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別亂斬 第五章
    在畢伯母的要求下,韓紹豫和畢宇喬收拾了下客廳,還把「拜天公」用的圓桌子扛了出來,供這個自稱是大師的女騙子作法。

    他掃了眼她放在箱子裡的符咒與桃木劍,看來她要騙人之前有做點功課,也不至於被他修理得太難看。

    「架勢倒是挺有模有樣的嘛!」

    「喂!你真的很不上道耶!」李樂梅終於按捺不住,將心底的想法說出來。

    「不上道的是誰還不知道哩!」韓紹豫皺皺鼻子,踱至沙發邊兀自坐了下來,好似在等著看她表演「丟人現眼」的技倆。

    兩人之間的戰爭莫名其妙的開始。

    好你個香蕉芭樂水蜜桃,等會兒一定露兩手讓你知道你祖母的厲害……李樂梅忍無可忍,才會口出穢言,失去平日好脾氣的形象。

    她決定要使出畢生絕學要他好看,不……他已經夠好看了,就讓他跌破眼鏡好了,她在後頭又補了句。

    她定了定心神,這才挽起道士袍上的袖口,桃木劍在燭火上方烤了烤,作勢消毒。然,頭一步她便做錯了。

    當她拿著劍準備在房子四處比劃之際,韓紹豫便有意見,喊了聲:「這個時候不該先祭拜嗎?」

    喔!忘了……李樂梅拿著劍的手僵了下,腦子飛快地轉了下,隨即道:「請委託人上香!」

    畢媽媽不敢怠慢,立刻拿了三柱香點燃,朝門外拜了拜。

    李樂梅見她拿的香數不對也沒有反應,兀自沉浸在下一步該拿什麼咒,先念什麼咒語的迷思裡。

    算她反應夠快,韓紹豫按風不動地坐著看下去。

    「奉請月下老人出面主持公道,弟子李樂梅在台北……舉行斬桃花儀式,還望月下老人成全。」

    祭文倒是背得挺熟嘛!韓紹豫不禁對她有些改觀了。就算是騙,她的職場技能也教他刮目相看了,他原以為她吹噓的本領高一些。

    不過,在看到她拿著桃木劍在他面前揮來揮去,比上比下之際,他不禁火起,「你在比誰啊?」

    「比、比有桃花的人!」桃木劍像自有意識般朝他比去,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胡說八道!」在伯母面前,他是很有形象的。給她這麼一擾,壞了他的行情。而且,這也不是在玩「點點樂」!

    「好好好,我盡量。」李樂梅嘴裡唸唸有詞,把所有會的咒語全使出來了,這個時候可不能再出亂子了。

    接著,她腦子靈光一閃,飛奔出去。

    韓紹豫驚訝的朝她消失的方向看過去,她的小小身影竟然奔進花園,拿著劍亂砍一通,剎時,花瓣、落葉滿地,而她似乎還沒有要停止的跡象。

    「搞什麼?」他爺爺教他的化桃花法可沒有這招。

    「她在幹什麼?」畢宇喬也被李樂梅突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瞧她把花園搞得亂七八糟的,她是不知道他家的園丁就是他媽媽嗎?弄得這麼亂,媽至少要半天來收拾。

    只見韓紹豫幾個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桃木劍喝道:「你在搞什麼鬼?」

    「……唄哞!你做什麼啦?沒看到我在『砍桃花』嗎?」李樂梅才施法到一千,急急收功,很傷咧!

    「砍你個頭!根本不是這樣弄。」韓紹豫輕易地奪走她的桃木劍,怒瞪著她。虧他才對她有點改觀,她當場就漏了餡。

    「大師、大師,你沒有怎樣吧?」畢媽媽奔了過來,見兒子的好友攔住了大師,深怕斬不了桃花,在心底焦急得很。可偏偏,她不敢對素來氣勢凜人的紹豫生氣。

    「我沒事。」她先對畢媽媽說道,跟著不客氣地朝韓紹豫喊著,「你知不知道砍桃花很重要啊?這些鮮艷的花朵不砍光,怎麼繼續做下去?」

    「照你這麼說,全陽明山上的花園別墅都該死了。植物也是有生命的,非不得已怎麼可以扼殺它生存下去的權利?再說,你要砍的是『桃枝』而不是這些不叫桃花的花吧?」

    他一出口,李樂梅錯愕。

    她突然想到是砍桃枝耶!

