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二月十四日,浪漫西洋情人節。
「你一點都不浪漫!」
大聲的暴吼從吧檯方向傳出,震得杯子嗡嗡作響。然而所有人沒有去避難,反而像是湊熱鬧地一個接一個往吧檯邊移動,準備看好戲去。
「要浪漫做什麼?」章承漢不耐煩地瞪眼,跟自己戀人對峙著。
「什麼做什麼?」凌飛也生氣著地不干示弱回瞪。
浪漫就浪漫,是氣氛啊!還問那是要做什麼?真是一點都不浪漫!
「浪漫能當飯吃嗎?」
「……不能。」誰說要拿來當飯吃的?
「那你要浪漫幹嘛?」他好整以暇地叉著手道。
「我就是想要嘛!」他生氣地喊。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的大個子,只知道工作而已,把他這戀人放到哪裡去了?這可是他們的第一個情人節耶!
「那你說,你到底要什麼浪漫?」章承漢妥協地退了一步問。要是他敢說那些噁心巴拉的小說公式,那他抵死也絕對不做。
「……我要你陪著我。」凌飛噘了下唇,說出要求。
反正他也知道那些浪漫情節大個子是絕對做不來,所以只要他陪他就好了。看,
他要求也不多嘛,對不對?
「我現在沒在陪你嗎?」對這要求,他輕嗤了聲。
那現在眼前是什麼?海市蜃樓啊?
「那不一樣啦!」他氣得跳腳。固執的笨牛,一點都不知道他的心情。
「有什麼不一樣?」既然被稱為牛,當然就是不知道有什麼不一樣。
「你是在工作,又不是在陪我!」凌飛用力地指控。
「你明明就跟我在一起,哪裡沒有陪你了?」他真是不明白這有什麼好氣的?每逢放假凌飛都會來這裡,而且都跟他待在吧檯,他除了有工作外的時間全都放在他這小戀人身上了,他到底在不滿什麼?要這人懂得之間的差別,還真是有夠困難的。
「凌飛,別氣了。」一個聲音涼涼帶笑地插入,笑容滿面地招手,「來這裡,我跟你說要怎麼辦。」
「不准!」凌飛還沒開口,章承漢就已經大聲遏止,只是正跟他在吵架的人哪還會聽他的話,瞪他一眼就傾身過去。
眼看戀人即將跌入惡魔手中,他立刻一勾手臂,也不管反抗驚呼就扛起人迅速往二樓去,這一去,所有人都知道是不會再下來了。
每次吵架到最後結果都是這樣,唉。
「吧檯沒人管了,怎麼辦?」不知道是誰開口問道。
「這麼吧,要喝調酒的人就忍耐一天。」紀文賓笑著聳聳肩,「喝罐裝的人,自己找服務生,咱們輕快的Bartender今天公休,去過情人節了。」眾人一哄而散,吧檯邊留下了魏擎風跟紀文賓。
「我們是不是該回去過情人節了?」魏擎風湊近戀人的唇吻了下。
「沒老闆就要關門了,你認為呢?」紀文賓挑眉笑笑。
「你看這樣,我們是不是該請個新的Bartender?」他無奈看了眼樓梯口,又回頭笑問。
每回都這樣子,乾脆再僱用一個吧,也省得他老是要回來照顧著店面。
「喔,那也行啊。」他靠在吧檯邊慵懶地笑,「為了凌飛,叫他空出點時間少賺點錢也好。」
「你這是在迂迴提醒我?」魏擎風聽出弦外之音,無奈笑道,「現在我不多存點錢,老了你要養我嗎?」
「養你也行。」他倒是回答得豪爽,曖昧眨眼,「不過前提是,你要能滿足我。」
「那有什麼問題……」
情人節的私語,消失在密合的唇瓣裡。
酒吧二樓,偵訊持續進行。
「你到底愛不愛我?」
一聲不耐似的歎氣,「……愛。」
「回答得那麼勉強。」不高興了。
「我愛你。」中間頓了一頓,又問,「這樣可以了嗎?」
「你一點都不浪漫!」高聲的指控再度降臨。
「…………」
情人節的偵訊,當然也只有一個終結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