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鹽女 第四章
    上官紫緒一直都在考慮怎樣對付伊籐忍的強化訓練計劃,顯然不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但又不能完全否定他的設想,一方面,如果一味地否定,可能引起他的懷疑,另方面,她也需要有這樣的近距離接觸機會,以便執行自己的計劃。

    為了這兩個計劃不至於出現衝突,上官紫緒暗中進行了一些準備。

    次日一早,伊籐忍便來了,這次來得比幾次以前要早很多,也不像前幾次那樣只是坐在大客廳中傻等,他的人還是樓下時,便打了電話上來,告訴上官紫緒,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去打網球,網球拍以及運動服運動鞋等,他已經準備好了。

    上官紫緒聽了,暗吃一驚。他將運動衣褲準備好了,如果真的去一個私人俱樂部的網球場,他們將在更衣室中換衣服。不行,這是萬萬不行的,一定要改變這一計劃。

    「不行,我打網球的水平太糗了。」她說,「跟你這種高手過招,會讓我覺得無地自容,而且,你也會覺得沒趣。我們不如換個運動項目。爬山,怎麼樣?我們去爬觀音山,既進行了訓練計劃,又欣賞了風景,一舉兩得。」

    電話中的伊籐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

    上官紫緒放下電話,手忙腳亂地進行準備,首先是用一塊布將自己的胸前綁緊,以免胸前的兩隻兔子不聽話,在不該活動的時候胡亂地跳著,接著就穿上了昨天買來的運動裝,戴上遮陽帽,對著鏡子照了又照,覺得還算滿意,於是出門,走到樓下大堂,見伊籐忍已經等在那裡。

    「兩個男人在一起爬山,是不是少點情趣?」上官紫緒說,「要不,我們將管理員也喊上。」

    「算了,有一個女人在身邊,渾身都覺得不自在。」

    上官紫緒暗中一笑,一個女人在身邊你會覺得不自在嗎?你哪裡知道,我就是一個`女人呢,你又哪裡有半點不自在了?

    「真的?」她故作驚訝地說,「有女人在身邊,你會覺得不自在嗎?明天,我化一下裝,扮成我的家姐,看你會不會自在。」

    「知道你是化了裝的,那還會有什麼問題?」

    「有沒有問題,明天就知道了。」

    提起上官紫緒,伊籐忍的心中又多了一些想法,便問道:「對了,上官小姐到底幹什麼去了?她什麼時候回來?」

    「原說今天回來的,估計下午會回來吧。她沒有給你打電話嗎?」

    上官紫緒卻暗中責怪自己的疏忽,今天一定要給他打個電話,,讓他相信自己有點急事被纏住了,一時難以來日本,如此一來,這場戲,便可以多唱幾天了。

    像昨天一樣,伊騰忍挽著她的肩,問她:「我們先去吃點東西,還是先去爬山?我估計,山上沒有什麼好吃的,如果不先吃了再上去的話,很可能是早餐和中餐一起吃了。」

    「何必一定要在下面吃?」上官紫緒說,「我們可以買點東西到山上去燒烤,那樣不是更有情趣?」

    伊騰忍一聽,立即大叫好主意,上山燒烤這種事,只是學生時代才會做的事,進入社會以後,似乎就沒了這份浪漫的情致。現在,被面前這個上官紫緒提起來,伊騰忍便覺得,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老了。跟一個比自己年輕許多的人交朋友,能讓自己回到過去的歲月,於是便覺得自己忽然之間又變的年輕起來,這種感覺真好。

    買好了燒烤所須要的工具及食物,重新坐回到車上時,上官紫緒心中非常興奮,這一整個上午,他們都會單獨在一起,她有足夠的時間與他交談,不是以前那種需要幫他完成下半截話。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下步將還原成女兒身,同時又要讓他相信,自己只是上官偉雄,而不是上官紫緒。

    伊騰忍的感覺,卻沒有那麼好,他心中有一種隱隱的憂慮,因為他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這個上官偉雄。他喜歡跟他在一起,喜歡看著他的笑臉,甚至喜歡聞著他身上自然散發出的特殊的氣味。他覺得很奇怪,一般來說,男人身上的氣味不應該是這樣的,大概是因為上官偉雄長期跟在女人後面的緣故吧!

    害怕自己身上那種同性情結再一次抬頭,這正是伊騰忍最擔心的事,然而這件事,卻在不知不覺中滋長,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了一種越陷越深的感覺。

    怎麼能這樣呢?你不是愛著他的姐姐嗎?現在,怎麼能將感情注入到她的弟弟身上?這實在是太荒唐了。他暗暗下定決心,再接觸幾天,如果進一步確認自己與上官偉雄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朋友之情,而是愛情的話,他一定快刀斬亂嘛,將這件事厄殺在萌芽之中。

    「你看上去心事重重,是什麼事呢?」她問道。

    伊騰忍當然不能說出自己的憂慮,只是搪塞說:「公司遇到點小麻煩,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

    「你今天不去公司,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不會,任何問題,戴維斯或者靖彥都會處理好的。」

    「看來,你這個總裁當得很輕鬆。」

    「輕鬆?」伊騰忍一邊駕駛著汽車,一邊字嘲地笑笑,「什麼時候,我將這個總裁讓你當當,我敢肯定,你在第二天就會扔還給我。」

    當一回帝國財閥的總裁?這真是個好主意耶。

    上官紫緒興奮起來,問他:「真的嗎?你真的讓我當幾天,過過癮嗎?」

    「別說幾天,如果你真有興趣,一直讓你當下去都行。」

    她可不想一直當總裁,上官紫緒覺得,還是當自己是女人比較好,至於當總裁嘛,當做一場遊戲,偶而玩一玩,味道也不錯。

    「那倒不必,我只當一個星期。」她說。

    兩人就這樣聊著,到了觀音山腳下,停好車,伊騰忍將那些準備燒烤的東西拿出來,背在自己的身上。

    「我也背一些吧!」上官紫緒說。

    「算了,看你弱不禁風的樣子,別被這些東西壓壞了。」

    聽他這樣說上官紫緒便沒有堅持,其實,她也不敢堅持,以體力論,男人和女人畢竟是有區別的,她一直都在擔心,爬到山腰時,自己可能露出女兒態來,如果背上了這些東西,露餡的時間可能更早,那就不好玩了。