    是她想到的,不是他說後她才知道的……她死鴨子嘴硬地不願承認失敗。

    「大師……真的是這樣嗎?」畢媽媽看出李樂梅的愕然,開始對她的能耐有了懷疑,難道紹豫說的才是對的?

    這叫她怎麼回答嘛?李樂梅白了他一眼,她想的果然沒錯,這個男人是來拆她的台的,真是過分!可,他雖過分得很,她卻沒有辦法討厭他,只因她非常同情一個心靈空虛的男人……

    「我看還是我來吧!」意外地,韓紹豫並沒有繼續在火上淋油,他只是拿著桃木劍踅回屋內。

    畢媽媽見狀也顧不了李樂梅了,她跟在韓紹豫身後也進了屋子。

    吼!這個男人未免太囂張了吧?居然搶她的飯碗。

    不對,她得趕緊跟上去,免得他不會裝會,惹惱了下凡來處理此事的月下老人。

    她急霍霍地跟了上去。

    「點燃三柱大香三柱細香,將地基主的衣紙及貢品分成五份……」

    進門之後,李樂梅聽見韓紹豫在指揮著本屬於她的大局,而且畢媽媽與她的兒子都乖乖聽令,渾然忘了她這個被請回來的大師。

    可,她居然無法生氣,因為他的作法正是她記憶裡的一部分。只是在她的腦子裡,順序並不是這樣……

    跟著,他舉起銅鈴輕搖,口裡唸唸有詞。單是這一幕就教李樂梅不服氣的因子全數消失了。

    他竟然會。

    竟然知道怎樣斬掉桃花劫煞!過程流暢得像是做過無數次的斬桃花儀式……

    她瞪大了眼看著他的姿勢,優雅、邪氣……變態!

    她的嘴根本無法闔起,只能跟在他的語句後頭重複一遍,他的聲音沉穩、奪人心眩,還有……變態!

    她無用地有如小小壁花,令人注意不到又想不到,就連畢媽媽的眼底也沒有她。

    她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好了,接下來汝就把這個和合咒燒化在水裡,給伯父飲用即可。」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收勢。過程完美順利、一絲不錯,教擁有家傳絕學的李樂梅甘拜下風,不感到汗顏都不行。

    「桃木劍還你。」韓紹豫跩跩地把劍朝她丟了去,李樂梅才急急拉回心神,及時接住它。

    她進屋來是要看他的笑話,沒想到,她才是最大的笑話……好悲哀。

    「紹豫,你真強,什麼都會。」畢宇喬立刻讚美他。

    「沒什麼,彫蟲小伎,你忘了我爺爺是誰?我怎能讓他丟臉呢?」韓紹豫擺明了這功夫簡單易懂。

    然而,李樂梅卻被他們的對話做出許多聯想。

    什麼「你真強」、「什麼都會」?

    暗喻某事的意味深重。

    「你忘了我爺爺是誰」?

    他倆的交情深厚,連祖宗八代全知。

    他們果然是交情深厚的同性戀。

    李樂梅撫撫兩手臂間的疙瘩,並試著讓自己習慣這樣的場面,當見習、見習,省得未來再看到玻璃屋的男人,會不能適應,她在心中如此安慰著自己。

    可骨子裡就是有一抹可惜竄升出來,總覺得他們這樣太暴殄天物了,明明這麼優秀卻是只愛同性……難怪這個男人還會斬桃花術,他八成是希望全世界的男男女女都跟他一樣,談同性愛情吧?

    「對啊!我怎麼會忘了你是萬祥大師的孫子呢?應該早點請你幫忙的。」畢媽媽一席話,將李樂梅的心緒拉了回來。

    萬祥大師?

    他他他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命理協會創辦人兼董事長嗎?

    李樂梅一震,這個驕傲的男人就是他的孫?

    哦!天哪!她居然能夠親眼見到他……震驚之餘,李樂梅一掃對他的討厭與批評,滿腦子只剩下「和他握手」的念頭。

    「你是萬祥大師的孫子?親生孫子嗎?還是外頭撿來的?」她進一步做確認。

    韓紹豫白了她一眼,這是什麼問題?

    但話又說回來了,知道他是「內行」的還不快找個借口逃之夭夭,留在這裡等著人趕嗎?

    「廢話!」

    「那麼是真的囉?」李樂梅一點兒也沒介意他不友善的態度,反正在同性戀人的眼裡,除了同性之外,其它者皆是敵人啊!

