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見到我像看到鬼一樣?」
她兩顆黑白分明的大眼睜得好大好大,紅暈的臉頰、驚悚拘表情,讓人以為她看到什麼可怕的幽魂鬼魅。
「問……問、問飛,你、你回來了啊!」結結巴巴的把話說完後,花君童懊惱的低下頭,心中咒罵自己笨的可以去當豬了。
人都站在她面前,不是回來,是什麼?
笨笨笨!在心中唾棄自己一萬次後,花君童不安的打算扭功雙手,卻忘了自己手上正拿了一把菜刀。
「啊!好痛。」
峰利的刀毫不留情的在她的食指上劃過一刀,接著鮮紅刺目的血自她的食指上溢出。
來不及反應,連看一下自己手上傷口的機會也沒有,項問飛在她來不及反應同時,快速拉起她的手指往水龍頭方向伸去。
腦袋還在混沌中的女人,一臉茫然幾乎呆滯,任由他替她清洗手指上的傷口,任他帶著她坐在沙發上,又任他拿出碘酒為她消毒、擦藥、上貼布。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手上拿著刀還劃了ˍ條傷口,所幸傷口不大,要是你再用力點,肯定連手指頭都要砍下來了。」
項問飛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在意一個女人受傷。
他更沒想到,發現她受傷時,心中所浮現的那抹不捨代表什麼?
「我……我……我不是故一思的……」
還不是他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害她一時驚慌失措,才會幹下這種傻事。
「下次要小心一點,知道嗎?」
他的語氣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得溫柔和心疼,臉上的神情多了好多平淡冷漠所不該有的憐惜和擔心。
「嗯。」花君童咬著唇,無辜的大眼盯著手上的貼布。
「好了。」
「謝謝……」花君童抬起頭看著項問飛。
印入眼簾的第一幕影像,是他那雙綠海深,佔盡笑意的勾人眼眸。
她突然瞪大眼。
眼中的第二幕影像,是他那張帥氣溫和,不斷放大又放大的臉孔。
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第三幕景像……
那張薄薄又性感的唇。
唇……那張親了她小嘴的唇……
唇?
花君童反射動作,將身子向後仰,跟著跳起身,快速跑到離他最遠的沙發旁。
「童童?」項問飛也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
花君童躲在沙發旁,睜著膽小的眼神看著他,好像他是只可怕的大野狠,而她是只無車小綿豐。
「你怎麼了?」項問飛有一瞬間感到錯愕,下一秒,他發現自己非常討厭她那種和他保持距離的動作項問飛離開沙發朝她的方向逼進。
「沒事,我繼續去作菜了,你和小敖可以先洗手準備吃飯。」說話此刻的舉動像落慌而逃一點也不為過。
花君童從想像過自己竟然擁有狂奔跑步速度,才一溜煙,她的身影又閃進廚房內。
她在幹嘛?幹嘛直盯他?
這樣是不是被他發現自己很在意今天他吻她的那一件事?
不過就是一個吻,她是大人了,不需要太在意,不需要想太多。
人家外國人還不是常常一見面就親一下嘴,沒什麼大不了啦!
唉!花君童無力的垂下肩。
她還是好在意耶!在意的不得了。
「爸爸,你欺負童童對不對?」客廳內的項羽赦不知從哪來的勇氣,竟然對他從小到大一向感到敬畏的父親發脾氣。
「我欺負童童?」項問飛自口中哼出一口氣,這小鬼,竟然敢質問他?
他才剛回來了,要怎麼欺負她?
「那為什麼童童看到你一副好害怕的樣子。」他從頭到尾可是看的很清楚哦!
童童看到爸爸的表情,像他發現今天的菜有青椒一樣,超害怕又不得不吃。
「你不乖嗎?還是你欺負她?」項問飛反而把責任怪到兒子身上。
「我才沒有。」項羽敖大聲反駁。
「不是你會是誰?你每天都和她在一塊,只有你這個頑皮鬼會讓她煩惱,也不見她來煩惱過我。」
咦f怎麼說著說著,他的口氣帶了不少酸昧?
項問飛擰著眉,不解心底突然冒出的那一大缸醋從何而來。
「爸爸。」項羽敖∼臉嚴肅的看著父親。
項問飛挑著眉等他說話。
「我先和你說好哦!童童是羽敖的,童童是羽敖找到的,她要負責照顧我。」
羽敖說得很有決心又理所當然。
不過他嚴肅的小臉上多了些佔有慾和堅定不己的決心,彷彿害怕寶貝被人搶去。
小小年紀的孩子,沒想到就懂得穩固自己的所有權。
兒於的行為看在項問飛眼底,他說不出心中是高興還是嫉妒。
嫉妒?
