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漢行走的旅人常有句話會掛在嘴邊:老天會眷顧好心人,奇跡總會發生!
說來也怪,封夜連夜帶著珍珠上路,長夜漫漫他心中焦急,已全無了方向,完全憑著自己的感覺走路。
待到日頭高昇卻聞到了濕潤的氣味,他知道水源就在附近了,便準備放下珍珠就近歇息一下,看看她的情況也好繼續趕路。
珍珠依舊渾身發燙,緊咬著雙唇忍耐。
封夜瞧著她連嘴唇也咬破了,日頭又高掛她一定受不了,他一抬眼見著了一直默默無聲的烏龍……
聽說商人們在實在無水喝的情況下,會殺了牲口取它們的血來活命,不知道可不可行?
但是……想到此處,封夜就拍了拍烏龍的脖子,他極喜愛這馬,若是要傷害它真的不捨。
烏龍也甚是乖巧地將長臉伸了過來,緊緊地貼著封夜的臉。它的大眼睛也彷彿濕潤著,像知曉主人的心思。
「烏龍!我就取一些血,很快保證不痛!」
封夜看著它的眼睛抱著它的頭,從懷裡掏出一支銀質空心管來,那東西乍看之下像是支短短的羌笛,但一頭卻做成斜斜的尖口。
封夜摸著烏龍脖子上暴出的血管,快速地斜插了進去……
血一下子噴了出來,烏龍吃痛嘶鳴著,奮力想要掙脫封夜的雙手,但是封夜怎麼能讓它掙脫呢?他運功拉著烏龍好讓它動彈不得,等他取夠了血拔出了銀管,才一下子封了烏龍的穴道,愧疚地拍了下它的脖子。
熱呼呼的血灌在水囊中,封夜小心地將珍珠抱在懷中,托著她的頭強灌了口血進去。
他哪裡知道珍珠最碰不得的就是這種東西。
珍珠只覺得有液體進了嘴裡,帶著一股濃重的膻味,弄得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哇』的一聲將一口鮮血全吐了出來,虛弱地喘著氣睜了睜眼睛。
這下封夜可急了,看來血她是喝不下去了,那如何是好呢?
「不要緊,我們還是走吧!」珍珠見封夜緊皺雙眉,面呈焦急之色,便開口安慰。
「妳真的沒關係?」
雖然知道她不可能沒關係,但是封夜還是放鬆了些眉頭,以免讓珍珠為自己擔心。他整了整剛被她拉皺的衣衫,卻從中掉了個小瓷瓶出來……
對了,這好像是三哥在他臨走時要他試的藥,叫『止渴丸』!他怎麼忘了?這個也許可以讓她再熬上一會兒!
他倒了一顆在手中,那藥丸呈淡淡的綠色,頓時有股清香傳來。聞著這藥香能讓入神清氣爽,封夜覺得這藥一定有些作用,便馬上給珍珠服下。
此藥確實非一般藥丸,剛到珍珠嘴裡黏了少許她的唾液便立刻化開,順著她的咽喉緩緩流入,入喉甘甜而且還齒頰生津,確有止渴的功效。
「你又給我吃了甚麼?我覺得很甘甜!」珍珠吃了藥又醒了過來。
封夜舉了舉那小瓷瓶,表示『妳就是吃了我這個藥才感覺好的』,他也是很開心,繼續背著珍珠翻越下個沙丘。
空氣中繼續送過來一些濕潤,平時不覺得它的好,現在可不一樣了,那代表著希望。
封夜背著珍珠,感受著她在耳邊的呼吸,輕輕柔柔地吹過他鬢髮,他一步步走得平穩。
珍珠伏在封夜的背上,他的背比泰山還要穩固,比大海還要溫柔,那就是一方屬於自己的世界。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覺得那是最完美的聲音,就算睡死在這樂音中也甘願。
封夜終於站在這巨大沙丘的上面了,眼前的景象實在是讓他難以置信,那地圖上的一小片湖此時生生展現在他的眼前,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沙丘後,這湖竟完全沒有大漠的痕跡。
以湖為界分開了大漢和綠地。
湖水碧綠,在陽光下無風也自動泛著點點漣漪,必有暗流流入湖中,那形狀確實像個大大的巴掌。
四周圍繞著高矮灌木,再遠一些就是茂密的樹林,還有露出些許屋頂和簷角的房舍,他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這下珍珠可有救了。
珍珠也聞到了水的味道,艱難地抬起頭來……這味道多像是海水的味道,難道是來到了水邊?
