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過後,笑容為了補回流失的體力,總是不怕噎死的拚命餵食自己;負責照顧她的采衣更是監督她喝下一碗碗讓臉色恢復紅潤的湯藥。
這一回,當她睜開眼,依舊有著一籠滿足的肉包子可以吃,但是陪伴她喝藥的人卻成了意想不到的人。
甚至她躺了幾個月的床,也在昏睡中讓人偷偷換了位,害她醒來差點認不出這裡是哪裡,以為自己已經蒙天神宣昭,被邀來仙境享樂,不然小木屋怎麼會變得這麼寬敞,就連她身下的床也又大、又軟得不像話。
結果一切都是因自她的病露了餡。
「唉!」撕著小口小口的肉包,笑容愈想愈悲哀。
引來那男人一點好處也沒有,他管的比采衣姐還多,緊迫盯人地讓她都快沒有喘息的時刻。
「怎麼了?是不是頭又犯疼了?」監督者因她一聲歎息,緊張地把藥碗一擱,忙立身在她面前,又是碰她的額、她的手,在她身上檢查個徹底。
笑容忍著怨言,直到一籃寶貝讓人移了開,才發出抗議聲,「韓子莫,你摸夠了沒?把我的籃子還來啦!」
「不舒服還吃什麼?」
「誰說我不舒服!」
他盯著她中氣十足的模樣,這才安下心。「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沒事別胡亂歎氣。」
就是因為你在,所以才歎氣!
笑容指指被放到老遠的竹籃,意思很明顯。
他搖了搖頭,「先喝藥,不然你待會兒又會跟我說你吃飽喝不下了。」
「先吃再喝!」采衣姐都會依她,只有他,一點都沒商量的餘地。
韓子莫繃著臉,一副沒得商量,除非她先乖乖接過他的藥碗。
笑容索性自己掀了被,作勢要下床;但有人比她動作更快,直接攬起她,抱她走到圓桌邊。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好好聽話?」寵溺的口氣裡淨是無奈,卻也不得不妥協,但他瞧她的眼神卻充滿了失而復得的喜悅。
小手如願捧回竹籃,笑容恢復了滿意的表情。
幾個月不見,笑容的外貌有了一絲不同,臉圓潤了點,長期臥床少了風吹日曬,膚色沒有之前的暗黃,呈現出紅潤的健康光澤,加上本就靈活的亮眸,換上女裝的笑容,有點嬌俏、有點嬌媚,讓人心動。
忍不住地,他輕輕撥開她耳邊垂落的發,一個簡單動作,他卻好懷念,許久沒這麼做了。
笑容不適應他突來的親近舉止,一沒注意,不小心嗆了一下。
韓子莫草木皆兵,急忙拍著她的背,把她的臉扳過來上下檢查,看看是否哪個地方下對。「就叫你別吃了,你就是不聽,怎麼著?頭是不是又昏了?」
「韓子莫,你怎麼變得這麼婆婆媽媽?」隨便一個小動作,他都要緊緊張張說半天,他以前那種唯我獨尊的囂張氣勢是到哪去了?
