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條廊道,廊道邊則疏落有致地栽植著各式蘭花,清新香味古雅淡然,悠悠瀰漫著,還能透進窗內,讓房間裡的主人也得以聞香。
靜謐裡,原本只有悅耳的鳥鳴聲,但,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來到窗門外時又停住,須臾後,一道充滿危險的年輕磁音響了起來——
「您還敢來?」口氣裡有著不齒。
「老身當然得來探望一下,現在可是關鍵時刻呢!」來人推門進入,蒼老的語調倒是輕鬆得很,絲毫不在乎孫兒的恐嚇口氣。
單壁望著祖父笑盈盈的表情,再道:「確實是關鍵時刻,您得來瞧瞧花帖是否已死。」
「花帖死了嗎?啊,她怎麼會死了呢?老身聽管家回報說你帶她回堡時,她是毫無意識地昏睡著的,沒想到不是昏睡,而是往生了啊?那她是被殺死的還是被嚇死的?」單太爺的眸子精明地轉著。
「夠了!我不信您所派的刺客沒向您回報他並未得手的消息。」磁聲更冷。太爺還真瀟灑,竟有心情跟他瞎扯。
「你很生氣?你怨老身?」
「我只知您心真狠。」
單太爺的臉色忽然凝肅起來。「老身怎會心狠?要殺花帖時,我還告知過你,而你當時也並未阻止,現下臉色這麼難看,不合理,怨老身,更可議。最讓我想不透的是,你怎麼會背著老身去保護花帖的性命呢?你瘋了嗎?」
「我沒瘋,我只知道她一旦死去,『仁義王』的封賜您就別妄想了。」
「原來你是為了保住『仁義王』的封賜才要阻止刺客殺她啊!唉呀呀,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單壁面無表情了。
「幸好花帖沒被殺死喔!」單太爺陳述最終的結論,討好地一笑。
「總之,我不許這事再發生第二次。」單壁警告著祖父,不然思緒回異於常人的單家老太爺不知又會想出什麼陰謀詭計來了。
「你以為本太爺喜歡殺人嗎?」單太爺沒好氣地為自己辯解著。「老身也不想殺她,當時是急怒攻心,又擔心『仁義王』之爭處於不利地位,才會氣惱地派出刺客教訓她,但老身有特別交代刺客,只需嚇唬花帖就行,沒真要取她性命。倒是聽聞你挺身護衛花帖,酒樓的房客還大肆稱讚你的英雄事跡,這件事你做得極周全,為單家增添了光彩,想必在乎取『仁義王』的勝算上,咱們又多了幾分!」
「……您說派出刺客只是一時激憤,並無殺人之意?」單壁的口氣沉了,他似乎中了太爺的計謀。
「沒錯,所以她昏倒嚇病都是你造成的,與本太爺無關。」
單壁倏地沉默,四週一片寂靜。
單太爺繼續推諉道:「還有,老身從未對花帖說過任何重話或施於任何枷鎖。拌嘴、吵鬧、互看不順眼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與本太爺無關,甚至鬧到她背離而去也是你的傑作,書老身怒不可遏更是你造成的。」
單壁咬牙進話道:「放話殺她是出於激憤,那麼敲鑼打鼓替我決定迎娶花帖又是出於何種道理?」他確定太爺是興風作浪的高手。
「嘿嘿……」他得意地笑道:「既然花帖死不了,那就要靠她來消弭對單家不利的傳言。老身靈機一動,想出了個妙招!一旦你娶奴為妻,就能阻斷不利單家的種種傳言。什麼欺奴的,你娶她,就成為無稽之談了,而你玷污她清白的傳言亦可消除,因為你這位光明磊落的主子迎娶了她,而且還許她為正妻。堂堂單家少爺娶奴為正妻,這是多麼驚世駭俗呀!想當然耳,這也會變成可歌可泣的動人詩篇,所以迎娶花帖對單家而言又是一利!」
單壁至此終於明白太爺的種種作為都是為了取得「仁義王」的爵名。
「別瞪你爺爺我。」單太爺在寶貝孫子犯彆扭前搶話再道:「要完成這個世人感動、歌頌的愛戀故事可不簡單,並且關鍵也掌握在你手上。你若不愛花帖,你若無法營造情深意濃的情境,這個娶奴為妻的美事根本就完成不了。」
「太爺何以認定我會配合?」
「你跟她相處的這段時日是愈來愈融洽,老身全看在眼裡了。」
此話一出,單壁立刻明白太爺把花帖往他身邊塞的用意了。太爺打從一開始就在佈局,在等娶奴為正妻的驚人事實發生!
