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羊九等人驚疑不定地走進那少年的華麗車中,只見那車子極為寬敞,裡面的陳設卻頗為雅致。那少女已經在裡面了,懶洋洋地斜倚在一張溫床上,眼睛半瞇地看著夷羊九等人掀開簾幕走進來。
看見那少女慵懶的嬌態,夷羊九不禁臉上一紅,隱隱又聞見了她那甜膩的芳香。
只是不曉得為什麼,卻沒有看見那股桃紅色的煙霧。
在車輦外,只聽見馬鞭揮動聲此起彼落,整個行伍又開始緩緩前行。
那少年卻仿佛沒有注意到什麼細節,只是招呼夷羊九等人坐下。
“方才下人們的無禮,各位可不要見怪,”那少年笑道。從近距離看,他的容貌更是英偉俊秀,濃眉秀目,神態上卻有著不屬於他年紀的貴氣與威嚴,雖然略有睡眠不足的憔悴神情,卻不掩他的神采。
“我的名字叫姜諸兒,那位是文姜,”他指著少女說道:“卻不知道幾位是怎麼稱呼?”
夷羊九想了一下,便說了四人的姓名,也說了自己來自衛國,但是卻沒有提及在衛國發生的事。
那姜諸兒果然是齊國的貴族,因為在家中悶得慌了,便帶著家人來街上逛逛,對於少女文姜的事。姜諸兒並沒有多提,而文姜仿佛對他們的言詞也沒有什麼興趣,只是懶懶地窩在軟床上,偶爾偷偷拉著姜諸兒的手,聞一聞,親個幾口,即使有夷羊九幾個人在當場,也不掩兩人的親密。
幾個少年因為年齡接近,聊起天來倒也頗為快樂,言談中,姜諸兒和夷羊九等人論了年紀,姜諸兒剛行過二十歲的弱冠之禮,年紀最長,而少女文姜比幾個人小了些,只有十六歲。
在言談中,夷羊九仍然不時地聞見那淡淡的甜膩芳香,偶爾不著痕跡地偷眼看著文姜,卻發現她也常常毫不顧忌地盯著夷羊九看,還不時露出甜媚的笑容。
因為顧慮到姜諸兒與她的親密,夷羊九刻意不去與她的眼神相對,偶爾看了看身旁的開方,卻發現這個有預知能力的少年卜者也露出耐人尋味的眼神。
有時候,文姜看夷羊九的眼神更明顯了些,連胖子易牙也注意到了,忍不住又頂了頂夷羊九的側腰。
只是,那姜諸兒對這些情景卻恍若未覺。在言談中,夷羊九隱隱覺得這個資氣厚重的少年極為聰明,言語間也知道他的知識相當淵博,卻有著幾分不拘小節的脾性。
或者是說,有著某種富家子弟不知民間疾苦的天真。
比方說,姜諸兒可以對當代諸國的合縱國際關系侃侃而談,卻完全不了解為什麼有人會窮到連飯都沒得吃。
有一回,夷羊九聊到了衛國一個街頭老人潦倒的往事,姜諸兒卻淡淡地說,如果一個人不能耕種了,為什麼還要花精神時間去救濟他、照顧他?
在話題的交換間,行進的行伍停了下來,停在一個豪宅大院的側門。
姜諸兒對隨從吩咐了幾聲,便對夷羊九等人笑著說道:‘你們幾位初來齊國,一定還沒有地方住吧?不如便讓我安排你們住個幾天,改日我有了空,再來和你們相聚。“
說完了,也不等夷羊九等人的回答,便叫幾個隨從將他們帶下車去,走進側門。
夷羊九在忙亂中一回頭,看見姜諸兒的車輦已經緩緩離去,此時天色已經是午後近黃昏的時分,他看著那華麗車輦在霞光下的側影,想起方才那少女文姜的笑語和香氣,心中不曉得為什麼,浮現的卻是另一張清麗的面龐。
在衛城的長街,此刻也許正緩緩走過一個修長的身影。
樂兒不曉得過得好不好?
現在的她,是不是也在看著一樣的黃昏霞光?
看著霞光的時候,不曉得她會不會想念著自己?
一旁的易牙等人卻沒能了解他的心緒,只是一勁地起哄,嘻嘻哈哈地走進那豪宅大院的側門。
走進側門,只看見幾棟不起眼的小屋子,原來這是一處別院,是豪宅中下人和雜役們住的地方,夷羊九自己是出身豪富的子弟,對於這種地方也有一定程度的認識。
不過比起雕梁畫棟的大宅來說,他覺得這種小院子還要來得更為親切,當初在夷羊家中的時候,他就很喜歡擠到下人院子裡,聽那些雜役、老媽媽談論鄉野奇聞。
“哇!我還以為那個姜諸兒和咱們談得這樣高興,會給我們好地方住呢!”堅貂半開玩笑地說道:“現在看來我們的交情面子也不怎麼樣嘛!”
“嗯!”胖子易牙像是奸商似地左看看,右瞧瞧,老氣橫秋地說道:“交情不夠!交情不夠!”
