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舞綾甚感疲憊的走入家中大廳,一見到沙發她便全身放鬆的坐下,眉頭上的結卻緊緊揪著。
她失魂落魄的垂下眼瞼,每天跟趙定翊的約會,幾乎快讓她喘不過氣來,每一條神經都繃得很緊。
若不是為了還雙親欠他的恩情,她根本不需要這麼委屈自己。無論跟趙定翊相處多久,她對他唯一的感覺就只是兄妹之間的感情。
家道中落後,她跟雙親就搬到這棟二房一廳的小公寓住,雖沒有以前富裕的生活,但也算得上舒適平靜。只是她的父母不樂於過這樣的生活,一直期待她能攀龍鳳,讓他們恢復以前的風光。
趙定翊是一家飲料上市公司的負責人,他的父親跟她爸爸是商場上的好友,自己跟他就是因這樣的緣分而認識。三年前趙伯父不幸因病撒手人寰,公司理當由趙定翊接手,在伯父往生後不久,父親卻因為投資生意失敗而積欠一屁股債。
這時候只有趙定翊跳出來為她家解決財務問題,但同時也開始了她徬徨焦慮的人生。
原本她可以為了盡孝道而勉強自己嫁給他,但在看過爸媽向趟定翊拿錢時那副貪婪的嘴臉後,她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父母親的貪得無厭,讓她下定決心在婚禮當天逃婚,也因此才會因車禍而失憶三個月。不過自從她恢復記憶後,發現父母親的態度改變許多,她的逃婚與失蹤似乎嚇壞了父母親,所以她能平安的回來,對他們而言就是平凡的幸福。
而當她把逃婚的理由說出來後,爸媽更是懺悔不已的說他們會改,不會再無緣無故的向趙定翊拿錢。只是他們欠趙定翊的人情太多,唯一能回報的就是把女兒嫁給他。聽到這番話,她這個做女兒的只能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答應不取消婚約,再給彼此一個培養感情的機會。
如今二個月過去了,她的心依舊掀不起任何漣漪,她相信就算給趙定翊再多的時間,她對他的感覺仍是一如當初。
反倒是陸承農這個人,兩人明明沒有任何的交集,但她總是會無時無刻的想起他。唉,她這是何苦呢?他是一個寧願為友情放棄愛情的男人,她何必為這樣的男人愁眉不展呢?
她疲憊的閉上雙眼,每當陸承農的影像出現在她腦海時,她的頭就會感到些微的疼痛,讓她只能選擇閉目休息。
陳美玲穿著睡衣從臥室裡走出來,準備就寢的她,在聽見客廳有動靜時走出來看看,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閉目休息的女兒。
她走向前輕拍女兒的肩膀,「舞綾,累了的話就去房裡休息。」
「媽,你還沒睡?」
「舞綾,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媽看你總是愁眉不展的。」
白舞綾露出苦笑。
「是不是跟定翊有關?」
「媽,我真的好累……」也許她真該找人好好的吐露心聲,而目前唯一能聽她說的就只有母親了。
「孩子,媽看得出來你對定翊只有兄妹之情,但是你也知道定翊幫了我們很多的忙,若不是他,我們一家三口哪能安穩的過日子。」
女兒的逃婚讓他們看開許多,也不再奢想重回上流社會,只不過定翊對他們家的恩惠多到數不清,再加上定翊這個孩子她也很喜歡,女兒要是能嫁給他,她會很放心,她相信定翊會是女兒最好的歸宿。
「媽,我知道定翊幫了我們很多忙,我也很想以愛來回報他,但是最近我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我根本沒辦法勉強自己去愛他。」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白舞綾的腦海裡忽然閃過陸承農的影像,頓時讓她的心感到一陣錯愕。
為什麼母親的話會讓她聯想到陸承農,難道她的心……
不,不可能的!白舞綾在心裡徹底的否認她對陸承農有情。
「舞綾,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女兒臉上竟然出現猶豫,這分明是有鬼。
「媽,我的生活很單純,你想我會有機會認識別的男人嗎?」她矢口否認。
「但是你剛才的表情告訴我,有這個男人的存在,他是誰,我認識嗎?」她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希望女兒被人給騙了。
「媽,我累了想睡覺,你也早點睡吧!」被母親突如其來一問,令她芳心大亂、思緒混淆不清,為了逃避這混雜的情緒,她迅速的逃回房間把門關上。
陳美玲錯愕的看著女兒逃開的舉動,她甚至感受到女兒的心悄悄起了變化,那個能讓她起變化的男人究竟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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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很不好找,不過總算讓我找到你了。」趙定翊表情沉定,雙眼犀利的瞪著前來開門的陸承農。
