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佟老闆的步伐,司徒靳不由自主地瞪大了雙眼,瞪視著對方一身火紅、瞪視著這三年來除卻了黑色、白色,自己難得看得見的第三種顏色——像火一樣的艷紅緋色。
「太子殿下,佟某冒昧來訪,希望沒有打擾到您。」身穿紅袍的佟老闆俊臉含笑,微微頷首行禮。
「免禮。」司徒靳語氣淡淡地開口,身不能動,只能以一雙銳利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佟老闆。
或許是因為膚色偏白的關係,更顯得佟老闆雙瞳如墨、唇紅似血,他的相貌偏女,卻和宮裡那些陰柔小太監不同,五官生得極俊,雖是男性,卻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名貌美后妃更艷上幾分。
最特別的是,他看起來相當年輕,居然有本事周旋在王公貴族之間、並維持著友好的關係,看來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這樣的佟老闆居然投帖想見他,司徒靳十分好奇對方的來意。
「佟老闆,你我過去並無交情,今日特地來訪必定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司徒靳直接開口詢問。
「過去雖然不相識,但現在建立交情也不遲。」佟老闆俊美的臉上始終噙著一抹笑意。
「你想和一個空殼太子、形同廢物的我建交情,我以為商人是從不做賠本生意的。」司徒靳嘿了一聲,語帶諷刺地開口。癱瘓的自己並無實權在手,還有什麼好處讓人想巴結靠近的嗎?
「我聽說太子殿下交往過的朋友、遍及五湖四海,但今日一見,您似乎和傳聞中的好客有些不同。」佟老闆搖了搖頭,跟著含笑自嘲道:「話說回來,商人身上難免有揮不去的銅臭味,佟某想結識太子確實是高攀了。」
「佟老闆,你今日是存心來這裡嘲諷本殿下的嗎?」司徒靳一雙銳瞳危險地瞇緊,認定佟老闆是刻意來嘲諷他已經癱瘓、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交遊遍天下的風光。「姓佟的,就算本殿下無法起身,但要取你一個小小鋪子老闆的腦袋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是自然。」佟老闆輕笑出聲,臉上並無懼怕的表情,語氣平靜地道:「殿下這棟宅子裡的人,個個都是從宮裡精心挑選的人才,這證明聖上心裡還是十分在乎太子殿下,捨不得殿下受到任何傷害。」
「……」司徒靳不語,他倒想聽聽這個姓佟的究竟想說些什麼。
「即使聖上再有心、始終惦記著殿下,盼著有朝一日殿下的身體能夠康復,重返東宮,但皇帝身旁的人卻未必這麼想哩!」佟老闆漆黑的眼瞳停在司徒靳深思的臉上。「這幾年三皇子和五皇子都竭力在聖上面前表現,也各自有一群擁護他們的臣子,每個人都虎視眈眈地想要搶下儲君這個位置。」
「想不到區區一個古董商人,對朝政倒是關心。」司徒靳冷笑。
三皇子司徒毓徒有一身霸氣、卻是有勇無謀;五皇子司徒豐有點小聰明,但行事卻偏心狠手辣,這兩人覬覦東宮的位置已經很久了,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消息。
「唯有在太平盛世,商人才能安穩經營自己的生意,殿下不這麼認為嗎?」佟老闆微笑,繼續表達自己的看法。「兩位皇子現在雖然不成氣候,但兩年後、五年後……或者佟某該說,當聖上的年紀再也無法期待『奇跡』出現的時候,殿下您說會發生什麼事呢?」
為了延續皇朝霸業,得在兩人之中擇其一。司徒靳在心裡說出了答案。
「……佟老闆,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司徒靳警覺地瞇起眼,耐住性子再問了一次。
「佟某將殿下期盼的『奇跡』帶來了。」佟老闆笑了,俊臉露出一抹任誰看了都心動的真誠笑容。「但在這之前,請容佟某先為太子殿下說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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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五皇弟為了奪權,不惜勾結外族與朝臣打算進行叛變,而衛京省的通政使司『杜正豐』,因為手頭握有這份叛變名單導致全家被滅,還被五皇弟栽贓為亂臣賊子,唯一的倖存者杜絳雪和她的未婚夫,此刻被關在大裡寺內候審?」聽完佟老闆口中所謂的故事,司徒靳忍不住挑高一道眉問:「佟老闆,你這個故事說得很動聽啊!只是就算想救人,你該求的是五皇子,而不是我這個早已經殘廢的太子啊!」
「大裡寺的督察司『慕容大人』,曾是太子殿下的保傅不是嗎?」佟老闆微笑解釋:「杜家雖然被冠上叛亂之罪,但聖上最在意的也是這一類案子,即使五皇子指控歷歷,但聖上最終還是將案子交給大裡寺調查,相信以慕容大人的公正廉明定能查出真相。」
「既然相信慕容晴天能公正處理,佟老闆為何還要走這一趟?」司徒靳再問,執意要問出他真正來意。
「公正之人就一定能做出公正的判決嗎?」佟老闆似笑非笑。「佟某這就向殿下坦白吧!五皇子誣陷杜家這件事,佟某有的只有實情、卻無任何實際證據,慕容大人再怎麼公正嚴明,也救不了無法證明自己清白的人,不是嗎?」
「哼!無憑無據神仙也難救。再說,我又怎麼知道你不是受了杜家人的收買,胡亂編了一個故事想挑撥我和五皇弟。」司徒靳冷笑幾聲。「不過,就憑著你敢空手踏進這裡求本殿下幫忙,我不得不稱讚你的勇氣,佟老闆。」
「既是有求於人,佟某怎敢空手就來?」佟老闆一雙黑瞳閃著精明的光芒。
「嘿嘿……本殿下倒想聽聽你手上有什麼東西,居然讓你有膽子來這裡和我談條件!」司徒靳冷嗤一聲。
一個古董商人能有什麼他想要的?黃金、珠寶,還是珍奇古玩?真是可笑!
