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葉馨所言,她只是因一時的撞擊造成皮肉痛,醫生做了完整的檢查後,當天就想叫她回家,但在希傑的堅持下,還是住了兩天。
第二天早上,滿臉歉疚的房東——卡第先生帶著202的鑰匙,來到向小瑪麗詢問到的病房向葉馨與希傑道歉。
「葉小姐,真的很抱歉,我們真的是打算那周回來的,但我的兒子在回來的途中吃壞肚子,硬是病了一個禮拜,接下來,我們的車子拋錨,黑心的拖車公司居然把車子拖到亞維儂一家從未開張的修車廠,又折騰了一個星期,後來很不幸的碰到綁匪綁錯人……才會拖到今天才回來。」
房東哀怨的訴說衰到最高點的這個月,希傑在一旁強忍住笑——那些一聽就知是他手下的小小幽默。
「葉小姐、希傑先生,請你們原諒。」房東先生相當愧疚,好像恨不得以死謝罪。
「房東先生請不要太內疚,人沒怎樣才是最要緊的。」葉馨受不了他一再道歉,連忙這麼說。
「瑪麗安東尼小姐說,葉小姐是因為壓力過大引發身體不適,水果有助於壓力的紆解,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祝葉小姐早日康復。」房東獻上水果禮盒。
居然有人以那位因奢侈糜爛被推翻的皇後為名,房東先生不免感歎年輕人觀念變化之神速。
而且,他的屋子居然變成了凡爾賽宮,讓他不知該為它的華麗而歡欣鼓舞,還是為它被亂裝潢而生氣?
「啊,喔。謝謝。」葉馨收得很心虛。因為她既沒生病也沒受傷,怎能平白受贈?
可是她又不能說她沒有怎樣,沒怎樣卻來住院,豈不更難解釋?
「那……這是鑰匙。」房東奉上紅色鑰匙圈的鑰匙,您上次繳的房租就算這個月的。」畢竟她一天也沒進202住過。
「好,謝謝。」葉馨愉快的收下,「你真的不用內疚,合家平安最重要。」
「嗯。」房東心有戚戚焉,「能認識仁慈、善良、肯為他人著想、願為他人祝福的葉小姐,一定是天主的保佑。」
「呃……呵呵……」葉馨不知該怎麼回應,只好傻笑。
「那麼,請葉小姐好好休養,我就先回去了。日後若有住宿上的問題,歡迎向我反應。」房東起身告辭。
「謝謝你的禮物和祝福。」
房東走了,病房裡剩下葉馨和希傑。
希傑鎖上房門,便餓虎撲羊般的撲到葉馨身上。
「啊,你要做什麼?」葉馨嚇得連連驚呼。
昨晚已經做一夜了,還不夠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堅持你住院?」希傑鑽進她的棉被裡問。
「你昨天說過了。」答案太羞人了,她難以啟齒復述。
「難道你一點都不想被我親、被我抱?」一心只忙小瑪麗的事,他懷疑那幾天她心中有沒有他。
「我昨天回答過了。」答案太羞人了,她不想再說一次。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要知道你今天想不想被我親、被我抱。」希傑霸氣的說。
葉馨用棉被遮住臉,點頭。
AA 「我沒聽到。」希傑在她的身上作怪,逼她的身子熱情的蠕動、口中發出銷魂的吟哦。
「答案呢?」
「嗯……啊……」
「想不想?」
「哼哼……」葉馨很為難,她腦中一片空白、身子不斷燃燒,無暇回答他的問題。
「看來是不想。」
「想!」
「什麼?我沒聽見。」
「想,想被你親、被你抱!」葉馨不滿的嚷嚷。
「Ik hound van u。」她現在肯定這句不是什麼好話了。嗚,他好壞。
如果法國政府舉辦「最有助於推動國內經濟振興」年度十大排行,小瑪麗肯定會入圍——辦理出院攜手回到202的希傑和葉馨不約而同有這樣的感歎。
金色的國王寢宮變成了金銀輝映的王後寢宮,牆上、天花板上的金色花飾、繪畫,都完全仿造凡爾賽宮!尤其壁上那幅肖像畫,臉孔雖是小瑪麗,姿勢卻完全模仿瑪麗安東尼。
葉馨張口結舌的看著唯妙唯肖的每一角落,不斷在心裡感歎——錢,真是萬能啊!
