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好可愛 第三章
    「這就是你所謂的暖床?」

    項問飛自言自語低喃,說不出心中的感覺,但她是真的讓他頗為震驚,他以為她是想……

    「你在玩什麼把戲?」

    這女人該不會故意想整他,還是想釣他胃口?

    不管答案是哪一個,他都覺得她自作聰明又自以為是,更以為在他面前可以拿喬。

    他討厭女人欺騙他,更不覺得她有什麼資格和足夠能力操控他。

    「玩把戲?沒有啊!人家哪有玩什麼把戲。我才覺得你怪怪的,現在明明是炎熱的夏暑,新聞說這幾天溫度高達三十五度,這麼熱的天氣,為什麼還要人家幫你暖床。」

    幫他開好房間的冷氣,她還覺得理所當然,至於暖床…救命啊!

    她躺在床上蓋著棉被的身子也不過才十分鐘,就揮汗如雨,更別說她已經躺在裡頭快五個小時。

    沒熱死在床上已是大幸了。

    經她達麼一說,項問飛仔細盯著她臉上的表情,確定她表情非常認真,且沒有半點虛假,他以著奇異的眼光重新審視她。

    這女人!

    白皙的臉蛋上有一雙清澈澄亮的大眼睛、小俏鼻下的雙唇帶著粉嫩的色澤,她不算高,和他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相比,她只及他胸膛前,讓人覺得嬌小。

    最重要的是,她在他面前,毫不做作的自然舉動和口吻,從兩人見面到現在,她的目光未曾停留在他身上。

    她並沒有被他所吸引,感受不到她迷戀愛慕的舉動,她……

    他總是眾人追逐的目光焦點,女人眼中的黃金單身漢,可是在她面前似乎一點也不受用,這感覺讓項問飛感到非常陌生又訝異。

    「你說你叫……」

    他腦海裡根本記不得她說過的話。

    事實上,他從來不太注意女人開口說些什麼,更別說記得名字。

    「我叫花君童,花朵的花,君子的君,章年的童,花君童,你可以叫我童童,小花,或者花花也沒關係。」

    花君童實在不想給自己老闆不好的印象,但她實在太累,直想趕快躺在軟軟的床上。

    想到這,忍不住在他面前打了第七次哈欠,連話都說得有氣無力。

    沒由來,項問飛發現自己好想笑,他總以為所有接近他的女人都是為了錢,這時對於她的認知又有所不同。

    原來他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誤會她,以為她……

    「花小姐,我想我們之間有一點小誤會,我想我該和你道歉。」

    所謂的誤會……

    基於對女人厭惡的態度雖然難以掩飾,但這是他讓女人和他保持距離時,習慣用的方式。

    他不會對女人口出惡言,只是把她們當然隱形人,身份地位崇高的他,即使作錯事也不會吝於跟人道歉,只是還沒有機會對人道歉過。

    不過,今晚過後,未和人道歉的說法,恐怕要改變了。

    「誤會?」

    暖床這種事有什好誤會的?

    花君童頭腦混沌,有聽沒有懂。她住在孤兒院時,每次一到冬天,怕弟弟妹妹們太冷,都是這樣做的啊!

    「算了,沒關係,反正只是誤會嘛!不用道歉啦!」她再一次打了個極愛困的哈欠,手在半空中揮啊揮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而他也道歉了。

    她的飯碗確定應該不會保不住,他更不會再給她下馬威,她也算是錄取這份工作,大家平安無事,也就沒什麼大不了。

    「那我還需要幫你暖床嗎?」

    她半瞇快合上的大眼,一付可憐兮兮淒慘神情。

    完全沒發現自己競在一個稱不上認識,見面不到一天的男人面前,露出這種想讓人心疼的可愛表情。

    「不用了,就像你說的,這種大熱天為什麼要暖床?我想現在該要做得是開冷氣,你快去休息吧!耽誤你的睡眠時間真的很抱歉。」

    揚起一道不算笑容的笑容,項問飛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感到這麼輕鬆自在。

    「那我要去睡了,項先生晚安。」

    得到特赦,花君童高興的想尖叫,不過她僅是彎下身對他鞠了個躬,但是……

    她為什麼要對他鞠躬?