她再仔細看了看,瞧見封夜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得不錯,便撐著他的肩膀要下來。
「讓我下來,讓我到水裡去!」
「妳乖乖不要下去了,我取些水給妳喝就好了!」封夜將她放下,按了按珍珠的肩頭。
珍珠用力地搖著頭。
「我不要在這裡,我要下去!」
封夜還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妳生著病就不要去了』的眼神,拿了水囊就往下走,這沙丘截面陡立,封夜也只能側著身體向下滑動,所以他不能讓珍珠下去。
他加快了步子想讓珍珠盡快喝到水,他才能放下心來。
珍珠哪裡還能聽他的話,到那水中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這他怎麼能知道呢!
她用盡了力氣站起來,無奈連日來身體已太過虛弱,搖搖晃晃走了幾步便不能控制自己的步伐,這沙丘不似山坡可以扶著山石樹木藉以減緩速度,她只能順著流動的沙下滑了。
封夜只覺得身後兩丈距離處,沙子流動的速度甚快,開始還誤以為是自己下來時帶動的沙,那裡想到一會兒便有個黑影越過自己飛快地向下而去。
他知道一定是珍珠,她任性起來真是沒有辦法!
封夜單腳重重點了下沙地,飛身躍起想去拉住珍珠,她若是按這速度滑下,非滾入湖中下可。
可是珍珠滑動的速度度實在太快,封夜一把沒有抓著她只碰著了她的衣襟,他狠下心來猛得向珍珠撲去,一把摟過她的細腰,將她靠在自己身體上一道滑了下去……
珍珠見控制不了速度,索性閉上眼睛也不怕了,反正她一心要進水裡,也就毫不顧忌,但是匆又覺得一雙手將自己摟了過去,緊緊地抱著,似乎抱著件易碎的瓷器。
她知道是他也不掙扎:心裡輕聲說了句:謝謝!
剛站好,封夜浚厲的眼神就過來了,珍珠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她知道封夜是為了自己好才不讓她下沙丘的,便也不說話微垂螓首。
「妳是怎麼回事?偏偏要下來?還用那樣的方法,難不成未渴死卻要淹死麼?」封夜氣極了,狠狠看著珍珠,他上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
「看著我說話!」
珍珠乾咳了幾下,『聽』見封夜的話才慢慢抬起頭看著他。
「沒有,沒有!我知道錯了,別生氣了!」
聽見珍珠咳嗽,封夜神情一滯,趕緊走去湖邊取水。
「你能不能在湖邊等我三日?我必須下湖去!」珍珠在封夜的身後說著。
封夜停下腳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心中甚是奇怪。
「妳要下湖做甚麼?」 .
「你能不能答應我?其它的甚麼也不要問,好麼?」見他有疑,她也不說明只是要他答應。
「好!我答應!」
見她明亮的眼睛,封夜也沒多想便答應下來,才剛剛點了下頭,就見珍珠猛地扎進湖水之中……湖水托著她的身體溫柔地將她包裹,沉入了湖深處。
日頭西斜,銀兔升空。一轉眼就過了一日,封夜守在湖邊雙眼盯著湖面,他不知道珍珠是不是會上岸來,她為甚麼要到湖水中去呢?
想來這樣的季節也不是暑熱交加,雖然大漢乾燥的溫度比江南是高了許多,但也不至於下湖洗涼水澡呀?
況且她下了湖就再也沒有浮出過水面換氣,不會是不熟水性……
他嚇了一大跳,趕緊站了起來,目光向那湖面亂掃。可是湖面上還是平靜如常,只是偶而泛著點點漣漪。
不會的!若不熟水性剛下湖時就會呼救,哪裡還要等上這些時日?她一定精通水性!這麼一想,他又開懷地坐了下去。
烏龍下到湖邊,也一直佇立著,支立著雙耳聽著湖中的動靜,它彷彿知道主人的心事,他喜歡的姑娘在湖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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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第二日了,她甚麼時候才出來呢?想來他這趟鏢所定時日也快到了,還未到那白家,夜明珠卻給丟了!
還有那些抓著珍珠的人,似乎又和珍珠有莫大的關係,山莊裡也不知道有無重要的事發生?他是不是還要等下去,會不會到了第三日她還不出現?