「您心機真重。」他咬牙進話。
「太爺心機不重,你爺爺我只想感謝你的聰敏。你知道怎麼做才對『單家堡』有利,也知道如何操縱情愛才對你有益處。」
他一怔。操縱情愛?他對花帖的心意是操縱出來的嗎?
單太爺拍拍他的肩,再道:「太爺沒白疼你,你做事也從不讓太爺失望,所以太爺才敢對你抱著期待。在花帖的事件上,你做得很好,老身很滿意。」道完,他心滿意足地離去,總之木已成舟,他可以安心了。
單壁目送太爺的背影緩緩消失,斂眼,思忖著:太爺說他操縱情愛,那是源自於他習慣操縱他人的個性,太爺自是瞭解他,才會如此說。
只不過,這回所指對象是花帖,操縱主事是情愛,這種得兩相情願才能碰撞出的火花能操縱嗎?
答案呼之欲出——
不行!
不就是因為操縱不了情愛,才會讓事情失控至此,讓他放不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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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耳畔,窸窸窣窣地,忽明忽斷。有人在說話,說什麼呢?聽不真切。努力豎耳,還是聽不清楚。
什麼事情呀?
花帖嚶嚀一聲,口乾舌燥的,還有一股灼熱持續不斷地在她胸口處翻騰不滅。
她怎麼了?
意識漸漸清明,她想起來了,在酒樓時,在鑼鼓喧天中,她隱約聽到了「愛」字。
於是「愛」字不斷地往她心窩裡鑽,硬要烙印舞在她的心坎上,甚至胸口才會灼熱不斷。
「是吧……是愛……是不是……有沒有聽錯?有沒有……」喉間逸出呢喃,她無法確認她耳朵聽到的到底是什麼?
「花帖,你醒了?」
「呃,我……我……」花帖緩緩睜開眼皮,慢慢地轉動眼珠子。神智回歸現實,也對眼前的景物感到熟悉。是單家。「我回『單家堡』了?」
「是。」
她吸氣,身子沒啥力氣,不過意識卻愈來愈清楚。「我在『翔雲院』,這裡是主子房,單壁的房間,我睡在你的床……呃?!」她忽地瞪大杏眸。
「怎麼了?」
「我在你的房間?」
「是。」單壁扶她坐起身,靠著枕頭,又道:「喝藥,你受寒了。」
她喃喃說道:「我真的睡在你床上……」
「怎麼?」重複不斷。
她呆呆地望向他。「不對啊!」
「什麼不對?喝藥。」單壁坐上床沿,從昏睡中醒來的她,腦袋還是一團糟。
「不對的!」她堅持道。
「哪裡不對?喝藥有啥不對?」
「你在照顧我?這不對,你不該照顧我!」她道。
「有啥奇怪的?」真傻了?
「很奇怪,當然奇怪!你是主子,主子怎麼可以侍候我喝藥?我是奴婢耶!主子放下身段照顧奴婢是不可思議的!」她並未想過會有這樣的轉變。男子為天,這是世俗規範,只是她私心的下願接受,而且她亦不是個認命的女子,也因此才敢在「單家堡」與單壁對抗交手。
然而,此時的單壁展現出來的竟是願意與她平起平坐的態度!
