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粉霸王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火燒大涼山
    項小芸緊張地問道:「他們的毒謀得逞了麼?」

    艾皇堂道:「可以說已經得逞,也可以說沒有得逞!」

    項小芸哼道:「這話應該如何解釋?」

    艾皇堂一笑道:「說它得逞,是陸季洪毫不遲疑地把毒酒毒菜都吃下了肚去,說它不得逞,則是那些毒酒毒菜並不曾要了陸季洪的性命……」

    無心師太接口道:「為什麼呢,難道陸季洪已有防備,事先服下了避毒之藥麼?」

    艾皇堂笑笑道:「這只怕除了陸季洪本人而外沒人能夠答覆……當天色將至黎明,陸季洪醺醺思睡之時,花自芳更是百般恩愛,無限溫柔,伺候著陸季洪睡了下去,由於花自芳深知陸季洪武功出眾,不同凡響,故而她極是謹慎,雖然明知陸季洪已在酒菜中中了劇毒,但還是等他鼻息大作,睡得極熟之後,方才暗中招來潛伏著的鐵心公子,兩人一同下手,要將陸季洪置於死地!……」

    項小芸咋舌道:「在這種情形之下,陸季洪又是怎樣逃脫的一死之厄!」

    黃一萍接口道:「那一定是有外援之人,否則……」

    只有無心師太接口道:「這倒難說,陸季洪只怕不是一點毒藥就能夠迷得倒他的!」

    艾皇堂拊掌道:「不錯,陸季洪有神鬼莫測之機,就在花自芳與鐵心公子一同動手之際,他卻突然翻身而起,一掌震斷了鐵心公子的心脈,活捉了七面玉女花自芳!」

    項小芸哼了一聲道:「想必她又下不了狠手,不忍心殺死那妖婦?」

    艾皇堂怔了一怔,道:「何以見得!」

    項小芸道:「既要殺她,只需象對付鐵心公子一樣的將她震斷心脈也就夠了,又何必將她活捉?」

    艾皇堂一笑道:「這到是項姑娘誤會了!……陸季洪將花自芳捉住之後,對她用了不少的刑罰,折磨得她體無完膚,迫問她除開鐵心公子之外,另外是否尚有姦夫,但花自芳並未招出另外的人來,只百般哀求,乞貸一命……」

    項小芸秀目一翻,道:「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艾皇堂沉凝地道:「只怕還有更出乎項姑娘意料的呢,那陸季洪在迫問完了口供之後,竟把她丟在柴堆之中,燒成了一片飛灰!」

    項小芸皺眉道:「奇怪呀,以艾老人家的述說,這中州大豪似乎不是如此殘狠的人物,為何卻有這樣殘狠的手段……」

    黃一萍接口道:「尤其對待花自芳,更不該這樣殘忍,不論她如何罪大惡極,一死已足,又何必將她活活燒死?」

    艾皇堂道:「老化子也是覺得奇怪,那被他震斷心脈的鐵心公子,屍體並未入土,卻被他割得一絲一縷,都掛到了樹枝之上,任由蟲鳥啄食……」

    無心師太忽然一跳而起,叫道:「這都是實在的麼?」

    艾皇堂嚇了一跳,道:「自然都是真的,老化子一向不打誆語!」

    無心師太佛號連誦,道:「糟了!糟了!……」

    項小芸忙道:「老師太是說什麼事糟了?」

    無心師太長歎道:「陸季洪曾習異術,有百毒不侵之能,但看他的這些殘暴行為,分明已是受了劇毒的影響,只怕他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了!……」