    「我保證,不等你的訓練計劃結束,我會練的比你還棒。」

    伊騰忍在心中暗自說道:「也不要比我還棒了,就現在這個樣子,我才更加的喜歡。」

    上官紫緒在沙漠中生活了很長時間,而且,她一直都在世界各地旅行,若論運動細胞,這個世界中沒幾個女人能與她相比。但是,今天跟她比拚的不是女人,而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運動細胞極為發達的男人。伊騰忍雖然背著許多東西,卻依然疾步如飛,雖然是往山上走,卻與走在平地上沒有太大差別.上官紫緒是鼓起一口氣在他的後面跟著,最初,她甚至還能走在他的前面,很快便露出敗象,有此跟不上他的。

    「 你就不能等人家一下嗎?」她很想這樣說,轉而一想,這是不能說的,哪有男人這樣向男人說話的?那豈不是表明自己是個女人嗎?

    她咬著牙跟下去,到了山腰,再也跟不上了,兩人之間,拉開了十米以上的距離。伊籐忍停下來等她,一邊糗著她:

    「真沒勁,連你老姐都不會像你這樣不中用。」

    「你跟我老姐一起來登過山?」

    「沒有,我是說,你雖然是個男人,卻連一個女人都不如。」

    「算了,從明開開始,我就穿女人衣服,免得你老是糗我。」

    伊籐忍原想制止他這樣做。他的訓練計劃,原來就是要培養出一條真正的漢子來,如果這個上官偉雄乾脆將自己打扮成女人那豈不是更向婦女性化發展嗎?自己的訓練計劃豈不是要前功盡棄?轉而一想,他裝扮成一個女人也好,至少,自己會認為他是一個女人而不會向那個深淵滑得更遠。

    「我敢說,你學女人也不會像。」

    笑話,我本就是女人,還用學嗎?又何來像與不像的問題?

    上官紫緒當然不會將這一問題提出,她現在需要解決的一個大問題是體力的消耗,她需要休息一下,以便自己能夠盡快地恢復。

    「我都快餓死了,我們就在這裡燒烤吧!」

    伊籐忍一想,再往上走,他說不准就得要人背了,自己肚子也確實餓了,便放下了肩上的東西,找了處興地引起火災的地方,開始準備他們的食物。

    幹這些事,上官紫緒是半點都不內行的,又不好意思袖手旁觀,要上前幫他,

    伊籐忍看了看她的動作,生疏而又僵硬,就知道她是從不幹這種事的,便對她說:「行了,行了,你一邊呆著去吧。」

    上官紫緒無事可幹,便在一旁跟他說話。

    「我聽我老姐說,你對女人不感興趣?見了女人就只會說半截話了,真是這樣嗎?」

    「我討厭女人。」他很坦率地說。

    「討厭女人?我覺得女人很可愛啊!你怎麼會討厭呢?」

    「那是你沒有吃過女人的虧。」

    上官紫緒心中一陣激動,他快要觸到關鍵所在了,只有知道了他討厭女人的原因,才好對症下藥。

    「你?吃過女人的虧?」上官紫緒故意裝著不信的樣子,「你騙我吧,像你這種男人,女人吃你的虧差不多,你會吃女人的虧?這樣的話說出去,會將全天下人的大牙都笑掉的。」

    伊籐忍突然停下手中的活,憤怒地看著上官紫緒,惱怒地說道:「你囉嗦什麼?你喜歡女人對嗎?行,我才你找一千個一萬個,到時候,你就知道女人是什麼玩意了。」

    上官紫緒看著他臉上的POSE,真是大吃了一尺,知道這個話題是他所忌諱的,原想終止或者變換一下,轉而一想,不行,一個醫生怎麼能順從病人的意思,不管病人願不願意,自己一不定期要摸準他的病症。

    「既然是這樣,你又怎麼會跟我老姐成為朋友?」

    伊籐忍再次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你老姐不一樣。」

    「不一樣?難道我老姐不是女人?或者,她在你眼裡是中性的哇,我老姐有這麼可悲嗎?竟然被別人認為她不是女人?不錯,她身上的女人味好像是少了點,難怪這麼多年了,竟然沒有一個男人愛上她。」

    「閉上你的鳥嘴!」伊籐忍憤怒地說道:「你知道什麼男人女人?我告訴你,你老姐是一個女人而且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出色的女人。」

    聽了這話,上官紫緒心中猛一陣激盪。哇,原來自己在他心目中有著這樣的地位?雖然伊籐忍不喜歡她就這個話題談下去,她卻不會輕易聽他的指揮,這處話題,不僅是她為他治病的一個重要步驟,而且她也很有興起知道答案呢。

    「這就不好理解了。」她說,「你說你討厭女人,可是,你卻不討厭我老姐,可我老姐卻又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這不是太矛盾了嗎?」

    「你乳臭未乾,懂得什麼男人女人?」

    「是啊,我是不懂。」她說道,「那正晚上,我跟我老姐談了許多,談話的中心一直都是你,你知道我老姐怎麼看待這件事的嗎?」

    伊籐忍忽然來了興趣,他太想知道上官紫緒對自己的看法了。他在感覺到這種心情時,情感深入又受到莫大的鼓舞。他暗自對自己說:哇,你在乎她呢,這說明什麼?難道不是說明你與她的弟弟之間,完全是一種朋友似的友誼嗎?不是因為她,你才會對她弟弟好的嗎?你已經正常了,有了正常人的感情,你已經開始學會怎樣去愛女人了。

    「她告訴了你一些什麼?」

    上官紫緒看著他那急切想知道答案的樣子,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惡作劇的念頭來,故意說道:「噢,這件事可是一個大秘密,至少,不應該由我說出來。「