希傑滿臉受不了的表情——那個女人他不認識,她迷洛可可迷瘋了。
「表哥,你們回來啦!怎樣?喜不喜歡我的寢宮?」一只手撩開繡著葡萄與葡萄籐的床幔,小瑪麗從裡頭探出半張臉,「請等一下,我馬上換裝招待你們。」
「不用了,我們只是來搬家而已。」希傑一點都不想在這裡多待一秒、一點都不想和小瑪麗呼吸到同樣的空氣,隨便抓抓葉馨的衣物,提起她的超大行李箱就走。
葉馨的折疊桌、家電,全在兩天前的風暴中一命嗚呼;他大部分的家具也沒有幸存,他們的行李都變得極為精簡。
「表哥!」小強緩心一急,整個人跌下床,華貴的絲綢長睡衣像裹粽子般,裹在她身上。
「不用送。」希傑一點都不想和她廢話,打開房門就定出去。
「我們搬去隔壁而已,歡迎你常過來做客。」葉馨面露友善真誠的微笑,收拾法比的細軟。
「哼!」小瑪麗才不想理葉馨,拎起裙擺就追出去。
果然,在隔壁那扇開著的門裡看到希傑。
「表哥,你要棄我於不顧,搬過來這裡?」小瑪麗硬擠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希傑不想理會她,她要是識相,就快滾。
「表哥,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讓你非常生氣,我已經痛改前非,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小瑪麗還有一招——灑狗血!
見希傑不為所動,小瑪麗加碼。
「啊,我太傷心了,犯了這麼可怕的錯誤,還不如不要活算了!」戲劇性的旋身跌倒,哇哇哇地大哭起來。
「表哥……」撐起上半身,伸出手要他牽。
這招果然奏效,希傑拔腿走了過來。
小瑪麗以為他要拉她起身,如她的劇本演出感人肺腑愛情戲,誰知他沒伸出手,只是用鞋尖撥撥她的腳。
小瑪麗的身體反射性的向後移動一步。
希傑繼續撥,直到小瑪麗像海生館裡的海獺,滑行到外頭去。
出了門口,希傑啪的一聲,把門重重關上。
「表哥?」原來他不是要演感人肺腑愛情戲,而是要把她掃地出門?
他怎麼這麼沒有惻隱之心,如果是葉馨,起碼會同情一下……連情敵都會可憐她,他這個未婚夫卻這麼無情……
太令人生氣了,她非罵一罵他,吐吐胸口的怨氣不可!
「表哥,想不到你這麼沒心沒肺無情無義,枉費我這麼費盡心思,枉費我無論如何都想嫁給你……」
這個沒良心的表哥!她說的可是句句實言。
「啊,你無論如何都想嫁給他?」葉馨蹲在小瑪麗身邊,眨著驚訝的大眼問。
這是小瑪麗早就表明的態度,葉馨卻無法阻擋的心痛起來。
小瑪麗嫁給希傑後,她怎麼辦?小瑪麗沒注意到葉馨的出現,被嚇了一跳,但馬上就恢復趾高氣揚的德性。
「當然,我從五年前就愛上他了,比任何人更了解他,我不嫁給他,嫁誰?再說,蘭廷加夫人也答應了,我們的婚禮很快就要舉行了,怎樣?你有意見?」葉馨可是她的頭號情敵,她怎能輕易不弱?
為了顧及面子,小瑪麗快快從地上站起來,把裙子上的灰塵拍干淨。
「沒、沒有……」婚禮很快就要舉行了?不行,這麼值得開心的事,她怎麼可以有難過的表現?「我只是想,你嫁給他的時候,別忘了邀請我。」
葉馨艱難地露出笑容,眼睛不敢梢眨,怕一眨眼,淚珠就會掉下來。
小瑪麗的婚禮肯定很有趣,錯過就太可惜了。她要自己這樣想。
到時還可以看到穿新郎裝、很帥的希傑。她要自己露出熱情祝福的模樣,把熱淚默默往肚裡吞。
希傑沒有告訴她,一定是怕她傷心,她不可以讓他擔心。她告訴自己。
「啊?」邀請她?小瑪麗驚訝得下巴快掉下來。她在跟她斗,她絕不能認輸。「那當然,我們一定會有像瑪麗安東尼那樣的盛大婚禮,我會是最美麗的新娘,表哥則是……最……」
小瑪麗愈說愈慢,因為希傑正臉色陰暗的站在葉馨身後。
「什麼叫『你嫁給他的時候,別忘了邀請我』?」聽到她們談話的希傑從房內沖出來,張牙舞爪的對葉馨吼:「你是什麼意思?」
居然要讓別人嫁他!這個沒良心又少根筋的家伙,氣死人、氣死人!
