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很想他 第六章
    段氏企業附屬醫院的高級病房內充滿了笑聲,段翔文抱著剛出聲不久的兒子,向藺以晨炫耀著:「你看我兒子多可愛!」

    「我兒子才英俊好不好!大帥哥!」藺以晨抱著翰翰反擊。

    「唉……兩個白癡爸爸。」床上的語希歎了口氣,和好友相視而笑。

    凌若嫣拉了把椅子,扶著已有八個月身孕的章芯葦坐下,「對了,你老公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是這個週末吧。」偏著頭算了算,章芯葦答道。

    霍天擎受岳父大人之托,到美國去張羅C。STYLE進軍美國市場的相關事宜,整整一個月。

    而章芯葦為了讓老公放心,主動提議暫時搬進霍家大宅,有了父母照顧妻子,他才能放心赴美工作。

    「跟公婆住的感覺如何?」一向和公婆相處融洽的語希很關心好友。

    「很好啊,輕鬆愉快。」章芯葦笑答,「而且,馬蓮娜也不在家裡,聽說是去工作了。」馬蓮娜不在,讓她住得更安心些。「只是我老公上個禮拜只打了一通電話回來,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忙嗎?」章芯葦嘟嘴,抱怨著。

    「是嗎?」凌若嫣抱著兒子,開玩笑地說:「搞不好是被美國辣妹拐跑了!」然後和語希笑成一團。

    「……亂講!」章芯葦不依地輕捶好友,「他才不會……」雖然她有點擔心。可惡!等笨蛋老公回來,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他!

    「呵呵……開玩笑的啦!幹嘛這麼認真。」凌若嫣笑著跑開。

    「別開她玩笑了,若嫣,她現在可是孕婦,要是有什麼閃失,看你怎麼跟霍大總裁交代。」程語希勸阻。

    「哼……」章芯葦還是小有不爽,誰教若嫣一語說中了她的心事。她不由得想起剛結婚時下小心偷聽到的對話——

    天擎哥!你為什麼要跟章芯葦結婚!

    這是馬蓮娜忿忿不平的聲音。而她老公卻沒有回答。

    你一定是為了她家的企業和雙方的名聲,走不走?你又不愛她,這樣的婚姻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她老公還是沒有說話。

    他為什麼不回答?難道馬蓮娜說的……是真的!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的好,只是因為企業和名聲?她也不想這麼想,但天擎從沒有對她說過他愛她卻是事實。

    不行,她才不要自己在這胡思亂想。搖了搖頭,芯葦吃力地站起。「我要回去了。我有點累……最近好愛困。」

    「我們也回去吧。」藺以晨起身,從妻子手中接過兒子「芯葦,我們送你回去。」

    「也好。」章芯葦讓若嫣扶著,省力不少。「陽希,我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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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章芯葦一大早起床,可不是她早睡早起身體好,而是不知為何,雖然還是很睏,她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到飯廳和公婆一起用早餐。

    「爸、媽,早安!」

    「芯葦,今天怎麼這麼早起?不再多睡一會兒?」霍夫人關心地問,媳婦平常最早也要十點多才有可能起床的。

    拉了椅子坐下,章芯葦答道:「我也不知道……今天睡不著。而且兩個小傢伙一直動來動去的。」她輕撫已經很有份量的肚子。

    「他們找你麻煩?」霍振宇笑道。媳婦一次懷兩個,還是對龍鳳胎,他這個爺爺可開心了。

    雖然沒睡飽,章芯葦仍是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他們可是他和她的寶貝呢!

    「對了,」霍夫人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和你爸爸今天要去參加一個老朋友的餐會,你自己在家可以嗎?」

    「嗯,可以啊:」咬了口吐司,章芯葦點點頭,離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家裡還有小菲,不用擔心。」小菲是霍家的女傭,和芯葦感情不錯。

    「那你自己要小心一點喔!」霍夫人不放心地叮嚀。

    用完早餐,公婆隨即出門。章芯葦無聊地按著遙控器,真是的,怎麼都沒有她想看的節目?現在的電視都在演什麼啊,而且……天擎到底在忙什麼?為什麼都不打電話回來?

    她氣悶地捶了一下身旁無辜的抱枕。

    叮……咚……叮……咯……

    「來了!」小菲跑出去開門,不一會兒拿了個信封進來。

    「誰啊?」章芯葦倚著沙發,傭懶地問,她已經快睡著了。

    「不知道。」小菲遞出信封,「那個人說要拿給少夫人。」

    「跟你說過很多次叫我芯葦就好了啦。」章芯葦勉強睜開已經快閉上的眸子,打開信封。

    這是……?

