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右自打蟠桃會成名之後,各大仙家都爭相邀請他開宴掌勺,似乎能請到「紫金鏟」來做主廚已成為一種默認的榮耀。狐右箱櫃裡的奇珍異寶愈積愈多,都是外出掌勺時主人家賞的。不過大家都知道這隻狐狸有個固執的規定,只要是楊戩回天上,不管是歇歇腳,還是小住幾日,他都不會外接任務,乖乖的待在翻斗樂,只為楊戩一個人做菜。而且,大家發現楊戩不像從前那般喜歡住在凡間,現在的他吃飽了沒事做日夜留在天上。這樣子,狐右幾乎成了他的專屬,連王母想嘗狐右的手藝之時,都要問身邊的仙官:「今天楊戩在不在天庭?」若回答不在,那就甚好;若回答在,就吩咐說:「那就請楊戩過來一起用膳吧。」
有時候,狐右從別家出來,突然看到早歸的楊戩就等在門外,早早的升起一團白雲,邀請他一起騰雲而歸。在廚房裡站了一天,坐著軟綿綿的雲朵兒回翻斗樂,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海為貴自從被降為天廚之後,經常被昔日同行的宿敵嘲笑,他又塞了個紅包給尤有味,乾脆調到了配膳閣擔任進食材的副總管,這個肥差的油水絕不亞於一個御天廚。日子雖然舒服了,可心裡依舊無法平衡。總覺得自己所失去的一切,都是被某個人奪去的。於是每次遇見選食材的狐右,總忍不住「誇讚」他一番,甚至在狐右挑選的食材裡動手腳。明明是一袋精細的白麵粉,帶回家一看被人摻了一把草木灰;好好的一籃子靈芝,帶回去就發現生了蛀蟲,諸如此類的事情,隔三差五的發生,狐右悶聲不響,默默忍受。不過他知道京豆每次都趁著自己忙著做菜的時候,添油加醋向楊戩告狀,這樣就夠了,有備無患。以免有那麼一天,所有的茬兒堆在一塊兒,控制不住爆發一下,也好有個「理」在先。
不久之後,當狐右帶著京豆在配膳閣選食材的時候,又遇上了這只海烏龜當班。
海為貴主動上前,拍了拍狐右的肩膀,「喲,狐兄弟,您今天又去哪家掌勺啊?」
「沒有,只是在自己家做點菜。」狐右客氣的笑笑。
「楊戩回來了?」
「稍晚些回來。」
海為貴看了看京豆拉的小車,裡面裝著幾個鳳凰蛋,摸了摸稱讚道:「這幾個蛋不錯啊,準備做成什麼菜?」
「還沒想好,只是看到今天有鳳凰蛋,實不多見,就要了幾個。」狐右謙虛地笑著,「誠心」請教,「要不,海前輩給狐右一點兒意見吧!鳳凰蛋適合做成什麼菜?」
「現在您的級別比我高,那兒還用得著我給意見啊?說笑,說笑。您慢慢挑,我先走了。」臨走前,海為貴的視線還逗留在那幾個鳳凰蛋上,似乎在打什麼鬼主意。
狐右賭他定會做出些什麼骯髒的事情,果然等他們挑完,出了配膳閣不遠,那烏龜又追了上來。「狐兄弟!」
「怎麼又來了?!」京豆想加速一跑了之,可狐右卻不動聲色按住了小推車,不讓前行。他早就準備好了溫順的笑容,一個轉身,答道:「海前輩,您還有事嗎?」
海為貴駝著一個比鳳凰蛋大一圈的巨蛋,興奮的說道:「這個是金鸞蛋,很珍貴哦!聽說和鳳凰蛋打碎混在一起做菜,口感鮮嫩無比,是我下界的一個朋友精挑細選之後送來的。我天資愚笨,一直沒想出適合的菜式,而且現在我也不用做菜了,狐兄弟這般聰穎,若有興趣,我可以把這個金鸞蛋送給你。」
「真的嗎?那謝謝海前輩了!」狐右根本沒推辭,滿心歡喜的抱過這個金鸞蛋。
「不謝,不謝!」海為貴看狐右快樂的像個傻瓜,得意的跑了。
狐右等他一走,立刻收起傻笑。
京豆悄悄說:「狐右,我看這蛋一定有問題!」
看看,連京豆都猜到有問題。
狐右自信的笑笑,「這沒關係啊,不管裡面是烏龜還是王八,我都可以把它燉成美味。」
「這倒是!狐右的廚藝,天上人間無人能及!」
狐右抿嘴而笑,暗自打著算盤。呵呵,那隻老烏龜還真當我是下界來的土包子,不懂這是鷙鶤蛋麼?鷙鶡與金鸞的蛋大小相近,但形狀不同,鷙鶡一出生便是模樣猙獰,叫聲聒噪,兇猛好鬥,出殼見人就啄,看樣子這蛋裡的小鷙鶡快破殼而出了,海烏龜想嚇唬嚇唬我嗎?既然想害我,這個還不夠級別,乾脆,就成全你這隻老烏龜吧。
傍晚,楊戩回來了,蹭飯的老君也接踵而至。該到的都到了,狐右笑瞇瞇的說今天在配膳閣選了鳳凰蛋,又有海為貴送的金鸞蛋,可以嘗試做一道新菜。楊戩和老君自然是十分期待,在客廳裡喝著茶,聊著天下間的奇聞。當然老君是說書的,楊戩是聽客。
狐右帶著京豆在廚房洗洗弄弄,打了兩個鳳凰蛋,嫩嫩的蛋黃,晶瑩的蛋清,兩人相互笑笑,非常期待的把金鸞蛋搬到桌上,一、二、三,對著正中一鏟子下去,沒料到竟然是一股毒霧噴射而出,一條縮身冬眠在內的毒虯破殼而出,休眠被擾,自然是脾氣暴躁,一出來便噴出兩口毒霧,張牙舞爪,勁尾一掃,廚房天翻地覆!