    她一對燦亮美目直勾勾地瞧著他,一臉崇拜的要求道:「我可以跟你握個手嗎?」

    「你當我是海獅嗎?」韓紹豫意外她會有此荒謬的要求,不贊同地反諷回去。

    「當然不是。我仰慕萬祥大師已經很多年了,能跟他的孫子握手也算是有跟萬祥大師沾上邊了……」立刻拋去成見與憤怒,她用心地巴結他。

    「李大師也知道萬祥大師啊!」畢媽媽說道,她以為同行相忌,但見李樂梅的模樣又不像是在嫉妒。

    「當然知道了,萬祥大師是我的偶像。畢媽媽,你能讓萬祥大師的孫子出馬斬桃花,你的婚姻絕對沒問題了。」她竟比之前還開心,大放厥詞起來。

    「喂喂喂!」韓紹豫制止她,他可不做這種保證。

    「他不會丟萬祥大師的臉啦!所以我要跟他握手。」隨手便把桃木劍丟棄在桌上,想來和他握手比保管桃木劍重要許多。

    原來是沒魚蝦也好。韓紹豫被她直接了當的回話惹得不高興,她可真有本事。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李樂梅連問了好幾次,不但是貶低了自己「李大師」的格調,還當下變成嬌嬌女,撒嬌起來。

    渾然忘了對方是來拆她台的。

    「算了。」看她那是什麼樣子?他只得大方點,給她「摸」一下囉!儘管,他不悅得很。

    「耶!握到了……」他的手厚實溫暖,雖只短短的握了一下,可那股溫熱的男性氣息強烈的傳進她的體內,令她的心不禁震懾起來。

    怔忡了下,她仍覺得他不愛女人這點有些可惜。

    「現在你可以走了吧?」韓紹豫只當她是為爺爺的名氣跟他握手,心情莫名地惡劣。

    「可以……但,我可不可以有個要求?」

    「不可以。」他嚴正拒絕,她的要求已經夠多了。

    「你都還沒有聽耶!」她跳腳。

    「我不想知道。你再不走,我要叫警察了。」韓紹豫替主人趕客。

    「事情沒有這麼嚴重。李大師,不如你先回去吧!我改天再去找你。」畢媽媽可不想得罪誰。

    「這……」她還有話沒有講耶!

    「還不快走,想再騙伯母的錢嗎?」伎倆都被識破了還不走,恐怕她是想進看守所吧?

    「我說過我沒有騙……」怎麼都說不聽啊?李樂梅在心底抱怨,「算了,我絕不會跟畢媽媽收一毛錢的,這樣你總相信我了吧!」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他改變對她的看法,他要這樣認為就算了啊!可,她就是不想被抹黑。

    「你的假面具都被拆了還想收錢?要不是紹豫在,我看真要給你唬弄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畢宇喬出聲悍衛家園。

