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月妙女郎 第5章
    一身鑲金邊紅袍,頭頂戴著金飾髮束,略顯福態的面容除了不可侵犯的威嚴,還隱然透著一絲欣慰,她就是大祭司梅臾。她環視著佈置華麗的廳堂,人聲鼎沸、好不熱鬧,看著兒子一襲紅中帶金的衣袍,衣冠楚楚,養他就這麼久就屬今日他最稱頭,最讓她滿意。

    但是她目光瞥到站在祝賀人群中依然神采奕奕,更襯托出他俊拔身影的盟炎時,她的目光閃過凌厲一瞥。這個人將是她兒子最大的隱憂,他的才幹練達,為人精明幹練、城府深沉,只要一不留心,呼炎的王位就有可能不保,這個眼中釘必須趁早拔除,否則他們母子倆也許會先栽在他手中。

    現在完成了虛迷的婚禮,至少可以奠定住兒子的地位,就算他真有不軌的謀算,也必須顧慮到虛迷,畢竟虛迷家族的勢力仍不可小覦,她的家族擁有相當的兵力,若盟炎真要謀反,虛迷的家族定也不會坐視不理。她費盡心機逼虛迷成為少祭司,可是早已先一步算計好了,哼,盟炎想與她比還早呢!

    此時眾人均在等虛迷出來,婚禮開始前按例先要做一場祀祭,由大祭司帶領兩名新人及眾人虔心向上天跪。

    虛迷正由伺女伺候裝扮著,她沉靜得仿如一尊雕像,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卻又美得教人屏息,她的沉靜與廳堂的喜氣形成截然的對比,侍女們彷彿也被她感染到沉靜的情緒,個個均靜默得無聲,專心一意的為她裝扮。

    望向鏡中的自己,虛迷忽地輕扯一笑,至少有一件事令她覺得不那麼悲哀,那個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得不到她的初次,她已在昨夜給了別人。

    「為什麼?」盟炎雖受寵若驚卻仍很理智的問。

    她的面容沒有揚起一絲的表情,「若你不願意成全我,我可以找其他人。」

    她說得平靜,仿如在談吃飯般稀鬆平常之事。

    他定定複雜的注視她許久,低聲濁重的道:「你確定不後悔?」

    她頷首堅決的望著他。「我只有這條路了。」

    然後他扶她上了床……

    野男人!如果他知道那個野男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不知他作何感想?不只得不到她的心,也得不到她的人,她寧願將身子給別人也不願給他!一個卑劣無恥之人。

    為了塗抹心底的缺口,不讓心崩潰淪陷得更深,她只能這麼做,背叛自己的心,將身子交給別人,令自己對存在心中不該有的想望徹底的死心,澆息想望的火苗。

    侍女為她裝扮,扶她離開房中。廳堂的入口處傳來一波波鼓噪,人人均側首凝望著,虛迷在侍女的扶持下緩緩的走進來,她一身銀白流金的衣裳,高盤起的髮絲上綴著銀質的髮飾,恍如天女般皎潔得不染塵囂。吵嚷的廳堂驀地肅靜下來,大家凝目閉息連大氣也不敢呼一下,一雙雙的眼睛全直視在她身上。

    「啊!蛇!好多!」驀地許多人狂亂的吼道。

    「少祭司被劫走了!」

    瞬間廳堂一片混亂,虛迷在頃刻間自眾人面前被人如旋風般帶走,消失於他們眼前。等他們驚覺要追時,一條條花斑飛蛇從天而降,四面八方也瞬間聚集了無數的蛇,直撲他們,蛇群與他們糾纏許久,然後在一聲極細的嘯聲下瞬間全撤散,一條不餘,眾人仍一片混亂。

    「是蛇星國的人。」有人道。

    「是冰冥!」有人驚道,「我見過他,沒錯。」

    「該死!我們和蛇星國素來毫無瓜葛,冰冥竟敢來劫婚!」一聲咆哮震得人耳鳴許久,「分成四個方向立刻追去,務必給我追回少祭司。」

    「該死,大哥竟然劫婚!」古磊低嘯的驅散了留在迷月國驛站的群蛇,立即與引嬌急迫大哥而去,找了許久就是沒見到他一絲的蹤影。

    「我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做!他一向冷如冰,怎會做出瘋狂的事?」引嬌仍一副沒法置信的模樣。

