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耀眼的晨光照進房內,初睛在鳥聲碉揪中悠悠醒來。
她緩緩坐起身,毫無防備的讓毛毯無聲無息地滑了下來,露出光裸而烙滿粉紅印記的雪白嬌軀。
端坐於圓桌旁的玄鈺早已穿戴整齊,正微瞇著眼若有所思地盯著床上的初晴,自然也瞥見了她裸露的誘人身軀。
他眸光瞬間一黯,迅捷且悄無聲息地來到床榻邊,將毛毯重新拉回覆住她的身初睛抬起頭來,正對上他那一雙幽黑深遂的眼幢,腦筋頓時完全恢復了運轉,「你……醒來很久了嗎?」昨夜他們根本沒睡多少,他仿佛永難滿足,毫無節制地對她一再索求,一思及此,她的雙頰驀地飄上兩朵紅雲。
仿佛看出她心裡正想些什麼,玄鈺性感的唇角微微上揚,昨夜對他來說,是他所經歷過最難忘懷的歡愛繾卷。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以一種深沉且精炯的目光定定地凝視她。在金色晨曦掩映中,她如畫的眉目是這麼地亮麗、耀眼,比起任何皇戚大臣的格格、公主們,更能教他心醉神馳1但縱使如此,他對她的計畫仍末改變。「既然醒了,我就讓小青進來服侍你沐浴更衣,從今天起,我要你移居梅苑。」
初睛不解地回望他,「移居梅苑?」
玄鈺點點頭,「沒錯,我希望你完完全全屬於我,不再是紅樓春的柳憐心,而是我的睛兒,你待在這裡,會受流言波及和一些好奇者的騷擾。」
初睛遲疑了片刻,「這樣好嗎?」她覺得自己仿佛成了被人藏於行館的侍妾,其實,她只想成為他的粉紅知己,既不妨礙他現有的地位,又不違背她對娘的誓約。
玄鈺一把將她摟進懷裡,「你還不相信我嗎?」他在她耳邊廝磨呢喃著。「我要你待在梅苑等我,一旦流言平息後,我會正式迎娶你為妻……況且。住在梅苑,你隨時都可以陪伴著你娘。」
他對她的用心令她感動,她朝他粲然一笑,嬌羞地將臉埋進他胸膛裡,以至於沒看見玄鈺眼裡泛起一抹譏諷森詭的光芒。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你,但請你記得,就算不能和你結為正式的夫妻,只要你心裡認定我,別無他人,那麼睛兒也心甘情願。」她呢儂軟語,嬌羞地重宣她的誓言。
玄鈺邪魅地撇嘴一笑,「我會好好記住你這句話,希望你也別忘了。」
語畢,他輕輕地推開她,「我已命人在梅苑裡先行打點好一切,梳洗完畢後,我們馬上動身。」
初睛溫馴嬌柔地點點頭,萬萬沒想到這一趟梅林之行,將是她苦難的開始,更注定了一場毀天滅地的情殤……這是初晴第二次來到梅苑。
玄鈺帶著她直接步入後堂的寢室,這臥房與屋後的露天溫泉相連,房裡沒有浮誇的擺設,但樣式簡單而木質講究的床、桌、椅,加上手工制作的絲被、刺繡卓巾以及層層飄揚的床幔,仍透露出雅致不俗的品味。
初睛滿心歡喜地看著這一切,頭一次心裡升起一種歸屬的感覺,能跟自己心愛的人長相廝守,這已是老天賜予的莫大恩惠。
玄鈺從她的身後抱住她,與她臉貼著臉親匿的相依偎。
「從今天起,這裡就是你和我共同生活的地方,你安心在這裡住下來,我會常常來看你,等過一陣子流言平息之後,再迎娶你進禮親王府。」
初睛羞澀地點點頭,甜甜的滋味立即流竄心頭,她倚著他的肩低語:「謝謝你,玄鈺!」
他對她付出的一切讓她感動,也讓她感受到自己有多麼受寵。
玄鈺凝視著她的笑顏,心中盈滿復雜的情緒。他對她又愛又恨,這兩種強烈的情感劇烈地拉扯著他的心,他多麼希望她不曾欺騙他、利用他!