「啊——!怎麼會這樣?!」狐右躲過毒虯的掃蕩,忙不迭地把鍋蓋踢到一個安全的位置。
「救命啊——!」蛋裡頭不是烏龜王八,是妖怪啊!圓咕隆咚的京豆嚇得渾身發抖,死命往桌子底下鑽!他這樣可不行,狐右拽住京豆的後衣領,「快!快出去!」
「門在哪兒?在哪兒?」京豆沒了方向,像老鼠一般習慣性的貼緊牆壁亂跑。
在前廳茶話的楊戩和太上老君突然聽到廚房的驚叫,夾著奇怪妖獸的吼叫。老君本能的想掐指算算發生了什麼事,楊戩就已經抓住他的手腕往廚房跑。
「算什麼算?!一定有事發生了!」
「你讓我算算怎麼化解啊……喂……你慢點……」
巨大的毒虯在廚房裡上竄下跳,狐右乾脆像滾雪球一般把京豆推向前,瞄準門口凌空抽射,把京豆踢飛出去!肉球飛射而出,迎面擊中趕來的老君面門,老君應聲倒地,京豆重重撞上樹根,癱成一灘軟泥,金色小鳥歡呼雀躍……
「狐右!」楊戩衝到門口,正好抱住跌跌撞撞逃出來的狐右,「沒事吧?」
「楊……咳咳……」狐右被毒霧嗆得視線模糊,嗓子腫痛,幾乎說不出話來。
楊戩拉著狐右後撤幾步,變出三叉戟,待那毒虯衝出廚房門的瞬間,提戟揮舞而下,就將毒虯攔腰斬斷,上半截掉落在狐右身後,嚇得他跌坐在地上;下半截不巧砸在剛想爬起來的老君頭上,老頭子再度跌倒。紫色的有毒血漿濺得到處都是,翻斗樂瀰漫著一層薄薄的毒霧,有些刺鼻……
狐右拍著急遽起伏的胸膛,不停的緩氣,依舊不出話來。
「沒受傷吧?」楊戩攤開自己的手,想攙扶起受驚的狐右。
狐右搖搖頭,笑盈盈的將自己的手放上他厚實的手掌。狐右纖瘦微涼的手掌讓楊戩再一次萌生了濃濃的保護欲,如果從今往後的日子,右手握著三叉戟,左手能夠一直牽著他的手,那該有多好?就這麼想著,楊戩彎起手指,柔柔的握住狐右的手,就在這時,那上半截斬斷的毒虯突然躍起張開嘴,狠狠地咬住狐右的腿!
「啊!!!」
「右!」這東西居然還沒死?!楊戩緊握三叉戟,直插毒虯堅硬的頭蓋,毒虯瞪大了雙眼,喉間哀鳴,死前掙扎,那下半截斷肢仍有感應,在原地掙扎抽跳,剛站起來的老君擦了擦臉上的血漿,試圖撿回掉落的拂塵,冷不防被抽了兩尾巴!又倒下去……
「妤痛……」已經死亡的毒虯仍然沒有鬆口,狐右幾乎支持不住,滿頭冷汗,嘴唇發紫,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可惡!右,堅持一下!」楊戩抽出三叉戟,抱住毒虯的上下顎,用蠻力將它掰開!