    「引嬌,此時不是研究他為何這麼做的時候,我們要快點追到他,要他放回迷月國少祭司,否則後果可不是我們能承擔的。」古磊沒了笑容,極目遠眺,「大哥會去哪呢?」

    「不如我們回那山上看看,也許他只是想與她把話說清楚。」引嬌不懷希望的道,心裡隱隱知道他是不可能再回到那山裡。

    「好吧,唯今之計只有如此,若再找不到大哥,我們只得先將這個壞消息傳回蛇星國了。」他無奈的搖首與引嬌來到山中。

    他們仍四處尋不到冰冥的蹤影。

    「他沒來。」

    「看來我們只好先將此事傳回蛇星國,讓蛇後知道了。」

    他們離開後,山林內一株能容十人環抱的大樹的樹洞內,他們尋得急昏頭的冰冥,幽幽的抱著昏迷的虛迷坐在樹洞內,靜靜的凝視懷中的佳人。為了不讓他們發現,所以他只能讓激烈與他爭執的虛迷暫時昏迷。

    她身上穿著的喜服刺痛他的眼,他伸手解去她身上的衣物,餘下單薄的襯衣,她發上綴著的飾物他也不容情的一一除去,是的,她這麼裝扮是很美,但那只讓他想到她竟要嫁給別人!他無法忍受這點。

    冰冥扯下她高盤的髮絲,讓她的髮絲如瀑布般垂落在他膝上。她竟然欺瞞他,背著他嫁人!迷兒,我絕不原諒你。

    他的手撫著她姣瑕如霜的臉,想著她剛才激動的要他放她走……

    「你怎能這麼做!放我回去!」她靈美的面龐閃著怒潮。

    「你竟然欺騙我!今天是你的婚禮!你怎能這樣騙我?你怎能這樣騙我?」他緊箍住她的肩,心田熾烈的怒氣一直衝往胸腔,燒灼著他的整個胸腔。

    她倏地斂起怒容換了口氣央求:「既然你已經知曉,我也無話可說了,請你放了我,我必須回去。」

    「你想回去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他宛如讓人拿刀割心口,激狃的吼:「不,你休想!你怎能這麼對我?你怎能把我的心甩在地上踐踏?你怎能這般狠心的掏剖我的心?我不會讓你回去的!你休想回去!」他立誓般的說完放開她退後擋住了樹洞口。

    她神傷的望住他。「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如果我讓你覺得受了傷,那麼我很抱歉,」她懇求的道:「你們蛇星國沒有婚姻制度,但我們與你們不同,我們有,依我們迷月國的習俗,我必須要嫁人,這場婚禮對我甚至整個迷月國而言,是有很大意義的,我必須要回去完成這場婚禮,請你讓我回去吧。」

    「我不讓。是的,我們是沒有婚姻制度,但是若你真想要一個婚禮,我可以給你,我不許你嫁給他!跟我回迷蛇島,我給你一場婚禮。」他狂熾的盯視她,一步也不讓開。

    「那不一樣,冰冥,你不明白嗎?我是不可能跟你回去的,我只能嫁給他,我別無選擇呀,除了他,我不能嫁給別人的,求你放我回去。」

    「我不明白!你休想回去完成婚禮!你休想回去嫁給他。」他嘶啞痛楚的說,「我苦尋了你二十年,這二十年裡我日夜苦思著你,你卻是這麼對我,無情的扯裂我的心,我的心好痛!為什麼?迷兒,為什麼這麼對我?是我做錯了什麼?是我惹你生氣?」

    她默然無語淒然的望著他,輕搖首,眸子閃著淚光,身上飄蕩著令人聞之淒苦的幽香。

    「我從無心想傷你,我真的無意要傷你。」她喃喃的低語跌坐地上。

    「不要嫁給他。」兩人靜默許久,他聲音打破靜默。

    她抬眼凝望住他,沉沉的低語。「我必須要嫁給他。」她神色幽幽的直視他,「就當……我們從不曾再見,就當這段記憶不曾存在,好嗎?你回蛇星國繼續過你的日子,而我……依然舉行婚禮。」

    他狂怒得箍住她,他幾乎要抓碎她的肩了。「休想!我不允許你這麼狠心對我,你休想回去繼續你的婚禮,今生再也別想回迷月國了。」

    「冰冥,你冷靜一點,我們分屑不同的國度,各自都有各自的責任使命,別這樣,我嫁給他,這是我身為少祭司的使命,這是我無法改變的命運,冰冥,請你不要為難我。」她恢復了冷靜,定然的望著他。

    他冷視著她決然的道:「我不會改變心意的。」

    「你這麼做會令我們兩國起紛爭的。」

    他不顧一切的道:「我管不了那麼多。」

    山林間傳來古磊與引嬌的聲音,他注意到,她也注意到,她才想張口呼喚,他頸間的小紅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的手上咬了一口,她旋即昏迷在他懷中,不及出口的話隱沒於她喉間。