他一向心高氣傲,什麼樣的美女沒有見識過,但從來不曾有哪一個女子如此教他魂牽夢縈,難以自拔。
唯獨她,她是他頭一次動了真情、傾心深愛的女於。為了她,他不惜和阿瑪反目,得罪頤親王府,甚至連一向對他賞識重用有加的皇上也不免對他的作法頗有微辭,而她竟以此相報——將他當成她復仇的棋子般利用、欺騙!
它是怎麼也忍受不了這種被心愛的人所蒙騙、出賣的惟心刺骨之痛,他原該將她驅逐他的視線之外,但他就是無法放開她。
因此,他對她有了另一種安排,他會要她一一償還她欠他的情債。
「現在謝我還太早了些,以後日子還長得很。」他濃眉一揚,邪桃地扯唇一笑,話中有話地說道。
然而此刻的初晴正沉醉於他的柔情之中,半點也沒聽出他話裡的弦外之音。
他喚來一名丫鬟為她整理行囊。
這名丫鬟名喚小紅,長得倒也機伶可愛。
初晴雖然喜歡,但仍納悶地問:「小青呢?你沒讓她跟來嗎?」
玄鈺緩緩她笑道:「她畢竟是紅樓春裡的人,我沒讓她跟來,她也知道你在這裡絕對會受到很好的照顧和服侍,所以才沒告訴你。」
事實上,小青一直吵著要跟來,是他私底下打發走她,因為他不要她再與紅樓春有任何關聯或往來,她的世界裡只能有他,以他為天、為地、為主宰,因此,他要斷絕她與其他人的聯系。
初睛不疑有他地點點頭,任小紅為她解下紫綢披風。
玄鈺拉起她的手溫言道:「等會兒我得回京城一趟,晚上會趕回梅苑陪你吃飯,等我。」
初睛抿著唇,微笑點頭,「我一定等你,路上小心。」此刻起,她已當他是她的夫,也是她的天,就算要她等上一輩子,她也無怨無尤!
玄鈺一回到京城,便直接上頤親王府求見頤親王。
大廳上,頤親王和瑞棠貝勒都在,縱然對玄鈺再有多大的不滿,他們仍不敢怠慢他,誰救他是當今皇上的親侄子兼大紅人。
他的霸氣一半來自權位榮祿,一半則是來自血液裡流澗的剿悍天性,教人不由得心生畏懼。
「玄鈺貝勒今日登門造訪,不知所為何事?」頤親王矜淡卻又不失禮節地問。
玄鈺大刺刺地坐下身子,無視於瑞棠飽含敵意忿然的眼光,逕自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須臾之後,他放下杯子,唇色微微揚起一抹諷笑,拱手向頤親王一揖。
今日前來,特為日前退婚之事致歉。」
頤親王不悅地撇撇嘴,「賢侄既已做了決定,如今道歉又於事何補?這事我已經不想再提起。」
「小侄話還沒說完!」玄鈺挑起眉,不以為然地續道:「這幾日來,小侄詳細思量,覺得自己確實太過莽撞沖動,這退婚一事實在有欠厚道,希望能夠有所補償,以彌補我對寶明格格的傷害。」
「哼!」瑞棠在一旁嗤哼一聲。「婚都已經退了,傷害也已造成,如何補償?玄鈺貝勒不覺得自己有些矛盾可笑嗎?」
「瑞棠,不得無禮!」頤親王爺忙喝道,隨即推上一朵愉悅的笑容,同玄鈺問道:「不知賢侄要如何補償?我家寶明因為這件事而身體微恙,仍臥病在床!」
他畢竟老謀深算,一向懂得見風轉舵,退婚之事雖錯不在頤親王府,但外人只看事實,不究原因。這封頤親王府和寶明確實造成了名譽上的傷害。玄鈺若肯一肩挑起,想個十全之法,於他自然是大有益處,他何不順著台階下,解決這件惱人之事。
玄鈺抿嘴一笑,「我決定收回退婚之議,我和寶明格格的婚約照舊。」
他的話一出,頤親王和瑞棠皆為之愕愣,萬萬料想不到事情竟然有此轉變。
「你……你把頤親王府當成什麼了?你說退婚就退婚,現在又憑著一句話便想挽回!」
瑞棠首先按捺不住地大喝。
頤親王微一沉吟,亦忍不住開口:「是呀!這件事已傳遍北京城大街小巷,若此刻我又貿然答應你的請求,豈不讓頤親王府遭人譏為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儒弱之輩。」
玄鈺仍是一派優閒,不慌不忙地回道:「這面子問題我也明白,只不過王爺難道不該問問寶明格格的意思嗎?畢竟她的意願才是王爺您最應考量的吧!」