    倏地清醒過來,章芯葦睜大了雙眼,心跳陡地加快,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的照片。

    那是一對男女,女子親匿地勾著身旁的男人,倆人正要走進一間大飯店。而那個男人是……

    是她在美國的丈夫——霍天擎!

    而那名女子則是……芯葦瞇起了眼——馬、蓮、娜!她為什麼也在美國?為什麼和他在一起?而且,她的乎為什麼還大膽地摟著天擎?

    你一定走為了她家的企業和雙方的名聲,是不走?你又不愛她,這樣的婚姻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他不愛她?他真的不愛她?難道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對她的好全是假的?全是為了企業、為了名聲?

    被怒火沖昏了頭,章芯葦握著手中的照片,氣沖沖地跺回房間,拖出了她帶來的行李箱,開始把所有的衣服往裡頭塞。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這一次她一定要跟他離婚!

    拉上行李箱拉鏈,芯葦奮力地踹了地上的行李箱一腳,然後以很搞笑的姿勢被反作用力彈回床上。

    肚子裡的兩個小傢伙也同仇敵愾地騷動著。

    「乖乖哦……」她輕撫已經八個月的大肚子,沉澱自己煩躁的情緒。

    一眼看見左手無名指上的白金戒指,她的心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她怎麼可以被這種白癡的照片給騙了?她可是經過一番努力才嫁給他的,才不會像個笨女人一樣看到照片就哭著離開。

    她要相信他。

    絕對不是這樣!

    「哼!」她嘟起嘴,「霍天擎,我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不然我就拔光你的『頭毛』……」一邊碎碎念,一邊拿起手機,撥了通越洋電話。

    「霍天擎!你最好解釋清楚為什麼你會跟馬蓮娜,親密地乙站在飯店前面!不然你皮就給我繃緊一點!」電話一接通,章芯葦劈頭就是一長串的質問加威脅。

    「你找天擎?他在洗澡。」

    女人!

    「你是誰?」方才高張氣焰瞬間消失,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難道那女人是……是……

    看了看手機螢幕上的來電顯示,女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霍少夫人?我是娜娜,你怎麼這麼快就忘記我了?」

    馬蓮娜!她為什麼接天擎的手機?

    「你為什麼……」章芯葦的腦袋一片混亂。

    「我說了,他現在正在洗澡。」馬蓮娜甜甜地說,唇邊掛著一絲微笑,淡淡的、陰謀的笑。

    「你、你……你跟他住、住在一起?」章芯葦頓時感到四肢異常的冰冷,握住電話的手不住地顫抖。

    「是啊。我們一起到美國來為你家的C。STYLE工作,難道天擎沒告訴你嗎?」馬蓮娜故作驚訝地說:「也對,他當然不敢告訴你我們的事……啊!怎麼辦,我竟然說溜嘴了……真糟糕,他特別交代我不能說的。」聽著章芯葦緊張而急促的呼吸,馬蓮娜得意地再說:「不過既然都說了,我就說清楚好了。其實天擎跟你在一起很痛苦的,你知道嗎?要下是看中你父親在時裝界的地位,而你又一直纏著他不放,他才不會委屈自己娶你。他總是抱著我埋怨……」

    嘟……嘟……嘟……

    嗯?掛掉了啊?

    馬蓮娜倚著霍天擎的辦公桌,從容地刪除章芯葦的來電紀錄。

    「有我的電話?」霍天擎頂著兩顆熊貓眼步入辦公室。他這個禮拜因為合約問題忙得不可開交,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是打電話了……芯葦一定很擔心吧。

    「是芯葦嗎?」

    「沒有啊!我在玩遊戲。」馬蓮娜對剛開完會的天擎揚揚手機,面不改色。

    「長不大。」他揉揉她的頭髮,「走了,到飯店收拾行李,快回台灣吧!」他已經等不及要見到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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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芯葦蹲在床邊,眼淚不停地流。「我們」,她用「我們」。天擎跟她是一體的!難怪……難怪他都去那麼久了,卻是一通電話也不打給她,因為他覺得跟她在一起很委屈……

    「好痛……」她蹙起細緻的眉,雙手環住肚子。

    怎麼會這麼痛?