「你以前也不曾痛到哭天喊地。」他無可奈何的笑著,知道自己窩囊極了,可是就算冒著危險和海賊打鬥,他也從沒這麼恐懼過,唯有她,讓他好怕下一刻她又痛了、又哭了,甚至不見了。
笑容垂下臉,繼續扒著包子吃。
「聽采衣說,你每次頭疼都會這麼痛苦。」是落海造成的,而他算是間接影響者,「還會把自己弄得全身都是傷。」
黑眸牢牢盯著幾道她手臂上的淺紅色痕跡,十分痛恨它們的存在。
「還好啦!不就跟以前一個樣,痛一痛就過去了。」至於不小心失控弄來的傷痕,幾天之後就會痊癒。
「如果你沒有抱住那塊浮木,你能像現在一樣在我懷中嗎?」
笑容很認真的想了想,她的運氣仍是挺好的,海龍王並不想她去做伴,所以給了她一塊木頭,讓她躲過一劫。
「笑容,為什麼不怪我?」
「怪你什麼?你又沒做什麼,我的頭痛又不是你造成的,難下成你連我小時候淋雨發燒的責任都要攬在身上嗎?」她眉一攬,一個包子吃了老半天都還沒吃完,只因為身邊有個吵人的傢伙。
「我不是指這個。」
她怔了怔,腦袋瓜轉了一下,望向他認真的黑眸,「炎島上沒有治癒我毛病的藥草,這也不能怪你,不是我要說,既然無效,就別浪費藥材了……」
「笑容!」
她止了嘴,又說錯了嗎?「那好,你是要我怪你,炎島的廚伯不會做包子是吧!頭一回蒸了一籠半生不熟的給我,第二次又……」
不再讓她扯開,韓子莫索性扳起她的臉,重重地吻住她的唇,然後擁緊她,那股勁大到想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裡。「以後我絕對不會再扔下你,笑容,我發誓,無論發生什麼事,我絕不會再扔下你。」
她頓了頓,摸著自己遭偷襲的唇,雙眸瞄著自己涼掉的肉包子。「不需要太勉強啦!」
她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樂。
完了!肉包子就是要趁熱吃,過了那個時間,冷了就沒那個味了,同樣的,做不到的事情還是別太早誇下海口得好。
「一點都不勉強。」沒遺漏她眼神中的防備和退縮,得不到她的信任,只換來他的雙臂更加擁緊。
笑容的眼珠子飄向正忙著貼在自個兒腰上,顧此失彼的手臂,她潤潤唇道:「我說你要是真覺得愧疚,那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再逼我喝藥了。」
大掌及時攫獲住一雙打算悄俏推開桌上藥碗的手,藉機要脅,門都沒有!
「喂,你別不說話,是你說愧疚的呀……幹什麼?我警告你不可以把那個碗端過來……喂,這是你對待虧欠之人的態度嗎?喂、喂!」
誰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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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五日,笑容被人硬拖來和大家一起用晚膳,說拖算是客氣了,代表她有掙扎的權利;事實上,她根本就是被韓子莫強迫抱來的。
「入廳內,不用多說,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身上,不自在的扭扭身,她扯扯身前男人的衣襟。「拜託,放我下來,我自己會坐好,你別抱著我坐啦!」
她知道韓子莫不滿她仍不習慣兩人的親近,所以時常愛對她摟摟抱抱,可也得看看場合嘛!
順她的意,韓子莫把懷中小女人安穩的放在左手邊的空椅上。
采衣先沉不住氣,出聲道:「容兒,你可真會瞞,原來你和韓人哥早就認識了,只是你為何不早說?若不是那天讓韓大哥發現你,你還想瞞到什麼時候?」
笑容發現所有人都在等她開口,搔搔腦袋瓜回道:「一開始我哪知道這裡是炎島,又怎麼會知道你和寶叔還有大家原來都和他……認識,我想我跟他也沒多熟,沒什麼好說的……」
有人戲謔地插入一句話,「都共寢一間了,還不算熟嗎?」
「什麼?他們都睡在一起了!」這聲驚呼來自韓子莫另一側的硯青,漂亮的臉蛋上滿是震驚。
「在船上,小笑就已經和老大共享一間房,別說這幾日,你可以問問小笑都是在哪張床上醒過來的。」大謝的聲音打趣著,視線卻落在這個老是將自己忽略掉的硯青身上。
「所以今晚根本不是見什麼客人,而是來見自家人吧!」硯青明白了,把注意力放在那嬌小的客人身上。
這一望,才發現對方也正望著她。
笑容蠕動嘴角,喃喃自語,「老天還真是不公平呀!明明我後天這麼努力的吃,卻連個起步都沒有,要怎麼跟真材實料的大肉包比呢!」
硯青見到韓子莫嘴角上揚起來,她突然想通什麼似的,眉一挑。「原來是這樣呀!搞了半天,讓頭兒逗留在海上不肯回來,就是這個原因,我還在想他到底在尋什麼,夜半時常不睡覺,失魂落魄的望著大海發呆……」
「硯青。」一個僵硬的聲音打斷她。
「什麼事?頭兒。」她還沒說完呢!
