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水知道,他從陳默身上不可能套到任何消息。
花了整整一天在莊中到處尋找囚禁父母的蛛絲馬跡。
可一不能光明正大地找,二不能讓莊裡的任何人起疑,就算他對莊裡的地形熟悉到閉著眼睛都能走,他還是未能找到一點蹤跡。
他不敢保證還能隱藏自己的神態多長時間,要不了幾天,就會被對他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熟悉,了解得比他自己還了解自己的陳默看出破綻。
於是,他決定主動去找那個惡魔!
夜晚降臨了。
就在他准備出門的時候,房門被從外推開。
當那個人走進門的一剎那,他就知道這是另一個陳默。
現在他不用再猶豫,就算背對他們,他也能憑感覺分辨出誰是陳默,誰是另一個陳默。
「我不管你現在是什麼心情有什麼打算,我來只有一個目的。」
男人極度傲慢地撂袍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
缺水轉身正面面對他。
「你想不想救你的父母?」
看著那同一張臉卻截然不同的態度,缺水咬了咬牙,「說,你想要什麼!」
男人笑了,笑得志得意滿,勝券在握。
「我可以帶你去找你父母,甚至可以安排你們出莊隱姓埋名生活一輩子。我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袁缺水以你父母的生死起誓,永遠留在我身邊!」
缺水動了動唇角。
「我知道你現在打算干什麼。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因為你不可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制住我。而且,一旦讓無畏知道我們打算干什麼,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父母絕對活不到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
「我怎麼知道你說話算數!」缺水冷笑。
「你只能信我不是嗎?無論你是打算和陳默撕破臉也好,破釜沉舟也好,或者打算逃出去昭告天下也好,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你的父母將成為過去!何況就算你逃出去告訴天下人,你可以看看有幾個人會相信你?一個是黑道的大魁首,一個是白道的武林盟主,而你又是什麼呢?一個背了污名、罵名的前武林盟主的不孝子?嗤!你知道我和陳默有一百個法子,可以讓你成為過街的老鼠。」
奇異地,他竟然感覺不到憤怒,因為他可悲地知道這人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怎麼樣?你是打算做我的人,還是准備做一具行屍走肉?」
缺水一頓,「什麼意思?」
「呵呵,小缺水啊,我是不是該說你記性不好?你忘了我留燕谷有藥名迷魂了嗎?你想想,你現在差不多已經知道一切真相,而你顯然不會乖乖留在我和無畏身邊做我們的……禁臠。不想你那麼快死,又不想你給我們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最後也只有勉為其難把你訓練成專門侍候服侍我和無畏性欲的性奴。沒有思想沒有痛苦,只有乖乖聽話。不過,我並不想看你變成那樣,所以我現在提出這條既有利於你也有利於我的條件。你覺得如何?」
缺水蒼白的面頰,微微顫抖的雙手,驚恐的眸子,每一樣都告訴無過他說的話起到了何種效用。
「你並沒有多少猶豫的時間,無畏已經打算在明晚就解決你父母。如果你不能答應我的條件,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喂你服下迷魂了。」
說著,男人從懷中掏出一個青色的小瓶放到桌上。
「你說你會幫我救出我父母?難道你就不怕我們逃出去後……」
「我又不是呆子!」燕無過嗤笑,「我自然會喂你父母服下毒藥,以後只要你好好活著,待在我身邊好好侍候我,你父母自然也會長命百歲活在我安排的地方。我亦會定期帶你去看望他們。」
缺水低下頭,心中完全沒有一個主意。
我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到底該怎麼辦?!