    此時,伊籐忍已經將一隻雞燒好了,他將那隻雞放在旁邊,空著手向上官紫緒走過來。

    上官紫緒感到了來者不善,驚訝地問道:「你要幹什麼?」

    「說,你姐姐跟你說了些什麼?」

    「我為幹什麼要告訴你?」

    「你不說也行,但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我會將你吊起來,放在那上面去燒烤。」他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上官紫緒真有些害怕了,這傢伙,那雙眼睛真夠嚇人,自己如果不告訴他,雖然不致於真的會被他當他雞去燒烤,但也絕對不會輕易過關。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還是不惹他為妙。

    她從地上爬起來,立即向一旁跑去,嘴裡說:「你想知道的話,就去問我老姐好了,反正,她還要來的。」

    可是,她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伊籐忍便像一陣風似的,已經刮到了她的身邊,輕輕一伸手,便將她的手抓住了,另一隻手猛地抱住了不起她的腰,一把就將她掀到了自己的肩上,扛著向那堆火走去。

    「我跟你打賭,你的肉一定比那隻雞香一千倍。」他說。

    上官紫緒沒料到會演變成這樣,她大吃一驚。

    令她吃驚的,當然不是他說要將她拿去燒烤這件事,她知道,他只不過嚇嚇她,絕對不會真做。最讓她驚懼提他竟然將她當作男從,輕易就動起手來。剛才,幸好他抱著的是她的腰,如果再往上一點點,豈不是發現她的秘密了?不行,這樣玩下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好了,好了,我討饒,行不行?」

    「行。」伊籐忍說:「如果你怕被燒得像烤雞的話,那就快點告訴我,你姐姐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上官紫緒所考慮的不是說了些什麼的問題,這種話,她隨便說都行,因為她就是姐姐,她姐姐也就是她,她此時無論說什麼,也就是她的姐姐說的話了。她所憂慮的是伊籐忍如果不將自己放下來,會不會覺得一些特別?比如男人和女人由於骨骼的不同,體重上有著極大的區別,還有,男人的質感與女人也是完全不同的,時間一長,他會不會知道被自己扛著在背上的是個女人?為了保險起見,她當然要先落地為安。

    「你先放我下來我再告訴你。」

    「你自己不會跳下來嗎?」

    上官紫緒又是一驚。是耶,她現在的身份是個男人,男人哪裡會將這點高度放在眼裡?無可標何,她只得閉上眼睛往下跳了。從他的肩上跳下來,還不是她所面臨的最大難題,更讓她覺得難辦的是自己要怎樣做滑落時才不至於碰著他的身體。此刻,上官紫緒的腹部擱在伊籐忍的肩上,頭前腳後。自己如果是向前落下的話,當然就不必擔心前面那比上有餘的部分會碰到他,問題是那樣可能是頭先落地,會不會使得自己腦袋撞裂,顱腦四濺?那可真是慘了。從前面下當然不行,只能從後面溜下,腳先落地,即使是因此骨折,腿骨骨折和顱骨骨折,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但是,她只要向後溜,自己前面多出的部分,就會在分的肩上「掛」那麼一下,他會不會因此產生疑心?

    這些想法只不過一念間的事,上官紫緒在這一念間做了幾個決定,第一:她必須自己下來;第二,她必須從後面下而不是從前面下;第三,她必須盡可能地避免前面多出的部分與他身體的任何部分發生接觸。

    三個決定一下,只不過一秘鍾而已,她立即開始行動,雙手在他的肩膀上猛一撐,身體就向後方躍了起來。她當然不可能躍得太高,也不可能真像男人一樣躍得太遠,因此,要避免自己身體中的某個部位與他相撞,就只有一個辦法,讓他的身體遠離自己的跌落的區域。

    上官紫緒躍起時,用盡了身上的全部的力氣,猛地推了伊籐忍一把。

    她的原意只是想推著伊籐忍向前走幾步,將他此記得站著的地方讓開,以便她好順利落下。但是,伊籐忍對此沒有絲毫準備,一連向前跳了三步,眼見就要撲到那團火上了。好在他異常敏捷,突然在空中一直翻身,竟從團火上面掠了過去。

    上官紫緒落下來時,果然像也想到的那樣,沒能站住,而是跌坐在草地上了。身上跌落得雖然有點痛,卻也顧不得去管,而是迫不及待地去看自己的傑作,剛抬起頭時,正看到伊籐忍翻身而起,輕易跌過了前面的火堆,心中不禁大喜。她連忙鼓起掌來,大聲叫道:「哇,你好棒耶!」

    說過這句話,她又是猛吃了一驚:糟了,自己得意忘形,竟然忘了此時自己是男人身份,說出的話是女性腔調,語氣也是完全是女性的。

    好在伊籐忍當時只顧應急,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說話。

    他穩住身形,轉過來,對她說:「現在,該你兌現剛才說過的話了。」

    脫離危險之後,她又不想告訴他了,尤其是她覺得這樣的光譜線還真是好玩,因此全像天下所有女孩子遇到這種情形時一樣,撒起嬌耍起賴來。

    「我說過什麼話?我怎麼不記得了?」

    「整個一副娘娘腔。」伊籐忍突然想起自己的計劃,向她面前走了幾步,在離她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來,岔開雙腿,擺出一副迎戰的姿態,對她說:「站起來,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要麼我們以決鬥定勝負,要麼,老實認輸。」

    上官紫緒一聽說要決鬥,她的頭皮就發麻。她倒不是怕與他決鬥,而是怕決鬥的時候,身份不可避免地發生多種接觸。

    「算了算了,真搞不懂你,為什麼時候那麼在意我老姐說了什麼。」

    「是不是還需要我動手?」他挑釁地說道。

    上官紫緒舉起雙手,表示她認輸了,然後說道:「我老姐說,你有一種怪病,叫什麼女性恐懼症,只要見了女人,就手足無措,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她說,跟你說話,真是太費力了。她還說,跟你說話,還不如跟一頭牛說話。」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伊籐忍卻突然大叫了一聲,衝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張好看的臉已經極度變形。

    「真的嗎?她真的這樣說?」

    上官紫緒被他的樣子嚇住了,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但努力了幾次,卻沒有結果,他完全是不自覺地抓著她,手上用的力非常之大,痛得她彎下腰來,以為自己的骨頭被他捏碎了。