「殿下的健康。」佟老闆氣定神閒、語氣平靜地開口。「這筆交易,不知殿下覺得值不值?」
司徒靳雙目爆裂、一張俊臉瞬間漲得通紅無比。倘若雙手雙腳尚有一處能動,他定要親手撕裂這個姓佟的!居然敢拿他的痛處來奚落!
「殿下不信?」佟老闆從司徒靳的表情猜測出他的心思,遺憾地搖搖頭,接著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瓷瓶說道:「我手上握的,正是殿下此刻最需要的奇跡,若是殿下願意承諾,無論如何都會保住杜絳雪、她的未婚夫,同時為杜家翻案,赦免被此案牽連的無辜者,那麼佟某就會用手頭這藥,讓殿下恢復往日的健康。」
「荒謬!」司徒靳依然怒火難平,以接近咆哮的語氣吼道:「憑你手上之物就能讓我恢復健康?哈!我的怪病要是這麼容易治,豈會不死不活地躺在這裡整整三年?!還是你認定宮裡的太醫、坊間的大夫全都是庸才、廢物,若是你手上小小一瓶藥就醫得好我,我即刻下令將他們全拖出去砍頭死了乾脆!」
「糟糕!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佟老闆俊臉閃過一絲內疚,自己若是救了太子殿下,卻連累其它大夫掉了腦袋,那可真是罪過了。
沉吟片刻,佟老闆一張俊顏再次抬起,以商量的語氣問道:「關於這點得請太子殿下為佟某保密了,畢竟佟某只是想救人,並不想牽連到其它無辜的人。」
「你!」司徒靳咬牙切齒,不敢相信這傢伙居然還有膽子站在這裡,閒聊似的討論他最在意的健康!
夠了!就算他殘廢了,也絕對不是其它人可以嘲笑奚落的對象。
「來人——」
司徒靳才一開口,原本站在他五步遠的佟老闆卻在下一瞬間來到眼前,修長的指尖輕輕一點,點住司徒靳的啞穴。
司徒靳口不能言,黑瞳裡殺意盈起,死死地瞪著佟老闆。
「太子殿下,佟某做生意從來只有一個原則——你情、我願。」佟老闆有些無奈地歎一口氣。「過去每一個和佟某交易過的對象,至今都還沒有不滿意的呢,但似乎殿下並不相信佟某的本事,嗯,這該如何是好?」
嘴裡雖然這麼說,但佟老闆手邊的動作並沒有因此停下,他動手將瓷瓶打開,跟著將手指頭探了進去,再伸出時,他的食指已經沾染上薄薄一層、發出璀璨金光的液體。
那是什麼?!這世界上居然有會發出金光的水?!
司徒靳錯愕地瞪大雙眼,看著佟老闆移動食指指尖,輕輕地在他的左掌心上抹了一下。
司徒靳在心中冷嗤一聲,就算這液體看起來神奇,但總不可能這樣抹一下,他癱瘓了三年多的手就能動了吧?荒謬!可笑!
啊!這不可能——
就在司徒靳心裡大斥荒謬那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左手掌心處傳來一股暖暖、刺刺的感覺!
驚愕的雙眼立刻往下移,同時嘗試性地動動左手,沒想到奇跡居然發生了——他整整三年全無動靜的指頭,現在居然輕輕隨著自己的意念彎曲了!