等了又等,燕無過開始不耐煩,給出最後一擊,「缺水,要知道你有機會挽救你父母,可因為你那可笑的尊嚴,你父母喪失了最後的生存機會。如果你父母會死,你也是親手殺害他們的劊子手之一!」
「不!」也許他是個無能又懦弱的人,也許他不配做袁家的兒子,可是他希望至少在他活著的十九年可以做些什麼─比如用自己的尊嚴交換自己父母的生存。
「我發誓……」
「繼續。」
「我以我父母……」
「跟著我念。神明在上,我袁缺水在此發誓,願永遠跟隨燕無過,絕不背叛。如違此誓,就讓我親生父母死於非命。念!」
缺水站在自己的小樓臥房中,環看了一下四周,淒然一笑,閉上眼念道:「神明在上,我袁缺水在此發誓,願永遠跟隨燕無過,絕不背叛。如違此誓,就讓我親生父母死於非命!」
燕無過笑了,非常滿意地笑了。
「好孩子,過來,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會遵守你的誓言。把衣服脫了,全部。」
缺水一步步往後退,也不知在躲避什麼,直到碰到床沿。
「把衣帶拉開,慢慢地拉……」有著陳默的臉孔的男人靠在椅子上,眼中流露出狼一般的貪婪。
看著那一動不動的身軀,燕無過冷笑,「如果你連這點都無法做到的話,要怎麼讓我相信你的誓言?」反正短時間也得不到你的真心了,不如現在好好享受!以後等把無畏這邊擺平,老子有的是時間跟你慢慢磨!
「不要騙我。」
「什麼?」
「我說,不要騙我!」
閉著眼,伸手慢慢拉開了自己的衣帶……衣衫一件件滑落,一具男性的健美體魄在燭光的映照下泛出誘人的色澤。
瘦削卻不見骨,肌肉結實緊致卻不誇張,厚實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平滑的背脊,瘦窄的腰身,緊而翹的臀,筆直的雙腿,就連那雙腳都那麼漂亮。
而幾道從他身體上劃過的傷痕,不但沒有損及他的美麗,反而更為他增添了一種男人特有的魅力!也許袁缺水沒有一張可以誘惑世人的面孔,但他無疑有一具可以讓所有女人瘋狂的身體。
不得不承認,作為男人,就連他的性器也漂亮、筆直到讓同性生不出厭惡感。
「睜開眼睛!該死的,你在誘惑我!」聲音沙啞地隱含了濃濃的情欲。
缺水依言睜開眼睛默默地看著他。
「缺水……過來。」
青年赤裸著全身跨坐在男人身上上下起伏著,緊咬的牙關看不出他是痛苦還是悲憤。
用雙手托著青年的男人只解開了自己的褲帶,露出了必要部分,其它地方幾乎看不出一絲凌亂。
「不錯,真不錯,你的悟性很好,不止是在武學上。等我帶你回去……呼……我會好好調教你……啊……好寶貝……我們去床上……」他就這樣站起,抱著青年一步步向床邊走去。
青年昂起頭發出一聲無聲的哀鳴。
***
燕無過突地睜開眼睛。
今晚他在缺水身上高潮了三次。
高潮後的余韻,讓他的神志有了一段短短的飄忽時間。
以往無論在任何人身邊,他向來是發洩完了就走絕不留宿。
扮回陳默的這段日子,他也始終保持了三分警惕心。
他大意了,因為缺水難得的聽話,就連他讓他為他吹簫,他也沒有任何反抗地張開了嘴巴。
得意而忘形!刀子很鋒利,握刀人的手也非常穩定。
默運功力,燕無過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兩處穴道受制。
「缺水,沒想到你還有精神跟我開這樣危險的玩笑,看來我還未努力到家呢!」燕無過輕笑。
缺水沒有笑,近乎木然地道:「帶我去找我父母。」
「好啊,不過你是不是先讓我起來把衣服穿上?再讓僕人給我們備馬備行李……」
刀鋒一拉,一縷血液滲出。
「我知道他們就在這莊子裡。帶我去找他們。」
燕無過聽不出他的話語中有任何情緒成分在,他在想,也許他和無畏都小瞧了這個年輕人。
以為他懦弱、以為他無能,卻忘記了會咬人的狗不叫這句老話。
黑暗中,燕無過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現在那個和他有深仇大恨的青年就赤裸著身子躺在他身邊,他雖不能動彈,卻能清楚感覺到他肌膚的溫暖。
這個剛跟他有過肌膚之親的青年,現在正側著身子,用一把他去果林時掛在身後的小刀橫在他脖子上,他能感覺到他的冷靜,感到他的殺氣,卻感覺不到他的傷心……為什麼?