陸承農一見來人,嘴角抿成一直線。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這裡有著他和百合共有的記憶,他一直不願意有人踏人這個禁地,沒想到定翊會找到這裡來。
「心瑩告訴我的。」趙定翊隨他走入屋內,雙眼四處打量著,當他的視線落在吧檯上已開瓶的酒跟一隻高腳杯時,不禁苦笑。「你這陣子躲我也該躲夠了,我們好好談一談吧。」一大早就喝酒,可見他的心情還是沒調適好。
其實想也知道,他躲他躲得這麼明顯,自然是還無法對舞綾忘情。
他似笑非笑的地丟出話:「如果你想談百合的話,我沒心情。」拿起高腳杯,他飲盡杯裡的液體,酒入喉中苦苦的味道就像他心裡的感覺。
「你也該醒了,她叫白舞綾,不叫百合。」他抿了抿嘴。
他非常不喜歡百合這個名字,因為那背後隱藏的意義教他嫉妒。
承農曾經輕而易舉的走入舞綾的內心,但他呢?始終跨不過那道鴻溝,所以他不喜歡承農提起百合這個名字。
他冷淡地回答:「知道百合是你的未婚妻後,縱使我很愛百合,我還是拚命壓抑自己的感情,忍住去找她的念頭,我這樣做還不夠嗎?」
他真的很痛苦,若不是手中還有工作,他一定毫不猶豫的飛往其他國家療傷。
百合的嬌、百合的美、百合的柔皆教他難忘,他只要待在這裡閉上眼,便能感覺到百合的甜美。所以只要他有空,他都會待在這裡哪兒也不去,腦子裡閃過的都是兩人在一起時的甜蜜回憶。
這一生,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如此癡狂,當他知道百合是趙定翊的未婚妻後,除了痛徹心扉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一人獨自承受著痛苦的折磨。
為了冷卻彼此激昂的情緒,這陣子定翊打手機找他,他一律不接,他只是希望兩人在調適完全後,再坦誠相對。他不希望為了一個「情」字,而毀了他們之間十年的友誼。
對於百合跟他相愛的事,他一律絕口不提,只要百合沒想起那些事,對他們三人部不會有影響,所有的痛讓他一個人承受就好。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知道你會為我著想,我找你,是為了跟你說聲謝謝。」承農的退出一直讓他感激在心。
「要謝找還早得很,我對百合還沒死心,這也是我不願見你的原因。」他冷笑,眼底是一層寒冰。「不過你大可放心,我不會主動去找百合。」找了也沒用,她記不起他,說什麼都沒用。
他很想為這段感情努力,但是她卻想不起他,而她又是趙定翊的未婚妻,他內心飽受煎熬,在左右為難之下,他只有停止一切行動。
「我知道你一向說到做到。」既然要斷就要斷得徹底,「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打算今晚向舞綾再度提結婚的事,希望到時候你能夠衷心的祝福我們。」
陸承農渾身一顫,手中的高腳杯應聲而碎,刺傷他的手指,流出汩汩鮮血。
「夠了,我會成全你的,我現在心情很糟,請你離開。」表面上的痛藉由鮮血的流出清晰叮見,但內心遠比手上的傷還要痛上千倍。
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看來這段感情依舊是難解的三角習題,趙定翊百感交集的瞅著陸承農。
為了不讓彼此的友誼再添裂痕,他只有黯然離去。
其實見承農這麼痛苦,他的心也不好受,但為了舞綾,這輩子唯一讓他心動的女人,他只能漠視承農的痛。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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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定翊離去後,陸承農拚命的灌酒。
「呵呵呵……」他大笑出聲,卻比哭還要難聽。
人家說藉酒澆愁,在他身上卻不適用,他越喝是越清醒,眼前的一景一物令他、的心痛到幾乎要停止跳動。
若是他不要這麼愛百合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大方的祝福她跟定翊,但是他不能,因為他太愛百合了。
愛百合讓他失去自我、失去快樂,也失去人生的意義。
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他幾乎忘了要怎麼笑,表情僵硬到每個人看到他就閃,也絕口不在他耳邊提起百合的名字。
他是不是得一直失魂落魄下去呢?