    「你捏疼了我。」她叫道。

    他感覺到了自己失態,連心放過了她,並未說什麼話,卻一下子坐在了草地上,整個人像是呆了一般。

    上官紫緒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剛才的話,很可能說得太過分了一些,嚴重地傷了他的自尊。一時間,她竟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又還原成女兒態,走近她,帶點討饒的口氣說:「你別這樣嘛 ,人家只不過跟你開下玩笑。」

    伊籐忍聽說只不過是開個玩笑,立即大喜,再次拉住她的手,欣喜若狂地問道:「你是說,剛才那些話,不是你姐姐說的?」

    上官紫緒見他像個孩子似的,轉眼間情緒大變,心中一緩,暗想道:如果你認定我姐姐是那個叫上官紫緒的人的話,那麼,這話就是我姐姐說的了。

    「你為什麼那麼在意呢?只不過是一句話嘛!」

    伊籐忍的臉上頓時又起烏雲,「這麼說,那句話,還是你姐姐說的?」

    上官紫緒此時又想起了自己的治療計劃,因此說道:「就算是她說的又怎樣?她是個女人,你又不會對女人感興趣,你何必在乎她說了什麼話?」

    伊籐忍一直都盯著她的眼睛的,她看出他期待著她作否定回答,但結果她卻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他似乎是徹底地絕望了,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軟了下來,臉上是一副頹喪的表情。

    上官紫緒心中猛地一驚: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這樣?難道……難道他愛上了我?

    這個想法是突然而來的,冒出來後,上官紫緒又去打量他,真的就發現了他臉上那種只有失戀才有的悲哀。她突然就恍然大悟起來,難怪他會那麼重視她的一句話,也難怪他會有這麼強烈的表現,原來他愛上她。可是,他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嗎?她也是女人耶!對了,幾十分鐘前,他不是對他那個「弟弟」上官偉雄說過,上官紫緒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出色的女人嗎?原來,他不是真的不愛女人,而不沒有遇到讓他喜歡的女人。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就感覺到他的眼中有一團火,那是,她就認定那是愛之火。遇到玫瑰使者那件事時,她非常自然地想到了他,不也是因為那團火嗎?到了日本以後,他派戴維斯去機場接她,。而且將她安排在最好的酒店房間裡,還不能說明問題?再有,他成第二個玫瑰使者,每天一大早,便派人給她的房間送來一大堆紅玫瑰,這不是另一個證據嗎?

    可是,他身上的雙重人格怎麼辦?如果他一直都是現在這種樣子,顯得 有血有肉,有愛有恨,她可能說不准真的願意接受他。可是,一想到她只要還原女兒身,他在自己面前的那種手足無措的樣子,尤其是連話都說不清楚,那真是讓她難受死了。她能接受這樣一個男人成為自己的丈夫嗎?

    同時,她又想重疊,一個對女人不感興趣,甚至見了女人連話都說不清楚的男人如時愛上一個女人,這不僅是一樁奇事,而且也一不定期是一次刻骨銘心的戀愛,這樣的男人,對於如今這花花公子型的負心男人多於牛毛的時代來說,真正可以說彌足珍貴。

    僅僅只是一瞬間,伊騰忍這個人,就無可避免地鑽進了上官紫緒的心裡,而且像有一種特殊能力似的,越鑽越深。

    回到酒店後,上官紫緒傻坐了許久,最後鑽進了書房。

    她鑽進書房是想做一件事:以一種冷靜的思考方式,衡量一下伊騰忍身上的優點和缺點。她拿出一沓紙,然後又握住筆,在那紙的中間劃了一條豎線,線的左邊寫上兩個字:優點;線的右邊寫上另外兩個字:缺點。

    她之所以將優點安排在左邊,當然是準備先列出伊騰忍的優點。但實際上,她在尋找他的優點時,老是有一個大缺點跑來搗亂,她不得不改變主意,先在右邊寫下一行字:與女人一起只能說出半截話,與這樣的男人結婚,溝通將會是一個大問題,以後的婚姻生活,將可能沉悶無趣至極。

    寫下這句話,她心中大吃一驚。天啦,這裡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有這樣一個缺點,便可以蓋過所以優點了。即使他是個再優秀的男人,有誰能容忍他那種幼稚園水平的表達能力?人們說,女人就是耳朵根子軟,最喜歡聽甜言蜜語了。跟這樣的男人結婚,別說聽甜言蜜語了,就是最普通的話都無法聽完整。

    上官紫緒心中一陣煩躁,扔下筆,離開書房,走進臥室,神情懶懶的躺在床上。她在心中,已經將伊騰忍推出去了。

    可是,真的推出去了嗎?

    「既然是這樣,你又怎麼會跟我老姐成為朋友?」

    伊籐忍再次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你老姐不一樣。」

    「不一樣?難道我老姐不是女人?或者,她在你眼裡是中性的哇,我老姐有這麼可悲嗎?竟然被別人認為她不是女人?不錯,她身上的女人味好像是少了點,難怪這麼多年了,竟然沒有一個男人愛上她。」

    「閉上你的鳥嘴!」伊籐忍憤怒地說道:「你知道什麼男人女人?我告訴你,你老姐是一個女人而且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出色的女人。」

    聽了這話,上官紫緒心中猛一陣激盪。哇,原來自己在他心目中有著這樣的地位?雖然伊籐忍不喜歡她就這個話題談下去,她卻不會輕易聽他的指揮,這處話題,不僅是她為他治病的一個重要步驟,而且她也很有興起知道答案呢。

    「這就不好理解了。」她說,「你說你討厭女人,可是,你卻不討厭我老姐,可我老姐卻又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這不是太矛盾了嗎?」

    「你乳臭未乾,懂得什麼男人女人?」

    「是啊,我是不懂。」她說道,「那正晚上,我跟我老姐談了許多,談話的中心一直都是你,你知道我老姐怎麼看待這件事的嗎?」

    伊籐忍忽然來了興趣,他太想知道上官紫緒對自己的看法了。他在感覺到這種心情時,情感深入又受到莫大的鼓舞。他暗自對自己說:哇,你在乎她呢,這說明什麼?難道不是說明你與她的弟弟之間,完全是一種朋友似的友誼嗎?不是因為她,你才會對她弟弟好的嗎?你已經正常了,有了正常人的感情,你已經開始學會怎樣去愛女人了。