「你不是嚷嚷在海上好多天沒吃到雞腿,這會兒還不多吃少說話。」有些行為他不想攤開在眾人面前,有損他的威名。
韓子莫使了個眼神,某人接獲,急忙表現的放了一隻雞腿到硯青碗裡。
「可我還沒說完呀!我好久沒見到頭兒笑了,這會兒終於懂了……喂,大謝,這桌上的雞就只有兩條腿,全放入我碗裡,那別人吃什麼呀!」
「是老大要我夾給你的呀!」他無辜,可惜佳人不懂他的心。
硯青埋怨的一吐舌,「也不用全給我呀!你要人家笑姑娘以為我是貪吃鬼呀!」
那是人家寵你,把好的只留給你,就你不懂得感激。
眾人似乎見怪不怪這兩人郎有情、妹無意的戲碼,倒是新加入的笑容,一雙眼仍是直勾勾的盯著硯青看,那表情只差沒有流口水了。
「小笑。」韓子莫瞧著她可愛的模樣,聲音裡隱藏著笑意。
「啥?」雙眼不離那讓人嫉妒的位置。
「你好像很想上前咬一口似的。」
「我是想呀!真材實料就是不一樣,你瞧瞧,要怎樣才能長成像她那樣的……」她頓了一下,小臉紼紅,白了糗她的男人一眼,「你在胡說什麼?」
好在他的音量不大,不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正盯著硯青身上的某個地方瞧了。
笑容端起小碗,把臉埋進去。
「不用羨慕,個人口感不同,我比較偏好小巧玲瓏的小籠包。」
沒人知曉韓子莫在笑容耳邊說了什麼,只知道笑容彤紅了張臉,水眸狠狠地瞪著他。
男人哈哈大笑,勾來那張益發嬌俏的臉蛋,忍不住偷親一口。
笑容重重的抽了一口氣,眾目睽睽下,他、他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你這樣瞧我,我可以解讀為你在邀請我再吻你一遍?」
聞言,笑容鼓起雙頰,一臉戒備的望著他。
「別瞪了,來,多吃點東西。」
沒人看過韓子莫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在場除了容皓,各個嚇的呆若木雞,全傻了。
「不要光顧著看戲,大家也吃吧!」
隨著容皓的提醒,奇異景象跟著出現了。
笑容碗內的菜山愈疊愈高,硯青盤中也積了不少大謝搜括來的食物,采衣更不用說了,大蝦就怕桌上好料全被戰友們搶光,拚命的夾入采衣的碗裡。
男人奮力搶食給身邊女人的景象,讓容皓不禁感慨在心頭,與身邊的寶叔互看,這年頭沒有伴在身邊的人,好孤單喔!
「對了,小昭呢?他在哪?」
想起這麼一號人物,笑容從那日見他下船後,就再也沒瞧見過他,自己有大魚大肉可以吃,是該關心關心一下年輕的小弟弟。
「他跟六嬸的孩子們住,你若想見他,隨時可以去那裡看他。」
笑容點點頭,蹙眉煩惱著自己該如何解決碗內的一座小菜山,不經意的又問:「那,少凡呢?為什麼我沒見到他?他沒有跟著你們回來嗎?」
此話一出,眾人全把注意力放到臉色陡地轉黑的韓子莫臉上。
「提他做什麼?」韓子莫的聲音冷冽。
笑容看看這頭的大謝,大謝則把臉迴避她:看看那頭的大蝦,大蝦則忙碌的猛對采衣獻慇勤;至於容皓則像餓死鬼投胎般,拚命往自己碗裡夾東西。
所有人都裝忙碌,沒空理她。
不得已,她只好轉向臉色極臭的韓子莫,「你對少凡做了什麼?」
「一個拋棄你、背叛你的人,還值得你這麼念念不忘?」
小腦袋頓時大悟,看樣子,所有始末大家都一清二楚了。
笑容為路少凡默哀。少凡呀!虧你籌畫這麼久,還是沒成功,心裡一定嘔死了。「好歹同僚一場,況且他也替你通風報信過不少回,雖然背叛你一次,也有功勞在,怎樣?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那我呢?就這麼無心的放開你一次,你也能對我這麼釋懷嗎?」
幹啥用這麼指責和懇求的眼神望著她?在他逼迫的注視下,笑容捧起滿是食物的小碗,把臉埋進去。
就是無心才介意,表示他根本不曾想過她的感覺嘛!