「不必奇怪了,在你面前,我總會忘了自己的主子身份。」想照顧她,就自然地想照顧她,壓根兒沒想到自己身份高貴之*o……「來,我餵你喝藥。」他舀起一勺藥湯,遞至她唇邊。
她看著湯匙。
「喝。」柔聲道。
她呆望著,被珍惜寵愛的甜蜜凝聚於心。
繼在客棧救她護她之後,又一次讓她心弦激盪的作為。
「快喝,涼了可會苦,快些。」擔心她的病情惡化,這段日子她夠辛苦了。
她點頭,張口,含藥,嚥下。
單壁一匙一匙餵著她。「藥汁沾到唇了。」食指指腹輕輕拭去。
她又一震!食指指腹與她細嫩玉膚接觸的瞬間,心弦幾要繃斷掉。
「你……你這樣細心照顧我,我……我受寵若驚啊……」她聲軟,人麻酥。
單壁直視她微啟的櫻唇,美麗的唇瓣像花般軟潤,甜美又迷人。
「我就是想寵你。」倏地,單壁俯首直接封住她的唇,含住她柔軟又甜美的櫻唇,雖仍帶著藥味兒,但那味道卻讓他釋放更多的憐惜,她會弄成這樣都是他造成的。
單壁吻著她,吸吮著她,舌尖更貪婪地鑽進她唇齒裡與她的粉丁小舌嬉戲著。他就是想寵愛她,由心淌出寵愛她的意念讓他吻得更狂熱。
花帖無力抵抗,也心癢難耐,乾脆放縱自己與他糾纏個徹底。
單壁挑逗的吻愈來愈激烈。
她吟哦著,心已沉淪,神魂顛倒。
終於,單壁移開唇,望著紅濫雙頰,柔聲道:「你還病著,情緒不宜波動過大,怕你又昏厥。」這就是他壓抑自己繼續挑逗她的主因。「躺下來休息。」
她嬌喘著,整個人不知所措,驚駭於又一次感受到單壁的真心,只能按著他的指令行事。
「好好睡一覺。」
「好,我睡一覺。我頭好昏,身子飄飄然的,已弄不清楚現在的情境是夢幻還是真實?」她驀然彈起。
「對了,娶妻之事!」
他按下她,替她蓋上錦被,安撫道:「等你痊癒後再談。」
「這樣好嗎?」
「聽我的。」
「是。」她點頭。她累極,累到只能享受被他寵愛的快意,其它事已暫時無力承擔了。「我聽你的、聽你的……」乖乖閉上雙眼,第一次服從他的命令。
「睡吧。」他安撫她入睡。
「好……」
他癡望她入睡的容顏,這位讓他放不開、捨不下、割不掉的女子果真誘惑力驚人,讓他為她種下情根也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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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單家堡」的傭僕們覷到了空閒,再也按捺不住地湊在一起道是非,滿肚子的話不吐不快呀!不僅是「單家堡」內部,外頭也一樣吵嚷不休,好奇的、湊熱鬧的、不懷好意的,紛紛前來打探消息。但他們雖然是「單家堡」的奴僕,卻一樣弄不清狀況,只知道各式各樣的流言四處傳散飛舞著。
聚集後,馬伕立刻開口道:「花帖成了主子,她變成咱們的主子了,往後咱們可是要侍候她的,你們說奇怪不奇怪?奴婢竟成為了主子!」
「先前的喜報還以為只是玩笑話,沒想到居然成了真!現在各地都在傳揚此事,堡內也忙著籌備婚禮,我想是改變不了主子娶奴的事實了!」專司打掃的中年婦人又羨又妒的。她在單家三十年,怎麼就沒有這種好運氣?
「事情變化到讓人摸不著頭緒,也難怪堡內、堡外的祝福聲與爭議聲都有。」另一位專司灑掃的年輕女婢也口氣不善。
「但不管外界怎麼議論,花帖就是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我無法釋懷的是單壁少爺居然不反對,這點實在讓我無法接受!正妻耶、元配耶!是這麼崇高的地位,而不是妾!」暗中愛慕單壁已久並且自恃擁有美貌的女婢忍不住嗚咽起來。
「其實這兩人早就有瞹昧了,你們沒發現嗎?主子會看上女婢早就有跡可循了。」在「翔雲院」工作的長工一副早有定見的表情。
「哪來的曖昧?他倆明明就是天敵,天天吵吵鬧鬧的,主子總是罰她!」
「那叫床頭吵、床尾和。」
「這正是日久些情的寫照!」
「這就叫天生一對!」
「咦?等等,你們……你們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贊同起這段姻緣來了?」原本眾人都不願接受奴婢飛上枝頭的事實,但說著說著卻有人開始倒戈了。
「我是突然想通了嘛!一來奴僕無權評論主子的作為,二來祝福主子本就是奴才們該做的事,尤其單壁少爺娶奴為正妻,破除階級之分的偉大事跡一旦傳到朝廷,我相信皇上立刻會把『仁義王』的頭銜賜封給『單家堡』,咱們『單家堡』即將成為仁義之堡,單家自此成為仁義之家,而在『單家堡』工作的我們將會獲得益處,那又何必反對婚事呢?不不不,我只有祝福,不會反對的!」從不滿轉為推崇,是發現既定的事實已無力更改,道小話只怕會招來禍端,況且最重要的事,足「單家堡」成為仁義之堡後,將更能保障他們不受主子欺負,既然如此,他們還反什麼?