    「她告訴了你一些什麼?」

    上官紫緒看著他那急切想知道答案的樣子,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惡作劇的念頭來,故意說道:「噢,這件事可是一個大秘密,至少,不應該由我說出來。「

    此時,伊籐忍已經將一隻雞燒好了,他將那隻雞放在旁邊,空著手向上官紫緒走過來。

    上官紫緒感到了來者不善,驚訝地問道:「你要幹什麼?」

    「說,你姐姐跟你說了些什麼?」

    「我為幹什麼要告訴你?」

    「你不說也行,但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我會將你吊起來,放在那上面去燒烤。」他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上官紫緒真有些害怕了,這傢伙,那雙眼睛真夠嚇人,自己如果不告訴他,雖然不致於真的會被他當他雞去燒烤,但也絕對不會輕易過關。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還是不惹他為妙。

    她從地上爬起來,立即向一旁跑去,嘴裡說:「你想知道的話,就去問我老姐好了,反正,她還要來的。」

    可是,她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伊籐忍便像一陣風似的,已經刮到了她的身邊,輕輕一伸手,便將她的手抓住了,另一隻手猛地抱住了不起她的腰,一把就將她掀到了自己的肩上,扛著向那堆火走去。

    「我跟你打賭,你的肉一定比那隻雞香一千倍。」他說。

    上官紫緒沒料到會演變成這樣,她大吃一驚。

    令她吃驚的,當然不是他說要將她拿去燒烤這件事,她知道,他只不過嚇嚇她,絕對不會真做。最讓她驚懼提他竟然將她當作男從,輕易就動起手來。剛才,幸好他抱著的是她的腰,如果再往上一點點,豈不是發現她的秘密了?不行,這樣玩下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好了,好了,我討饒,行不行?」

    「行。」伊籐忍說:「如果你怕被燒得像烤雞的話,那就快點告訴我,你姐姐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上官紫緒所考慮的不是說了些什麼的問題,這種話,她隨便說都行,因為她就是姐姐,她姐姐也就是她,她此時無論說什麼,也就是她的姐姐說的話了。她所憂慮的是伊籐忍如果不將自己放下來,會不會覺得一些特別?比如男人和女人由於骨骼的不同,體重上有著極大的區別,還有,男人的質感與女人也是完全不同的,時間一長,他會不會知道被自己扛著在背上的是個女人?為了保險起見,她當然要先落地為安。

    「你先放我下來我再告訴你。」

    「你自己不會跳下來嗎?」

    上官紫緒又是一驚。是耶,她現在的身份是個男人,男人哪裡會將這點高度放在眼裡?無可奈何,她只得閉上眼睛往下跳了。從他的肩上跳下來,還不是她所面臨的最大難題,更讓她覺得難辦的是自己要怎樣做滑落時才不至於碰著他的身體。此刻,上官紫緒的腹部擱在伊籐忍的肩上,頭前腳後。自己如果是向前落下的話,當然就不必擔心前面那比上有餘的部分會碰到他,問題是那樣可能是頭先落地,會不會使得自己腦袋撞裂,顱腦四濺?那可真是慘了。從前面下當然不行,只能從後面溜下,腳先落地,即使是因此骨折,腿骨骨折和顱骨骨折,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但是,她只要向後溜,自己前面多出的部分,就會在分的肩上「掛」那麼一下,他會不會因此產生疑心?

    這些想法只不過一念間的事,上官紫緒在這一念間做了幾個決定,第一:她必須自己下來;第二,她必須從後面下而不是從前面下;第三,她必須盡可能地避免前面多出的部分與他身體的任何部分發生接觸。

    三個決定一下,只不過一分鐘而已,她立即開始行動,雙手在他的肩膀上猛一撐,身體就向後方躍了起來。她當然不可能躍得太高,也不可能真像男人一樣躍得太遠,因此,要避免自己身體中的某個部位與他相撞,就只有一個辦法,讓他的身體遠離自己的跌落的區域。

    上官紫緒躍起時,用盡了身上的全部的力氣,猛地推了伊籐忍一把。

    她的原意只是想推著伊籐忍向前走幾步,將他此記得站著的地方讓開,以便她好順利落下。但是,伊籐忍對此沒有絲毫準備,一連向前跳了三步,眼見就要撲到那團火上了。好在他異常敏捷,突然在空中一直翻身,竟從團火上面掠了過去。

    上官紫緒落下來時,果然像也想到的那樣,沒能站住,而是跌坐在草地上了。身上跌落得雖然有點痛,卻也顧不得去管,而是迫不及待地去看自己的傑作,剛抬起頭時,正看到伊籐忍翻身而起,輕易跌過了前面的火堆,心中不禁大喜。她連忙鼓起掌來,大聲叫道:「哇,你好棒耶!」

    說過這句話,她又是猛吃了一驚:糟了,自己得意忘形,竟然忘了此時自己是男人身份,說出的話是女性腔調,語氣也是完全是女性的。

    好在伊籐忍當時只顧應急,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說話。

    他穩住身形,轉過來,對她說:「現在,該你兌現剛才說過的話了。」

    脫離危險之後,她又不想告訴他了,尤其是她覺得這樣的光譜線還真是好玩,因此全像天下所有女孩子遇到這種情形時一樣,撒起嬌耍起賴來。

    「我說過什麼話?我怎麼不記得了?」

    「整個一副娘娘腔。」伊籐忍突然想起自己的計劃,向她面前走了幾步,在離她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來,岔開雙腿,擺出一副迎戰的姿態,對她說:「站起來,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要麼我們以決鬥定勝負,要麼,老實認輸。」

    上官紫緒一聽說要決鬥,她的頭皮就發麻。她倒不是怕與他決鬥,而是怕決鬥的時候,身份不可避免地發生多種接觸。

    「算了算了,真搞不懂你,為什麼時候那麼在意我老姐說了什麼。」

    「是不是還需要我動手?」他挑釁地說道。

    上官紫緒舉起雙手,表示她認輸了,然後說道:「我老姐說,你有一種怪病,叫什麼女性恐懼症,只要見了女人,就手足無措,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她說,跟你說話,真是太費力了。她還說,跟你說話,還不如跟一頭牛說話。」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伊籐忍卻突然大叫了一聲,衝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張好看的臉已經極度變形。