    無星無月的暗夜,冰冥抱著她走出洞外,下山往海濱而去,淡鹹的海風在深沉的夜中吹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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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蛇星國的女人全死光了嗎?他竟然去劫婚!去搶人家迷月國的少祭司!該死!把他給我抓回來,我要見他,立刻。」蛇後的艷容氣得煞白的朝身旁的侍衛咆哮,有人卻在一旁冷瞪著眼說風涼話。

    「你生什麼氣?這下總算能證明你那陰陽怪氣的兒子沒問題了,居然會去搶女人!這至少表示他還有那麼一點正常。」

    「你……」蛇後已經火上心頭,他卻在一旁火上加油,她揪起桌上的酒杯朝他砸了過去,「你給我住嘴!」

    蛇王避開冷言道:「你找錯人發脾氣了,這好兒子可是你調教出來的,怎麼?他做出這般轟轟烈的事,你不高興嗎?哼,若要生氣你也只能氣自己了,竟然把兒子教成這般,我想迷月國不久後一定會派人來向咱們要人,看你怎麼向迷月國交代?」

    「兒子你就沒有份嗎?他的所做所為你也得負一半責任。」蛇後收拾了臉上的怒氣,冷然的瞪視蛇王,「你立在這放馬後炮,還不如想想辦法去把兒子找回來問個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蛇王沒好氣的應道:「若不是做過滴血驗親,我還真不太相信他,是我兒子,他陰陽怪氣、孤僻得不近人情,有哪一點像我?不過他這次劫婚倒有了幾分我的狂熱不羈、不顧一切的性子。」言下之意對冰冥的劫婚他竟還似有幾分激賞哩。

    蛇王身旁的一名美貌女子抱摟著他的腰,將頭枕在他的胸前嬌喃的道:「看他平日冷冰冰的,真沒想到他竟會做出這種事,到底那女子是生得多麼驚天動地?使他竟不顧一切的去劫婚。」

    蛇後瞥她一眼極不快的道:「你是什麼身份?給我閉嘴!不管冰冥他做了什麼事,都輪不到你來說嘴。」

    她撒嬌的抬眼望著蛇王,滿是同情、瞭解的道:「蛇王,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不要她了,她潑辣蠻不講理,真是難相處啊,我想你們在一起的那幾年,你一定很痛苦噢,幸好你明智的決定甩開她,不然你不知會被她折磨成什麼模樣呢?」

    「唉,蛇王,我發覺你這幾年愈來愈飢不擇食了,所選擇的女人真是一個不如一個了,上一位我記得她叫若雅吧,她雖不甚美麗,但至少她的氣質溫婉可人,尚有可取之處,而現在,我真不敢相信你只能找到這麼粗俗的女子了,不過看看你現在……這也難怪啦,你發福得像個水桶般的身材、粗糙的頭髮、焦黃的面容,早巳沒有什麼再能吸引人的地方,只除了蛇王的虛名。」

    說完看到他們兩人同時變臉,蛇後得意得掩嘴而笑,然後偎入她身旁英俊男子的懷中笑得咯咯不停。

    「雖然你有一張美麗的臉龐,但是你那惡毒的嘴減損了你所有的美麗,除了徒具外表,你的內心只能以醜陋不堪來形容,所以你教出的兒子才會如霜般冰冷,因為他早已厭棄了你,他早已看清你醜陋的一面。你只認得權力,其他的你根本都不知道,你不只醜陋還無知,你的所有行為都教他厭惡,因此他才會不敢親近其他女人,他害怕遇上了同你一樣可怕的女人。這點我得承認他比我有先見之明,至少他不會像我一樣掉人一個醜陋女人的陷阱中。」

    蛇王憤慨的說完,拉起身旁的女子對蛇後丟下一句話,「即使你服用再多的無恨花,也無法改變你那顆醜陋的心,縱使你再美,別人也不會樂意親近你的。」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蛇後發怔了半晌,驀地老羞成怒的朝門口丟擲東西,恨聲罵道:「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臭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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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覺得似乎睡了很久很久,就像好幾天了似的,虛迷半睜著眸子,望著陽光灑進來的地方,意識一時還沒有恢復過來,但眼前陌生的景象令她知道這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地方。

    她緩緩起身,陡然發覺身上一陣涼意,低首細看。

    「噢!天!」她驚呼她該不是在作夢吧?她身上竟然只著薄薄的輕紗,就像那日見到的蛇星國女子身上的穿著一樣。她羞赧的想拿什東西來遮掩住身子,她環視四周,陌生的房內竟沒什麼東西可用來暫時遮蔽身子,連條被褥都沒有,只有隨風飄揚一如她身上薄紗的簾子。

    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記憶徐徐的往前推進,回到在這之前的時間,冰冥!那時冰冥在婚禮中劫走了她,噢,是冰冥!

