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新娘 第9章
    「大哥!美女在抱,就忘了練武人的警覺性了?」黑暗中一道隔空傳聲的密音,驚醒了正享受溫柔的嵇揚,他微怔地將兩個相偎的身體倏然分開。

    「怎麼了?」殷玲不明白嵇揚為何突然抽離對她的擁抱。

    「有人!」嵇揚一臉機警。

    「是敵是友?」殷玲的臉色瞬間露出警覺。

    「還不知道!」話一說完,上頭屋頂發出了輕細聲響,一個粗聲低吼隨及往下傳來。

    「殷家小鬼,你死期到了。」只見漫天飛舞的暗器伴著這一聲索命聲,由外向內飛向殷玲跟嵇揚。

    「是李拓!」嵇揚一聽那聲音,心頭一驚,隨手扯過床上的被子,一張一收間迅速的將致命的飛鏢盡收被中。

    看來嵇府並沒像嵇揚所說那麼安全,而李拓也不像嵇揚以為他絕對找不到這兒,不想才這麼幾天就被他盯上,而且還打定主意一次要解決他們倆。

    話說中了殷過痕那一掌本得躺著養傷個把月的李拓,根本等不及傷勢完全痊癒便開始行動,殷玲這娃兒知道他太多事了,有這支芒刺在背,現在又加上嵇揚這個冷面捕快,若不及早將他們倆除掉,想他大將軍的身份一定將岌岌不保。趁著黑夜無風的晚上,他隻身南下來到嵇府,親自重操殺手的舊業。

    其實,那晚嵇揚二人連夜出城,他就感覺到事有蹊蹺。果然,派人南下一查便發現當晚他跟司馬浦安兩人曾帶著兩名傷者回家。他李拓,絕不可能讓任何威脅他前途的人繼續活下去,死人是什麼話都不會說的。

    沒想到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襲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嵇府除了嵇揚之外竟還另藏著高手,這真出乎李拓意料之外,那人在他還沒出手之前便識破他的行蹤,示警嵇揚那小子,迫使他不得不會倉卒現身。

    「兩小賊,納命來!」李拓發現暗器已被收拾,乾脆翻下屋頂直接往屋內殺去。

    「嘿!誰納誰的命可很難說哦!」黑暗中一個身影硬生生擋住他的去勢,一面擋著他的前進,一面回頭對房內說著:「老哥,這跳梁賊子就交給我吧!你們小倆口繼續剛才未完的事,沒關係,我們不會打擾的,哈……哈哈……」虧這人還真有點底子,竟能邊跟李拓打架邊嘻皮笑臉談笑著。

    「麒弟?」這句話,總算讓嵇揚聽出出手救他跟殷玲的人是誰了。

    「這人……嘴巴真壞!」原本全身戒備應戰的殷玲被嵇麒這一席嘲弄,羞的方寸大亂。

    「來!咱們出去瞧瞧!」嵇揚笑著拉起殷玲的手,開門閃身而出,只見院子裡早有兩個人影對起手來了。

    「麒弟,小心!」一看對打的兩人,一人果真是李拓,另一人也確是嵇揚離家多年的弟弟嵇麒,看他的身手,別說沒負傷的李拓,縱然他當年叱吒武林時的功力,可能也不容易勝得了嵇麒。看來麒弟應該是學成下山了,嵇揚心裡湧起無比的欣慰。

    「臭小子,你找死!」李拓招招發狠,迎著逼他快走投無路的嵇麒。

    「傻瓜,你見過有自己找死的笨蛋嗎?我看你是只軟腳蝦,好吃的很,所以才湊上來的。」這個嵇麒不僅手上的招式逼得他無路可退,連嘴巴說的話都想氣死他。

    「麒弟!別殺他!」嵇揚擔心胞弟下手太重真的殺了他。

    「要殺我!沒那麼簡單。」明明處於弱勢,但李拓說什麼也不肯認輸,連中了嵇麒兩掌後,繼續做困獸之門。

    「讓我來!」殷玲突然跳入戰場架開嵇麒的招式,由她自己跟李拓對決起來。

    「喂!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土匪……」

    正打著興起的嵇麒沒料到會有人進來跟他搶打架,想都沒想一轉身竟對殷玲那頭打去。

    「麒弟!讓她……」嵇揚看轉眼間兩人像快大打出手,連忙制止嵇麒繼續跟殷玲搶著對李拓進攻,他知道殷玲現在的心情,李拓今夜來襲已經明明白白說明他的確是當年血案的兇手之一。