    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覺得這男人給人一種非常尊貴高不可攀的優越氣勢,好像本來就該如此。

    她的目光跟著落在地面上,打算抬起頭時,全身突然變得僵硬,自她口中又發出倒抽一口氣的驚喘聲。

    「花小姐?」隨著她的動作,項問飛不明究理,跟著微微彎下腰盯著她看。

    花君童趕在他一接近時,連連倒退三步,刻意和他保持一段距離,她用力挺直身子,一臉的驚駭,看著他的眼神像見鬼一樣。

    「花小姐,你沒事吧!」連項問飛也沒發現,自己竟然因為她的模樣跟著緊張起來。

    「你,你、你為什麼沒穿衣服?」瞌睡蟲在一瞬間,被她剛才發現得恐怖事情全給嚇跑了。

    帶著不知所措的緊張神情,她低著頭頻頻扭動自己的雙手,兩顆大大的眼珠子,也不知該往哪兒望。

    這男人,全身除了下半身圍著一條走沒幾步路就有可能掉在地上。

    有可能不小心露出「那個」的小小毛巾外,上半身還光裸裸的露出胸膛。

    老天,她剛才怎麼沒有發現?還這麼坦蕩蕩的和他交談著,她是眼睛塞在衣服了嗎?

    從小到大,她看過無數個小孩子光著身子,可是從沒見過大男人的啊!

    院長媽媽說,好女孩不能隨隨便便和沒有穿衣服的男人在一塊,她怎麼會忘了,還笨得沒發現?

    「我?」項問飛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打扮,又瞧了下她一副惶恐至極的驚嚇表情,不禁覺得有點好笑。

    「因為這裡是我的房間,這一層樓的浴室在房間旁邊,平時沒有人可以走上二樓。」

    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和她解釋,這是他的家,不是嗎?

    即便他打算全身赤裸也沒人能敢出聲制止他。

    想來就好笑,剛才他竟以為這女人想跳上他的床,間接誘惑他,看看她現在的模樣,好像見到鬼魅般,只差沒在他耳邊大聲尖叫。

    如果心中對她還存有多少懷疑,項問飛現在能很肯定的說,這女人實在是單純的徹底。

    連看個男人赤裸著上半身也能如此大驚小怪。

    「對……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隨便進你的房間,那我要……我要出去了。」把他說的暖床工作忘得一乾二淨,花君童只知道自己該趕快離開。

    話一說完,彷彿後頭有可怕的鬼怪在追趕一般,快速衝出項問飛的房間。

    門碰地發出巨聲,接著房內發出男人恍然大悟毫不掩飾的笑聲。

    老天,她糗大了!第一天和老闆見面就發生這種事,她以後要怎麼面對他?

    花君童掩著漲紅的臉蛋衝下樓回到自己的房間,沒勇氣再去想像裡頭的男人會怎麼笑她,她直的感覺自己的臉快丟光了。

    「這女人真是……」

    項問飛坐在床邊,嘴上帶著無法掩飾的笑意,他從沒見過這麼有趣又單純的女人,更沒見過有哪個女人,能有這般能力,讓他在見第二次見面時,引發他心情的暢快和輕鬆。

    好不容易,笑聲停止了,頭一次他覺得女人也可以是有趣的。

    「花君童……」,他輕聲低喃她的名字,他第一次想將一名女人記在腦海裡,這一生中,花君童將成為第一個他才見面兩次就記住名字的女人。

    令他想不到得是,從這一夜開始,項家便因為花君童的加入,未來將有令人吃驚的轉變。

    項問飛是個少眠的男人,無論幾點休息,也只睡幾個小時就自動睜開眼睛醒來。

    但他今天似乎早了許多,不到八點就已起床。

    當他身上還穿著居家休閒服走下樓時,首先讓他察覺家中的改變,是瀰漫在空氣中的香濃奶油味,那是溫暖又甜蜜的香氣,給人一種幸福甜蜜感覺。

    沒有多想,他即知道他會漸漸愛上喜歡這種改變的……

    因為心中有個小小聲音傳出,項問飛閉上眼,深深吸進一口甜蜜的奶油香,聞著這味道,即使心情再如何不快樂,也可以因此轉變成快樂吧!