    「真的嗎?她真的這樣說?」

    上官紫緒被他的樣子嚇住了,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但努力了幾次,卻沒有結果,他完全是不自覺地抓著她,手上用的力非常之大,痛得她彎下腰來,以為自己的骨頭被他捏碎了。

    「你捏疼了我。」她叫道。

    他感覺到了自己失態,連心放過了她,並未說什麼話,卻一下子坐在了草地上,整個人像是呆了一般。

    上官紫緒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剛才的話,很可能說得太過分了一些,嚴重地傷了他的自尊。一時間,她竟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又還原成女兒態,走近她,帶點討饒的口氣說:「你別這樣嘛 ,人家只不過跟你開下玩笑。」

    伊籐忍聽說只不過是開個玩笑,立即大喜,再次拉住她的手,欣喜若狂地問道:「你是說,剛才那些話,不是你姐姐說的?」

    上官紫緒見他像個孩子似的,轉眼間情緒大變,心中一緩,暗想道:如果你認定我姐姐是那個叫上官紫緒的人的話,那麼,這話就是我姐姐說的了。

    「你為什麼那麼在意呢?只不過是一句話嘛!」

    伊籐忍的臉上頓時又起烏雲,「這麼說,那句話,還是你姐姐說的?」

    上官紫緒此時又想起了自己的治療計劃,因此說道:「就算是她說的又怎樣?她是個女人,你又不會對女人感興趣,你何必在乎她說了什麼話?」

    伊籐忍一直都盯著她的眼睛的,她看出他期待著她作否定回答,但結果她卻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他似乎是徹底地絕望了,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軟了下來,臉上是一副頹喪的表情。

    上官紫緒心中猛地一驚: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這樣?難道……難道他愛上了我?

    這個想法是突然而來的,冒出來後,上官紫緒又去打量他,真的就發現了他臉上那種只有失戀才有的悲哀。她突然就恍然大悟起來,難怪他會那麼重視她的一句話,也難怪他會有這麼強烈的表現,原來他愛上她。可是,他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嗎?她也是女人耶!對了,幾十分鐘前,他不是對他那個「弟弟」上官偉雄說過,上官紫緒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出色的女人嗎?原來,他不是真的不愛女人,而不沒有遇到讓他喜歡的女人。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就感覺到他的眼中有一團火,那是,她就認定那是愛之火。遇到玫瑰使者那件事時,她非常自然地想到了他,不也是因為那團火嗎?到了日本以後,他派戴維斯去機場接她,。而且將她安排在最好的酒店房間裡,還不能說明問題?再有,他成第二個玫瑰使者,每天一大早,便派人給她的房間送來一大堆紅玫瑰,這不是另一個證據嗎?

    可是,他身上的雙重人格怎麼辦?如果他一直都是現在這種樣子,顯得 有血有肉,有愛有恨,她可能說不准真的願意接受他。可是,一想到她只要還原女兒身,他在自己面前的那種手足無措的樣子,尤其是連話都說不清楚,那真是讓她難受死了。她能接受這樣一個男人成為自己的丈夫嗎?

    同時,她又想重疊,一個對女人不感興趣,甚至見了女人連話都說不清楚的男人如時愛上一個女人,這不僅是一樁奇事,而且也一不定期是一次刻骨銘心的戀愛,這樣的男人,對於如今這花花公子型的負心男人多於牛毛的時代來說,真正可以說彌足珍貴。

    僅僅只是一瞬間,伊騰忍這個人,就無可避免地鑽進了上官紫緒的心裡,而且像有一種特殊能力似的,越鑽越深。

    回到酒店後,上官紫緒傻坐了許久,最後鑽進了書房。

    她鑽進書房是想做一件事:以一種冷靜的思考方式,衡量一下伊騰忍身上的優點和缺點。她拿出一沓紙,然後又握住筆,在那紙的中間劃了一條豎線,線的左邊寫上兩個字:優點;線的右邊寫上另外兩個字:缺點。

    她之所以將優點安排在左邊,當然是準備先列出伊騰忍的優點。但實際上,她在尋找他的優點時,老是有一個大缺點跑來搗亂,她不得不改變主意,先在右邊寫下一行字:與女人一起只能說出半截話,與這樣的男人結婚,溝通將會是一個大問題,以後的婚姻生活,將可能沉悶無趣至極。

    寫下這句話,她心中大吃一驚。天啦,這裡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有這樣一個缺點,便可以蓋過所以優點了。即使他是個再優秀的男人,有誰能容忍他那種幼稚園水平的表達能力?人們說,女人就是耳朵根子軟,最喜歡聽甜言蜜語了。跟這樣的男人結婚,別說聽甜言蜜語了,就是最普通的話都無法聽完整。

    上官紫緒心中一陣煩躁,扔下筆,離開書房,走進臥室,神情懶懶的躺在床上。她在心中,已經將伊騰忍推出去了。

    可是,真的推出去了嗎?

    他拙於表達,看起來是一大缺點,但換一個角度看,也可能變成優點,就像有些男人外表英俊瀟灑是優點,也可能變成女人選其為夫的最大缺點一樣。任何人都愛漂亮瀟灑,這些是無可厚非的,正因為任何人都愛,因此,漂亮瀟灑的男人比較博愛,老農對妻子不忠。像伊騰忍這種拙於表達的男人,不大容易招惹其他女人,這種缺點,豈不是又變成優點了?

    自己不是有一個治療計劃嗎?如果這個計劃成功,他改變了,或者在自己面前改變了,那有會出現怎樣的情形?在自己面前,他是一個非常正常的男人,幽默風趣,最善於討她的歡心。但在別的女人面前,他仍然是以前的他,甚至連說話都緊張。天啦,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豈不是這個世界上最保險的男人?