封夜見又是一日快要過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便有些著急,懷疑是不是如她所說三日就出現。
又聽烏龍嗚嗚一叫,好像有些動靜了:湖面的波紋較昨日起了很大的變化,反覆生出幾個大大的漩渦,或大或小的旋轉變化著。
無風不起浪,怎麼會出現漩渦?封夜緊走幾步踏入湖中,將『寒冰刀』護在胸前試探地靠近那些漩渦。
他聽三哥瀟雨說過,漩渦都有著神秘的力量,會將所有靠近的事物吸進去,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靠近。
但他知道珍珠在湖中,怎麼能不看呢?『寒冰刀』放至漩渦中,封夜非但沒有感覺到吸引的力量,反而有種外推之力,而且看似洶湧實則平和。
他甚是奇怪,忽然珍珠像是從天而降般出現了。
她躺在水中微閉雙眼,像是水中的芙蓉仙子,美麗而聖潔。
她好像就是水中之人,完全與水契合。額頭的劉海乖乖地伏著,長髮四散開蕩在水面,臉上一顆顆晶瑩的水珠,耀著可愛的金光,面色紅潤雙唇透著淡淡的玫瑰紅,任何人見了都會想一親芳澤。
封夜也看得呆了,他收起『寒冰刀』,手指劃向水面,卻又收了回來。
珍珠離自己約有丈餘,若要碰著她也是極容易的,但他想到今日還只是第二日,離三日之約尚餘一日,見她無事也就打消了念頭。
這一日清晨,下起了封夜許久未見的細雨,牛毛似的雨絲紛紛揚揚滋潤著湖邊的綠樹。
封夜見珍珠還是躺在水中,便靠近水邊看著她,無意中抬頭卻見太陽高掛,又見自己的影子好端端的在身後,奇怪地接住還下著的雨。
難道是太陽雨?匆聽珍珠的嬉笑之聲,一轉眼她已站在水面上。
若昨日是那芙蓉仙子,今日便是浚波仙子了。
珍珠盈盈地站著,雙手背在身後,昨日散開的長髮早已辮成了辮子垂子胸前,臉色較昨日更加紅潤,肌膚吸飽了水似的吹彈可破,大眼睛水汪汪地瞧著封夜,小嘴故意噘著,憋著笑。
封夜此時卻不敢直視她了,有股莫名的欣喜湧上心頭。
她好了,真的好了麼?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丫頭,真的是前幾日發著高燒,缺水嚴重的她麼?沒吃一劑藥在水裡三日就完全好了?
「喂,你怎麼了?不認識我了嗎?」珍珠見封夜不動,小嘴噘得更高了。
「怎麼會不認識!我只是奇怪妳怎麼好得這樣快?」
封夜仔細地將她看了個透,牢牢地將珍珠現在的樣子映在腦中,他還有些怕這是個夢。
這下輪到珍珠害羞了,他那有神的雙眼直盯著自己瞧,黑黑的眸子能看透一切,弄得珍珠渾身上下不自在,手也在身後放不住了,根本不知道往哪裡放,捏著前面的辮子扭個不停。
臉也騰得紅了,目光移呀移呀,從封夜的臉上移到了他的下巴上、脖子上,最後停在他的胸膛上。
「你別老瞧著人家呀!」珍珠的聲音細得根本聽不見。
「妳不是說我不認識妳了嗎?我可要好好看看!」
封夜一時也玩心大起,見她嬌羞的模樣,忍不住摸著自己的下巴,擺出了欣賞的樣子。
「嗯?喂!」
珍珠急得跺了跺腳,封夜冷不防被濺了一臉的水花。
「哈哈……哈哈……」
見著封夜一臉的水,珍珠又恢復了原樣,笑得抱著肚子。
封夜臉面上有些掛不住,順手抹了下水轉身就走。
「喂!」她停住笑聲叫著封夜。
「不要生氣呀!」她鼓起勇氣上前一步,一下子環上封夜的脖子,輕輕地用衣袖給他擦著水。
「對不住!還有……謝謝你!」她從來沒有這樣靠近過男子,還這樣曖昧地圈著他的脖子。
「多謝你一路上帶著我,多謝你沒有,因為夜明珠的事不理我,其實那些人我真的不認識,我們不是一夥的,我也不知道他們為甚麼要那樣說,還有多謝……」珍珠委屈地噘著小嘴。
她身體的香味直往封夜的鼻子裡鑽,柔軟的手臂還緊挨著他的皮膚,他立刻覺得血氣上湧,渾身一下子熱了起來,雙手也自然地擁著她的腰。