    另一個不同的改變,是在他即將進入餐廳時,餐廳裡頭的人兒所發出的抱怨聲,「我不要吃這種綠色的菜菜,看起來好噁心。」

    項羽敖坐在餐桌前緊皺著眉,眼中對著盤子上的食物露出嫌惡的表情。

    「項羽傲,小孩子不可以挑食!青椒可是很有營養的蔬菜,多吃一點對你的身體會很健康。」

    忙著在廚房煮濃湯的花君童自廚房裡頭傳出輕柔的笑聲道。

    「爸爸也不喜歡吃青椒,他還不是很健康。」

    項羽敖反駁她的話,大人每次都這麼說,什麼事情小孩子可以做,什麼事情小孩子不可以做。

    那些只是哄小孩子用的說詞,想拿來嚇唬他,根本不管『用。

    「有些小孩子想像你這樣吃到三餐都沒機會,你不覺得應該好好珍惜自己目前所擁有的。」

    她指得是孤兒院內那些三餐都吃不飽,永遠處於飢餓狀態的小孩。

    花君童從廚房裡端出兩碗玉米濃湯,順勢坐在他對面打算和他一塊用餐,「好了,快點吃完,我還要送你上學。」

    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她有點懊惱昨天太晚睡,導致今天差點起不來的事。

    「你昨天有看到我爸爸嗎?」

    項羽敖將青椒堆放在盤中的一角,沒有吃它的打算。

    「項先生?有啊!」

    沒想到他突然這麼問,花君童先是愣了一下,想起兩人在房內發生的事,她忍不住又紅了臉。

    「你是不是覺得他很帥?」項羽敖喝了一口花君童端給他的湯,接著眼中露出一抹驚訝,而後沒有開口,又喝了一口香濃的玉米濃湯。

    「帥?他是很好看。」

    只是帥的定義是什麼,她真的不太清楚,第一次看到他,項問飛給人難相處的距離感,可是再看到時,他又有一種溫文儒雅的和善氣息,她無法理解同一個人的身上為何會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

    「好看而己?我的爸爸可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鑽石金礦山。」

    項羽敖的口穩不是在炫耀,而是像敘述事實一般。

    「鑽石金礦山?好誇張哦!他很有錢?」

    花君童將他盤內一角的青椒再度撥回正中央,不讓他有挑食的機會。

    項羽敖不滿的瞪了她一眼,開口之際,又把青椒小心翼翼的往盤內一角挑放著。

    「何止有錢,每一個想和爸爸在床上打架的褓母都說,只要上得了爸爸的床,就算躺在床上過一輩子,也可以不愁吃跟不愁穿。」

    為了討爸爸的歡心,她們還不惜巴結他這個兒子,不過沒從來就沒有人成功倒是真的。

    「是嗎?在床上和他打架就可以不愁吃跟不愁穿?」

    是戰勝的酬勞螞?花君童又將他盤上的青椒小山輕易地撥回到正中央。

    門外的項問飛聽完這樣的對話,不禁皺著眉,沒想到兒子在他背後是這樣形容的。

    「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

    項羽敖不爽的的瞪了她一眼,「懂什麼?小敖,青椒要吃完。」花君童沒空理解他的話,她的精神目光全擺在他又撥開的青椒上頭。

    「不要,我說不吃就不吃。」

    沒人可以勉強他做不想做的事,連爸爸也是,他都是自我管理。

    「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

    花君童見他如此固執,決定換個方法。

    「商量什麼?」項羽敖不太感興趣的聳肩。

    「你不是想知道什麼是床前故事嗎?如果你把這些青椒全吃完,今天晚上我可以說床前故事給你聽哦!」

    昨天早上,當她在客廳內自言自語,擔心在她走後,孤兒內的小朋友沒人會在睡前說床前故事給他們聽時,項羽敖正好聽見她的話而好奇的問她床前故事是什麼?