    對呀,世界在變,人在變,一個人的優缺點,也是可以互相轉換的。

    如果他的缺點在自己的努力下實現了轉換,缺點變成優點,同時,他的優點卻因為有缺點進行限制,根本不可能轉換成缺點:他雖然英俊瀟灑,是個超級大帥哥,卻不會輕易移情別戀。

    一個男人追求女人,需要他的眼睛能放出電,需要他的嘴能將女人的心說軟,這是兩大必要條件,他才可能將女人的心抓住。但這兩樣條件,正是伊騰忍所缺乏的,他根本就不對女人來電(當然,自己除外,這是唯一的特列),他甚至對女人感到厭惡;同時,正是因為這種厭噁心理的作用,他甚至在女人面前不知應對(當然,對公司裡的女職員以及業務代表除外,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們的性別),女人們根本無法理解他說出的每一句話,更多的時候,會作出完全相反的理解。

    就現在來說,伊騰忍對於上官紫緒來說,同樣不是一個理想的丈夫,由不理想變成理想,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要改變自己。這種改變卻不是他自己能夠完成的,需要她對他進行訓練。

    哇,自己為自己訓練一個理想的丈夫,這樣的計劃,豈不是太偉大,太刺激,太令人激動了?如果這一計劃成功的話,那將會是她這一生中最大的成就,也是她最大的幸福所繫。

    躺在床上的上官紫緒為此想入非非了好一段時間,然後從床上一躍而起再次跑進了書房。在對自己的感情因素進行了重新定位以後,她覺得需要對以前的計劃進行一番修改,或者說進行一番完善。以前那份計劃書,並沒有考慮到自己的情感因素,更與自己未來的幸福毫無關聯。現在則不意一樣,在明白了對伊騰忍很可能深深地愛者自己以後,她立即意識到,這份訓練計劃,可以說是關係到自己的千秋大業,成則有幸福在,不成則很可能陷入一場無邊無際的痛苦深淵之中。

    她給自己的這份計劃定了一個名稱,叫:訓夫計劃。在計劃下面,她給自己定了一個原則: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寫下這些後,她忽然想到,在執行這個計劃時,上官紫緒必須繼續退隱,計劃的執行者只能是上官偉雄。又想到上官紫緒已經退場有兩天了,竟然還沒有給伊騰忍一個說法,這一個疏忽必須盡快彌補。

    她拿起桌前的電話,撥了伊騰忍的號碼。

    「忍,是我,上官紫緒。」她在電話中故意以非常溫柔的語氣說。

    伊騰忍忽然變的非常激動起來,「紫緒?你在那裡?回到東京了嗎?」

    「很抱歉,有一件非常急的事,我趕到香港來了。」她說:「當時,有幾件事讓我很心煩,所以沒有事先告訴你。」

    「你說讓你心煩是指什麼事?是不是因為偉雄?」

    上官紫緒感到奇怪,他在電話中可是一點性別障礙都沒有。

    「你見到他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他讓我很感到心煩的原因?」

    伊騰忍說:「你是不是覺得他太依賴你,太女性化了?」

    「看來,這不僅只是我的憂慮,而是實際存在的事實。他是一個男人,不說將來要頂天立地成就一番大事業,至少,他要結婚成家,要成為一家之主,對不對?像他現在這樣子,幹什麼事都要依賴我,而且,性格中女性化太濃了,將來什麼辦?這幾年來,我之所以世界各地周遊,根本是為了他。我想遠離他,他可能會慢慢改變的,沒有想到,幾年後再見到他,他還是老樣子。」

    上官紫緒說這些時,語氣中充滿著憂慮。伊騰忍聽了,心中就老大的不忍,對他說:「你如果相信我的話,就將這件事交給我好了。」

    「交給你?你有辦法改變他?」 上官紫緒故意裝出驚喜非常的語氣。

    「我已經開始在改變他了。」伊騰忍說,「我已經訂下了一個訓練計劃,要把他變成真正的男人,而且,這個計劃已經開始執行了。」

    「有效果嗎?」

    「效果不是非常明顯,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最關鍵的問題是他的配合,比如我想帶他去打網球、打足球、游泳,他卻不願意。」

    「他天生不喜歡運動。」 上官紫緒說,這樣吧,我好好想一下,等我到日本以後,我們再在一起訂一個更適合他的計劃。「

    「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在這邊的事還有點複雜,我最初估計只要一兩天就可以完成了,現在看來,我的估計太過於樂觀,至少這一周內,能夠完成的可能性很小。具體一兩句話也說不請,等我回日本後再詳細告訴你,對了,關於那項調查,有什麼眉目沒有?那個人還在天天送花給我。」

    「進展比較緩慢。」他說,我們已經找到了一個聯繫人,也對他進行了一些調查,結果發現,他很可能只是一個命令執行者。這樣的命令執行者是很容易找到的,只要給錢,想找多少個這樣的人都行。所以,我們暫時沒有驚動他,想觀察一段時間再看。「

    靖彥走進伊騰忍的辦公室,見他的臉色極其難看,心中暗自楞了一下。

    靖彥和戴維斯跟著伊騰忍已經有十幾年了,那時候,伊騰忍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的母親告訴他,他的父親因病去世了,而他周圍的人卻在背後傳說他是帝國總裁的私生子,他的母親被他的父親玩弄之後拋棄了。社會對私生子是極不公平的,彷彿私生子不是人,根本沒有在這個地球上生存的權利。伊騰忍很想就此事向母親問清楚,但是,他回到家,看到母親那張因憂戚、傷痛而過早憔悴的臉,心中又不忍。因此,他的性格越來越陰森,越來越孤僻,也越來越沉默。

    伊騰忍從來都是別人欺負的對象,即使是那些女同學們,也變著法子捉弄他欺辱他。中學時代的唯一一個例外是靖彥。靖彥雖然不是私生子,但他從小就沒有父親,父親在他七歲那年神秘地失蹤了,從此再沒有音訊。正因為這樣的經歷,他才會與伊籐忍成了好朋友。

    在美國讀大學時,他們又交下了另一個好朋友戴維斯。戴維斯的家庭很正常,他是在那種溫暖的家庭中長大的人,因為他的父母都是充滿愛心的人,因此,他從小也就充滿著愛心。一開始,伊騰忍和靖彥並不肯接受戴維斯,後來,是戴維斯的愛心感動了他們。