    「殷小鬼,要殺我,來吧!我等著。」戰到現在,李拓已經豁出去了,今晚三個人任何一個人跟他單打獨門都有可能勝過他,何況現在他又被剛剛那小子連中兩掌,現換上殷玲,他知道她一定會取他性命。

    「李拓!這一掌是為我爹娘打的。」

    果真,殷玲趁著李拓一個失神狠狠地對他胸口發出凌厲一掌,李拓躲避不及直接迎上了這一掌。

    「這一掌,是為我那個才滿月的弟弟。」又一掌擊中他的左胸。

    「這一掌……」滿臉淚水的殷玲,看著已重傷躺地的李拓,舉在半空中的手,就是狠不下心落下去。

    「玲兒……」嵇揚心痛她必須面對這一切。

    「喂!丫頭,打下去啊!」一旁嵇麒傻傻地看著那打起架來美的像仙女的女孩,不明白她幹嘛不打了。

    「麒弟!」嵇揚厲聲制止唯恐天下不亂的嵇麒出聲挑釁。

    「……你走吧!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沒想到殷玲卻別過臉,寒聲說出這句話。

    「殷……」李拓癱瘓在沙泥之中,不可置信看著她——她竟不取自己性命。

    「我饒過你,因為我不像你是個泯滅天良的人,更不想污了我這雙手。」殷玲看看嵇揚,他的話她都聽進去了,她沒必要為這種人渣陪上自己。

    「李拓如果你還是人,就該廢了武功對那些死者謝罪!」殷玲最後瞪著那張扭曲的臉撂下這句狠話。

    「說的好!」嵇揚對殷玲點點頭,支持她的作法。

    「我……」躺在地上的李拓一陣遲疑。

    「我來幫忙!」那嵇麒一聽殷玲這樣說,一旁老哥也點頭示意,自告奮勇的上前向李拓這一拍,就見李拓痛的臉色慘白,卻哼也不哼一句,這一點,倒還像個漢子。

    「人生夢一場,過往如雲煙,李拓,這十年來你真的良心能安嗎?」嵇麒的舉動並沒激起殷玲特別的反應,她重心仍放在這個現在已成廢人的兇手。「……午夜時分你難道睡得安穩?我爹娘的魂魄難道從沒來找過你……」一聲聲如訴似泣的聲音苦澀地蕩在空氣中。

    「玲兒……」嵇揚擔心殷玲承受不了這段刺骨的悲痛。

    「嵇揚,請你送他回將軍府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殷玲強挺著堅強的外表,其實她的心卻已經是支離破碎。

    爹、娘、弟弟,你們的仇我幫你們報了。

    嵇揚並不打算現在就將李拓送回將軍府,他趨身上前挽起全身癱瘓的李拓,往他房裡走去:「在送走將軍之前,我想先聽他將當年的事做個交代。」他還有多處不解的地方,需要這個當事者解答。

    一旁到後來像被當空氣的嵇麒,突然驚愕地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又看看被老哥拖進房的李拓——

    大哥剛叫他將軍?將軍?是綽號嗎?還是……

    老天!難不成我打傷的是名朝廷大將?

    「喂!大哥!你怎麼可以害我!」嵇麒大叫一聲,緊跟著追進房中。

    「你們要聽,要聽……我就說給你們聽,我李拓是天兵神將下凡,我李拓本命就是一品大官的命……」

    進了房中,李拓已經有些神志不清、歇斯底里的喃喃自語一堆「神」話。

    「李拓,別說些怪力亂神,說重點,為何要殺害殷家全家。」嵇揚為他輸入真氣讓他意識清楚些。

    「為什麼要殺他們全家?哈哈哈!為什麼不殺!十年來我由一介綠林草莽、搖身一變成了統御千軍的督軍統領,官拜二品、集權勢富貴於一身,就是靠那天的功績而來,老天爺注定要我當個統兵千萬的將軍,讓我屹立百年……」