「還要謝我甚麼?」這麼近看她的臉,那花瓣似的嘴唇離自己好近,封夜的眼神加深了,情不自禁地向那「花瓣」靠去。
珍珠的腦子一片空白,忘記了躲閃,呆呆地任由他向自己靠過來。
她的雙唇好柔軟,散發著誘人的甜味,像是清晨的露珠、沙漠中的清泉,封夜輕輕用唇碰了碰她的,便不可自拔陷入其中。
珍珠的雙唇抿得緊緊的,封夜用舌描繪著她的唇形,挑逗著將她的雙唇『吃』進口中,珍珠驚得微微張了張嘴,往後仰去,他趁著空隙立刻打開了她的貝齒……
這是甚麼感覺?兩人身邊的景色漸漸消失了,似乎身處天地之間,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只是我中有妳,妳中有我。
珍珠緊抓著封夜的衣裳,癱軟在他的懷裡,任他帶領著自己,覺得肺裡的空氣一點點給抽乾了。
「嗚……」
她拍著他的肩頭,封夜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雙唇。墨黑的眸子看著她微微紅腫的唇,又忍不住輕碰了一下……
下一秒立刻燙著似的分開,這下誰也不敢再看誰了!
珍珠低著頭由著封夜緊牽著自己的手往回走。
剛才他是在親她麼?應該是囉?她也常見爹像剛才那樣抱著娘,然後就是……那她和他……
封夜知道珍珠的小腦袋又在亂想了,倏地轉身給了她一個『威脅』的笑容。
「妳是不是還想要……」
「不……不……」珍珠抬起頭來急得直搖頭。
封夜可不理會她的要求,彎腰再次吻上了她,但這次不是花辦似的雙唇,而是因為害羞而變紅的小小耳垂!
「啊!你壞死了!」
珍珠紅了小臉,『使勁』捶著封夜的肩頭,一顆芳心早已暗許,根本就是擺擺樣子。
封夜拍著烏龍的背要珍珠上馬,他們必須趕緊上路。雖然夜明珠遺失了,但總得給主人家一個交代。 .
那些賊人這些天不知怎麼並沒有跟上來,難道他們捨棄了?
珍珠卻想起甚麼似的一口氣跑回湖邊,深吸了口氣拔下髮簪,揮動著手臂在湖面劃了幾下,像那次在月光下織了一張閃著金光的綃來。
她迎著陽光滿意地點了頭,跑到封夜的身邊將東西塞進他的懷裡。「這是我送你的,你可要好好藏著!」
「我會收好的,真的!」封夜將珍珠抱在懷裡,在她的耳朵旁吹著氣,冷不防又碰了碰她的臉頰。
「那我們快走吧!你要到哪裡去?」她趕緊岔開話題,老這樣下去可甚麼地方也去不了,非得一輩子住在這裡。
「我要去一戶人家,東西送到就可以回家了!妳跟著我回恩澤山莊嗎?」封夜將下巴擱在珍珠的頭頂。
「嗯,你不要我跟我還不依呢!不過我要先回家去看看,這麼辛苦的過大漢才能回的家。」
過了綠湖便是一片濃密樹林,雖然太陽早就升上了天空,但是陽光卻沒有完全射進來,只是幾縷金光掛在林間枝啞上。
林中的小鳥由於人的進入,撲簌撲簌驚得飛離了巢穴,偶然還能見著草叢裡黑影一閃而過,也是留下『悉悉簌簌』的聲音。
「喂!你看這裡好神秘呀,我們不會迷路了吧?」珍珠指著眼前剛跑過的一個黑影,還是叫著封夜『喂』。
「喂!我可是有名字的,怎麼讓妳給我改了名字?我可不叫『喂』!」封夜輕敲了下珍珠的腦袋。
「喔?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你又沒有告訴我!」珍珠紅了臉急急狡辯。「你也沒有叫我名字呀!」
封夜將她轉過身來,看著她的眼睛,他知道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的名字叫封夜!妳呢,可以叫我夜哥哥!但只許妳一個人這樣叫喔!」
珍珠剛要張口叫他,封夜立刻用手指按上她的嘴,告訴她在心裡叫,他要聽珍珠在心中叫他。
珍珠明亮的雙眼迎上封夜墨黑的眸子,緊緊閉上嘴巴掂起了腳尖。
封夜!夜哥哥!