    艾皇堂皺眉道:「老化子的話已經快說完了,那就是當花自芳與鐵心公子俱皆伏誅形銷骨化之後,陸季洪曾經收拾了一下,出了涼山……」

    「可知他是去哪裡麼?」

    艾皇堂忖思了一下道:「師太如不見怪,老化子可以直說!」

    無心師太苦笑道:「貧尼要知道就是事實,自然是要你直說了!」

    艾皇堂道:「陸季洪大俠懷念故舊,跑出了涼山,是為了想去找師太……」

    無心師太緊張地道:「他怎知我已出家了呢?」

    艾皇堂搖搖頭道:「他不知道,他要去找的是俗家的李素雯女俠,他並不知道李女俠已遁入空門,成了無心師太……」

    無心師太歎道:「那麼,他……」

    艾皇堂歎道:「他在馳出涼山之後,大約感到無顏重見故人,所以又折了回來,重回一柱峰後的石屋定居,一住三年……就是如此而已!」

    無心師太急道:「目前呢?」

    艾皇堂忙道:「現在與咱們大約有五里之隔,仍在一柱峰後的石屋之中。」

    無心師太道:「能夠確定他還在那石屋之中麼?」

    艾皇堂怔了一怔,但卻毫不遲疑地道:「這大約不會有錯,三天前,曾見他進出石屋,而後一直有人暗中盯視,並沒見他離開過……」

    無心師太回顧了項小芸與黃一萍一眼,道:「咱們目前能否去找他?」

    黃一萍望著艾皇堂道:「這一柱峰四外,可有神武門大股的爪牙?」

    艾皇堂忙道:「老化子已經說過,神武門潛來涼山的高手雖多,但大部分都尾隨著凌磊追了下去,留在此處的數目不多,他們知道兩位姑娘在此,想必不敢妄動,所以這許久時間以來,都沒有什麼動靜!」

    黃一萍道:「既是如此,咱們以速去為妙!」

    項小芸忽然輕聲道:「且慢!」

    黃一萍怔了一怔道:「項姊姊有什麼吩咐?」

    項小芸為難地一笑,道:「我首先要請無心師太同意,我們需要單獨晤談一下!」

    無心師太初時頗有不色之然,但旋即輕一笑道:「你們儘管談吧,我不聽就是了!」

    說著把身子轉了開去。

    項小芸忙向黃一萍、艾皇堂示意,三人圍在一齊,項小芸用手指在地上疾書道:「那孩子可有消息?」

    艾皇堂初時一怔,但旋即也疾書道:「可是無心師太之子?」

    原來項小芸等怕無心師太的地聽之術,只好用指書交談!

    項小芸疾書道:「正是。」

    艾皇堂忙又寫道:「已入涼山境內,隨時可以召來,只因恐怕為神武門之人所劫持,故而目前正匿藏在一處秘密之地,距此不過二里之遙。」

    項小芸停止書寫,揚聲道:「那好極了,咱們去見那中州大豪去吧!」

    無心師太聞聲回身道:「你們談完了麼?」

    項小芸凝重地道:「師太請勿誤會我們的談話,因為……」

    無心師太繃著臉道:「貧尼不曾誤會,不過,在見到陸季洪之前,貧尼先要要求兩位姑娘一事!」

    項小芸道:「師太儘管吩咐!」

    無心師太歎口氣道:「倘若貧尼發覺陸季洪有了不可挽救的病症,必須將他殺死時,希望兩位姑娘不要遲疑,見到貧尼的暗示時要盡快出手,以免……」

    項小芸困惑道:「師太何出此言,您本以心醫馳舉於世,縱然陸大俠士有何不妥,難道師太不能把他治癒麼?」

    無心師太搖頭歎道:「這與失心成瘋不同,因為貧尼瞭解得陸季洪最為清楚,雖然他被花自芳妖媚所迷,但他卻是個宅心仁厚之人,但以他殺死花自芳,又復焚化了她的屍體,以及鐵心公子撕成一絲一縷,掛在樹上任由蟲鳥啄食一事看來,他實在已完全失去了本性,推究起原因來,使貧尼覺得可怕……」

    艾皇堂插口道:「師太究竟顧慮什麼?」

    無心師太搖頭道:「倘若他是純粹失心成瘋,貧尼保證著手回春,倘若他是因毒而瘋,也許有藥可醫,但倘若兩者兼而有之,那就永遠沒有再治好的可能,以他的凶殘情形看來,貧尼只有建議對他忍痛誅除,以免貽禍江湖……」