「大不了我不問了就是嘛……你吃東西呀!別淨盯著我,小心待會兒菜都讓別人吃完了……」聲音消失在塞滿飯的小嘴裡。
韓子莫收回灼灼的注視,就讓她暫時逃避,他會用行動讓她明白,從他決定要她做他的女人時,他就已經決定霸著她的一生,她跟他本來就分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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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了,你還要拉我上哪呀?」塞完像座小山一樣高的食物,笑容只想找個地方躺下,但偏偏就是有人喜歡摸黑拖著她往林子裡走。
「出來走動走動,省得你抱怨我整天把你關在屋子裡。」他牢牢牽住她的手,很緊,且不願放開。
「要出來走動,早該出來了,幹嘛非得挑在這會兒?」她扁嘴抱怨。
準是記仇方纔她下回答他的事兒,才故意不讓她休息。
「關住你,是要你好好休息,養足體力後,再帶你來這兒。」他熟練地帶著笑容在密林裡左拐右彎,絲毫不受黑夜影響。
走了有一刻吧!除了韓子莫手上那把小火炬外,周圍黑漆漆,聽不見海潮聲,倒是聽見了流水聲?
咦?
火炬晃到眼前,他帶她來到一個洞穴前。
「炎島上還有個這麼神秘的地方呀!」估計是在島的正中央,她從未進來過。
「你忘了混上海王號的用意嗎?不就是想知道寶藏的下落。」他的聲音充滿笑意,牽著她繼續往裡頭走。
意思是所謂的寶藏就在這個洞穴裡?
兩顆大眼睛在昏暗中晶亮亮地眨呀眨的,可憑她怎麼瞄,黑呼呼的,她就是找不著所謂的寶藏。
忽地,火炬照亮她前方的泥壁上,逐漸地,一點一點的金光躍入眼底。
「當年我隨著爹在海上四處飄流,憑藉著幾十天的乾糧,我們發現了這座島,島上的環境很適合居住,不但有豐富資源,還有金礦。」不讓朝廷知道炎島,就是怕朝廷覬覦,會對島上的村民不利。
「原來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寶藏呀!」
他挑眉,「你的聲音聽起來很失望。」
「當然呀!我以為所謂的大寶藏,應該像座小丘一般的高,你是海賊頭子耶!應該搜刮了不少財寶來著,哪知道到炎島一瞧,完全沒有想像中滿山的金銀珠寶,只有一個礦坑。」
「海賊並不是只會橫搶掠奪而已。」他們跟殺人不眨眼的小海寇是不同等級的。
「說得真好聽,不搶不奪,那早先前強迫我跟在身邊,動不動就恐嚇我,不准我離開,這會兒又霸著我的手的人是誰?」他的強調,她不以為意,「你們的寶藏不是隱密極了,為什麼要告訴我?」
「我以為你會很高興知道,這不是你接近我的目的嗎?」他想她該是興奮的。
「我才不想知道咧!為了混口飯吃,成天都得戰戰兢兢的,深怕露出馬腳,讓人給逮著,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就是做探子的悲哀,沒得選擇。」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被識破身份下說,還被強行收入做他的女人,又被人管得死死的,多陰!
「你為什麼會待在十一局裡做事?姑娘家做這種事不是很危險?」
「為了填飽肚子嘛!待在官府總不會再被人賣來賣去,日子也安穩多了,碰巧遇到個識人不清的老爹,一待就讓我窩了這麼多年……」笑容的聲音驟然轉小,「而且你以為每個人都會把小籠包當作肉包嗎?大家都把我當小兄弟,苦差事我還不是得跟著做。」
忍不住埋怨的瞅了他一眼,幹啥每次都提讓她傷心難過的事情。「老實告訴我,你一眼便看出我是個姑娘嗎?」
男人的腳步頓了一下,眉輕蹙,思考著該如何回答才不會傷到某人嬌小的自尊心。
雖然她好像被傷過很多次,應該很堅強才是。
「第一回在酒樓見到你,你扮青年扮得極像,我若認出來,你豈能在一幫男人中混這麼多年。」他剛開始只是懷疑,經過有人密告才知道,「第二次見你,你換上了女裝,所以讓我起了疑心……」
「扯了這麼多,還不是也不確定。」笑容瞇起眼,要不是露了餡,他哪會注意到自己是個姑娘家。
果然,小,還是引不起注意!