是的,項問飛發現自己在嫉妒兒子。
花君童的心思目光緊緊繫在羽敖身上。
羽敖會寂寞、想要爸爸的陪伴,所以她來找他談,希望他撥出時間陪伴兒子。
羽敖很聰明、能跳級就學,她用眼神警告他必須給他鼓勵。
羽敖擔心他這個作父親的沒有按時吃飯,所以她只好替他送便當。
羽敖可以時常和她相處,可以餐餐吃到她煮的食物,可以有床前故事,得到她所有的目光和心神。
愈想到這些,項問飛心裡愈是不平,甚至嫉妒兒子有她的陪伴。
「她是我僱用的。」話一說完,項問飛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在和兒子鬧脾氣。
「童童說她好喜歡我。」羽敖紅著臉說的很得意。
他年紀雖然小,但是從童童今天看到爸爸時,神情怪怪的模樣,還有爸爸發現她受傷時,臉上瞬時浮現不如以往冷漠,還特地替她上藥的動作看來,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什麼事情。
亞理斯家族的男人有句至理名言:想要的東西,就必須不擇手段得到手,即便是家人,也不能放手。
而今,對羽敖而言,童童是他的,她總是關心他、疼愛他,他難過不高興時,她會安慰他,讓他擁有渴望的溫暖,無論如何他絕對不讓人。
「因為你還是毛頭小鬼。」項問飛嘲笑的輕哼一聲。
她竟然說喜歡羽敖?
即便是自己的孩子,項問飛還是忍不住嫉妒和生氣。
那種感覺,像是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一樣。
咦?等等!他在想什麼?
項問飛愣了.一下。
他剛才在想什麼?屬於他的東西被搶走了?
他的東西……童童?
腦中的想法讓項問飛心中激起大大的震撼,他有一絲絲的茫然和不解。
為什麼他要覺得童童是於屬於他的東西?
奇怪的是,他為什麼會吃兒子的醋?
「吃飯了……你們怎麼了?」撫平好心情的花君童突然出現在客廳。
一大二小的父子站在沙發前互瞪對方,眼中帶著仇視,花君童明顯感受到他們之間奇怪氣氛。
「童童。」羽敖突然快速衝到花君童身旁拉著她的衣袖。
「怎麼了?」
「童童,你說你最喜歡羽敖對不對?」
「對、對!」花君童有點心虛的看著項問飛。
項羽敖害羞的紅了臉,心花怒放的裂開嘴,眼中儘是得意的看著父親。看吧!我就說童童最喜歡我了,兒子的笑容令項問飛看了十分礙眼,更糟的是,他竟然痛恨起花君童說「最喜歡」的對象不是他。
「童童。」項問飛走向前站在她面前。
「嗯?」花君童羞怯的抬起頭,她很努力要忽略他那雙深幽幽又迷人的綠眼。
項問飛低下頭,目光緊緊鎖著她的臉蛋。
不知怎麼地,他心中浮現一股騷動,她下含雜質的純淨大眼令他感到陌生的緊張。
想起她不加修飾的笑臉,想起她安慰他時,溫柔沉靜的臉龐、想起她手足無措的無辜神情,他的心在輕顫,酥麻感自心底湧現。
「那我呢?」
未加任何反應,心中所想的話即脫口而出。
等他驚覺時,項問飛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他怔頓的瞪大眼。
「問飛?你怎麼了?臉好紅,你不舒服嗎?『
她沒聽清楚他問的問題,反倒被他臉上那抹不自然的紅潮給嚇了一大跳。
她伸出手,輕放在他的額上。
溫暖的小手碰觸到他的那一刻,暖暖的電流自他心底劃過,項問飛狼狽地倒抽一口氣。
「沒有發燒啊!但是你的臉真的好紅哦。」花君童不加思索兩手捧著他的頭向下拉,倆人的額頭緊緊碰在一塊。
視線在倆人之間沒有距離,他們的目光緊緊相系,跟著望進彼此內心。般,連一丁點也無法隱藏。
一股自心底發出的渴望令項問飛出現某種無法克制的衝動,他不加思索的決定跟著自己的心意走。
「看來是真的沒有發燒,但是你的臉為什麼……」
「啊……」項羽敖在大叫,他氣憤的握拳,眼中冒出怒火。
「爸爸……」
花君童錯愕的瞪大眼,她全身僵硬又動彈不得。
他這麼突如其來,這麼讓人措手不及,這麼真接毫不思考、不讓人拒絕,連點反應也不給她的又吻了她。
溫溫熱熱的吻緊緊封住她的唇,濕熱的唇強勢不容忽略的霸佔她所有思緒,迷人的麝香氣息再一次灌入她的記憶中,她不住的輕顫身子,緊握的手無力的垂落而下,她只能任由他一次次填滿她的思緒。
老天,她又被吻了,這一下子真的是想把他的影子踢除腦海也難了。
甜甜的蜜糖昧,柔嫩的雙唇,當他的唇壓上她的同時,項問飛的心在讚歎、在呻吟,彷彿他早渴望好久好久。
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馨香味,他感覺自己這一整天來她的思念棺稍得到慰籍。
他從來沒這麼在意、思念一個人,半日不見如隔三秋,她的一顰一笑似乎真正烙印他的心底。
想完完整整地把她佔為已有,是他此刻的想法。
她的目光、心神,除了他之外,拒絕和任何人分享他想獨佔她的一切,高興也好、悲傷也好,他希望她只為他。
為什麼對她有如此大的強烈情感?