珍珠發現自己好喜歡這樣叫他,那是任何人都聽不到的甜言蜜語,是只屬於他們兩個的交流方式。
「夜哥哥……夜哥哥……」珍珠高興得在心裡不斷地叫著封夜,圍著他打轉。
「好了好了!妳再轉的話,我可要狠狠地親妳了喔!」他一下子捉著珍珠的手,板起臉皺起了眉頭。
「你不要皺眉嘛,那樣會老得快的!」珍珠伸出小手撫上他的眉毛。「娘就老讓爹不要皺眉頭的!」
「那好!妳還沒有告訴我妳家在哪裡,妳告訴我我就不皺眉!」他看著珍珠,認真的說:「不過我還是要親妳的!」
「我家……我家可能就在林子外面,我記不得了!你不要親……人家了!」她的臉要是再這樣紅下去,肯定又會發燒,那就要一直待湖水裡了。
「連自己家也忘記在哪裡了?好吧,我的小珍珠!走吧,我保證不再親……妳了!」封夜閃電似的在珍珠唇邊偷了個吻後,跑到三丈開外。
「你……你這個小人!」珍珠又羞又氣也跑了上去……
樹林愈來愈暗了,迷濛的霧色籠罩著四周,讓人根本看不清東西,只覺得寒氣陣陣。
珍珠拉緊了封夜的衣袖躲在他的身後。
「夜哥哥,這裡為甚麼變成這個樣子?我很怕!」
封夜也是運功護體,抽出了『寒冰刀』在手。「有我在,不需害怕!」他一邊走一邊在樹上暗暗做上記號。
封夜有些納悶,為何綠湖之後的樹林會如此陰森,還有這些樹木的排列也似人為的特意安排,像極了二哥在山莊後花園布的陣法,不過卻是自己從沒遇見過的。
封夜按五行八卦的陣法想要走過樹林,但好像一點用處也沒有。兩個人走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見著光明,連烏龍也煩躁起來,使勁地搖晃著腦袋。
珍珠拍了拍烏龍的脖子。「烏龍不要吵呀,當心夜哥哥不要你,把你留在這裡!」
烏龍繼續晃著腦袋打著響鼻,大腦袋還朝著珍珠湊了過去。珍珠驚得往後退了幾步,雙手一下子貼在一棵樹上。
「呀!」
她叫了起來,因為樹上黏黏乎乎涼颼颼的,還有一些腥味,珍珠攤開雙手,好不容易才看清滿手是血,而且還泛著黑!
「夜哥哥,好噁心的東西!」珍珠帶著哭腔委屈地扁著嘴。
「怎麼?是甚麼?」封夜拉起她的手捏了一些聞了下。「是血!」
「啊!怎麼這樹上還有血?你看那是甚麼?」珍珠見不遠處有個閃光的東西,一半嵌在了地上,只露了一半在外頭。
她剛要走過去就讓封夜一把抓在身後。「妳別過去,我看看!」他走過去卻發現那是半截埋在土裡,透著螢光的玉箋。
用『寒冰刀』將玉箋挑了出來,封夜並沒有馬上將它拾起來,因為這東西發的光甚是古怪,可能是上了毒。
一般做玉箋的玉都是上好的和田玉,玉質柔和光澤溫潤,但是這塊不像一般的,那光綠熒熒的,而且樹上還有血,封夜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認出這玉箋好像是遼王府的專用腰牌,難道那夥人是遼王府的?那要夜明珠便可以解釋,托珠之人也一定是他們所傷,可是他們抓珍珠做甚麼?只是單純的威脅他?還是另有目的?