玩笑歸玩笑,幾個人還是高高興興地住了下來。比起原先可能露宿街頭的命運來說,有這樣的地方住已經是非常快樂的事了,而且那別院雖然房間不大,卻打掃得相當干淨,四周圍也很安靜。
一直很少開口的開方看著幾名隨從來回打點,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這公子……到底是什麼人呢?”
那隨從之間有個面色白淨的胖子,和夷羊九等人說過幾回話,口齒也算伶俐,只見他搔搔頭,為難地說道:“我們公子是誰,他日與你們相見一定會說的,現下就不要為難小的了吧?”
看見他為難的神情,開方自然也不好再問些什麼。那幾名隨從打掃整理既畢,便從側門走了,留下夷羊九幾個獨自呆在別院之中,也沒有留下什麼人看守,也沒有留下什麼人相伴,簡直像是將這座小院子完全交給了他們似的。
至於何時才會再見到姜諸兒,四個人住在這兒要做些什麼,一句話也沒有交待。
入夜之後,易牙在廚房找到了不少干貨谷米,又從後園子中拔了些蔬菜,幾個人便在這暫時安身立命之處吃了一頓飯,胖子易牙更是神通廣大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了一壇子酒,讓大伙來了個開懷暢飲,那歡唱的歌聲,在夜空裡遠遠地傳了出去。
不多久,幾個人便在放松的疲倦與醉意之中,紛紛跌入深沉的睡鄉。
夷羊九從老家衛城夢境中醒來的時刻,正是月兒高掛天空的中夜時分。
在靜寂的夜色中,月光冷溶溶地從窗欞間灑了進來,易牙、開方、豎貂幾個仍然大醉不醒,七歪八斜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還發出重濁的鼾聲。
夷羊九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腦袋,便一晃一晃地走出別院的花園。
滿天的星斗,此刻像是燦爛的珠鑽一般掛在深途的夜空中,夷羊九其實也沒有什麼目的地,只是覺得想走上幾步路,讓身上的酒意消退幾分。他在花園邊角的一處樹叢旁走了幾步,隱隱看見樹叢深處仿佛有路可走,他本是一個好奇心極重,也愛探索未知的人,於是便乘著酒意,撥開草叢走進林蔭的深處。
這樣走了一會,眼前卻豁然開朗,出現在眼前的,居然是一處極寬闊的庭園。
在庭園的彼端,卻是一棟要比夷羊家更為豪華的巨宅。
而且堅耳傾聽,還隱隱可以聽得見笑語聲,嘻鬧聲。
此刻的夜風相當的清涼,遠遠的地面傳來蟲子的卿卿聲響。夷羊九又深吸了一口氣,那夜來的草香、泥土芬芳頓時充塞胸膛,仿佛連月光的味道也已經深深吸人身體。
但是,在那些芬芳的味道之中,卻隱隱地再次出現一股靜寂的甜香。
烈酒的作用,再加上甜香的催化,不曉得為什麼,夷羊九的臉上突地又潮紅起來,而且在身體的深處仿佛還有一把火在燃燒。
在這樣奇特的感覺裡,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白天那個少女文姜的甜甜微笑。
而且,一股前所未有的綺念像是投入色料的清水一般,有著顏色的水流不住地擴散開來……
在那股深沉的燥熱之感中,夷羊九閉上眼睛,卻在黑暗中像是看見了文姜晶瑩如玉的光裸身軀。
美麗嬌艷的容顏,酡紅中泛著汗珠。
纖細的腰肢輕款搖擺,結實渾圓的白嫩雙腿。
輕輕張開雙腿,那黑瑩的輕霧從腿間緩緩升起……
像是有著無形魔力吸引,夷羊九的心仿佛是搖著重重的鼓,“砰砰砰砰”地跳動不停,而腳步更像是著了魔似地,堅定地向那大宅走過去。
一時之間,忘記了東周年間人們最重的禮教,也暫時忘了遠方衛城那一雙等待的眼眸。
輕緩的腳步聲引導著視線,因為是深夜,那豪宅的大部分門窗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幾扇窗是亮著的。
走得越近,那令人神志眩迷的甜香味道越濃,更隱隱然可以聽見女子嬌俏的低聲笑語。
夷羊九的心跳得更加強烈了,他悄然地走近一扇亮著光的窗戶,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探頭向裡面望去。
明亮的燈台燭光,華麗的大紅綾羅綢被。
而那大紅綢被有一大半已經被扯到了地上,紛藉零亂,而在那紅艷艷的被褥光澤中,映入眼簾的,更是令人臉紅心跳的景象。
雖然夷羊九早已有了心理准備,知道在這窗欞間會看到什麼樣的情景,但是真正映入眼中的時候,卻仍然覺得有些暈眩也似的茫然。