「我……她……」希傑為什麼又生氣了?她要怎麼說,才能讓他不生氣?
「告訴你,我要談戀愛、要結婚、要生小孩的對象只有這家伙,你哪邊涼快哪邊閃,別在這裡造謠生事!」對小瑪麗吼完,把葉馨拎進房內,轟的一聲將門關上。
小瑪麗聽到希傑的吼叫,看著他們拋下她,意識到自己再不使出最後手段,恐怕就要終生與瑪麗安東尼皇後那般優渥奢華的生活無緣。
於是,她打出一通電話,給向來為她做主的蘭廷加阿姨——希傑的媽。
「嗚嗚,蘭廷加阿姨,您千萬要為我做主……」先哭啼一陣再說。
「怎麼啦?怎麼啦?可愛的小瑪麗,是不是那個不孝子欺負你了?還是他真的跟那個東方女子在一起?」蘭廷加夫人趕緊心疼的問。
蘭廷加夫人也是在報上看到的消息,但她較周延的地方是派人對相片中那女孩做了全盤調查。
結果顯示——那個叫葉馨的女孩,連他們家一只螞蟻都配不上。
「表哥……表哥非但與她在一起,還不承認和我的婚事,甚至逼我離開他……嗚嗚……」假哭兩聲來助興。
「什麼?那不孝子……我非教訓他不可!」蘭廷加阿姨怒火沖天。
無論如何她都要全力阻止,因為那女孩配不上「蘭廷加」這三個字的邊。
知道蘭廷加阿姨怒火沖天,小瑪麗心裡暗自高興,她奢侈華麗的夢想就要實現了。
既然大功告成,就去百貨公司血拼慶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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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傑氣呼呼的把葉馨丟進202那張剛清潔過的床上,整個身體也充滿壓迫感的壓下來。
「說清楚,你到底是怎麼看我?怎麼想跟我在一起這件事?」希傑盯著葉馨的眼睛,想從那裡看出她的真坐葸。
聽見小瑪麗說要嫁他,居然表現得那麼高興,難道她從沒想過長久的未來……
從沒好好的確認過,是以為他們早已互屬,然而眼下看來,似乎是他一廂情願。
「這個……」難道他並沒有要和小瑪麗結婚?葉馨心裡為這個可能雀躍,實際上卻被希傑嚇得全身發抖,連跳起來歡呼都忘了。
此刻的他跟之前都不同,之前他跟她生氣,是像老虎隨便吼幾聲嚇唬小貓,現在,他像獅子般具有無可撼動的王者威嚴和氣勢,讓人未經允許不敢呼吸,葉馨嚇得手腳全軟了。
「說!」希傑大吼。
「可怕!」葉馨的大腦完全無法思考,只能最忠實地喊出現在的感覺。
希傑全身震了震,這就是她對他的感覺?就是她對他的觀感?希傑的俊臉瞬間變換過數種顏色,腦中閃過數十個畫面。
照顧法比,他決定的;第一個吻,下命令得到的;第一次做愛,連哄帶騙得到的;第一頓晚餐,也是他下命令的結果。
真正的事實是——雖然他們共享過無數的喜悅、甜蜜和激情,那全不是她願意的!她完全活在他的脅迫下,不管是照顧法比、做料理、一起去學校、上床……雖然她都表現得很開心,但誰說那不是因為不想得罪他?
所以她花大量的時間照顧小瑪麗,把握任何疏遠他的機會!
而他其實只是個利用她的膽小占盡她便宜、欺負她的惡魔!
不,絕不是那樣,他感覺到了,她喜歡他、愛他,絕對不是出自被逼迫!
可是當他的眼光接觸到身下的葉馨,這個堅持不攻自破——她姣好的的臉色慘白,美麗的大眼裡裝滿恐懼,嬌小的身子頻頻打顫……
該死,她明明這麼怕他,為什麼他視若無睹,獨自沉浸在熱戀的美夢裡?
「希……傑……」葉馨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成功的控制抖個不停的牙齒,擠出這兩個字。
他的表情那麼可怕,是不是哪裡痛?臉色又變幻莫定,好像身體哪裡受了傷……
她很想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想馬上叫他去醫院檢查,可是大腦自動自發地勾勒出很多他生病的可怕畫面,她就擔心得全身發抖,什麼話都講不出來。
居然怕他怕到連話都講不出來!希傑痛心疾首。這段時間以來,他到底做了什麼?犯了怎樣的錯誤?
他能怎麼做?怎樣才能讓她不怕他?