    「廢話少說,我要聽重點。」嵇揚吼住他的嚷聲再次催促著。

    「重點……重點……嘿嘿……是有個重點……你們知道嗎?那個魏忠賢、誰也沒想到,他當年汲汲營營巴結老皇帝,一生榮華富貴家財萬貫、到頭來卻在新皇帝一登基就被打入天牢,斬腰過市,哈,哈,沒那命就是沒那個命。所有一切都是我的……」李拓又是一串瘋言瘋語,任人聽不出所以然。

    「這跟魏忠賢有什麼關係?」嵇揚皺著眉頭問道。

    「是他要我去殺殷石堅的啊!為什麼跟他沒關係?」李拓像看笨蛋一樣看著嵇揚,歪著頭一臉傻笑。

    「你說的是先帝在位時的右相魏忠賢?」嵇揚再一次被案情牽扯之下感到驚訝。

    「沒錯,嚇到了吧?你們絕想不到堂堂一個丞相也幹這種殺人放火的勾當,嘿……」

    「為什麼?為什麼?」聽到這兒,一旁早心如槁灰的殷玲再次聲嘶力竭的哭喊起來下,他們只是一群尋常老百姓,何以讓這些高官爵爺費心設計陷害。

    「為什麼?」李拓不解似的反問一句,「當然為了號稱天下至寶的龍珠啊!」這些笨蛋,連這個都不知道,真好笑。

    「龍珠?」這次輪殷玲和嵇揚露出疑惑。

    「對啊!殷石堅當年千不該萬不該從南洋帶回什麼龍珠,更不該將那龍珠獻給皇帝。」

    「這有什麼不對嗎?」殷玲含著淚問著,難道連進貢都會惹來殺身之禍。

    「等等,若我沒記錯,那龍珠應該是魏丞相進貢的寶物,不是嗎?」嵇揚曾聽同朝官員提過,魏忠賢就是因為進貢這顆可以呼風喚雨、號令天地的龍珠而蒙受先帝寵愛官拜右丞。

    「沒錯,其實那是殷石堅拿給他的,嘿!這就是殷石堅犯下的錯誤,明白的告訴你們,那龍珠應該有三顆,分別是兩顆龍目稱為天龍珠,另一顆傳說集天地靈氣,祥龍本命——一直銜在龍口中的火龍珠,魏忠賢呈上了龍目明珠,卻留下火龍珠,但他怕你爹哪天發現向皇下舉發,他就沒戲唱了,乾脆來個殺人滅口永絕後患。」

    「於是他找來你們師兄弟許以重利,讓你們殺了殷家全家。」

    「沒錯!」

    「你們真是禽獸……」殷玲不齒的向他臉上吐一口口水,她的淚水已乾,心也早枯死,面對這樣毫無人性的畜生,她不屑再多費唇舌。

    「嘿……嘿……」那李拓面對殷玲的口水只一味地傻笑。

    「我帶他回將軍府吧!麒弟麻煩你照顧你大嫂,我連夜啟程,明晚就會回府。」

    「大嫂?」今晚第二次嵇麒露出呆愣的表情。

    這個有個性的美女是他的大嫂?老大哪時候成親的?怎麼沒人通知他下山喝喜酒?太沒道理吧!再怎麼說他都是嵇家二少爺啊,嵇麒心頭有種被遺忘的不平。

    「玲兒?你先回房歇著,一切我們明天再說。」嵇揚不理會弟弟的怒目相對,只記得關照愛妻。

    「嗯……」殷玲像個失了軀殼的魂,一味的對嵇揚點點頭。

    當瞭解所有事之後,一切似乎變得可笑萬分,人的生命竟是那麼脆弱,脆弱到比不上一顆珠子。她突然覺得好虛弱……好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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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西行的官道,一出了城郊,屋瓦人跡都變得稀少了許多。

    這時,天將破曉,天地間還殘留蒼穹的灰茫,遠遠的,一匹駿馬,一身白衫,加上一張愁容,孤零零立在這份冷清之中,那身單薄的身驅像載著千斤槌般,沉重的馱在馬背上,軀策著馬兒慢慢地由官道轉入另一條羊腸小徑。