    這裡該不會是……

    她望向窗外,外面青蔥蓊鬱的樹林林立,還有一些她不知名的艷麗的花開得燦爛,在清藍的天空下迎風扶曳生姿,陽光煦然的照拂著,這是……

    「你醒了。」一聲溫柔的聲音響在她耳際,一雙溫暖的大手環住了她的腰間,溫潤的唇在她頸間挑逗磨蹭。不用回首,他身上的氣息她太熟悉了,是他——冰冥。

    「這是哪裡?」雖然她心底已有幾分瞭然,但她還需他的證實。

    「迷蛇島。」

    虛迷緊閉上眼,雖然心中早已有了底,但是她仍很震驚,他竟然真帶她來了這裡!

    「你睡了很久,先吃點東西。」他溢著溫煦的笑扶著她的腰走到桌旁。

    「我不是睡而是昏迷,你究竟讓我昏迷了幾日?」她沒有一絲笑容。

    他不想談這個話題仍笑她。「先吃點東西,嗯。」

    虛迷瞪著他,她什麼胃口都沒有,他真不該如此無智的帶她來這裡,這會造成多大的後果,他難道不知道嗎?嚴重的話也許會引起兩國交戰。

    「把我的衣裳還我。」這種輕薄的紗衣令她覺得羞,彷彿身上一絲衣裳也沒穿,而且讓她感到有些涼。

    冰冥微笑的輕吐兩個字:「丟了。」

    「什麼?丟了?」她訝然不敢置信的問。

    「是的,丟了,現在不知飄流在哪一處的海裡。」知道她發怒了,他握著她的手,深情的說道:「我不喜歡你的那身喜服,那令我見了只會想起不愉快的事,我不希望我們為了那件事再爭執。」

    虛迷撫住臉平伏自己的心緒,她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一顆心懸在半空中掙扎著。而他驀地將她攬在懷中,傾注深情低沉的道:「你是我的,我不許別人來搶走你。」

    在他溫暖深情氣息的環抱下,虛迷覺得心坎的缺口似乎已逐漸擴大,不再是她所能填補了,噢,他可知他已把她逼到了絕境,心不再受她的控制,閉鎖住的愛脫離了她的掌控,築起的心防不斷的在決堤中,一股甜腥的味道滲漏進了喉中,她微微的一顫。

    「你冷?」冰冥細心的發覺懷中的她微微的寒顫。

    「這衣裳太薄了。」虛迷沒有枉費力氣想掙脫他,她靜靜的伏在他胸口讓他抱摟著。費了多大的力氣築起的心防已然崩塌,她已無力再防堵決堤的心,罷了,任它去吧!不須再多做掙扎,讓心依憑它的感覺去吧。最後的這幾日就讓她好好的為自己活一次吧,盡情的快樂一次吧,僅剩的這幾日……她便再不會有痛苦與煩憂了。父親原諒她吧,她真的已無力挽回什麼了。

    真的,她好累!好累!累得不想再做任何的抗拒。

    她定定的看他。「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請將我火化,骨灰灑入海中,我會找到方向飄流回我的故鄉。」

    冰冥脫下自己的長袍為她披上。「你說什麼傻話,我們還有二百多年的日子要過呢,這種生死的事等留待二百年後再談也還不遲,我不許你再說這種話。」

    冰冥蹙眉輕斥。「記得我今天說的話。」她帶著微笑凝然的望著他。

    冰冥在她的額際印上一吻。「將來等我們死時,我會命人將我們一起火化,然後灑入大海,我們永遠都不分開,你到哪裡,我便到哪裡,我們永遠相隨。」他兩潭深似海的眸中盛著無盡的情意,低柔的訴說他無比的深情。

    虛迷不發一語柔情的看著他,感覺到她異常的溫馴,他開心的餵她食物。

    「你不喜歡這衣裳,我叫麗蛇幫你做件厚一些的紗衣。」

    虛迷只靜靜的依偎在他懷裡,吃著他送進她口中的食物。歡愉的餵飽她,他攜著她走到屋外,要她仔細看這座屬於他們兩人的愛巢。

    走在滿園萬紫千紅的花叢中,虛迷溫婉的任他牽著她的手。

    「為什麼?當年你才不過八歲,為何會對我有什麼深刻的感覺?」她一派恬適的問他。

    他笑,笑得溫柔無比。「不知道。也許那時在絕望中你是唯一對我好的人,在我以為自己已瀕臨死亡時,我睜開眼,你那張甜美的小臉龐印入我眼簾,從此深深的鐫刻在我心底,教我想忘也捨不得忘。」