答案應該是肯定的,除非他能將百合的身影完全自他的心中驅離,否則恐怕他會一直沉淪下去。
滿腹的哀愁,只有酒才能陪伴他,陸承農高舉酒杯,痛快的把自己灌醉,然後趴倒在吧檯上,帶著陰鬱的心情昏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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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在大賣場買一些生活用品,逛完後我會直接去咖啡館跟你會合。」掛斷手機,白舞綾只覺得快虛脫了。
她不知道趙定翊的語氣為什麼聽起來很高興,她只知道自己的心一點愉悅都沒有,反而悶悶不樂的,總覺得今晚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是什麼事呢?
白舞綾邊逛邊想,不小心與一抹人影擦身而過,那個人原本繼續往前走,但卻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直盯著白舞綾看,想確認自己剛才瞄到的人影。
當她確認自己沒看錯人後,表情高興得像中了樂透。
「百合,真的是你!」她迅速衝到百合面前,開心得蹦蹦跳跳:
沒想到來大賣場買東西,竟然會遇到百合。
白舞綾對她口中所說的百合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但眼前的人她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你是誰?」
「我是小麗啊,你不認得我了?」小麗錯愕的眨眨眼,把她生疏陌生的眼神看在眼裡。
「我應該認識你嗎?」
「你在說什麼話,你當然認識我啊,我一直擔心你那天跑出去後發生了什麼事,在拍片現場不見你的蹤影,問陸導他也只說你離職了,並沒有多解釋什麼,可是自從你消失後,他整個人也變得怪裡怪氣的,你們是不是分手了?」
「分手?」這兩個字像一道驚雷擊中白舞綾,她整理了一下思緒,心想這個女孩應該是她失去記憶那段時間所認識的朋友。但是她們是交情到哪種程度的朋友呢?她對自己跟陸承農之間的事又知道多少?
從她說出來的話,似乎她知道不少她跟陸承農的事。
「怎麼連你也變得怪怪的,還問我是誰,你是不是腦子撞壞了?」小麗不悅地抱怨,「你這陣子都跑到哪裡去了,怎麼不跟我聯絡?」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好嗎?我心中有很多疑問想請你幫我解答,可以嗎?」雖然表面上她是放棄了尋回那段空白記憶,但是心裡頭仍有一絲奢想,期許自己能記起那一部分的記憶。如今小麗這號人物的出現,正好是她的機會,說不定有助於她想起那段日子的所有事。
「當然好,走,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咖啡館。」牽著百合的手,小麗興高采烈的拉著她往外走。
這女人似乎把她當成知己對待,白舞綾並沒有推開小麗的手,因為在她的身上,她看到真心兩個字。
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她面色凝重的跟著小麗離開大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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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一路上看我的眼神都很陌生,難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兩人從大賣場到咖啡館的路上,小麗一直偷瞄著百合臉上的表情,這才發現她真的有些不一樣。
待兩人進了咖啡館點完飲料後,她才疑惑地開口詢問。
白舞綾定定的看著她,考慮許久才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隨著白舞綾的說明,各種豐富的表情不斷浮現在小麗的臉上,她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
「原來你這陣子發生這麼多事情,怪不得你一直沒跟我聯絡。」小麗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百合真正的名字叫白舞綾。
「你都知道我的事了,那你是不是可以把你知道的事全部告訴我?」白舞綾期戴著。