    殷玲趴在馬背上的臉早巳被淚水浸濕,濕了又干了。前天,趁著夜色她離開了嵇府,嵇麒突然的歸來驚醒了嵇家大小,在那片重逢的喜悅與熱鬧之中、根本沒人注意到她的存在,看見沈精梅像嵇家人一樣自然親熱的融合在他們之間,她這才知道自己與他們是多麼隔隔不入,身份背景差距多大。當然,最重要的她覺得深仇已報,沒什麼理由再留下來了。

    記起沈精梅跟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雖狠毒,但確是實情,以她這樣一個飄泊天涯的女子,哪能當個蘇州嵇家大戶的少奶奶,更不用說當嵇揚的賢妻。

    嵇揚……每想起這個名字,總會讓她心如刀割。

    兩天來連夜趕路,為的就是怕他追上來。她不確定他對她所說的愛,是因為悲憐她的身世而有那麼一點呢?還是因為同情她的無助才言語安慰?但是不管是何者,都容易被時間將他這種心情淡化,而她對他的愛卻無法隨那天的到來。

    離開!是最好的決定,他該娶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該娶個跟他真正心靈相契的女孩,而不是她……

    這份深情,只能壓封在記憶之中了。

    現在,她可以無憾的回天山去了,該回去看看師父,看看過痕大哥,看看屬於自己的天地。

    嵇揚……殷玲發覺自己腦子裡、心裡頭,全是那雙深邃的眼,怎樣揮也揮不去。

    情字,好苦……

    殷玲一路上無語地看著山望著水,這次回天山的路,怎麼走得這麼令人心酸。

    「姑娘!江湖獨行很危險。」蹣跚前行的殷玲被身後一聲低沉男聲嚇了一跳:

    殷玲警覺地挺起背桿,但是……這聲音!猛一回頭,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那熟悉卻憔悴的臉孔。

    「嵇揚?」

    「為什麼不等我?」那張滿腮鬍青臉,兩顆噴火的眼正瞪著她。

    「我……」她無法從驚訝中恢復,這怎麼可能……她才想著他……

    「你真捨得留下我一個人?」嵇揚不管她滿臉的不置信,將馬策向她身邊,更靠近些。

    「揚……」殷玲咬著下唇,終於深情地喊出這一聲,這幾天來的思念、煎熬,現在因那人活生生的出現在她而蕩然無存。

    「玲兒!」那串淚珠,看得嵇揚再也忍不住了,翻過馬背粗暴的將殷玲由她坐騎上拉了過來,雙雙跌落足旁的草葉中。

    「你真是狠心啊!你可知我連夜趕路,從京城回到家裡卻不見你的蹤影,心裡有多急嗎?」嵇揚雙手緊抱護著她避免她滾落時碰痛身體,嘴裡卻是劈頭一陣訓斥。

    「對不起!」殷玲看得出他的怒氣,現在的她是滿臉慚愧。

    「你以為一聲對不起,就能救活我差點枯萎的馬嗎?」這女人,難道不知道那種錐心之痛會令人斷魂。

    「我……配不上你。」她知道他的心意,但是,她不能不為他的未來著想。

    「不准說這種話,在我眼中世上除了你誰也配不上我。」傻丫頭,真的被沈精梅那巫婆洗腦了,嵇揚心頭突然一笑,沒想到自己竟然學起小姒對她的稱呼。

    「我擔心你對我只是因為一時的憐憫之心……」

    「那我早該娶月嫂了。」

    「什麼?」殷玲不明白他莫名其妙說出的這個人名。

    「月嫂當年被我救回家時比你還可憐,她現在是娘的貼身丫環,後來嫁給阿根。」月嫂跟阿根都是嵇家的忠僕。

    「討厭,我是跟你講正經的。」

    「誰跟你不正經來的,小玲,看著我。」嵇揚這次帶點粗魯的扔起她的臉。「我愛你絕不是因為同情,更不是因為憐憫,在廢墟那晚我便被你迷惑,之後,每次見到你,我都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一股奇妙的情愫在體內遊走。看不到你我會想你,見你受傷,我會心痛,無時無刻不想擁著你,摟著你……這一切難道你還要硬說是因為同情而產生嗎?」