    豆大的汗水自額際滑下,了……」章芯葦倒抽一口氣,努力回想在「媽媽教室」所學的呼吸法,可是卻無法控制自己紊亂的氣息。

    真的好痛……

    不安的她開始啜泣,分不清是淚水或是汗水。她掙扎著撥了電話……

    「『寧靜閣』你好。」語希在坐月子,芯葦待產,凌若嫣只得一個人無聊地看店。

    「……若、若嫣?……若嫣嗎?」

    「芯葦?你在哭嗎?」聽見好友異於平日的濃重鼻音,凌若嫣緊張地詢問。

    章芯葦大口喘著氣,吃力地開口:「我不知道……我的肚子好痛……怎麼辦?你快點來救我……」她邊哭邊說。

    凌若嫣雖然搞不太懂芯葦到底在說什麼,但她仍是緊張地關了店門,攔了計程車直奔霍宅。

    「你不要怕!我馬上到!」凌若嫣安慰著好友。

    緊握著闔上的手機,章芯葦不住地顫抖著,「寶寶不怕……」可是,她真的覺得好害怕,怕會失去她心愛的孩子。她跟他的孩子…… .

    即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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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冷汗涔涔的芯葦被推進產房,凌若嫣才稍稍放鬆心情。填妥了資料,她搭電梯來到樓上程語希的病房。

    「若嫣?你怎麼來了?」程語希開心地放下手中的雜誌,「寶寶剛剛喝過奶,抱回育嬰室了。對了!我和翔文決定叫他書遙,段書遙,你覺得這個名字如何?」

    「嗯,很好聽啊。」凌若嫣面色凝重地開口:「芯葦剛被推進產房。」

    程語希聽完,表情大驚,「她的肚子不是才……才……才八個月嗎?」怎麼這麼快就要生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的時候她已經痛得走不動,是我和霍家的女傭一起把她扶上計程車的。」

    「霍天擎的父母不在家嗎?打電話給霍天擎了沒?」

    「他們不在,芯葦說他們去聚餐了。至於霍天擎……」凌若嫣頓了頓。「芯葦說,不要告訴他,問她為什麼她也不回答,只是一直哭,我看她很痛,就沒有再問了。」

    「怎麼會這樣呢?」語希心得一頭霧水:心裡更是百思不解。

    若嫣搖搖頭,「你快打個電話給章媽媽,我先下去等芯葦了。」

    「嗯。」語希連忙拿起櫃子上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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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若嫣坐在病床旁,陪著已經入睡的芯葦。

    「怎麼了?不是才八個月嗎?芯葦現在怎麼樣?」章母拖著丈夫衝進病房。

    「章爸爸,章媽媽!」凌若嫣起身打招呼,「芯葦剛睡著。」

    章母心急地走到病床前,心疼的看著女兒蒼白的臉,還不忘問:「有沒有告訴天擎了?」印象中女婿似乎還沒回國。

    凌若嫣搖搖頭,「芯葦說……說不要告訴他。」凌若嫣回答。

    「為什麼?」章晟武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想只有等芯葦醒了再問。」凌若嫣望了望病床上的好友又說:「對了,要不要去保溫箱那邊看寶寶?」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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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熄了燈,凌若嫣帶著章芯葦的父母看孫子去。

    章芯葦悠悠睜開眼睛,凝視著滿室的黑暗。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天擎好像是下午的飛機……

    淚水無預警地滑落,她苦笑,他都這樣對她了,現在……她又何必在意他身在何方?

    房門被打開又關上,芯葦連忙閉上眼。

    「芯葦還好吧?」是語希的聲音。

    歎了口氣,章芯葦睜開眼。

    方纔,她還想,會不會是……天擎?……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芯葦?」程語希小聲地喚了聲。

    「嗯……?」看見好友,章芯葦的眼淚又氾濫。

    「別哭了……」程語希安慰著她:「你為什麼不肯告訴霍天擎?」

    「他根本就不愛我、我以為他很愛我,可是原來他從來沒有愛過我、他只是在利用我的愛,而且他跟馬蓮娜……」章芯葦哭著把整件事告訴好友。

    「太過分了!」凌若嫣氣憤地說。

    相對於好友的激動,一旁的程語希沉思後說:「會不會……是誤會啊?」

    章芯葦搖頭,「算了……」她歎氣:心一橫,褪下手指上的戒指,遞給若嫣,「替我拿給他。」看著那戒指,章芯葦心裡好捨不得。那是他親手為她戴上的戒指,代表的是他一生不變的承諾,她好捨不得,捨不得戒指,更捨不得他。