「如何?現在殿下願意相信佟某手上這瓶藥了嗎?」佟老闆微笑,跟著伸手解開司徒靳的啞穴。
司徒靳俊臉漲紅,整個人依舊處於震驚的狀態中。
動了!他的手指頭真的動了……原以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動的手,居然在佟老闆點下這金色液體後能動了!這……難道真是奇跡嗎?
「你到底是誰?!」司徒靳震驚的目光移回佟老闆的臉上。
「佟某只是一個商人,不知殿下現在是否改變主意,願意和佟某完成這筆交易了?」佟老闆噙著淡笑簡短回答,同時刻意拿起手中的瓷瓶在司徒靳面前晃了晃。「只要殿下保證願還杜家一個公道、確保杜家遺孤未來的幸福,那麼,這瓶藥,絕對能為殿下完成心願。」
「我的心願?」
「奇跡。」佟老闆微笑結語。「聖上和殿下這些年在心裡盼的,不就是一個奇跡嗎?」
司徒靳一怔,神情略微激動地閉上了眼睛。或許是期盼了太久,當奇跡真正發生的時候,心裡難免會有一絲抗拒……
在這三年之間,當他獨自一人孤伶伶躺在床上的時候,有多少次痛苦得想咬舌自盡,有多少次想直接叫大夫配一帖毒藥自我了斷……但他始終捨不得,捨不得放棄手邊已經得到的——父皇的寵愛、朝臣的信賴,從小到大立定的心願,總有一天要成為超越父皇的名君!
他的身體是癱瘓了,但一顆心沒有,他的理想還未實踐、屬於他的天下還沒有正式開始。所以他不能放棄,只要身體還有痊癒的希望,那麼原本屬於他的光輝、權力就會重新回到手中,只要身體能恢復健康,那麼他絕對會把所有屬於自己的東西重新奪回來!
但一旦自己連生命都放棄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不過現在,他的機會終於來了!
他,是司徒靳,是龍碧皇朝最大的驕傲,也是一個絕不讓機會從眼前白白溜走的人!
司徒靳重新睜開雙眼、回望佟老闆含笑的俊顏,眼底有著無法動搖的堅持。
「好,我答應你。」只要身體恢復健康,不管什麼事他都願意拿來交換。「只要你手邊的藥能讓我完全恢復健康,那麼我就答應你的條件,保住杜家人、還他們一個清白。」
佟老闆嘴角輕輕揚起一抹笑,將瓷瓶湊到司徒靳嘴邊,微微傾倒、讓裡頭的液體全部流到他的嘴裡——
剎那間,司徒靳只聞到一股說不出的奇香撲鼻而來,然後,一股像是花蜜的清甜液體就從嘴巴散開,順著喉頭逐漸流入體內,明明喝下的是像蜜一樣的液體,他卻又覺得像是一道溫暖的氣息從嘴裡流到了四肢百骸!
等到司徒靳將瓷瓶裡的藥喝得一滴不剩後,佟老闆這才抽手,退開數步,拱手像司徒靳道別。「那麼佟某告辭了,我先替杜家的人向殿下說聲謝謝。」
「佟老闆!」
司徒靳忍不住開口喊住即將離開的紅色身影,後者聞聲回頭,俊臉始終噙著淡淡笑痕。
這傢伙到底是誰?他自信見過各式各樣的人,通常也能在見面的瞬間判斷出對方是何種人、能有什麼作為,但這個叫佟老闆的,即使自己和他說了這麼多話,還是摸不清他的底細。
他真是一個普通的古董商?手裡為何有能治他怪病的藥?既有稀世藥物在手,為何不為自己求名求利,反倒為不相干的杜家人出頭?雖然他眉目之間總是笑意盈盈,但整個人卻帶著一份疏離感,讓他怎麼也猜不透。
司徒靳想開口說點什麼,但不知什麼原因,他突然覺得眼皮變得十分沉重,頭重重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昏昏沉沉的……
「殿下,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了,您閉上眼睡一覺,再醒來就什麼都不同了。」
佟老闆的聲音在他耳裡聽來忽遠忽近,眼前那抹紅色的身影也突然變成了好幾個,在前方晃來晃去的。
「等……等等!你還不能走!」
司徒靳苦撐著,在他還沒弄清楚佟老闆的來歷之前,自己還不能讓他離開!
