揮手制止她說下去,「經過這件事,我更加確定那丫頭根本不是走這條路的料,她太單純了,所以我不希望再去牽扯到她。」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丁香見狀,知道兩人難達共識,便也不再多說。

    此時,門外傳來喚聲:「丁經理,外頭來了個客人,指明要見你。」  

    隔著門板,丁香不耐煩地應道:「好啦,我馬上就到,你叫小姐先去招呼。」

    門外的人仍未難去,遲疑的說:「可是……那個先生說不要小姐,只要找你,說是有私事。」

    聞言,岳非不禁朝她擠眉弄眼地說:「看來你仍寶刀未老嘛!店裡的幼齒那麼多,你還是挺多『私事』的。」

    「去!」丁香沒好氣地推開他,下床打發掉門外催促的服務生,她才幽幽地說:「只怪我命苦,一輩子沒跟對過一個像樣的男人,要吃飯還是得靠自己。」她邊說邊幫他撿起掉在角落處的外套,然後催促他離去。

    岳非吁了口氣,心知她在挖苦何事,卻也體諒風塵度日的辛酸,什麼背景造就什麼性格,在這種送往迎來、見錢眼開的環境下,自然養成她唯利是圖的個性。

    「我走了,我想暫時咱們還是少見面……香姊,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

    「好了,你快走吧,婆婆媽媽的,你當以後不再見面了是不是?放心,打從十年前你被抓去關、害我嫁不成那時候開始,老娘就說過,這輩子一直到死,都不會放過你的。」

    待岳非走後,丁香走到角落處,蹲下身去,手伸向床底摸出一個方纔她悄然丟入的小牛皮紙袋,裡頭裝著底片。

    她抽出底片對著光仔細端詳,果然是甄嵐和禹軒「上床」的物證。

    她腦中有著各種截然對立的念頭,一場利益與義氣的交戰正在掙扎著。

    驀地,門外響起的聲音驚醒了她。

    「丁經理,那個客人他說是禹董的人,請你快點過去。」

    「好啦!急什麼?催魂哪!」丁香連忙將底片藏好,若無其事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直到第二天,岳非才發現口袋裡的底片不見了,他左思右想,想到了丁香,打了通電話到桃花鄉去,結果--

    「丁經理呀?她今天請假。」接電話的人回道。

    請假?!這麼巧?

    ****

    「啪」的一聲,禹軒用力掛斷電話,低頭看著手裡握著的那疊照片,整個人氣得渾身顫抖。他回想著方纔那些對話……

    「禹先生,看看照片你就明白怎麼回事了。拍得還不錯吧?相信有很多人對這些『寫真』照片會很感興趣。」

    「你到底想怎麼樣?直接一句話!」

    「果然是快人快語。很簡單,我可以優待你這位男主角,如果價錢--」

    「你說個數字,少廢話!」

    「好,那你聽清楚了,我要一億!」

    「一億?!」

    「怎麼,不值得?還是捨不得?反正你把原本要給你老婆的贍養費省下來就夠了,不是嗎?」

    「你……你到底是誰?」照片中的女人再模糊,他依然認得出是甄嵐,難道……雖然對方刻意變聲,但是他仍聽得出是個女人,他無比痛心地問:「你是白雪……不,應該叫你甄嵐吧?真的是你?」

    對方一陣緘默,禹軒以為她是默認,不禁寒透了心。

    「沒想到你會對我使這種招數,這才是你那晚陪我出場的主要目的,是不是?好!如果你真的要這筆錢,我可以給你,但是我要見你一面--」

    他話尚未說完,電話忽然掛斷了。

    禹軒震怒地愣在原地,半晌,他把照片緩緩地放入口袋,然後大步的走了出去。

    白雪……甄嵐……

    天涯海角,他都不會放過她的!

    ****

    單憑一個名字要找人本來就不容易,尤其是對目前一舉一動備受矚目的禹軒來說,更是有諸多忌諱,幸好,沈驥的熱忱著實幫了他不少忙。

    事到如今,禹軒只好把白雪的真實姓名說了出來,不過,他刻意漏掉照片勒索的事沒說。

    「為什麼不早說呢?那找人也容易些嘛!」沈驥埋怨之後,又道:「你放心好了,我小舅子就在警局裡,私底下讓他去查,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那要是巫梅知道了,問起--」

    「你以為我會那麼笨嗎?我不會隨便編個謊,就說是討債也成呀!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查出甄嵐的戶籍地址,或許就能找到人,到時再把人帶到你面前。」沈驥拍胸脯保證道。