    或許他跟他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不論她如何努力,還是沒有結果的……

    「芯葦……」凌若嫣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我累了。」原來,單方面的愛,真的是不會有結果,他們之問終究還是只有她愛他。

    就像她最初的那些感情,永遠不會有美好的結果。

    想到這裡,她拉起被子掩住臉,不想再多談。

    「那……我們明天再來看你。」扶起程語希,倆人無奈地離開病房。

    滴滴清淚一再沾濕枕頭,章芯葦心底不斷反覆自問,該相信嗎?還是不相信?她,覺得好累……沒有他,她去哪裡找讓他愛上她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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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著笨重的行李,霍天擎精神奕奕地步入霍家大宅,雖然飛行了近二十小時,但機上補眠讓他的精神多少回復了些。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闊別一個月的妻子,他的心情更是有說不出的愉悅!

    「爸、媽,我回來了。」

    「乾爹、乾媽……」跟在後頭的馬蓮娜也甜甜地請安,雙眼像雷達似的掃瞄著霍宅。

    「你們怎麼了?」霍天擎感覺到客廳裡不尋常的氣氛,不解地問。

    「芯葦呢?」

    「你還好意思問!」霍振宇喝道,用力地將一隻信封摔在桌上。

    霍天擎皺眉,疑惑地打開信封,抽出裡頭的一張照片,」這是……?」他跟馬蓮娜?什麼時候被偷拍的?他捏著照片,眉頭鎖得更深。

    「你自己問小菲吧!」霍振宇憤怒地瞪了兒子一眼。

    看著少爺詢問的眼神,小菲怯怯地開口:「大概是快中午的時候吧,老爺和夫人出去之後不久,有個奇怪的男人拿了這個來,說是要交給少夫人。少夫人看了之後好像很生氣,沒說什麼就回房了……」

    「然後呢?」霍天擎臉色一沉,不耐地催促著。

    「然後……然後……凌小姐就來了,她很著急地問了少夫人的房間之後就跑了進去,然後我就跟她一起把少夫人扶上車,然後,她們就走了。」

    霍天擎煩躁地扒了扒黑髮,低吼:「扶上車?她們去哪裡?你就不能一次說完嗎?」

    「應該、應該是去醫院。我看到少夫人的時候,她已經倒在房間地上、好像很痛、還一直哭,後來我就趕快打電話給老爺……」小菲努力地說完。

    「醫院?」霍天擎心頭猛然一驚,「她去醫院?」聽到這裡,霍天擎的心亂成一團,腦子幾乎無法思考。

    「你還裝傻!」一拍桌子,霍振宇倏地站起,「她早產了!你到底在幹什麼?你是有老婆的人了你記不記得啊?還被拍到這種照片!」要不是親家母打電話通知,兩個孫子已經提早生了,他和妻子可能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早產?」天擎的心臟狂跳,他根本不知該如何反應。

    「天擎啊……」霍母起身,拍了拍兒子的肩,無奈地歎息。「芯葦是個好女孩……但如果你愛的不是她,當初又為什麼要娶她呢?如果只是為了什麼商業利益,又何必?唉……」果然自己當初猜的並沒有錯?霍母哽咽,眼帶深意地望了馬蓮娜一眼,攙著丈夫上樓。

    「小菲!」天擎急急地說:「你知道芯葦住哪家醫院嗎?」他已經被剛才的談談弄得六神無主。

    「應該是段氏。」小菲囁嚅地回答。

    引擎聲劃破寂靜的夜空,霍天擎心急如焚地向醫院前進。

    他這麼急趕去醫院有用嗎?馬蓮娜挑了挑眉。

    無妨。至少,她已經成功地把章芯葦給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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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請問一下章芯葦的病房是幾號?」霍天擎焦急地詢問。他猜芯葦一定是誤會了。可是,她怎麼不打電話給他?

    「呃……您說的是?」

    「文章的章,草心芯,草部的葦。」這個小姐怎麼這麼白目?看不出來他很急嗎?