    極目望去,滿地鋪陳著細小的紫紅色小碎花,猶如一張綴著艷麗色彩的花氈,赤著腳踩在花上,滋味妙不可言,虛迷沉醉的靜靜感受腳底小碎花傳來的陣陣柔軟幽香。

    他的話語蕩在她耳際,她報以甜甜一笑,拉著他在一叢開得粉嫩的萑樹旁坐了下來,摘下了一朵花編了兩頂冠帶,為他及自己戴在頭頂。兩人歡愉的笑很甜美,一起編著花項鏈。

    麗蛇訝然的在遠處望著他們。他在笑!少主居然笑啦!而且笑得歡悅無比。那名女子……是因為她?

    秀蛇不敢置信的發愣呆呆瞪視他們。

    「天!麗蛇,你看到了嗎?少主他居然……在笑!是我眼花了嗎?」

    「你沒有眼花,少主真的在笑。」

    「原來少主是會笑的。」秀蛇呆愣愣的道。

    「是那名女子。」麗蛇深思的望著他們,「少主是為她而笑的。」

    「她是誰?」

    「不知道,重要的是她居然能令少主開心!」

    「她好像不是我們蛇星國的人?」

    「少主帶她來時我好似有聞到她身上有一種奇特幽香,會是迷月國的人嗎?只有迷月國的女子身上才會散發出異香。」麗蛇盯視虛迷沉吟的道。

    「那可不行,若她懷了少主的孩子,那麼這個迷月國人豈非會成為咱們蛇星國的蛇後!我想蛇後還有臣民們不會同意的。麗蛇,咱們是不是該阻止少主,或至少提醒少主這點,他可以和她在一起,但不能令她受孕。」

    冰冥瞥見她們,招了她們過來。

    「迷兒,她們是麗蛇與秀蛇,迷蛇島上只有我們四人。」冰冥笑得溫煦的為虛迷介紹。

    「少主,迷兒小姐是迷月國人嗎?」秀蛇忍不住問。

    冰冥滿眼愛憐摟著虛迷。

    「嗯,你們聞到迷兒身上的幽香了是嗎?」他埋首在她頸間深深嗅聞著她清冽的幽香,他愛極了她身上的異香,尤其此時,她身上的異香更是馥郁香馨,甜得醉人。

    此時麗蛇與秀蛇的呼吸間也滿溢著濃郁的甜香,直至此時細看,她們才發現這女子靈美得可人。

    「少主,可否借一步說話?」麗蛇溫雅的臉龐帶著微笑。冰冥盯她片刻才放開虛述,與她走至不遠處。

    「麗蛇,有什麼事?」他平和的問。

    「少主,您可有打算讓她受孕?」麗蛇維持著笑容溫和的問。

    出乎麗蛇意料之外,冰冥搖首。

    「我不會讓她成為蛇後,我的第一個孩子不會是由她孕育。」他平靜的回答,直望著她片刻,他突道:「我認為你是最適合的蛇後人選。」

    麗蛇震住了半晌。「為什麼?您不愛她?」

    「不,正好相反,我想與她共度終生。成為蛇後,她需要負擔的事太多,我們一定無法再如此相守在一起,我不想與她分開,即使片刻。」

    冰冥很理智的道:「況且母后與臣民也一定不會接受異國人成為蛇後的,而你麗蛇,素來行事沉穩練達、仁慈寬厚,在我心中你是最理想的蛇後人選。」

    麗蛇沒想到他居然會屬意她成為下一任蛇後,十分的受寵若驚,更令她意外的是,她和秀蛇的顧慮他早已考量到了,並且做了安排,她驚恐的望住他。「少主,您太抬愛我了,蛇後一事我恐怕無法勝任。」

    「我相信你能做得比母后還好。」冰冥拍了拍她的肩暖暖一笑,然後走回虛迷身旁。

    麗蛇為著他那一笑失神許久,芳心早已屬他,但是此情怕是沒有著落了,她明白,為著這份失落的情,她揪緊了心,但她卻真心為少主高興,終於有人能令他一展笑顏,至少這是值得欣慰的。

    希望他能永遠這麼開心,希望他的笑顏能永遠懸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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