    「不!」禹軒沉聲道:「你把地址給我,我自己去找,我一定要找到她!」

    沈驥雖面有訝色,卻也識相的沒多問,點頭應允。

    很快的,第二天沈驥便有了消息。

    「全省一共有六個同名同姓,而最近的就在台北,或許你可以從這兒先試試。」

    禹軒抄下地址,很快地採取行動。他沒有交代去向,不要司機隨從,獨自循著地址找去。

    ****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禹軒把車停在一棟舊公寓前,走上陰暗的樓梯,每一個步伐都顯得格外沉重。

    該拿她怎麼辦呢?他在心裡盤算著,伸手按下電鈴。

    但過了老半天都沒人應門,如果不是從屋裡隱約傳出的麻將聲,他真會以為沒人在家而作罷。

    他再次按下門鈴,這回終於有反應了,而且是很激烈的反應。

    「來了,來了,按什麼按,吵死人了。」一名中年婦人扯著嗓門,粗魯地把門打開,結果一見禹軒的面孔,她忙不迭地關上大門。

    禹軒見狀,連忙抓住門把,「這位太太,我想找--」

    「沒有,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

    怪哉?難不成……婦人倉皇的臉色,令禹軒很自然地聯想甄嵐一定在這裡,因此,說什麼他也不放手。

    婦人見狀,似乎急了,忙對裡頭大喊:「喂!有鬼……鬼上門啦!快閃呀!」

    鬼?他像嗎?接著聽見屋裡乒乓雜沓的聲浪,不時還夾有「快收拾」、「快躲」、「被抓」的字語,禹軒判定「有鬼」只是暗號,而她也在其中吧?

    他豈能半途而廢、全功盡棄?唯恐被甄嵐溜掉,他情急地用力推開門板,快步走進屋裡。

    那名婦人又驚又急地跟在他後頭,「喂!你不可以這樣……」

    不然他該怎樣?進到屋子裡目睹現漢的禹軒,真的有些手足無措。

    不論是收牌、藏錢,屋內所有人的動作全告暫停,十餘雙眼珠子鎮定在禹軒身上。

    禹軒快速地瞥了一圈,不見伊人芳蹤,只瞧見兩張麻將桌,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誤闖賭窟了?

    緊跟在她身後的婦人證實了他的懷疑,她尖銳的嗓門劃破了沉寂的空氣,「好啦,就算老娘認栽了,要抓就抓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沒啥大不了的。要讓我知道是誰去『點』的,老娘鐵定讓他不得好死。」

    又是老娘?不過,他要找的老娘要年輕多了。

    那婦人撒潑後,又換上一張臉,頻頻打量禹軒,手裡握著幾張鈔票往他身上塞,「年輕人,我看你是生面孔,是剛上任的吧?這也難怪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不過你看,這裡可全是小老百姓,打個麻將當成消遣而已。你就高抬貴手,算是賣我甄嫂一個面子,改天我一定請你喝茶。」

    原來她誤以為他是抓賭的警員。不過「甄嫂」兩字可叫禹軒精神大振。

    「你是甄嫂?那甄嵐是你女兒吧?」他猜測的問道。

    「甄嵐?」沒想到那婦人立即變色,矢口否認道:「不是不是!長官,她的一切都跟我無關,真的!」

    此時,旁邊的人開口說:「甄嫂,你這樣說就不對了,老甄死的時候,可一再要你照顧人家姊妹的,現在她有事,你怎麼可以不管啊?做人要憑良心哪。」

    「對啊!好歹那丫頭每個月都有拿錢回來。」另一人附和著。

    遭眾人非議的甄嫂立刻大發雌威,張牙舞爪地吼著這些不識相的牌搭子,「這是我們甄家的事,要你們多管什麼閒事?什麼憑良心,我對她們還不夠好嗎?那老頭走得一了百了,留下爛攤子給我,是我上輩子倒了楣才得扛著那兩個小賤種。尤其是那個死丫頭,愈來愈大膽,處處想跟老娘作對,養她還不如養條狗好!」

    這真是她的家人嗎?禹軒從未碰過這樣的場面,當場愣住。

    「所以,」甄嫂的聲音喚醒了他,「那死丫頭的事我全不管,她要真犯了什麼事,長官,你儘管放手去辦,不必來通知了。」她一副大義滅親的模樣。

    「我是來找甄嵐,但我不是警察,你可能誤會了。」禹軒連忙解釋。

    「什麼?你不是條子?」甄嫂大大鬆了口氣,「要命喔!你想嚇死人是不是?」接著她自顧自地招呼客人,繼續上桌廝殺。

    幾乎被遺忘的禹軒只好主動地開口,「甄搜,請問甄嵐她在家嗎?」

    「家?這兒還算她的家嗎?早幾年前就偷跑出去了。」說著,甄嫂突然產生了疑心,「咦,你是誰?找她幹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她根本不住這兒?」