    但此舉,只會讓李樂梅對他們的「愛情」誤會更深。

    「我、我……算了。」虧她那麼崇拜萬祥大師,沒想到他的孫子竟然這麼惡劣。

    萬祥大師管得了別人的風水、地理、運勢,卻管不了家務事,她真替他感到悲哀喔!她邊想邊收拾東西,作勢要走。

    「別忘了你的詐財工具。」韓紹豫把放在桌上的桃木劍丟還給她。

    「什麼詐財工具?它可有用得很。」接過那把慘遭她遺忘的桃木劍,李樂梅不忘吹捧它的好用。

    韓紹豫沒再出聲跟她鬥,反正伯母人財沒兩失就好,他就別管她又要去幹什麼壞勾當了。

    ****

    一星期後--

    「老闆,畢先生來訪。」助理敲著他辦公室的門板後直接說道。

    「請他進來。」韓紹豫大方地送給他的助理一個飛吻,大眾情人的模樣在此展露無道。

    「好……」助理羞紅了臉,昏陶陶地差點兒忘了怎麼走路。

    好在,韓紹豫謹記兔子不吃窩邊草的戒律,沒有把這位助理拆吃入腹。否則,她哪有心思上班?定是終日幻想成為他最愛的女人。

    因為不想愛人,韓紹豫總是跟每個女人保持一定的距離,生理需求來的時候,他便出外「覓食」,女人對於他的意義很淺、很不堪。

    「你剛把助理吃掉啦?瞧她臉紅的。」畢宇喬一臉笑意地走進他的辦公室。

    「怎麼可能?你知道我的習慣。」韓紹豫也不掩飾自己的魅力,他就是有這條件在男女遊戲中倨傲。任誰也想像不到,他會在那個晚上失控……

    不過,那算是個例外、是個失敗,韓紹豫絕口不提。既然那女人沒有來找他,他只當這件事過去了。然,只有內心清楚,偶爾她的身影仍會浮現眼前。

    「我想也是。不過你的助理可不這樣想喔!她恐怕情願賴在你懷裡吧?」畢宇喬知道好友沒有濫情到這種地步,不過,他離濫情也不遠了。

    「別提這事……對了,你來找我有事嗎?」身為畢氏企業接班人,他相信宇喬沒這麼閒,沒事晃來找他。

    「找你喝酒,賞不賞臉?」

    「哦!什麼事這麼高興?」

    「是我爸媽。我爸願意去跟那個女人協議分手。你說,這值不值得高興?」這樣一來,媽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是故,他可以鬆下一口氣了,不必日日擔心媽走上絕路。

    「那很好呀!難怪我底下的人這兩天沒有回報什麼消息。」

    「這都要歸功於你的桃花術。」畢宇喬本來也是不相信這些事情的,但是親眼見證,好友又會這一途,他不信也不行了。

    「是嗎?巧合罷了。」他從來就不相信那些東西,只是他不忍見伯母難過,小露一手爺爺教他的技法,做給伯母心安罷了。

    「這可不是巧合,我媽深信是你與李大師做的事見效了。」

    「李大師?那騙子。」聞言,他蹙起眉,伯母中的毒會不會太深了?沒半點經驗的騙子也配叫做大師?

    「不是騙子呢!我媽說她們四姊妹有上過電視節目,新聞還時常播放她們命理館的盛況……」因為母親的關係,所以他對那幾位大師也知道一些。

    「雖是如此,她們還是騙子。」他就是相信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而不是這些斷命斷運的高級心理學家手裡,因著如此,他才不願意接承爺爺一手創下的事業。

    「別這麼說人家,她也沒跟我媽收費啊!」他怎會不知道紹豫對女人的觀感呢?只是他就事論事。

    「之前不知道被拐去多少了……」虧他還替她可惜,長得一副清麗甜美的模樣,卻是「一隻嘴胡瑞瑞」的女人,最難教人接受的是她錯了還不認錯,死撐的七月半鴨子。

    奇異地,想到她他的怨言頗多。

    「你還在記恨她把桃木劍對著你的事呀!」畢宇喬輕笑,想到那個畫面,真是驚險又刺激呀!

    「哼!」斬桃花斬到他這裡來,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她也沒比錯呀!你本來就帶桃花。」

    「你是來惹我生氣還是來請我喝酒的?」他沒好氣的應道。

    「當然是請你喝酒。不過,我媽說改日要好好答謝你。」

    「不用了。」這樣未免太慎重其事了,何況,他也不是要什麼禮物、討什麼賞?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但,請你喝酒是一定要的。」等到爸回到媽身邊,他再包個大紅包給他,雖然他知道紹豫並不稀罕這點錢。

    「既然你這麼誠意,我只有答應囉!」韓紹豫不再客氣,反正他也有幾天不曾去PUB找那票喊不出名字的鶯鶯燕燕了。

    他憶及這些天來,自己居然沒有起心動念,像從前那樣玩弄女人,該不會是桃花都被那個女人亂砍砍光了吧?

    不,怎麼可能?

    他隨即推翻這樣的想法,那種技法是騙小孩子的,根本就不是真的。

    ****

    因為沒有收到畢媽媽的紅包,李樂梅這個月的「業績」還是掛零。

    幸好是自家的事業,沒收到錢還有其他姊妹可以維持家計。只是李樂梅很鬱悶,她的功力爛歸爛,但好歹也不曾被人這樣當場還以顏色的。

    如果是其他人吐槽她還好些,偏偏他是萬祥大師的孫子,想打敗他,難了。對此,李樂梅很有自知之明的。

    畢竟,在業界有誰不知道萬樣大師,就是她們家的命相館也是他所創辦的命理協合的成員之一哩!