    「我只是個粗枝大葉的江湖浪女……」殷玲又將臉埋到他懷中繼續說著他們倆不配的藉口,聽他深切露骨的表白,要她哪有臉抬頭。

    「小傻瓜,你還聽不懂嗎?我要的就是你!」嵇揚又抓回那張面若桃紅的小臉蛋,這次乾脆來記重吻以加強語氣。

    「我不會女紅……」她像背課文一樣持續說著。

    「我還是要你!」再一記重吻。

    「我更不會做家事……」

    「我要你!要你!要你」嵇揚連以吻表示他的決心。

    「你太傻了。」殷玲噙著淚水看著他的傻勁。

    「不傻,你才傻,小姒跟我說沈精梅那天跟你說的那席話,我就知道你這顆小腦袋一定會胡思亂想,所以前晚才要麒弟好好看住你。」

    「沒想到,還是被我溜了。」殷玲自我嘲笑,到現在她都還不能確定自己離開到底對不對。

    「你永遠逃不了的,傻小玲,要不是麒弟一直尾隨著你,我哪能這麼快趕上你。」

    「你說嵇麒他一直跟著我。」殷玲吃驚地瞪大眼四下張望著,竟然會有人跟蹤蹤兩天她卻一點也沒發現。

    「是啊!從你一出嵇府大門他便跟上了,笨丫頭。」嵇揚很高興弟弟沒讓他失望,要不然他可能得大海撈針才能找到這個笨丫頭。

    突然遠處在嵇揚這句話後,傳來一聲笑聲:「嘿!大哥,大嫂可一點都不笨,她只有在長吁短歎、思念情人時才會變得有點,這你不能怪她!因為你也一樣。哈……哈……」

    「嵇麒?你還在啊?」嵇揚倒沒想到這小子還在旁邊「看戲」看這麼久。

    「不在了!小弟不打擾你們倆互訴情款共浴愛河的時光,咱們後會有期,大哥,一切放心!」

    「謝了!麒弟!」嵇揚笑著對空氣中道一聲謝。

    「哎呀?!你弟弟說那什麼話嘛?快放開,我們這副模樣都被他瞧去了。這嵇麒怎麼老是喜歡說些不正經的話,真是的。」殷玲這次又被糗的雙頰潮紅。

    「娘子,你到這時候才擔心已經太晚了,剛我那席愛的真言他都聽見了,只可惜還差這一點他看到……」嵇揚突然捧起那張紅潤的臉,緊緊封住她的紅唇。

    「嗯……」

    「小玲……」嵇揚激情囈語著:「別再離開我……千萬別再離開我……」哀求與熱吻同時落在她耳際。

    「我……永遠陪在你身邊。」殷玲被他的熱情挑熱了全身、忘情的說出承諾,第一次她靦腆地學他伸出舌瓣探索他齒間,這一挑逗讓嵇揚更加亢奮。

    「哦……小玲……」嵇揚乾脆抱起她。雙雙躺入一旁柔軟的草葉中,一邊纏綿地游吻著她的眼簾、粉頸、櫻唇,一雙深情的雙手也開始探索著她嬌柔的軀體。「玲兒……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是。」這次,殷玲不再逃避,敞開鬆弛對他的激情勇敢回應著。

    「我愛你!」嵇揚一聲低呼。

    聽這一聲心語,殷玲喘著氣噙著淚水,感動的望著他——這男人,將是她的一輩子,是她等了一生的愛……

    激情漸退,殷玲滿臉幸福的笑容偎在他身旁,拉過嵇揚的手掌輕咬著:「揚?你可嫌我風塵。」她一聲輕問。

    「不!我只怕你嫌我庸俗。」

    「但我就愛你的庸俗……」殷玲淘氣的回他。

    「哈……哈……看來武林中將多了對庸俗的風塵俠侶了。」

    嵇揚一聲長笑,猛然翻身又壓上她的身子,吻住那片紅唇。

    這時,陽光正爬入草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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