    項小芸與黃一萍交換了一瞥沉凝的目光,兩人暗暗會意,同聲道:「我們記下了!」

    艾皇堂接口道:「三位若是此刻就去,老化子就當先帶路了!」

    項小芸頷首道:「走吧!」

    於是,艾皇堂大步當先,走出洞來,而後依次是無心師太、黃一萍、項小芸則走在最後。

    一經踏出洞門,一名丐門弟子立刻由暗處晃身走了出來,向艾皇堂深深施了一禮,恭聲道:「參見長老。」

    艾皇堂放低了聲音道:「有事麼?」

    那名丐門弟子忙道:「斷腸洞曾來羽書,凌老俠士與芸娘仍在澗中留連,並且選了許多巨木,有建造房屋的模樣……」

    艾皇堂輕笑道:「很好,另外呢?」

    那化子道:「一柱峰附近經發現的已有五十餘名神武門爪牙,經大概判斷,多是三流人物,而且大多匿伏不動,沒有再向本門弟子攻擊的模樣!」

    艾皇堂道:「這也很好,本長老要去峰後中州大豪的居處了,注意繼續聯絡!」

    不待答話,走了過去。

    山中大火將熄,但仍紅光處處,映照出一片殘破之象,濃煙瀰漫,使人不分東西,難辨路徑。

    艾皇堂大步當先,繞向峰後而行,大約一盞熱茶左右,只見一簇松林密密的呈現眼前。

    艾皇堂收步回身,道:「到了,中州大豪的石屋就在松林之內!」

    項小芸等定神看時,那片松林之前是一條溪澗,後面就是聳峙插天的一柱峰,風景可算十分幽美,在此建屋而居,倒是不焉啻神仙生活。

    忽然,松林邊一條人影疾掠而至,項小芸等初時吃了一驚,立刻蓄勢而待,準備出手。

    但立刻發覺,那是一名丐門弟子。

    只見那化子站在艾皇堂面前施禮道:「參見長老。」

    艾皇堂沉聲疾道:「情形如何?」

    那化子忙道:「中州大豪正在石屋門首……」

    艾皇堂訝然道:「他出了石屋?」

    那化子道:「有兩名神武門之人偷偷混了進去,企圖不明,他們立刻被中州大豪所擒,正在門首迫問口供呢!」

    艾皇堂並未再說什麼,回頭向三人看了一眼。

    無心師太面色沉凝得一片蒼白,一言不發,舉步向林中就走,項小芸相顧一眼,隨後跟了上去。

    只見林中陰沉,踏入三四丈深,仍然不見石屋所在。

    項小芸秀眉雙鎖,忽聽一串喝叱聲傳了過來:「是你放的火,還是他放的火?」

    聲音低沉憤怒,令人心頭發顫。

    無心師太聽得那聲音立刻全身一震,顯然激動得差點倒了下去!

    再度前行兩丈,無心師太首先收步站了下來,只見她身子搖了一搖,疾忙靠到了一株松樹上。項小芸等急忙靠了過去,只見無心師太的面色慘白,額頭冷汗如雨,身子也不停抖顫。

    艾皇堂看得白眉深蹙,忍不住輕聲問道:「師太這是怎麼了?」

    無心師太輕輕顫聲道:「沒有什麼,你們注意看……他……」

    原來在樹幹掩映中,一座石屋果然已經呈現眼前。

    眾人悄悄看去,只見石屋前後以及石頂上都生滿了密密的荒草,可以想見已是許久未經打掃。

    石屋之前則坐著一個雙目如炬,長髮披肩之人,那形狀簡直介於半人半獸之間,正在怒氣不息地喝叱著躺在他面前的兩名黑衣人。

    那兩人似是被點了穴道,僵直地躺著不動。

    只聽似人似獸的中州大豪喝叱道:「快說,你們都啞了麼?」

    那兩人掙扎著同聲道:「我們說過多少遍了,您老是不信,又有什麼辦法?」

    中州大豪吼道:「你再說說看!」

    那兩名黑衣人之一叫道:「放火的是窮家幫的人,窮家幫就是討飯的化子,只要你在這松林附近找找,就能找出幾個來……」

    中州大豪哼道:「窮家幫不是討飯的麼?」

    那黑衣人道:「不錯,但他們也會殺人放火!」

    中州大豪沉思了一下,陡然大喝道:「胡說,我就沒有看到過要飯的化子殺人放火!」

    那黑衣人忙道:「方纔我們經過這附近,被兩名持刀的化子追殺過來,才逃到這裡來避難,沒想到倒被您當強盜辦了!」

    中州大豪喝道:「深更半夜,你們從這裡經過做什麼?」

    那黑衣人吶吶地道:「是因為我們在山裡迷了路,走不出山去,走來走去不知道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

    中州大豪吼道:「胡說,我明明看到你在這裡東張西望,鬼鬼祟祟。」

    那黑衣人叫道:「我們是看到那兩名化子,怕他再追殺我們!」

    中州大豪怒道:「你不說實話!」

    伸手一扯,只聽立刻響起了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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