「不要逼我現在就殺了你。我不想腹背受敵,如果你不帶我去找我父母,那麼我就殺了你,自己去闖。」
無過知道這個赤裸躺在他身邊的青年真的會這樣做,青年凌厲的殺氣直逼他全身。
「缺水,你的手指不要亂動,如果你廢了我或者殺了我,我可以發誓你將永遠看不到你的父母,而且,他們絕對會死得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淒慘!」沒有聽到缺水的回答,但燕無過知道,這個根本上還是懦弱的、心軟的青年一定動搖了。
他也許沒有無畏那麼了解他,但他知道這孩子最大的弱點在什麼地方!
「如果你聽到那天我們的對話,那你也應該明白,我和無畏都想得到你。你要你的父母平安可以,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讓你的父母在安全的地方頤養天年,而且只要他們不主動找我的麻煩,我也絕對不會找他們的麻煩。但條件不變,從此以後你得跟我,我可以讓無畏再也找不到你。」
「你在跟我談條件?」隔了很久,缺水冷笑,「信不信我現在就割破你的喉嚨。」
「信,當然信。」男人的口吻相當不正經,「不過如果你真這樣做的話,就算你現在闖去地牢,看到的也會是你將死的父母罷了。」
「什麼意思?」
「無治。」
「什麼?」
「毒藥的一種,名字就叫無治。」
燕無過看著帳頂,又加了一句:「你殺了我,無畏絕對不會把解藥給你。而解藥的藥方,除了無畏,天下間就只有我知道。」
青年想通後恨得咬牙!刀柄一翻,猛地一拳送進對方腹中!
咳!唔……!
缺水起身,草草擦拭身體,摸黑穿衣著鞋束發。
把燕無過的衣服扔給他,「把衣服穿上。」
燕無過眨眨眼,任口角血絲流出,「咳咳!你不解開我的道,我怎麼穿?」
***
十月二十九日,凌晨。
「如果你想用我跟無畏交換你的父母,那麼你就打錯算盤了。」
頂著陳默臉孔的燕無過走在前面小聲說道。
缺水沒有理他。
燕無過嘿嘿笑。
「無畏不會在乎我,我們彼此都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我們的計劃,就算是我們自己!你把我帶到無畏面前,最後你得到的,絕對比當初落到我手上的下場更淒慘!袁缺水,我早就跟你說過,陳默只是燕無畏的一個假象,他絕不溫柔,對你也絕不會心軟!你破壞了他的計劃,他會讓你生不如死!你為什麼這麼傻?做我的人有什麼不好?不但可以救出你的父母,你也不必落到……唔!」臭小子,你給我記著!燕無過一邊加緊沖,一邊在心中暗罵。
好好的計劃就這麼被毀了!眼看無畏居就在眼前……操!功虧一簣!真他奶奶的!燕無過氣得一肚子髒話。
如果不是自己那麼大意,如果不是小瞧了這小子,如果……難道辛苦一場,到頭來真的全部白費工夫?
「你忘了你剛才發的誓了嗎?難道你希望你父母死於非命?」
缺水輕輕一顫,卻仍舊閉緊了嘴巴。
「你就這麼無法相信我?」男人的聲音中聽不出來是嘲諷,還是其它什麼意味。
兩人一路暢通地來到無畏居,沒有任何人起疑。
無畏居忽然亮起了燈火。
廂房的門被拉開,一條瘦長的身影倚門而立。
看清走廊上的二人,似乎並不感到任何驚訝,叫陳默的男人帶著微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缺水緊緊抓著前面被他制住的男人,死死盯著前方那張臉。
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孔,一模一樣的身高,一模一樣的體型。
就連聲音都沒有任何差別,怎麼可能?!