「笑容。」
「幹嘛啦?」她很沮喪的用力踩著腳下的泥土。
牽著她,繼續往洞裡更深處走。「我會找到治好你頭疼的藥方,日後你會同我一起航行在大海上,你想吃肉包,我們就登陸吃個過癮,所以,我要你好好活著。」
這男人太壞心,自己作賊,就要她也跟著作賊給官兵抓,真是太過分了!
可是她卻聽得腳步開始虛虛浮浮,好像踩在雲端一樣,輕飄飄的,像在做夢一般。
眼一垂,停在兩人緊緊交握的手上,他握得好緊,也貼得好緊,她幾乎能感覺到他掌心底下流竄的奔騰血液。
告訴她這不是夢,這男人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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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步行了半刻左右,她聽見陣陣窸窣的流水聲。「這裡有泉水?」
「就在前方。」
不久,他們到了礦洞盡頭,一出洞,入眼是一處煙霧裊裊的天然暖泉,韓子莫將火炬插入一處凹陷的石縫中固定住。
笑容懂了。「這裡才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
他點頭。
她嗅了嗅,「這水有股異味。」
順著一處大石往前方看,有條平坦天然的石階延伸入泉水中。
「這異味就是它神奇的地方,每天泡上一個時辰,療效驚人,可以治癒不少病痛,說不定對你的頭痛也有用。」天地萬物有著不可思議的能力,要他解釋,他也說不出來。
「這麼神奇?」笑容吃驚,說起來,這泉水才該是無價之寶吧!
等等,他帶她來,又在她面前雙臂環胸望著她,該不會是要……「你要我泡這泉水?」
「沒錯。」待她猜出用意,他立刻主動替她寬衣解帶。
「慢著,你在做什麼?」笑容拍著他的手,脫人衣服還能面不改色的,就只有他了。
幾日同他同寢一室,他都沒不規矩過,這回摸黑帶她出來,終於原形畢露了。
「既然要泡泉,難道你還要穿著衣物進去?」這有啥屁用?
笑容嗔他一眼,臉色微紅,「要泡泉我自己會脫,用不著你勞煩,你、你閃邊去啦!」
「你怕什麼?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你的身子我都不知看過多少回了。」
沒兩三下,笑容就被剝得一乾二淨,韓子莫沒多遲疑,褪了自己的鞋和外衣,抱著豐潤不少的嬌軀一起邁入池水中。
「你跟著下來做什麼?」身子光溜溜的被抱在懷中,她一動也不敢動。
「水池深,有我陪著你,我比較放心。」就怕個頭小的她滅頂了。
「在你懷中,我可不安心。」她嘀咕著。
好彆扭,以前兩人脫光光,起碼也有軟被蓋著;可這會兒,露天之下雖暗,還有一把火炬在,他什麼都可以看得到。
不是沒察覺懷中女人的不自在,軟玉在懷,韓子莫可是享受得很。「笑容,我想你吃了這麼多肉包,是有一點成效。」
其實小籠包是有長大,只是小女人還不滿意而已。
不知是他的話還是熱氣,笑容的臉彤紅一片,「喂喂喂,你的手在摸哪?」
「抱歉。」他沉沉笑著。
他的氣息就吐在她裸露在水面上的細肩上,她癢得瑟縮一下,反而更躲近他的懷中。
泉水暖,男人的身軀更暖,泡了一會兒,她已昏昏欲睡。「你還沒說,到底對少凡做了什麼?」
大好時光又提起那個傢伙,韓子莫下顎一緊,知道沒問到答案她是不會罷休的。「我把他扔下海了。」
「才出賣你一次就遭死路,這麼狠!好歹人家替你辦事辦了那麼多年耶!」
「他利用我的信任,傷害了你。」
簡單的兩句話,笑容心頭便起了撼動,真是輕而易舉就讓她為他軟化了。
她偏丫頭,回望身後的男人。「說得也是,他敢傷害海賊頭的女人,少說也該砍個幾百刀扔下船去餵魚,你算仁慈了。」
突然一頓,笑容攢著眉小聲道;「不過若真要砍起來,少凡身手這麼好,你們雖然人多,說不定還是打不過他,要是傳出去,很丟海王號的臉,嗯,丟下海還是最好的決定,不過你確定少凡有這麼容易解決嗎……」
「笑容!」他微怒,這女人就這樣看不起他嗎?