「用說的不如讓你看一些照片更貼切。」她從皮包裡拿出手機,裡面有一些照片可以證明他們兩人相愛的事實。
百合在跟陸導交往的時候,連她也沾了一點光,不但可以親近陸導,更可以以百合朋友的名義,要求他們合拍親密照存在她的手機裡。
由於她很重視百合這個朋友,所以雖然百合已經很久沒跟她聯絡,她還是一直沒把照片刪掉。
當小麗把手機裡的照片顯示給白舞綾看後,白舞綾只覺一陣心痛。
照片中的自己笑得多幸福快樂,她小鳥依人的依偎在陸承農的身邊,燦爛的笑容連她自己都不曾看過。
每一張照片彷彿是一段記憶,拼湊起她心中殘缺的畫面,所有的片斷瞬間鮮明起來。她難過的流下兩行淚,腦海裡閃過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
她逃婚後被車撞後,醒來看到他的第一眼;她依賴他變成愛後,他冷漠拒絕的表情;她喝醉酒藉酒裝瘋時,他百感交集的眼神;她跟他共赴雲雨後,他坦誠愛意的笑容……
這一切就像是昨天才發生過的事,而她竟然在恢復記憶後將他忘得一乾二淨,想起他痛心的眼神,幾乎要擰碎她的心。
他是她這一生用生命去愛的男人,她怎麼可以忘了他!
當她用陌生的眼神看著他時,他一定很痛苦吧!
「舞綾,你流淚了,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小麗謝謝你,你真是我的好朋友,看到這些照片,我全部想起來了。」
小麗一聽,也替她感到很高興。她沒想到這些照片這麼好用,一下子就讓白舞綾想起所有的事!「既然你都想起來了,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去找他,把事情講清楚。」她感覺如坐針氈,一想到這陣子自己的表現,他一定躲在某處暗自神傷。
「百合,不,舞綾,不是我要掃你的興,我只是想弄清楚,既然你只是記不得陸導,陸導理當盡快讓你想起他,但是他為什麼意志消沉到每個人在片場看到他都感到害怕,這其中是不是還有其他因素?」
白舞綾瞬間愣住,她怎麼忘了還有趟定翊,他的存在才是他們兩人之間最大的問題!
她非常清楚陸承農對她的感情,但為了趙定翊,他卻選擇黯然退出。
小麗的話如當頭棒喝,她是恢復了記憶沒錯,但她如果貿然去找陸承農,一定會被他拒絕,她該如何解開這個結呢?
「你是不是有什麼難題無法解開,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你。」
「小麗,不瞞你說,其實我有一個未婚夫!」
「什麼?」小麗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但是我並不愛他,我愛的人是承農。」白舞綾再次將心裡的真正感覺告訴小麗。
小麗聽了之後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白舞綾是個厲害的劈腿女呢!
「既然你很清楚你愛的人是陸導,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放手一搏啊!」
她揚起眉,「放手一搏?」
「沒錯,我相信陸導還是愛你的,既然你們是兩情相悅,就沒必要為了一個趙定翊而分開,聽我的話去找陸導,當面跟他把事情說清楚,說你是愛他的,你不要跟他分開。」
「要是他拒絕我呢?」她心中遺是有些顧慮。
「那你就死纏爛打的纏住他,一直到他接受為止,然後兩人再一起解決趙定翊的問題。」
白舞綾面露難色。
「都什麼時候了,若你不能放下矜持與自尊,這段感情肯定無疾而終,你希望見到這樣的結果嗎?」
是的,為了捍衛這段感情,她決定放手一搏。
小麗的話激起她的信心,無論如何她都要見陸承農一面,告訴他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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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腦海裡既熟悉又陌生的記憶,白舞綾終於找到當初所居住的別墅。
或許她是心存僥倖,她直覺的認定他應該就在這裡,總而言之,在他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時,她唯一想到的地方就是這裡。
這裡有太多她跟陸承農的美好回憶,眼前的一片百合花海,代表他濃郁的感情,她在這裡曾為他失落、哭泣、開懷大笑。
雖然她是在喪失記憶期間愛上這個男人,但她相信再也沒有一個男人可以令她釋放這麼多的感情,她整顆心全都為他而跳動。她愛他愛到骨髓裡,一個她用生命去愛的男人,她怎麼可以殘忍的忘掉他的一切?