「外面冷,進來吧。缺水。」
聽到這個聲音,一瞬間有種想要放棄一切,就這樣懵懂無知地生活在這個人身邊也好的想法。
這樣他就不用這麼難過了吧,也不用努力去掩飾自己的難過和傷心。
「我知道你很驚訝,甚至……惶恐。」
燕無過在黑暗中低聲笑,似乎在嘲笑某人努力做出的平靜。
陳默瞟了他一眼,眼中有著無法掩飾的憤怒。
燕無過笑得更囂張。
「缺水,進來。」
「不!」缺水抬起頭,筆直地看向前方的男子。
「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有什麼計劃,現在我用你的親弟弟交換我的父母。」
沒有人知道他用了什麼樣的心情,說出了這句話。
陳默看向囂張大笑的燕無過,淡淡說了一句:「你做的好事。」
「不用謝,無畏。我只是想公平一點而已。」
燕無過嘿嘿笑得詭異。
「我以為我們已經說好了。」
「哈!我們都知道我們那天的說好了代表了什麼。」
陳默不再反駁,轉而面對缺水。
眼光一下變得溫柔,「缺水,這裡有些誤會,我們到屋裡慢慢說好不好?」
「你以為我幾歲?」缺水忍不住諷刺地笑。
「別瞞啦,該知道的他差不多都知道了。你不是奇怪那天他怎麼會在屋頂上跑了兩個時辰麼,他第一個光臨的可是你無畏居的屋頂!」燕無過亦諷刺道。
燕無畏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仍舊看著缺水對他說道:「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父母,只要他們答應我一些條件。缺水,離開這裡。你只要記住:只要你好好活著,好好待在我身邊,你的父母就會安然無恙,記住這點,然後離開這裡。走!」
缺水的身體晃了晃。
燕無過的眼中閃過一抹陰戾之色。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相信了十二年。我相信你,你卻把我送給你弟弟做練功的鼎爐;我相信你,相信到你把我弄得身敗名裂臭名遠揚,還是願意相信你。我也想繼續相信你,可是你不但作踐我,奪走我的家園,還想囚殺我的父母。陳默,我袁缺水,我們袁家到底欠了你什麼?」缺水緩緩說著,說著說著竟嘿嘿笑了起來。
燕無畏終於動容,事情似乎脫出了他的掌控。
燕無畏輕聲一歎,「缺水,你知道我一直都不願傷害你。」
袍袖輕輕一揚。
與此同時,燕無過在一邊也大聲歎息道:「笨蛋呀笨蛋!你這個加起來還沒走過一個月江湖的雛兒,怎麼會是從小就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無畏的對手。」走到睜大眼睛、全身失力一般緩緩跌坐在地上的缺水身邊,燕無過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臉,「如果你再走慢一點,現在你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缺水閉上眼,嘴唇緊緊抿住。
「那麼,我是不是應該感激缺水走得快了那麼一點?」燕無畏的臉陰沉得可以。
燕無過滿不在乎地笑,從地上抱起缺水向屋內走去。
「想不想弄他一回?我知道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適當的發洩。」
「在你弄過他之後?」燕無畏冷笑,反手關上屋門。
「那又怎樣?他精神好得很,而且他也需要一點教訓!」燕無畏白了自己弟弟一眼。以為他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麼?