    當下她解釋給他聽,雖然他只回了一句「無聊的把戲」,不過眼中卻充滿好奇的表情。

    「床前故事?」

    她這麼一說,原本興致缺缺的項羽敖,眼中冒出小小的晶.亮火花,不過他卻掩飾的很好。

    「是啊!雖然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那些故事,不過……我會扮演很多人的角色,聽故事就像在看電視一樣,非常有趣。」

    她的交換條件果然吸引了項羽敖的注意力。

    他看了看桌上令他感到噁心的青椒,內心還是掙扎著,更拉不下臉接受條件。「我說了那是很無聊的把戲。」

    看出他的猶豫,花君童偷偷的笑了。

    「拜託啦!你就接受我的條件嘛!我習慣在睡前說故事給孩子聽,如果你願意聽我說故事的話,我就不會因此失眠而睡不著覺。」

    她神情認真、語氣誠懇,好像吃虧的人是他。

    「那……好吧!」

    心中其實快樂的不得了,項羽敖還是故作一副勉強樣,刻意板著臉點頭。

    「真是謝謝你。」

    花君童高興的拍著手,然後指向他面前盤子內的青椒說:「這些要全部吃完哦!」

    「知道了啦!」紅著小臉,項羽敖強壓下心中那份噁心的感覺。

    為了床前故事……他還是決定拼了,憋著氣將盤子內的青椒一口氣全掃進嘴巴裡。

    「哇!好厲害哦!小敖好勇敢。」

    花君童毫不做作的大力讚賞他的舉動,嘴角不斷上揚。

    聽著花君童和兒子的對話後,門外的項闖飛不自覺的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接著他打開門走了進去。

    正猛灌著玉米濃湯,打算把嘴裡青椒味道沖掉的項羽敖,發現父親後,眼中乍現小小的驚訝表情。

    他從來沒有在這麼早的時間看過父親在餐桌前出現。儘管驚訝,他還是馬上調整好心情,又擺出和父親一樣嚴肅又平板的神情。

    「爸爸早安。」

    「早。」

    「呃……項先生,早。」

    花君童紅了一張臉看著他,一見到他,她又想起昨晚兩人發生的那場尷尬事「早安,花小姐。」

    項問飛一見她臉上的神情,馬上就猜到她在想什麼,心中不覺感到一陣快意。

    「請問……項先生你要吃早餐嗎?」

    花君童以為項問飛昨天這麼晚睡,今天該是很晚才起床,「麻煩你了,謝謝。」

    項問飛坐在位子上,對著她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見此,花君童快速衝進廚房,假借為他準備早餐,實則躲避他,老天,她看著他的表情一定很奇怪,連她的心臟也不受控制的狂跳著。

    項問飛一臉打趣的注視著躲進廚房裡假裝忙碌的女人。

    而另一邊的項羽敖不解又疑惑的盯著父親奇怪的表情,聰明的他一下子就瞭解了,昨晚父親和花君童一定發生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察覺到兒子質疑的目光,項問飛轉回視線,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學校的課業怎麼樣?」

    「還可以。」項羽敖簡潔有力的回答。

    「有什麼趣事嗎?」

    「沒有。」

    「有不會的問題記得告訴我。」

    「沒關係,我自己會解決,請你放心。」

    「我今天會晚一點回來。」

    「好,我知道。」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這幾天很熱,打開冷氣時不要一下子就進到冷氣房,室內和室外的溫差太大,身子會無法負荷而容易感冒。」

    「好,請你工作的時候也要記得按時吃飯,否則對胃腸不該。」

    「嗯,我會記住。」

    沉默——迴盪在兩人之間的氣氛從一剛開始花君裡和項羽傲的熱絡對話,卻因項問飛的出現轉為僵硬局面。

    小男孩,不發一語吃著自己的早餐;大男人,不發一語拿起桌旁的報紙閱讀。

    廚房裡頭的女人,聽完他們對話方式,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兼搖了搖頭。

    「拜託,羽敖才六歲耶!怎麼說話的態度像個小大人,項先生也真是的,和自己的孩子說話都是這麼嚴肅嗎?」

    雖然談話內容充滿關心,語氣卻缺乏溫度,要是兩人的口氣再凶一點,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在吵架。

    這算哪門子的父子?

    說到父子,孩子的母親呢?為什麼這個家沒有女主人?更奇怪的是這兩位男人的相處方式,花君童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來不及細想結論,花君童已為他準備好早餐了。

    「來,你的早餐。」花君童低著頭將他的早餐放到他的面前,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目光迴避著他。

    收起報紙,項問飛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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