    「那……請問您是病患的家屬嗎?」護士小姐很親切地說。

    「我是她的丈夫。」天擎扯了扯領帶。

    「你是霍天擎先生?」護士小姐笑容可掬,但她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很抓狂,「霍先生,很抱歉,上級特別交代不能讓您與病患見面。」

    什麼!霍天擎面部抽蓄,仍努力地保持微笑。這家醫院是段翔文的,段翔文的「上級」無疑就是程語希。「我是章芯葦的丈夫,沒道理你們的『上級』不讓我見妻子!」他快發飆了。

    護士小姐歉然一笑,「真的很抱歉,詳細情形我也不清楚,聽說好像是病患要求的。」

    「給、我、病、房、號、碼!」他咬牙切齒地說。

    護士小姐縮了一下,很為難:「可是、可是……」哇……她為什麼這麼衰?

    「快說!」

    「啊!總裁夫人、藺夫人……」救星來了。

    一見那倆人走來,霍天擎立刻衝上前:「芯葦呢?她還好嗎?孩子平安嗎?快帶我去見她,這個護士不肯告訴我芯葦的病房在哪……?」

    「她不會見你。」想到好友蒼白的面容,程語希的口氣實在好不起來。

    「就因為那張莫名其妙的照片?」霍天擎表情無奈:「我可以解釋,讓我見她。」

    「她給過你解釋的機會,而你卻這樣對她!」凌若嫣盛氣凌人地瞪著高大的霍天擎。

    「解釋的機會?」她在說什麼?

    「你不要再裝傻了!」程語希生氣地說,「既然你愛的是馬蓮娜,你就不該為了該死的商業利益而娶芯葦!你知道她對你是真心真意的嗎?你知道她一直在等待你的愛嗎?」

    「不要跟他說了,翔文學長等很久了。」凌若嫣催道,今天是語希出院的日子。頓了頓,從包包內拿出了芯葦昨天交給她的婚戒,「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你明天可以來看你的孩子,還好生產過程很順利,他們現在都很健康,明天可以轉到嬰兒房子。」凌若嫣一張臉明顯地寫著不爽。

    不等他回答,語希和若嫣便快步離開了醫院。

    解釋的機會?他愛馬蓮娜?

    霍天擎實在想不通,芯葦平時是迷糊了點,但她一向勇敢堅強又天真樂觀,不至於看到一張莫名其妙的照片就對他心灰意冷!這其中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誤會。

    她應該會原諒他的,否則她不會答應讓他看孩子,他一定還是有機會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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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視著嬰兒床上小小的身軀,霍天擎除了感動,還有無限的心疼……他心疼孩子不足月出生、更心疼妻子是在那樣悲傷的情緒中生下他們的孩子,而他竟然不在她身旁……

    「來看孩子啊。」章晟武微笑地拍拍女婿的肩。

    「爸……」岳父竟然沒有責怪他。

    忽略霍天擎驚訝的眼神土早晟武看著玻璃窗內小小的外孫,「很可愛吧。芯葦說,男生叫翊威,女生叫翊柔。」

    霍天擎欣喜地望著岳父,這是他和芯葦得知是對龍鳳胎後,想了好幾個晚上的名字!

    「孩子,想不想去看芯葦?」不等女婿回答,章晟武逕自走向女兒的病房。他相信,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

    微愣了一會兒,霍天擎快步跟上,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感激和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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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芯葦?」章晟武推開門,但女兒似乎還沒醒。

    「沒關係,我在這陪她,等她醒了再說。」霍天擎凝視著妻子蒼白的臉龐:心中彷彿有千萬根針,紮著他的心,她連在夢中都不肯舒展眉頭,他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如此傷心?

    「也好,才八點,她還會睡好一陣子吧。」章晟武向外走。

    「爸,謝謝你。」他沉聲道謝,若不是碰見岳父,他還真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她。

    沒有駐足,也沒有多說什麼,章父只是輕輕地替小倆口帶上門,離開了。

    霍天擎在芯葦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握注了她冰涼的小手,盯著她的睡顏。

    除了照片,到底還有什麼?他承認,他沒有坦白地告訴她,馬蓮娜也會和他一起去美國,但他只是怕她會胡思亂想。

    而且他記得他曾經告訴過她,他對馬蓮娜只有兄妹的感情,芯葦一向是有話就說的,看到照片難道不會打電話問他?

    思及此,他不免為了她的不信任而有些氣惱。

    她給過你解釋的機會,而你卻這樣對她!

    凌若嫣的話在腦中閃過,芯葦給過他解釋的機會?而他卻……?解釋的機會……昨天他人在美國,那是不是表示她曾打電話給他?因為工作的需要,他的手機有漫遊,昨天早上他還沒上飛機,如果她打電話給他,沒道理會接不到。

    霎時,一個畫面無預警地閃過腦海——

    「是芯葦嗎?」

    「沒有啊!我在玩遊戲。」

    難道……是她!娜娜接了芯葦打來的電話?