狐右也終於失去意識,軟綿綿倒入楊戩的懷裡。楊戩一看他的右腿,血肉模糊,劇毒侵蝕了全身,白皙的皮膚全部泛出紫青色,他轉頭就喊:「老君!」
太上老君推開那條壓在身上的斷尾,撿起拂塵,快步上前。一看,毒虯的牙齒鋒利細長,要不是早被楊戩一斬為二,狐右的腿早就被咬斷了。
「沒事,有我在!」老君迅速止血,緊接著從懷裡摸出一個瓷瓶,抖出幾粒藥丸,塞到狐右的嘴裡。狐右渾身的紫色迅速消退,但恢復不了原先的紅潤。
「給你一粒,也給京豆一粒,是驅百毒的藥丸。毒虯是天地間五大毒獸之一,一般都聚集在火山地帶,每當火山進入休眠,它們也便作『蛋』自縛,縮入蛋殼中長時間休眠,真沒想到會出現在天庭。我看這些毒霧有些威力,你們先把藥丸服下,離開這裡,我會派人趕快把這毒虯的屍體處理掉,有些東西還可以入藥,不要浪費,呵呵……我把狐右帶去我那裡進一步療傷,你也把這事兒調查一下。」
「好,那就先這樣。」
太上老君趕緊抱起昏迷不醒的狐右走了,楊戩拍醒了京豆,把藥丸塞了下去,很快詢問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
配膳閣裡雜七雜八的廚子們忙著各自的事兒,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闖進來厲聲問道:「海為貴在哪兒?給我出來!」
所有的人停下手頭的活兒,莫名其妙的看著怒氣洶洶的楊戩,真是位稀客!他身後還跟著平時給狐右推小車的半瞎子,這會兒那瞎子狐假虎威,跟在楊戩身後比跟在狐右身後神氣了七八分,還拖著一個奇怪的大布袋。
海為貴笑嘻嘻的從人堆裡擠出來,出現在楊戩面前。「二郎神君,您……」
「廢話少說,跟我走!」他連行禮都沒來得及,就被楊戩狠狠拽住了衣襟。
「神君、神君、您這是帶我上哪兒啊?」海為貴亂了陣腳,想掰開那有力的手,無奈力量相差太大,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楊戩根本沒理會,掐住了烏龜脖子,大步流星,一路拖走。
玉帝與王母正在瑤池賞荷,突然有人來報楊戩求見,沒等答應,他人就衝進來了,還拽著一個不停求饒的海為貴。
「戩兒,你這是怎麼回事兒?」王母詢問道,這孩子今天怎麼有些橫衝直撞的?
楊戩把海為貴狠狠甩在地上,指著鼻子說:「這只海烏龜,不安好心,不知從哪裡弄來了毒虯的休眠蛋送給狐右,騙說是金鸞蛋,和鳳凰蛋一起做菜口味更好,結果狐右打開蛋之後那條毒虯就咬傷了他,要不是我和老君都在,後果不堪設想。」
「有這種事?!」
「沒、沒有啊!」海為貴急忙否認。
「還狡辯?!」楊戩使了個眼色給京豆,京豆忿忿然打開布袋,裡面那個破碎的毒虯蛋殼,還微微冒著有毒的霧氣,玉帝王母見狀立刻搗住鼻口,示意快快紮起袋口。
海為貴連給玉帝王母磕響頭,「陛下,娘娘,小的冤枉,沒有的事啊!」
楊戩繼續訓斥:「別以為你平素總耍些骯髒卑鄙的小手段欺負狐右,我就不知道!」
「二郎神君,我沒做過啊!」
「我派察靈官調查過,你在狐右的糧米中加沙礫,油裡面加水,糖裡面加鹽,什麼好事都做過!狐右不想惹麻煩,我也就算了,放過你,但每一筆帳都給你清清楚楚地記著。」楊戩從懷裡掏出一本黑皮簿,砸在海為貴面前。
海為貴翻了第一頁就啞然。這本東西不是楊戩偽造的,真的是從一開始就被察靈官盯上了……
「你這次做的事情太出格,我忍無可忍!」楊戩攥緊了拳頭,真想捶扁了他!