在那一大片紅色被褥中,有著兩個脂光瑩然的赤裸胭體,正微帶汗珠地相擁在一起,兩個身體像是融在一起分不開似的,下身緊密的交合在一起,隨著喘息聲音緩緩地律動。
兩人激烈的親密律動,仿佛將整個房間點燃了熱切的氣息,連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夷羊九也明顯地感受到那樣的熱度,那熱度具體而實在,簡直像是火爐撲面而來的熱氣一般。
激情地跨坐在上位的,是一個容顏酡紅中泛著汗珠的少女,看看面目,便是夷羊九在日間見過的明艷女孩文姜,此刻她的秀發披散,像瀑布般遍灑在白嫩嫩的胸膛,隨著上下的律動,有時又將如雲秀發灑在肩上,她的眼中盡是春意,情到濃時狂野處,還張開鮮艷的紅唇,狠狠咬著伴侶的肩頭。
而那名與文姜激烈相愛的人,是個肌肉白皙結實的壯實少年,此刻雖然背對著夷羊九,但是卻很清楚地從側臉看出,那便是白天在行伍中發號施令的貴族公子姜諸兒。
在這樣一個沉寂的夜裡,窗外是冷溶溶的月色,和屋內熱度十足的浪漫風情恰成鮮明對比。
夷羊九乍見文姜和姜諸兒的激情場面,一下子目瞪口呆,失態地愣在窗台旁邊,等到回過神來,才想起這樣的窺視畢竟極度無禮,縱使兩人的做愛情景讓人目眩神馳,但夷羊九畢竟是世家出身的子弟,心中頗有慚愧之意,一念及此,便想要轉頭離去。
但是,便在此時,一道桃紅色的煙霧身影突地映入他的眼中,又讓夷羊九愣了一會。
在文姜和姜諸兒的狂烈情愛場面的正上方,大約四五尺的位置,此刻正縹渺輕繞著一股桃紅色的煙霧。這煙霧夷羊九並不陌生,因為在白天初見文姜的時候,便曾經遠遠見過。
這時候距離近了些,夷羊九更得以仔細端詳那股奇異的煙霧。
在輕盈的桃紅色光芒中,那陣煙霧似輕煙雲霞,又像是擴散在水中的奶汁,隱隱有著人形在其中晃動。
而且,那晃動的節奏和文委的動作是互有關聯的,那煙霧般的人形像是個指引的良師,時而上升,時而下降到文姜與姜諸兒的身上,而每當它接近兩人狂野的糾纏,那兩人便像是有感應一般,更是加倍地發出歡暢的呻吟。
那也就是說,這陣煙霧應該便是另一種形式的“元神”!
這明艷動人,媚到人骨子裡的少女文姜,居然也是元神族類的一員!
那桃紅色元神輕飄飄地浮在文姜的身上,伸出若有若無的手來,“握”住文姜的手,引導她改變動作,將身子離開姜諸兒,以絕妙的律動輕輕揉搓姜諸兒的下身。
這樣一來,姜諸兒簡直要發起狂來,只聽見他大聲喘息,伸出舌來,與文姜的紅唇相接,整個人卻像是要窒息過去一般,不住地狂喘大氣。
夷羊九哪見過這樣的奇異男女交合情狀,一時之間張口結舌,只能張大了嘴巴盯著兩人赤裸的身形不住糾纏。
突然之間,文姜卻像是若有所思一般,陡起始起頭來,便遠遠地和夷羊九打了個照面。
兩人眼光甫交接之際,夷羊九陡然一驚,像是被抓個正著的小賊一般,直覺便想要轉身逃跑,逃離這令人臉紅耳赤的窘境。
但是文姜卻沒有什麼驚訝的神情,仿佛被夷羊九這樣的窺視是件再平常不過、習以為常的事。
夷羊九微微張口,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文姜柔柔地看著他,從夷羊九的角度看過去,她豐美的雙乳正在臉龐的下方緩緩晃動,雖然與他四目交接,但是文姜的手上卻絲毫未停,仍然將美諸兒的下身靈活地握住,柔軟的腰肢像是初秋麥浪一般的輕款搖擺,卻仍然能好整以暇地與夷羊九沉靜地對望。
三個少年男女便以這樣的微妙角度,暫時地在深夜中取得奇異的平衡。文姜輕柔地握著姜諸兒,又搓揉了一會,雙腿一張,便又跨坐在姜諸兒的身上,她的秀發因為汗珠濡濕,有幾綹已經濕粘在臉上。
但是,她卻猶有余裕,在狂野的擺動間隙,仍能抬眼看向不遠處窗邊的夷羊九,一邊露出耐人尋味的微笑。
這樣過不多久,在她身下的姜譜兒呼吸更為沉重,大聲狂叫,伸出雙臂,將文姜摟得極緊。
而文姜也像是應和他一樣,也發出聲聲的嬌喘,兩人的聲音奇妙地混在一起,而後文姜一聲驚呼,在她身下的姜諸兒腰身一陣抖顫,整個人便像是脫力一般軟癱下來。
看到這兒,夷羊九輕輕呻吟了一聲,再也忍受不住地,倒退兩步,便腳步紊亂地回身離開那充滿奇妙風光的窗榻,走進寂靜的夜色。
而在房內的文姜這時滿足地看著不住喘氣的美諸兒,美麗濡濕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征服了這一個,她還要征服另一個。
所有的男人,她都要征服!
然後她緩緩轉頭,想要看看那個在窗外窺看的英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