但他還能怎麼做?全世界幾兆人口,他只對她一個人溫柔,他還能做到什麼地步7.
求她愛他?這是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愛情不該這麼卑微。可是放她走,他滿腔愛意該怎麼辦?但若不放手,豈能讓她在恐懼中度日?
他想抱緊她,抱得更緊、更緊、再更緊一點,但是這似乎只會讓她更害怕,她現在已經夠害怕了!
「希傑,你不要……」她想問他要不要緊,卻很難講完那句話。
葉馨很擔心,他的眼眶泛紅、表情很痛苦、緊繃的身體像強忍著莫大的痛楚,她心疼得要替他哭出來,他沒事吧?
「噓,別哭,別哭。」看到她的眼中盈滿熱淚,想到是自己害她恐懼哭泣,希傑心中猶如干刀萬剮,也知道自己若有良知,該離開她,讓她免於哭泣。
AA 他俯下身去,只想吻去她臉頰上的淚痕,誰知這輕微的觸碰一發不可收拾,熾熱的渴望排山倒海而來,下一秒鍾,他狂野如猛獸的攫取她的紅唇、撕破她的衣服,將火熱昂揚的欲望送進她的體內,並吞下她每一個驚嚇的尖叫。
想要她、想要她、想要更多、更多、再更多一點!
「葉馨、葉馨、葉馨!」希傑不斷喊著她的名字,不斷激昂地將自己的情感與欲望推進她的體內,希望她能明白千分之一,或她的身體記住他千分之一。
「希傑……」希傑從來沒有這麼狂野激暴過,葉馨在害怕之余,更擔心他發生了什麼事。
「葉馨……」希傑吻得她喘不過氣來,恨不得能把她吞下肚、把她嵌入肋骨裡,永世相隨。
「嗯……啊……」除了不斷發出銷魂的吟哦之外,葉馨什麼也無法思考。
狂風暴雨般的激情不知持續多久、高潮了多少次,葉馨終於體力透支的昏睡過左。
「葉馨……」希傑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吻著她酡紅的容顏、汗濕的肌膚,一刻也不想松手。
最後,他仍是用這種脅迫的手段在她身上宣洩欲望!希傑對自己的行為和自制力失望到極點。
「你自由了,不用再擔驚受怕度日,也不用時時看我的臉色,更不用害怕有什麼災難降臨,去追尋你的生活、你的幸福吧。」
他細細吻她的額、眼、眉、鼻、唇,吻她的每一吋,想將她的模樣深深烙在記憶裡,永遠不忘。
「Ik houd van u。」
他替她拉好棉被,又忍不住吻了幾吻,艱難的離開床,整理自己的行李、拉著法比走出房間,從她的生活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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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葉馨打個哆嗦,醒過來。
這是最近一個多月來,葉馨第一次沒有在希傑的擁抱中醒過來,也是第一次沒有看到希傑好看的睡臉。
「希傑……」她驚坐起來,看見床邊被撕破的衣服,想起睡前的暴雨激情,突然一股空虛襲得她心中惶惶。
說不上原因,只覺得無比恐慌。
「希傑。」她轉頭四處尋找,這屋子空空如也,視線所到之處沒有別人。
窗外一片灰蒙,是天剛要黑?還是要亮了?不管是正要黑,還是正要亮,她都必須快起床,因為要照料法比。
她移動身子,覺得酸麻不已,稍梢一動就累得只想躺平。
「不行,法比……」她習慣性的尋找法比的位置,發現法比的家具、飼料全失去了蹤影。
「法比!」葉馨大喊,拿床單裹好身子下床尋找,全身痛得跌在地上時,她又發現了一件更重大的事。
不見了!放在這裡的,希傑的行李不見了;放在那裡的,他的梳子、一堆發油不見了;掛在那裡的,他的西裝不見了!
不見了,全不見了,好像從空氣中蒸發一樣……葉馨搖搖欲墜。
這代表什麼?他們分手了?他去和小瑪麗籌備婚禮事宜了?
心好痛,好像被利刃重重的剮了一刀,痛得連哭都哭不出來!
原來當他離開她,她的心是會這麼痛的。她呆坐在地上,久久無法有任何動作。
牆的另一邊傳來碰撞聲,葉馨才想起小瑪麗住在隔壁,也許他們正在做傳宗接代那件事,他會像吻她一樣吻小瑪麗,會像愛撫她一樣愛撫她,對她枕邊細語……
葉馨捂住耳朵,把臉埋在膝蓋間,任雙肩不斷抖動,淚水無聲的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