    「我姓禹--」禹軒甫開口便被甄嫂的話打斷。

    「算了,算了,反正來找那死丫頭的,全都不是個好東西。你要找她,應該去找那個岳非,她成天跟著那個死流氓狼狽為奸。」

    岳飛?那個傳授她秘笈的「名師」?禹軒原本仍有一絲不確定的心變得篤定,老天有眼,真教他撞對了地方。

    此時,一名賭客突然道:「甄嫂,你就不怕她被人家騙了,要是弄大了肚子怎麼辦?那丫頭長得可標緻了。」

    甄嫂的唇不屑的一撇,「那最好,我就把她賣到茶室或是去當人家『小』的,就算是我代她短命的爸媽這幾年的代價。」

    禹軒聽得兩拳幾乎發癢,如果不是為大局著想,他真想替天行道,好好修理這婆娘一頓。至少,他能確定眼前這個絕情冷語的女人絕非甄嵐生母。

    忽然,他想起了那夜在別墅,甄嵐不經心流露的滄桑與落寞,霎時,一種莫名的心疼侵蝕他的最初來意。

    「甄嫂,是否可以請你告訴我岳飛住的地方?」難道她真的和岳飛同居了?禹軒甩甩頭,警告自己別再存不該有的任何幻想。

    也許是禹軒的氣質,也或許是他身上名貴的服飾,甄嫂在用心打量之後,放緩了口氣,「姓岳的住那兒我不知道,不過每隔幾天那丫頭都會回來看看她妹妹。噢,對了,我差點忘了,今天是她老爸的忌日,她應該會回來的。」

    「那我能在這兒等她嗎?」

    「隨你的便。」甄嫂叨著煙揮了揮手,接著狐疑地問:「你到底找她做什麼?看你的樣子,不像是他們一夥的。」

    「我……我是她的朋友,因為好久沒聯絡,所以才來找她。」他不假思索地撒了個謊。

    「這可鮮了!那死丫頭會有這麼體面的朋友?」甄嫂抿唇嘲笑,然後轉向牌友笑道:「你們猜上次那丫頭回來說了什麼?她說現在在一家大公司上班,接了不少生意,還說等錢賺夠了,她要回來把她妹妹接走。我說只要她拿五百萬出來,我就答應,誰知道她居然一口答應了。哼!五百萬耶,說的比唱的好聽,除非她去賣--」

    「你說夠了沒有?」禹軒失控地吼出聲來。

    霎時,一切畫面又宣佈暫停。

    就在甄嫂兩眉一挑,想發飆之時,一疊鈔票甩在桌面上,適時的堵住她的口。

    「我是甄嵐的朋友,也是她……生意上的投資人,這一次來,正是要找她談生責的,這些錢你拿去,就當是公司給她的一部分紅利。」

    禹軒望著甄嫂數著錢時,臉上充滿不敢置信的欣喜表情,他的心又隱隱作痛,直到甄嫂的目光突然越過他的肩,同時高聲嚷著:「甄嵐呀!你回來得正好,你投資生意的老闆正在找你呢。」

    是她?!禹軒迅速地回過頭去。

    就在四目交接的那一刻,甄嵐原本拎在手中的水果掉落一地。

    老天!她感到兩腿直髮軟,這男人是妖抑或是鬼?居然真教他找上門了!

    「甄嵐,你發啥愣呀?人家可是投資人,還不好生招呼著。」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甄嫂,臉上掛著難得一見的諂媚笑容。

    「投……投資人?」甄嵐不能確定驚嚇過度、神智不清的自己是否聽錯了。

    「是,『投資人』,沒有我,你的『生意』還能做嗎?」禹軒望著她,別具深意地說。

    是啊!她的「生意」的確需要他的「投資」。

    媽媽咪呀!甄嵐低下頭看著地板。現在挖地洞遁身,大概也太遲了吧。

    老爸呀!衝著今天是您的忌日,您老得保佑女兒逢凶化吉、順順利利,最好能溜之大吉!只有在這個時候,甄嵐才格外地想念起老爸來。

    「咱們的『生意』,你打算在這兒談?還是……」他心存仁厚地留給她選擇的餘地。

    「走!我們到外面談,方便些。」甄嵐立即領情地拖著他往外跑。

    方便什麼?方便受死吧。不過就算如此,她也不要在那些長舌公、婆面前出醜。

    至於禹軒想怎麼辦!那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了!

    ****

    就在甄嵐拉著禹軒匆匆忙忙地離開家,另一方面,岳非正在為弄丟底片又不見丁香人影而苦惱,忽然,一則新聞報導登時教他傻了眼。

    「……根據調查,死者丁香正是桃花鄉大酒店的公關經理,而就在不久前,死者曾因禹宅命案而應訊,如今卻意外地被人發現橫屍荒野。死者的手腳均有明顯淤傷,警方懷疑死者生前遭到捆綁,致命傷是正中太陽穴的一槍。另外,在死者身上找到了一個牛皮紙袋和半截口紅,是否與案情有關,將再做深入調查……」

    那紙袋正是原本岳非用來裝底片的,而口紅--

    如果我發現情況不對,就故意把口紅折斷,意思就是通知你快逃,否則小命就像那口紅一樣。他的耳邊再次響起以前丁香曾告訴過他的話。

    丁香……岳非痛苦地埋入掌心呻吟了起來。

    然後,他猛地抬頭,努力地串連起所有事件。

    不好!恐怕是丁香洩了底,那甄嵐……

    他連忙往外衝,一路飆到甄家。

    然而,甄嫂的答覆卻教他全身抽涼,「姓禹的投資人?他們往哪兒去了?」

    「我怎麼知道?」一向對岳非沒好感的甄嫂自然不會好口氣,「甄嵐說要帶他去方向談的地方啦。」

    方便談?

    岳非左思右想,就是猜測不出他們會上哪?糟了,那個不知死活的甄嵐該不會把人家引進『賊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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