    在伊騰忍三十五年的人生歷程中,如果說有誰能算是他真正的朋友的話,那麼,整個世上就只有三個人,除了靖彥和戴維斯之外,另一個是龔季雲,東幫哪個怪胎之最。靖彥和戴維斯同伊騰忍的關係與龔季雲同伊騰忍的關係還有些不同。伊騰忍崇拜龔季雲,卻是靖彥和戴維斯的崇拜對象。所以,靖彥和戴維斯成了伊騰忍最寵信的部下和最得力的幹將,而龔季雲是伊騰忍最好的朋友。

    正因為有著這樣深的關係,靖彥瞭解伊騰忍,可以說就像瞭解自己一樣。

    他知道伊籐忍是一個忍功極高的人,無論是什麼事,他都能忍受,從他的臉上,絕對看不到特別的表情。但是,今天,他被伊籐忍叫進自己的辦公室,迎面所見,卻是一個怒容滿面的伊籐忍,這實在是太令靖彥吃驚了。

    「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伊籐忍便霍然而起,大聲地問道:「上官紫緒離開了東京,去了香港,你為什麼不向我報告?」

    聽了這話,靖彥一頭霧水。

    「上官小姐去了香港?你聽誰說的?」

    「我聽誰說的?她剛剛還和我通過電話,她還告訴我,紅玫瑰還每天按時送給她。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該不會對我說,你不知道吧?」

    「我確實不知道。」靖彥說。他感到非常迷惑,第一是他對這個上官紫緒的特別,第二是這個上官紫緒竟然引起他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伊籐忍猛地一揮手,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掀到了地上,大聲地對靖彥說:「別站在這裡告訴我不知道,我不想聽到這個詞,你給我立即去查,我要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上官紫緒現在在哪裡,她在幹什麼,她每天接到的紅玫瑰是怎麼回事。除了我以外,還有什麼人在給她送紅玫瑰,我要將那個人找出來。」

    靖彥答應了一聲,退出了總裁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並沒有立即行動,而是坐下來,冷靜地思考了一番,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忍這傢伙開始想食人間煙火了,他戀愛了,對象就是那個有占卜異能的上官紫緒。

    上官紫緒的一言一行,原本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並未得到手下的報告,說她離開了東京,去了另外的地方。可是,忍卻說她此時在香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經過冷靜思考後,靖彥想到了一種答案:上官紫緒是個有占卜異能的人,她一定知道忍的人一直都在暗中跟蹤她,因此,她悄悄地甩掉了那些跟蹤者,然後從東京消失了。

    既然她是悄悄地消失了,而且是事先有預謀地消失的,那麼,忍所說的在香港,會不會是真實地點?

    還有,她每天收到的紅玫瑰,到底是怎麼回事?

    靖彥向部下下達的第一個命令是查清上官紫緒離開東京的真實時間和目的地。這項調查其實並非大難題,因為日本是一個島國,任何人要想離開日本,除了飛機就只有輪船,搭乘這兩種交通工具,都會留下記載。他只需要通過電腦查詢一下航空公司或者是輪船公司的旅客購票記錄,便可以獲得結果。如果這樣做還不行的話,他可以通過海關查詢上官紫緒出入境的記錄。

    但是,三個小時過去,他找到了上官紫緒的入境記錄,卻沒有發現她的出境記錄,也沒有發現她搭乘任何飛機或輪船的記錄。

    她正為此迷惑不解時,伊籐忍的電話來了。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了嗎?」

    靖彥感到自己這次是真的遇到大難題了,難的不僅僅只是上官紫緒神秘地失去了蹤跡,還因為忍在這件事上大動感情。一個能將自己的感情控制得非常好的人,一定是個具有巨大力量的人,這種人在世上是很難遇到的對手,但是,一個人如果被感情所累,以至於失去了慣有的冷靜沉著,這個人就是一個最容易被攻擊的人了。

    他已經感覺到了忍的失態,尤其是在帝國財閥被一股不明真相的勢力大肆攻擊的時候,忍出現這樣的感情波動,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這件事將會種下什麼樣的隱患,靖彥心中只有憂慮,卻無結論。

    靖彥將自己查不到上官紫緒出境記錄這一點告訴了忍,然後解釋說:「除非有一種情形,就是她被一架特殊的飛機接走了。所謂的特殊飛機,可能是私人飛機,也可能是外交專機。除此之外,我根本不相信她離開了日本。」

    伊籐忍在電話中叫道:「那就立即給我查清楚,這幾天中,都有哪些私人飛機離境,機上有些什麼人。」

    靖彥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離境的私人飛機,要查清楚並不難,但是,如果是外交專機,就無法查清了。日本方面,只有這類飛機的出入境記錄,卻沒有機上人員以及所載物品的記錄。」

    伊籐忍可不想聽到這些,他非常粗暴地打斷了靖彥,對他說:「我不想聽,你應該知道我此刻最需要什麼,而且,我認為你也應該知道,你應該怎樣找到我需要的一切。將你所有的力量全部用上,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查清這一切。」

    找到他需要的一切,談何容易?世界是如此之大,人口又是如此之多,他目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怎麼找到她?

    如果上官紫緒確實離開了日本,也如靖彥所推測的,是乘私人飛機或者是外交專機離開的,那麼,即使日本方面沒有記錄,到達國或者地區也一定應該有入境記錄。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入境記錄上。

    但是,要漫無目的地查找上官紫緒最近的入境記錄,那也實在是太難了,不是難在此事不可為,而是工作量太大,別說全世界,就是一個日本東京,每天出入境的人,不知有多少,要將這些人的情況查一遍,就得幾台電腦工作好幾小時。靖彥估計,如果不是運氣特別好的話,要想漫無目的地查出上官紫緒的入境記錄,以他目前的力量配置,可能需要十天以上的時間,從伊籐忍的態度可以看出,他肯定沒有十天時間,甚至連五天都沒有,如果三天之內,還不能給忍一個滿意的答覆,他說不準會將自己從二十七樓上扔下去。

    實在無計可施,他只好採取了一個臨時應急措施,將一切能夠調動的力量,全部集中起來,應付這件急務。

    後來,伊籐忍差點殺了他,與這一改變有著極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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