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她恢復記憶也找到這裡,希望他在裡面,讓她可以向他懺悔她的殘忍。
他這陣子肯定受盡了折磨,面對她全新的身份,他當然會進退不得、左右為難,她可以瞭解他的苦。她並不怪他,在面對友誼跟愛情的折磨時,他選擇黯然退出,其實他的心也不好過,尤其在她忘了他的情況下。
輕按門鈐,始終沒人回應,她輕蹙眉頭緊咬下唇,猶豫著該不該這麼做?
她記得當初住在這裡時,她有藏一份備份鑰匙以備不時之需,只是她現在已經不住在這裡,她可以用這把鑰匙嗎?而且……他想見她嗎?
憑著記憶中的印象,她在大門的右邊一個小花盆下取出鑰匙,雙眼複雜的盯著鑰匙,內心萬分掙扎。
最後情感戰勝理智,她想見他,無論他是不是想見到她,她都得找他說清楚一切。
將鑰匙插入鑰匙孔裡,她怯怯的轉動門把,深吸一口氣後,她一鼓作氣地推開大門。撲鼻而來的是一陣難聞的酒氣,然後她看見陸承農趴在吧檯上,上面放著幾個東倒西歪的空酒瓶。
她揪著心邁開雙腳朝他前進。
滿臉意志消沉、頹廢落魄的陸承農,正趴在吧檯上沉睡著。
他一直是個愛乾淨的男人,臉上總是保持清爽,如今他這副不修邊幅、滿是鬍渣的頹喪模樣實在教人看了心痛。
為了她,他一定痛不欲生吧!
輕撫他連在睡夢中也緊擰著眉的臉龐,白舞綾難過的落下數不清的眼淚。她的心好痛好苦,為他如此的模樣感到不捨。
這是夢,還是他內心的渴望?臉上的觸感好柔好熟悉,彷彿能舒緩他連日來的痛,陸承農直覺不想睜開眼睛,只想延續這短暫的美夢。
這一定是在作夢吧,他僵硬的嘴角隨著魔手的移動而彎起,緊繃的情緒也稍稍緩和,逐漸地露出一張久違的笑臉。
這個夢讓他感覺好舒服,跟百合在一起時,因為他身份的關係,兩人常常窩在家裡哪裡也不去,而她總是喜歡撫摸他的臉龐。她總說他擁有一張好看的臉,應該要好好的利用,不要整天繃著一張臉,破壞它的美感,他知道她是在暗示他不常笑。
後來為了討她歡心,他在她面前總是擺著笑臉,隨著她的每一個舉動,他都能從中體會到愛情的美妙。如今他感到這份熟悉感回來了,真實到讓他不想睜開雙眼,想讓自己沉醉在這一份喜悅中。
可是當莫名的溫熱液體滴落在他臉上時,他的笑臉不由得僵凝住,驀地睜開眼,一眼就瞧見白舞綾臉上掛著淚水凝望著他,雙手還放在他的臉上。
一見他張開眼睛,白舞綾的回應是伸回手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露出燦爛的笑容。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醉了嗎?還是他還在夢中?
「承農,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忘了,請你原諒我的殘忍。」她忘情的投入他的懷中,縱使他身上滿身酒氣,但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多麼熟悉的味道,她好想好想就這麼依偎著他,直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