她驀地笑出聲,是一張韓子莫從未見過的開懷笑顏,笑容將自己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小手則是在水中緊緊揪著方才不規矩的大掌。
抓得好緊,緊到不想放開足足比自己大上一倍的手。
在韓子莫眼中,在他面前暢笑的笑容,好美。
他一瞬也不瞬地專注在她的臉上,困難的吞吞唾液。
男人始終是男人,蠢蠢欲動的念頭一萌生,尤其她展現出這麼幸福誘人的摸樣,早先前為了怕她身子骨弱,而強制扔出腦袋瓜的壞念頭,啵啵啵像泉水中的氣泡一樣急速湧現。「笑容。」
「做什麼?」笑臉一斂,瞪著自己胸前的異物。
真糟糕!顧了他一隻大掌,卻忘了另一隻。
「你想不想試試在水中……」沙啞的聲音貼近她的耳際。
小臉爆紅,就知道他想亂來,可是……
她嬌嬌的發出驚呼聲,「真的、假的?這樣也成!」
「只要你願意嘗試,我保證會有不一樣的感覺。」他把玩著她及腰的長髮,臉故意緊貼著她的。
「你的意思是……」她舔舔唇,被勾出好奇心,「這也是九十九招裡的一式?會比房裡的八爪交纏、琴瑟和鳴,還有野外的比翼雙飛……還來得刺激?」那雙羞怯的眼眸裡,明顯就有雀躍一試的衝動。
他沒想過自己能壓抑住慾念,狂笑出來,「你竟然能將我說的招式全記下來,小笑,我該說你是太過熱情,很喜愛和我親近嗎?」
「笑、笑什麼笑!這……這是工作的惡習嘛!你以為我喜歡記下這些嗎?」她掩住慌亂,這樣的女子會太大膽、會讓人討厭嗎?
愈來愈愛看她小臉通紅的模樣,他勾起一束髮,將它挑到遮不住她圓潤香肩,足以讓他飽覽她一切的最佳位置。「記不住就算了,為什麼要強記下來?要你背負過目不忘的盛名,太辛苦了。」
螓首猛點,壓力大,自然而然就會把每個聽見的話死塞入腦裡,連睡時也不放過……哦!一沒注意,肩膀就讓人咬了口,好癢。
「我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讓你強迫自己死命也要記著?」
忙著閃躲攻擊,一些話沒經過思考就脫口而出,「有什麼辦法,以前我常被人拋棄和犧牲,如果不牢記張眼的週遭環境,一個不小心就被害死了,哪能順利逃出和生活下去,結果就養成張眼要記、閉眼也會記……」防心重,所以才要謹記。
她的小嘴被重重吻住,等她從天旋地轉的強吻中清醒時,整個人已轉向面對他,甚至連他剩下的衣物也被拋至一旁的大石上。
這男人,動作會不會太過迅速了吧!
「笑容。」把她的身子提起,攬近,他嘴角輕輕一勾,口氣沙啞,摻雜著蠱惑人的溫柔,「再壞的事也有高個的人來擋,日後把一切都交給我,你快快樂樂的做個愛吃肉包子的小女人,什麼也別想、別記了,你的腦袋瓜裡就只准休息跟想我,好不好?」
不管她信不信他,也不管她回不回答,他的唇再次覆上她的,要她的慾望依然全在,只是更多了點呵護和心疼。
接下來,白霧繚繞的泉水裡,自是笑容驗收男人的話是否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