她不過是個單純無心機,勉強稱得上女人的大女孩,為什』麼他的思緒不斷繞著她打轉?
項問飛好困擾,陌生的慾望來的強勢又猛烈,她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急欲得到的女人,但他不懂這種渴望從何而來。
「爸爸,你搶我的女人。」羽項怒著一張臉,氣憤的握拳大吼。
「呃……」
理智回神,花君童一臉尷尬又心虛。好像不是她被搶,而是她想搶羽敖的爸爸了。
現在她可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女人喜歡問飛了。
也許他很有錢,不過重點是,這男人非常有魅力。
「以亞理斯家族的名譽,我將向你宣戰。」就如亞理斯家族的名言一樣。
想要的東西,即便不擇手段也要得到手。
項問飛挑眉冷笑,看著不自量力的兒子。
花君童走向前。「等……」她、她能不能也參一腳。
「爸爸小看我了嗎?」項羽敖不服氣的大吼。
不對,現在不是想自己的時候,她不能讓這家子的男人吵架。
「等一下,我有話……」
「沒錯。」項問飛毫不猶豫點頭。
「你曾經說過,商場上無論大事小事不能大意,輕忽對手的能力不是優秀的商人。」
「你是我的兒子,不是敵人。」
「你們能不能等……」
『童童是我的新娘。」
「等你大一點,她已經變成老太婆了。」
沒事幹嘛說她老太婆?還有,誰要作新娘,她怎麼不知道。「喂……你們能不能聽……」
「我可以現在和她結婚。」
「毛還沒長齊想娶什麼老婆。」
花君童倒抽一口氣,語帶責備:「問飛,不可以對羽敖說這麼不健康的話。」
「抱歉!羽敖,等你經歷了青春期,多的是女人讓你挑,現在選擇童童是你的損失。」
「項問飛……」這男人說話真殘忍,就算羽敖十八歲,她也才三十多歲,能有多老?
可惡的男人,虧她剛才還發現這男人牽動了她的心。
羽敖好生氣的大吼:「童童對我很好,會關心我、煮飯給我吃、不讓我一個人待在家中,還會說故事給我聽,童童是羽敖的。」
「那是褓母的工作,本來就該如此。」
項問飛冷眼輕笑,他突然發現兒子的佔有慾和他大同小異。
好吧!雖然他不是自己親生的,不過……他早在無形之中認定羽敖是亞理斯家族的一員,也是他未來的接班人,可是,童童還是不能讓。
「她是我發現到的。」
「喂……」她不是東西耶!什麼發現不發現,找到不找到,她又不是小狗小貓。
這對父子是怎麼搞的,也不問問當事人,就這麼莫名奇妙吵了起來。
更糟的是,聽這兩個男人的對話,她竟有種莫名感動的滿足感。
「童童說她最喜歡我。」
窮詞了,羽敖受挫的紅了眼。
「因為你是聰明的孩子,她當然喜歡。」
嘿嘿嘿!商場上無論大事小事皆不能大意,輕忽對手的能力不是優秀的商人。
而他,是最優秀的商人。
「嗚……哇!」含著可憐目光,羽敖放聲大哭。
一顆顆斗大的淚水不斷冒出,這是他兩歲起,第一次如此放聲地哭泣。
高嗓的音調驚天地,泣鬼神,花君童看得不捨又心痛。
「乖乖,不哭哦!」她連忙蹲下身,將他緊擁在懷中。
項問飛緊瞇眼,心中的不滿全寫在臉上。
「問飛,羽敖只是個小孩子,你幹嘛和他計較,乖,不哭哦』童童疼你。」
花君童又哄又抱,責怪的眼神朝項問飛方向飄去,不過,她自己也有點心虛倒是真的。
「呃?」項問飛愣住了。
對啊,他到底在幹嘛?
跟個孩子計較成這樣只為了羽敖說得那一句:童童最喜歡他?
天啊!他到底在幹什麼?
沒事和個孩子爭褓母作什麼?
疑惑的目光直直落在花君童充滿疼愛的臉上。
他到底為什麼要和兒子爭眼前這個女人?這簡直太謊謬了。
「小敖,別哭,明天我做你最愛的布丁好不好?」
花君童連騙帶哄的抹去羽敖臉上的淚水。
布丁?他的最愛?
在場的父子同時睜大冒出晶亮的雙眼。
「那……我要草莓口味的。」羽敖好可憐的揪著花君童。
「好,好,我可以做特大的草莓布丁給你。」
就算要她做榴蓮口味都無所謂,只要他收起眼眶裡的淚水。
「那……」羽敖賊賊瞄向項問飛。
「怎麼了?」
「人家今天也要和你一起打水仗。」
男人在一旁用力發出粗聲的鼻息。
「好啊!」花君童用力點頭。
小孩子嘛!和大人一塊洗澡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她在孤兒院內還不是常和小弟弟小妹妹一塊洗澡。
羽敖好得意的瞪了憤怒的父親一眼。
「耶!那我要去吃飯,吃完我們一塊打水仗。」
就見小男孩樂的蹦蹦跳跳朝餐廳方向去。
花君童無語著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