「剛才真不錯。」
燕無過看老哥不上當也不在意,咂咂嘴,像在回味什麼絕頂美味般瞇著眼睛說道。
「今晚我操了這小子三次!爽死我了!沒有點,沒有反抗,眼睛瞪著我身體卻乖乖的,哈哈哈!我讓他撅屁股他就撅屁股,我讓他張嘴他就張嘴,可惜給那小子迷昏頭了,大意失荊州啊!」
燕無畏努力讓自己當沒聽見。
但等燕無過把人放在床上還特地去剝他衣褲時,燕無畏變了臉色。
「你在干什麼?!」
「干什麼?」燕無過冷笑,一把拉下缺水身上的長褲,「操他!既然你剛才說不碰他,那你就看著我玩好了!這小子就是欠教訓,竟然敢讓我吃這麼大一個癟!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怎行!」
「不行!」燕無畏伸手攔阻。
「為什麼不行?」燕無過的臉色難看到家。
燕無畏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他……」
「他什麼?你還想在他面前裝到什麼時候?或者你還想挽回什麼?告訴你,事到如今你想再怎麼挽回都沒用了!看看這小子的眼睛,都變成血紅色了!哼,他既然這麼不想跟我,爺我也不稀罕他!用他父母威脅他把他玩到爛!等我玩夠了,你想怎麼處置他都行!」燕無過邪性上來,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燕無過掏出一個白色小瓶,強行給缺水塞下一顆藥。
燕無畏欲言又止。
他對自己的弟弟太了解,無過性子一上來任是誰也別想阻止!他大概要的也是這種效果。
無過肆虐,他卻不能阻止。
缺水會如何看他可想而知!
無過,你就這麼想得到他麼?甚至不惜破罐子?自己得不到,也讓別人得不到?!
「這是解藥。爺才不要玩僵屍!要不了一盞茶你的手腳就可以動了。我只有一句話,你想要讓你父母活著,我說什麼你就聽什麼!否則我把袁老賊切碎了玩!」
「無過!」燕無畏怒吼。
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他不能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缺水在他面被不當人的糟蹋。
「怎麼?還想跟我打一架?」燕無過冷笑,口氣沖得很。
深吸一口氣,燕無畏攔到床前,「我們出去說。」
「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好了,說不定我們的缺水也想聽聽呢。」
「我不能讓你這樣對他。」
「哈!聽聽,無畏。聽聽你都說了什麼?你不能讓我這樣對他?我對他的狠你不都看在了眼裡?現在還缺這點麼?當初你要再慢一步,我可差點就讓狗上了他呢!」陰狠在燕無過眼中密布,「你今天不讓我玩他,下次我就當著他老子面玩他到死!」
燕無畏深深皺起眉頭。
無過從來沒有這樣跟他對抗過。
為什麼?難道他對袁缺水……?!燕無畏眼光不由自主瞟到床上那具全裸的身體上,也迎上了一雙飽含各種復雜感情的血紅雙眼。
那個孩子看著他,用一種完全拒絕的眼光。
他還是失去這個孩子了麼……燕無畏長歎一口氣。
「不可能再挽回了,對不對?」燕無畏柔聲對躺在床上的青年說。
「我知道你可能會恨我一輩子,我也不否認我曾經做過的事情。我也有後悔、猶豫過……但我也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燕無畏坐到床沿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頭發,解開他的發結,讓他束成馬尾的長發順枕而下。
「缺水,很抱歉,我恐怕不得不跟你說……以後你就留在我們身邊好麼?換得你父母在無畏莊的地牢中頤養天年。」
燕無過眼神一動。
無畏說了「我們」二字,他打算干什麼?直到他看見無畏坐在床沿邊拉開了自己的腰帶……
燕無畏轉回頭,對他微微一笑。
「無過,不跟你爭了,我們都知道如果兄弟不同心,會有什麼樣的下場。」燕無畏手指著床上木然的缺水,「這,也是給你我的教訓。你我明爭暗斗的結果就是如此!他的心,我們都失去了。但他的人還在這裡。你明白我的意思對嗎?」
燕無過斜靠到書桌上看了自己兄長一會兒,神色變得奇怪。
「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准備毀了他?」
燕無畏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缺水緩緩合上雙眼,很可笑,在這一刻,他竟然真的聽見了自己心髒碎開的聲音。
原來,他的價值真的就在那九陽口訣,和武林盟主兒子的身分上。
當他失去了這兩樣東西,他的父親放棄了他。
如今他的愛人也把他當成了穿舊的鞋子……如果他真的曾是他的愛人的話。
「缺水,不要怕,我們會對你好的,只要你……」男人在他耳邊如是溫柔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