呆子才會反!
「阿昆說得好!」有人附和。
「我也贊同阿昆的想法。我好期待單太爺快快成為『仁義王』喔!」嘻,主子開心之餘一定會加工錢的!
奴僕們七嘴八舌,各抒己見。
站在樹叢後方聆聽良久的花帖聽累了,轉身,不留痕跡地離去。不願現身是因為不想再掀風波。
「是真心祝福,還是私心作祟?看來是後者。『單家堡』總給人各懷鬼胎的印象。」她步行在鵝卵石道上,邊走邊喃著,在鯉魚池畔停步,望著悠遊自在的魚群,又喃道:「這就是上行下效,主子的性格當然會影響底下人的作為。」
「唉,自己不也是一樣?當初進府時虛偽假裝,一心只想騙人賺取利益。」她聳了聳肩,對魚群笑了笑。「倒是與又星姐姐和淘兒妹妹在丫鬟閣分別後,竟無法再見面,她倆到哪去了呢?『單家堡』雖大,也還不主子碰不著面呀!」早先,她在適應如何做女婢,而後,她處心積慮想逃走,更不敢與她倆見面,怕的是牽連她們。不過在已平靜的此刻,卻仍看不到她倆。「看來得找管家問問了。」
「花帖姑娘。」身後一聲喚。
她嚇了一跌,轉身,福了福身子。「官家好!」想人人道。
「不不不,您千萬別對我行禮啊!您是少爺未過門的妻子,是我的主子,千萬不能向我行禮啊!」洪管家大驚失色地阻止她。
她眨眼,然後笑了。「管家向來照顧我,我向你行禮是出於尊敬,你別緊張。」
「以後萬萬不可了。」他好怕被少爺給扭斷頭。「對了,少爺找您,請您到書房一趟。」他是來傳令的。
「好的。」欲走,卻想到有要事未問。「對了,我想問問管家,又星姐姐跟淘兒妹妹人在哪裡?我怎麼都沒見著她們?」
「你找薛又星跟江淘兒?」管家的口氣突然變怪。
「是啊,她倆呢?」
「她倆……她倆……」
「怎麼啦?」
「出府了。」洪管家斂眼回道。
「出府?怎麼會出府?她們哪時候離開的?我怎麼都不知道?」花帖驚詫地問。
「當夜就離開了,就在我安排好你們三人各自的工作區域後,那夜,她二人就離去了。」
「怎麼可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單家堡」不可能讓奴僕莫名出府的。
「原因是……是這樣的,江淘兒在『西畫院』,玉春命她灑掃,她去拿掃帚,拿著拿著卻不見了蹤影,怎樣都找不著。至於『東海院』的薛又星則是陪同石香上街買布料,兩人出府後,卻只剩下石香歸來,問及薛又星的下落,石香卻是一問三不知。」
「會有這種事?那單壁與太爺派人尋了沒有?這事怎麼沒有傳開來?」
「當然有找,只是遍尋不著。主子們認為她倆許是到外頭散散心,很快就會歸來,所以就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她倆身上,也不讓人宣揚出去。」
「哪有這種事?單壁就盯我盯得緊緊的,稍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哇哇叫!」她可是為了離開之事嘗過苦頭的。
「因為您是花帖啊!花帖對少爺的意義不同,待遇自然也不同。」
「呃……」她啞口,臉紅透。
「少夫人就別擔心了,至少我沒有接獲江淘兒與薛又星發生不幸的消息,這代表她倆很安全,少夫人就放寬心,人就慢慢找吧。」
「少夫人?你喚我少夫人?」聽管家更進一步改口喚她少夫人,她嘴角僵硬,整顆心慌亂了起來,這就像她明明感受到婚禮正如火如荼地在籌辦著,卻還是覺得虛幻不實。
「少夫人快快到書房吧,別讓少爺久候了。」管家催促著。
「喔,好,我去見他,這就去見他。」她羞赧地拎著裙擺往書房沖,婚禮一事又攫住她全副的心神了。
洪仲管家目送她踩著輕快步伐往書房沖,不禁揉了揉發疼的額角,冀望這場婚禮能平安度過。不知怎地,他覺得娶奴為妻一事極像是一齣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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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當中。
單壁在花帖起身後就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她病體已痊癒,陪她用完午膳後他先到書房處理工作,花帖則說要到藏書閣看書去。
單壁得知花伯父自小便容許女兒學字唸書時便對他產生了敬佩之意。在商場上他或許是個失敗者,然而在教育女兒上,他與眾不同的思考與作風倒是令人欽佩。
也就是如此,花帖才會與眾不同;也就是如此,她不視男子為唯一,不敬男子如天,也才膽敢與他抗衡。
而這股迷人氣質正是攫取他全部注意力的源頭。
單壁急著前往書房弄妥賬簿,待公事處理完畢後,他要再去找她聊聊神仙眷侶該如何過日子。與她談心時,她總會流露出對未來的渴望,那是充滿幻夢的生活情調,他聽著,不僅不想潑冷水,還對她的奇想產生了助其實現的慾望。
遊遍五湖四海可是偉大的壯舉呀!