這話堵得頤親王啞口無語,那個寶貝女兒自從得知玄鈺退婚之後,便茶不思、飯不想的,整個人足足瘦了一大圈,怎不教人心疼,他又如何不知她對玄鈺早已情根深種,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
「好吧!這事我會向寶明提起,她若願意的話,我這做阿瑪的也無話可說。」
玄鈺滿意地揚唇一笑,站起身來拱手行禮。「那麼小侄便靜待王爺的佳音,告辭!」
「恕我不迭,你慢走。」頤親王心不在焉地回禮。
當玄鈺正欲踏出院子。來到大門處時,卻見瑞棠怒氣沖沖地追了上來。
「你打底在打什麼主意?」他迅速攔住玄鈺的去路,不客氣地質問。
玄鈺好整以暇地瞥了他一眼,「我是出自一片真心想收回退婚的決定,怎麼?瑞棠貝勒好像不太高興似的。」
瑞棠忿然地哼了一聲,「誰知你安的是什麼心!」
「你多慮了,我是誠心要挽回這樁婚事。」玄鈺臉色微微一沉。
「那你對初晴將作何處置?」瑞棠不安地問。
玄鈺挑高濃眉,揚唇冷笑。「這你無權過問,不過說起來我還真得感謝你那日的一席金言,就因為你的那一番話,讓我完全清醒過來,今日才會收回退婚的決定,以免鑄成大錯。」
瑞棠怒狠狠地晰著他,「我不管你這話是真是假,我只想問你初睛現在人在何處?據紅姨所言,她已經離開紅樓春,若我猜得沒錯,她必然被你藏了起來。」
這幾日乎心靜氣下來之後,瑞棠仔細思量,初晴的所作所為其賈並不過分,除了傷了他的心和感情之外,她並沒有對頤親王府的人造成任何傷害,反倒是頤親王府欠她太多,恐怕一輩子也無法彌補。
他開始後悔向玄鈺說了那一番話,生怕他對初睛做出不利的事,甚至傷害了所以他昨日趕忙跑了一趟紅樓春,這才發現初睛早已離開,小青和紅姨只知道玄鈺為她贖了身並帶走她,卻不知道她被帶往何處。
這著實令他心急如焚,他對她的舊情尚在,如今又多了一份為人兄長的關愛之情,若她成為他一時氣憤之下的受害者,他一輩子都無法心安呀!所以他必須將她從玄鈺手裡救出來。依他對玄鈺的了解,他不會輕易饒了欺騙他、利用他的人,何況這人還是他傾心愛戀的女於。
一思及此,他更著急了,「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他沉著聲,毫不畏懼地問。
玄鈺冷冷地瞞視著他,「恕我無可奉告!」
瑞棠再也忍無可忍,一把揪住它的衣領低吼道:「她是我的親妹子,可不是什麼煙花界的女子,你最好把她交出來!」
玄鈺眸光一凜,手腕條地翻轉,輕易地揮開瑞棠的手,臉上揚起一朵經鄙的笑,「現在才要兄妹相認,不嫌太晚了些嗎?頤親王府早已驅逐了她,和她撇清關系,你說她是你的妹子——初晴格格,那王爺、福晉可承認?」
他的話語句句帶著嘲諷初譏剌,卻又一針見血,教瑞棠一時之間啞無言,無法辯駁。
「況且,你的最終目的不就是要我捨她而娶寶明,收回退婚的決定嗎?現在我已謹遵你所願,你倒向我興師問罪了起來!」玄鈺見他不語,繼續說道。
瑞棠惱怒地瞪視著他,「我是要你離開她,可沒要你把她帶走,私下拘禁!」
玄鈺露出一臉狡黠的笑,曖昧地眨眨眼睛,「你怎知我是強將她拘禁,也許她是心甘情願地跟著我呢:」
「你……你別欺人太甚!」瑞棠氣得咬牙切齒,「睛兒她……她是無辜的。」他軟下聲來,又加上一句。當初他告訴玄鈺的那一番話全是他自己杜撰捏造的,睛兒並沒有半點對不起玄鈺的地方。
玄鈺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不耐煩地嗤鼻道:「是嗎?她是不是無辜的,你我心裡都很清楚。」他瞇起眼,若有所思地悌睨著瑞棠,話鋒忽而一轉,冷言冷語地諷笑。「沒想到你改變得倒挺快的,現在倒為她說起話來了,你這做兄長的關愛之情還真教人感動。」