    嗆聲回去是下可能的。

    樂築還叫她看開點,也不要再出馬去丟人現眼了,乾脆留在家裡看店算了。

    想想,還真是不甘心。

    她居然不如一個不是本行,又是不喜歡異性的同性戀上……連著幾天,李樂梅的腦子一再出現的畫面,便是他舞著桃木劍,口裡唸唸有詞的畫面。

    奇怪的是,他手持桃木劍的姿態並不會讓人感到邪氣,反有一種正派、凜人的氣勢,還有他那易讓人墜入深淵的幽黑湛眸,想到那對眸子,她的心像被撞擊般,咚地一下,掉落深谷。

    真是邪門!

    看來,她要樂嵐替她「牽魂」了。

    叮!自動門開了,進門的正是李樂嵐,她剛到喪家辦完一場法事回來。

    「姊,又再發愁啊?」李樂嵐看著用手支著下巴的大姊,百般無聊的模樣令人不禁搖頭,全家每個人都忙得像陀螺,恨不得像姊一樣閒。

    「樂嵐,你回來得正好。你幫我看看,是不是魂掉了?」說著,她還翻開額際上的發,讓她看個清楚。

    「魂掉了?好端端的怎可能會掉。」李樂嵐應付似的掃了一眼,魂掉了是不可能跟她這樣「正常」說話的。

    「不,我相信有一魂一定掉在那個男人那裡了。」否則,怎麼只要想起他,她就渾身不對勁,心跳不用數也知道爆快的。

    「那個男人?」李樂嵐脫下道袍,回想了下有哪個男人讓姊這樣煩惱的。

    「呃……就是萬祥大師的孫手咩!」

    「哦!」李樂嵐想起來了,那天姊回來之後便訴說她的失敗論,她還以為姊說過就算了,沒想到她到現在還放在心上。

    「都過了這麼多天,你還在想他呀!」

    「誰、誰想他來著?」李樂梅立刻否認,但「想」這個曖昧的字眼令她的雙頰泛起不自在的紅暈。她才不會想他咧!

    「不想他?姊,你不是那麼輸不起的人,為什麼這次不乾脆點,承認這個事實呢?」李樂嵐倚在她前方,面上可是露出別想瞞本山人的神情。

    「什麼事實?」

    「你常常想他對不對?」李樂嵐突地湊近她。

    咚!

    像做壞事被逮到般,她的心臟險些兒跳了出來,那天之後,她確實常在睡前想起他,他的俊容、他的招式、他的嗓音……雖然儘是可惡,但卻教她忘不了。

    難道,這樣就叫做「常常想他」?

    「才、沒有。」這根本是不甘心的想,而非想念的想,李樂梅嘴硬的不肯承認。

    「是嗎?那你要我把你的魂牽回來做什麼?又沒有丟……」

    「算了算了,不用麻煩你了。」李樂梅揮手,但此鴕鳥心態只會更加令人聯想。

    李樂嵐抿嘴暗笑,故說:「你是想怎樣才能打敗他吧?」

    對,大概就是大妹說的這樣吧!她想打敗他,才會一再想起他。找到自以為的答案後,她責難地睇了大妹一眼,「你知道還說那種曖昧不明的話?」

    「我哪裡曖昧了?是你自己想偏了吧!」李樂嵐看著姊死不承認的模樣,也就順著她的話下。

    不過,她還不曾見過姊這副發愁的模樣哩!

    「好,不跟你爭這個。」李樂梅知道自己辯不過這個口齒伶俐的大妹,遂省了口水,直接轉移話題道:「你說老爸有留下什麼速成秘法可以讓我功力大增的?」

    「一步一腳印你有聽過吧!想要一步登天喔!沒這麼容易。」她們都是練很久才有今天這番局面,可不是隨隨便便唬爛幾句就變成名師的。

    「那就是沒有了?唉!」雖然明知道答案,可她就是忍不住要想。人家玩電動都有秘技了,為什麼她家傳絕學沒有呢?

    「你這麼想打敗他,不會去跟他學喔!」

    「耶!你是說……」剎時,李樂梅的面色像罩上一層光采般,亮眼耀人。

    「對啊!武俠電影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弟子學成後把師父幹掉,成為武林第一高人……」李樂嵐愛看電影成癡,尤其是武俠片更是合她的胃口,所以連劇情都背起來了。

    「是啊是啊!」李樂梅點頭贊同。跟他學不就得了,反正他也認識她,就算不看她的面子,好歹也看她家開運命相會館知名度這麼響亮的份上,撥個時間教她,要求不算過分吧?「樂嵐,你真是太聰明了。」

    李樂嵐眼見姊一掃適才的陰鬱,也替她高興。不過,不是她聰明,是姊當局者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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