仙官把那本黑皮簿撿起來呈給王母、玉帝過目,王母看過之後在玉帝耳邊說:「看來是這廚子心術不正,做錯了事。你看這怎麼辦?」
玉帝頗為認同,皺著眉頭問海為貴:「這是你弄上天的?」
「沒、沒有,我送給狐右的是鷙鶡蛋,我只是想嚇唬嚇唬他!不是毒虯蛋啊!」海為貴嚇得臉色刷白,慌忙之下就說漏了嘴。
「鷙鶡蛋?」王母一聽,也皺起了眉頭——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玉帝繼續盤問:「鷙鶡蛋和毒虯蛋形狀相似,怕是你自己搞錯了吧?且不論它是什麼蛋,你老實交待,從哪兒弄來的?」
被玉帝這麼一說,海為貴也覺得可能是下界那幫子蠢貨搞錯了,加上身後的楊戩煞氣騰騰,乾脆早點伏在地上老實交待,省得被法術逼供出來。
「是……是我通過職務之便,從下界托人送上來的……」
「那你幹嘛要針對狐右啊?」
「小的……嫉妒……小的知道錯了!請陛下、娘娘開恩!」
王母失望的搖了搖頭,玉帝也無話可說。揮揮手示意把這烏龜拖下去,鞭刑二十,罰下界觀測東海潮汐五百年。
這個懲罰不算重,但也不失公正。
楊戩一心牽掛著狐右,雖然知道有老君在,他不會有大礙,但還是用最快的速度飛到了兜率宮。
狐右閉目躺在老君的床榻上,衣物顯然已經被更換過了,柔白而乾淨,不再有紫色的血污,整條右腿敷滿了棕色的藥膏,因此只穿了一件短衫……楊戩莫名的臉紅起來,展開疊在一旁的毯子,蓋住狐右修長的雙腿。
「蓋什麼蓋啊?這藥膏會弄髒我的毯子的!」一旁還在配藥的老君嘰歪起來。
楊戩無話可說,馬上掀開毯子,脫下自己的外衣給狐右蓋上,就是不讓狐右的腿暴露在他人、或者是自己的視線之下。老君歪著腦袋看楊戩,有些不爽,「怎麼?你當我是色鬼了?」
「老君,我不是這個意思……」楊戩不知該怎樣解釋。
「就算我是色鬼,也是一把老骨頭,沒那個能耐,放心。」顯然,老君固執的誤會著楊戩。
楊戩很無奈,只好換句話問:「狐右……要什麼時候醒?」
「餘毒未散,可能還要睡一會兒。」老君一邊搭話,一邊找各式各樣的藥丸。「翻斗樂廚房裡,狐右醃製的醬肉啦,火腿啦,全都不能吃了,連柴米油鹽都一併扔乾淨,毒虯是從頭到尾的毒物,厲害著呢……真不知道那海烏龜哪兒來的膽子弄它上來。」老君點了點缽裡的藥丸,齊了,找了個大瓶子裝起來給楊戩,「等狐右醒了,每種藥丸給他吃一粒。」
「這麼多種?」
老君捋了捋鬍子解釋道:「有補氣的,補血的,解毒的,生肌的……」
「給粒仙丹吧。」楊戩直接打斷老君的話,渴求的看著他。狐右差點被咬斷了腿,還中了那麼深的毒,也許仙丹對他來說,是最有效的。
老君也愣愣的看著楊戩,心想這小子也真是的,明知道我老道雖說是為人爽快,不拘小節,但對仙丹卻極為吝嗇,誰敢動仙丹的腦筋我就翻臉不認人,這傢伙居然好意思開口向我要?楊楊這麼認真的眼神真可怕……不過想想我在翻斗樂也吃了不少美味,這粒仙丹是要給狐右,可他吃了只是補身體,法力也不會精進多少,有些浪費……雖然有預留的仙丹,我到底是給還是不給呢?
楊戩原以為老君會心軟一次,例外一次,所以才那麼渴求的看著他,但沒想到,老君最後用嚴肅的態度拒絕了。
「不行啊,煉丹有煉丹的規矩,御天廚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廚子,玉帝若知道我將仙丹贈予一個廚子,定會狠狠怪罪,所以只能對不住了。」不給,狠下心!又不是要死人了!沒啥大不了的!
楊戩失望的表情一覽無遺,老君話鋒一轉,笑嘻嘻的安慰道:「其實我這裡的藥也很有效,只要你按照我說的給狐右他吃,不出幾天,便又能活蹦亂跳的!」
「嗯。」
「若不能跳,你儘管找我算帳!」老君有些心虛,盡說些中聽的哄人家開心。
「嗯。」
三天之後,老君見楊戩沒找來,也沒聽說狐右到底好了沒有,有些心虛,便鬼鬼祟祟的繞到翻斗樂,輕輕的敲了敲門。
京豆開了門,手裡捏著一張被啃過幾口的烙餅。「喲,老君啊,楊二爺和狐右剛出門。」
「上哪兒去了?」
「下凡了。」
「下凡了?!」老君吃驚不小,照例狐右才上天不滿一年,不准下凡采風才對,「他們為什麼下凡?」
「調養身體吧。我家狐右吃了你的丹藥,味覺變遲鈍了,楊戩便懇求王母娘娘准許他帶狐右下凡兩天,也就是去凡間調養兩年。娘娘同意了,他們就走了。」
「哦……是這樣……」這樣也不錯,「這幾天沒人給你做飯了。」
「沒關係啊,狐右給我做了好多的烙餅涼糕,夠我吃兩天的。老君請回吧。」京豆津津有味的咬了一口手裡的烙餅,很不客氣的關上了門。誰讓這老頭這麼吝嗇呢?以後好好給他點顏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