瑞棠霎時紅了臉,但仍硬著頭皮重申:「睛兒她確實是無辜的。那一天我跟你說的話……」
「夠了!」玄鈺陡地沉下臉,寒著聲打斷它的話,「我不想再聽任何一件有關她的事情。恕我失陪,告辭。」
話語一落,他撩起長樹下擺,逕自走向大門。
「玄鈺,我警告你,若是睛兒有絲毫損傷,我頤親王府定不會善罷甘休!」情急之下,瑞棠只好折下狠話。
玄鈺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邪笑。「這你大可放心,我疼她、寵她都來不及了,又怎會傷害她?畢竟,誰忍心傷害那樣一個像天仙般美麗的可人兒。」
說罷,他挺拔的身影隨即邁步跨出頤親王府大門,留下一臉怔忡、悔不當初的瑞棠呆立於庭院中。
向晚時分,玄鈺回到梅苑,正好趕上晚膳時刻。
晚膳是由負責看管梅苑的僕婦們一同烹煮的,不若王府中的大廚向來以名貴菜餚、精致餐點的配菜,加上價值不菲的搖籃、玉碗取勝。反倒是一些尋常百姓家的家常菜。
桌上的菜色有青蔥翠綠的野菜、松茸、竹筍,加上一只烘烤得表皮金黃、香氣四溢的山雞,每道菜皆以樸實的手涅陶盤盛裝,別具一番古樸的美感。
最後的一道菜是餐後甜點——梅子松糕與梅菩茶。這是梅林的特產,全是這裡的僕婦們自個兒烘焙而成。
初睛從沒聽聞過梅菩茶,好奇地經啜一口,淡淡的梅香瞬間盈滿齒頰,那滋味清甜爽口
,若有似無,卻在喉底留下醉人的梅香,果真與眾不同。
「這梅菩茶好生特別,我還是第一次聽聞和品嘗呢!」初睛清婉嬌柔,笑語款款地說道。
玄鈺含笑不語地看著她,只見她麗容冰淨如雪,雙頰卻教熱茶給熏染了兩朵淡霞,在一室燭光澄然的照映下,更顯美艷不可方物。
他的眸光迅速黯沉,流動著深沉的欲望幽芒,突地他揚手一揮,遣退一旁等候服侍的傭僕們。
「過來我這兒。」他朝初睛忡出手,綻出一朵勾挑邪魅的笑顏。
初睛先是呆愣了一下,旋即低垂螓首,兩頰的紅暈更加暈散開來,她嬌羞地站起身,輕移蓮步走至玄鈺身前。下一瞬間,她已被他拉坐於他大腿上,任他的鐵臂環至她身側,緊扣她的纖腰,將她困於自己溫暖的懷抱裡。
「還喜歡這裡吧?可有缺少什麼東西,盡管開口。」他含住初睛的耳垂,將溫潤的氣息吹進她耳裡。
初睛渾身一軟,跟本無法回答他的話,只能輕顫地微點螓首。
看著她紅光瀏瀏的嬌羞臉龐,玄鈺幽黑的幢眸更深更沉了,他的大掌陡地撫上她的嫣頰,狂妄而放肆地摩挲著,寵溺地啞聲道:「睛兒,我的心肝,這一輩子我絕不會放了你,不管發生什麼事,你永遠是我的!你可要有心理准備。」
他那極具親匿意味的挑情細語令她全身竄過一陣悸顫,只能睜著一雙霧蒙蒙的水眸怔怔地凝視著他。
「睛兒……心裡早已認定你,這一生甘願許了你,不離不棄!」她低語輕喃。
「好個不離不棄!」他低笑著俯首,魔性的眼牢牢鎖住她膛大且認真的秋幢,狎匿地伸出舌尖舔舐她芙白的嫩頰,以及櫻紅的唇瓣。
初睛低喘一聲——螓首垂得更低了。
玄鈺寵溺地望著她,一只手沿著她的頸項滑至胸前的柔軟,貪戀地撫弄著。
突然間,門外傳來僕傭們的叫喚聲:「德熙貝勒!」
玄鈺微一僵愣,貼靠在初晴頸畔的唇瓣,不悅地發出喃喃咒罵聲,「該死!」
這梅苑相當隱密,知道的人不多,德熙是他的好友,是唯一造訪過梅苑的人,而他該死的竟忽略了這一點。
他從容不迫地收回在初睛身上游移的大手,但仍緊緊將她攬在懷裡。
下一瞬間,德熙已推開門走進屋裡。
「吆!原來你將美人兒藏到這裡來了,難怪我上紅樓春見不著她。」
一陣悅耳並頗富興味的爽朗聲音響起,驚醒了猶陷於迷情中的初睛。
德熙自動自發地拉了張椅子坐下,睜著一雙充滿愛慕之意的黑撞直瞧著初晴配紅絕美的臉蛋。
玄鈺一臉陰沉,不悅地低喝道:「你看夠了沒?請把你色迷迷的眼光收好!」
盡管知道德熙只是純欣賞,並無奪美之意,但他就是無法忍受其他男人啾著他的晴兒!