「夜哥哥!夜哥哥!我看我們還是快走吧,這裡說不定還會有其它奇怪的東西冒出來,那就不好了!」珍珠推了推封夜的手。
「好!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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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拉著封夜跟著他亦步亦趨,四周黑乎乎的,讓她想起小時候在東海經常下海遊玩,有一次跌進了黑海草的森林裡。
海草一邊纏著她的腿一邊在她眼前造成種種錯覺,讓她根本鑽不出去。
後來是娘投了顆明珠下來,才讓她脫了困境。這裡似乎也是那樣的情形,因為光線照不進來,樹林很暗,如果有光也許很快就能走出這裡。
珍珠想著怎麼才能亮起來,忽然靈光一閃……
「夜哥哥,你能不能做個火把出來?那樣我們就能看清楚了!」珍珠首先想到的就是火把,可是火把剛一點燃,下一秒就冒了陣輕煙滅了。
「喔!怎麼點不著呢?是濕的嗎?」
封夜朝珍珠笑了笑,便沒有再點起火把,他知道這不是點不著,而是剛剛有股勁風襲來吹滅了火把,他不想告訴珍珠是不想讓她害怕。
將珍珠摟近自己身邊,他將她保護在懷裡。
「不用點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可是不行呀!這樣走會看不清路,這樣好了,我送你的那東西先給我!」珍珠一伸手就問封夜拿東西。
「甚麼東西?妳要甚麼?」封夜搖了搖頭。
「就是我在湖邊送你的那個呀!給我!」珍珠向封夜眨了眨眼睛。
「不行!妳送給我就是我的了,怎麼能再給妳?」封夜依舊堅定地搖頭,他拉緊了珍珠的手。
他的手掌不大不小正好將珍珠的手包在其中,此刻他拉著她不放,也不給珍珠要的東西,他的想法就是盡快出樹林,才一會兒的工夫就發現很多的古怪,若是老不出去的話……
「夜哥哥,我就用一下,要不我回去再送你一塊更好的?」珍珠以為封夜不給是剛才他說的理由,也就哄著他要他拿出來。
「妳要來作甚麼?這裡這麼黑妳還能看得見?」封夜很是奇怪。
「我當然是有用處的!你馬上就知道了!」
珍珠知道封夜還不瞭解絹的奇妙用處,在他沒注意時將他懷中的絹取了出來,揮手將它用力上拋……
那金光閃閃的絹本就是珍珠用帶著陽光的綠湖水所織,故比原先帶著月光的絹光線來得更亮。
只見那絹飄飄悠悠地伸展開來,向他們的頭頂飛去,慢慢地越過樹梢,吸收了原本那些微弱的光芒,好一會兒才停住。接著絹上的金光四散開來,頓時整片樹林被照得通亮。
正前方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從這棵樹繞到另一棵樹,然後又似乎躍向了另一端,乍看之下沒有一點規律。
封夜抬頭看著發生的一切,低頭和珍珠對視了一下,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到甚麼。
「哇,真的很美!」
珍珠還沉浸在絹的美麗中,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小道,等她發現時封夜都快要靠到她的鼻子了,珍珠刷的紅了臉。
「夜哥哥我們快走好了,這樣明亮多了吧!」
「妳先告訴我妳送我的到底是甚麼,怎麼會發出如此耀眼的光芒?」封夜朝珍珠呼著氣。
「這個……是絹!我們快走吧!」珍珠含糊其辭骨碌碌轉動眼珠。「等下就會暗的!看,我們就走這小路。」她也發現了那小道。
「既然這樣等出了這裡再說!」封夜點了點頭牽了烏龍就走。
「夜哥哥你沒有生氣吧?我一定會告訴你的!」珍珠見封夜緊繃著臉,也知道是自己不好,扭著衣襟。
封夜沒有繼續和珍珠『說話』,沿著這奇怪的小道走。
和他看到的一樣,這條小道就像是小孩子玩捉迷藏,左邊跑幾步右邊繞幾圈,但他們卻只能順著走,似乎這小路有魔力,讓他們走不到外面去。
「這是甚麼?」封夜圍著一棵樹看向珍珠。
「沒有甚麼呀!我們走就是了!」珍珠卻是笑意盈盈,因為只有她知道這是甚麼,但是她又不敢馬上和封夜說。
這小路她小時候不知道走過多少回,也不能完全說就是這條路,但是走法分明就是娘按照她的習慣弄的,只有在絹的光線下才顯現得出來。
珍珠剛見這樹林這樣的神秘,就想起爹和娘離開自己之前說過,會在家的附沂種上常綠的樹林。
絹的光芒果然就只有一盞茶的時間,慢慢轉暗,但是他們也到了樹林的盡頭,外面的陽光一下子就衝向他們。
「夜哥哥,我們出來了!看啊,真的!那一定就是我家!」珍珠衝在前頭指著一處白牆青瓦的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