可要如何在工作與遊樂間取得平衡,這倒得好好規劃一番。
單壁推開門,踏進門檻,卻見太爺安坐在太師椅上,似在等他。
「太爺,您怎麼在我的書房裡?您用膳沒有?」這時刻太爺通常都與族人一起在飯廳內用膳。
「你很細心在照顧花帖嘛!」單太爺笑瞇瞇的,經過連日來的觀察,這兩人應該是生不了風波了,不過還是得要小心地詢問一下,以免在緊要關頭情勢逆轉,壞了大事。
「您又在窺視我跟花帖的進展。」他淡淡道。
「總要確定成親大事可以順利舉行嘛!」單太爺最擔心性格彆扭桀驚的單壁會反將他一軍。「這事太重要了,老身擔心你反悔又或者從中作怪。萬一搞砸婚事,『單家堡』將會掉入萬劫不復的地獄裡。」
哪有那麼嚴重?此婚事若不成,唯一會掉入地獄裡的就只有太爺,畢竟他是千方百計地想要當「仁義王」。
「太爺為了爵位可以把孫兒玩得團團轉。」單壁聲冷了些。
「別這麼說,老身很希望你倆能修成正果。對了,老身還是想提醒你一句,木已成舟,婚事已公告大眾,你若反悔不娶,後果可是會由花帖一人承擔喔!想當然耳,她將顏面盡失且受盡傷害,到時她一定會很難受的!唉,我都可以想像出她被拋棄時的恨以及被議論紛紛的可憐模樣了……」他把話說得極恐怖,就是要拿花帖牽制他。
「夠了。」心機深重的太爺呀!
「好,老身不多一言,總之要讓婚禮順利舉行,並且將『仁義王』奪到手!」單太爺突然閉口,移動身子到外面左瞧瞧、右探探,確定書房周圍沒有第三人後,才又神秘兮兮地回來對孫子道:「壁兒呀,你是太爺的心肝寶貝,太爺怎樣都不會讓你吃虧的。等完成婚事,『仁義王』封誥加身後,你就可以海闊天空了!未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只要這段時日忍耐點,別給我出亂子就行。」
言下之意就是待「仁義王」到手後,他就可以亂搞了。
單壁瞇眼,太爺真把他與花帖玩弄在掌心中!
「太爺!糟了、糟了——」砰砰砰砰砰,疾跑聲由遠而近,砰地一聲,門扇被推開,是洪管家,他氣喘吁吁地叫著。
「糟什麼糟?本太爺適意的很,沒啥糟糕事!」
「不是啦,太爺,是『殷家莊』的人又聚眾來府裡鬧事了!」
「殷家來鬧事?」單太爺愣了下,但立刻笑逐顏開。「好,鬧得好!哈哈哈,鬧得太好了!想必殷家認為『仁義王』已無希望,知道大勢已去,所以才會跑來『單家堡』叫囂洩恨。老身現在就去欣賞殷家悲慘的面容,哈哈哈……」邊笑邊走。
單壁卻早先一步已往大門而行。
花帖一定會去湊熱鬧的,因為她一直很好奇「殷家莊」為何總要出手「救她」?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