    不,不會的……娜娜是他從小認識、一直疼著的乾妹妹啊!

    努力地在極度震驚的腦中換算著時差,霍天擎的心跳越來越快。難道,真的是娜娜?讓芯葦以為他愛著馬蓮娜而早產、把結婚戒指退還、打算放棄他們的婚姻……放棄他……

    她難道不知道,他的心早已深深淪陷在她的笑容裡?

    對了,戒指!

    霍天擎放開好不容易被他握暖的手,從外套口袋內摸出了昨晚凌若嫣交給他的,原本應該一輩子套在芯葦手上的白金戒指。

    他小心翼翼地執起她的柔荑,輕輕地將戒指再次套入她的手指。

    「唔……」可能是突然感到指間一陣冰涼,章芯葦嚶嚀了聲,悠悠轉醒。

    沒想到會吵醒她,霍天擎戴戒指的動作僵在那兒,愣住了。

    「……芯葦。」她睜開迷濛的雙眼,是……天擎嗎?

    眨了眨眼,她伸手想摸摸他的臉。

    你又不愛她,這樣的婚姻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天擎跟你在一起很痛苦的你知道嗎?

    他總是抱著我埋怨你……

    他總是抱著我埋怨你……他總是抱著我……抱著我……

    馬蓮娜的聲音在她腦中不停的放大、放大。

    霍天擎握住她停泊在半空中的手,「芯葦?」

    但章芯葦卻像觸電般地抽回手,「出去!」她翻過身,不肯看他。

    「芯葦。」他抱住她纖細的肩頭,喚著她。

    「走開……走開……!」她抗拒地推著他的胸膛,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他為什麼還要來找她?當她痛苦的倒在地上,等著若嫣幫忙時,他在哪裡?他正抱著馬蓮娜嗎?

    霍天擎用力地抱緊她掙扎的身軀,「芯葦,冷靜一點,你聽我說!我跟娜娜……」

    但章芯葦卻更用力地推拒他,眼淚如水龍頭般奔流,「我不要、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你跟馬蓮娜的事!我不要!你快點走開!」她甚至淒厲地哭叫,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

    霍天擎心疼地摟緊她,她為什麼不肯聽他解釋?她到底怎麼了?他真的不明白啊……

    「芯葦,你聽我說!那天我……」

    回應他的只有她更奮力的抗拒,和她崩潰而破碎的哭叫。

    「芯葦,你醒了嗎?」凌若嫣算準了好有可能會醒來的時間,買了清粥來給她當早餐。藺以晨雙手被百貨公司的購物袋佔滿,全是他們買給翊威和翊柔的小衣服。

    但一推開門,眼前的景象嚇壞了若嫣。

    她連忙衝上前拉住霍天擎的手臂,「芯葦的心情不好、情緒很不穩定,能不能拜託你不要再來傷害她!」

    霍天擎只是用力地抱著不停扭動的妻子,不發一語。

    放下手中如小山般的禮物,藺以晨一個箭步上前,使力拉住霍天擎,「你先放開她。現在這情況,你說什麼也沒有用!」

    聞言,天擎微愣了會兒,頹然放手,退了一步。

    「芯葦,是我。你別哭了……」凌若嫣摟住好友,柔聲安慰。

    漸漸地,章芯葦安靜了下來,病房內恢復了寧靜,只剩她斷斷續續的啜泣自半掩的門內傳出,侵蝕著天擎的心。

    藺以晨倚著牆,看著挫敗不已的好友,勸道:「你這又是何必?既然你愛的是那個馬蓮娜,何苦為商業上的利益去傷害一個這麼愛你的女孩?」看到剛才的情況,連他都不禁鼻酸。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全部都認定我愛的是馬蓮娜?」霍天擎煩躁地低吼,他真的不懂。「她是我母親的乾女兒,是我的乾妹妹!我做了什麼讓全世界都認為我愛她?」緊握著來不及為妻子戴上的戒指,天擎覺得好無力。

    「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藺以晨拍了拍他的肩,「等她氣消一點再去問吧!」

    握緊了拳,霍天擎說:「如果你不肯告訴我,那就算了,我……會查清楚一切。只是,要麻煩你和段翔文幫著你們的老婆替我照顧芯葦了。」方纔,他已經理出了一點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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