雖然心裡這麼堅持著,但司徒靳卻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就在他意識快要全滅之際,他聽見佟老闆以一種莫可奈何的聲音說道:「佟某是誰,真的那麼重要嗎?任何人、任何交易只要是你情、我願,都是佟某願意交易的對象。」
司徒靳跟著只覺得眼前一片黑,頭一偏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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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熱的、刺刺的,一陣一陣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有人拿了燙紅的針頭,從頭到腳不停地在刺著、騷擾著他,有時是手、有時是腳,有時全身上下都這麼酸酸麻麻的,這種讓人不愉快的感覺持續了好一陣子,惱得他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得安寧,最後忍不住伸出手,用力壓住酸麻感特別強烈的膝蓋。
啊!舒服多了!司徒靳在夢中滿意的歎息,但隨即一怔,不對!他是一個已經癱瘓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感覺到手腳酸痛呢?
這一項體認讓他瞬間從夢中突然驚醒,無比驚愕的發現自己的右手,確實壓在左邊的膝蓋上頭!
「不是做夢!」
司徒靳難以置信地舉起右手,雖然五指微微顫抖,雖然彎曲用力的時候還有點吃力,但他的手確實按照自己的意志動了。
試完了左手、跟著是右手,確定雙手都能運轉之後,司徒靳跟著試著舉起自己的雙腿——和方才一樣,雖然略顯吃力、動作不太順暢,但真的動了!
司徒靳一張臉因為興奮漲得通紅,他深吸一口氣,開始以腰部用力,慢慢的、慢慢的,他靠自己的力量從床上坐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我能動了!我真的能動了!」
司徒靳欣喜若狂,情緒激動地掩著臉狂笑,難以置信。
真的是難以置信啊!自己日夜期盼、盼了三年的奇跡確實發生了!
就在這個時候,司徒靳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聲音,他聞聲抬頭,見是每日定時為他淨身的小太監捧著銅盆進來了。
「爺,奴才為您——」
低頭捧著銅盆的小太監一直走到床邊才抬頭,赫然發現長年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太子,此時居然坐了起來!
「啊——」小太監嚇白一張臉,同時發出尖叫,嚇得連手上的銅盆都打翻了!
小太監驚慌的表情讓司徒靳危險地瞇起眼。雖然四肢開始有了知覺,但畢竟還沒完全恢復,在自己沒有完全康復之前,最好不要讓這消息洩露出去……
「安靜!」司徒靳嚴厲地低喝一聲,成功地讓小太監立刻伸出雙手緊緊摀住自己的嘴,但身子依然止不住地拚命發抖。
「爺……爺您的身體已經好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當小太監確定了此刻坐在床上的確實是皇太子司徒靳,不是什麼假冒的人後,斯文的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奴才恭喜爺!奴才賀喜爺!爺的身體已經恢復健康了!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小太監彎身磕頭道。
「你叫什麼名字?」司徒靳心念一動,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嗄……奴才是小章子。」小太監老實說出自己的名字。
「幾歲進宮的?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司徒靳再問。
「奴才……奴才五歲就進宮了。」雖然不明白太子為什麼想知道,但小章子還是不敢隱瞞。「奴才父母尚在,家裡頭有一個哥哥,下面還有兩個弟弟。」
「是嗎?」司徒靳居高臨下冷冷地凝視小章子。「那麼我現在告訴你的話,你一字一句全部都聽清楚了,我要交代你幾件事,若你辦得好,我重重有賞,若辦得不好……我要你一家子跟著你陪葬!」
「是、是,爺請吩咐,奴才一定照辦。」小章子嚇了一大跳,更賣力地磕頭,將地板磕得咚咚響。
司徒靳伸手探到枕頭下,拿出東宮太子的專屬令牌,遞給小章子道:「你拿著這個令牌到大裡寺求見慕容大人,就說我的病情有變化,要他立刻來見我。」
「啊?」小章子傻眼了。
太子爺現下不是可以起身了嗎?改明兒說不定都能下床走動了,為什麼說是病情有變呢?
為了自身安全,在身子完全康復之前,司徒靳還不打算將消息傳回皇宮,在這大宅院裡,或許大部分都是父皇派下的人,但必定也有對手派出的探子混在裡頭,他得先見慕容晴天,一來先探問關於杜家人的事情,二來要他派出一些值得信賴的人保護自己的安全。
「你聽清楚了嗎?這件事情必須秘密進行,要是你漏了口風、或者讓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司徒靳語調轉冷,陰沉地威脅。「我一個活口也不留。」
「是!」小章子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接過令牌,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兩扇木門重新關起的瞬間,司徒靳斂下眼,重新舉起自己的雙手反覆注視,像是要確定這雙手真的是屬於自己的!
「我的手腳能動了……真的又能動了。」司徒靳笑了,看來佟老闆說得沒錯,他帶來的藥真的帶來了奇跡。
司徒靳雙眼閃著興奮的光芒,喃喃說道:「那麼,是奪回原本就屬於我東西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