將她帶到梅苑就是為了不讓別的男人看見她絕色的容顏,他不否認自己對她充滿了強烈又霸道的獨占欲。
德熙心不甘情不願地收回視線。逕自倒了一杯茶啜飲著,「你真是小氣,我只不過多看兩眼罷了!」他不滿地咕儂著。
初晴尷尬地想掙開玄鈺的懷抱,卻救他雙臂緊緊鉗住而動彈不得。
德熙見狀,控制不住愛說笑的本性,調侃道:「抱這麼緊干嘛?你大可放心,我不可能搶走她的,我還想多活幾年哩!」
玄鈺不語,只是沉著一張臉盯著他。片刻後才開口:「你來這裡做什麼?」
德熙沒有馬上回答它的問題,一雙賊溜溜的雙眼又溜回初睛身上。「你應該讓我和憐心姑娘好好聊聊吧!」
「沒有那個必要!」玄鈺從齒縫中迸出這幾個字,並狠狠地送了一記殺人般的眼光給他,逼得德熙只好收回目光看向別處。
玄鈺低下頭,在初睛耳畔輕語:「先回房裡去!」
初睛如釋重負地點點頭,盈盈起身作揖,轉身進房。
「啊……」德熙惋惜地歎了一口氣,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現在可以說出你來這裡的目的了吧:」玄鈺沒給他好臉色。
德熙閒適地又啜了一口茶,「今兒個下午,瑞棠貝勒上門找我,問我知不知道你是否有其他行館別苑。」
「哦?」玄鈺挑一口匹一眉,平淡地問:「你怎麼回答?」
德熙聳聳肩,「我先問他有何要事,並告訴他你一向都住在禮親王府裡。」
「那他怎麼說?」玄鈺繼續問。
「他沒告訴我為什麼找你,只是一臉焦急,卻又有口難言的樣子。我見他不肯說出實情,便打發他走了。」
玄鈺低頭沉吟了半晌,「若他再上門找你,絕不能將梅苑的處所告知他,知道嗎?」
德熙沒有立即答應,反倒若有所思地望著他,「你有事瞞著我,對不對?」
玄鈺肅冷著一張臉,沉默不語。
德熙一改談笑風生的輕松模樣,嚴肅地問:「這件事和憐心姑娘有關嗎?」
玄鈺仍然沉默不語。
德熙按捺不住了,沒好氣地嚷嚷:「你連我這個至交好友也不能說嗎?」
玄鈺緩緩將視線移駐在他臉上,沉冷地道:「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說,但不是現在。」
德熙盯著他堅定沉凝的臉,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他心裡很清楚,除非玄鈺自己想說,否則,任憑誰都無法從他口裡逼出話來!
雖是如此,但德熙隱隱可以感覺到,這件事必然與柳憐心有關,而且事情顯然也有些復雜,就不知道這事對柳憐心究竟是好是壞,他可不想讓這一位冰清如玉,絕美脫俗的麗人受到一丁點傷害。
窗外,天色漸暗,梅林中隱隱傳來寒鴉的鳴叫聲,那聲音淒涼得教人無端升起愁緒,久久無法排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