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開完早會,在人事部的馬書芹即偷偷打分機給元曼柔,告訴她即將陞遷的消息。
「曼柔恭喜你呀!才進公司不到三個月,就晉陞為副總裁特助,在公司組織可能精簡的時候,你還能陞官真是了不起。」
「副總裁特助!怎麼可能?」她連副總裁長的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哩!
「我們都幾年的朋友了,我會騙你嗎?上頭以電話指示我們人事部,人事命令等一下就會貼出去了,你就準備請客吧!好了,我要工作了,拜。」
放下電話,元曼柔覺得莫名其妙,紀氏有一套相當完善的陞遷標準,但特別助理一向是對外招考,而不是由內部人員直接陞遷的,所以,會升她做副總裁特助,讓她感到奇怪。
還未找出一個合理解釋的時候,桌上的分機又響了。
「喂?」
「曼柔、啊,要叫你元特助囉!」會計部的王千秋也得到消息了。
「王副理,你怎麼這樣叫……」在公司,王千秋一向叫她元小姐的。
「哈,我怎麼知道是嗎?別忘了我也算是管理部的人呀!恭喜你囉,下午Aaron就會進公司了,你好好準備吧!」
「可是這太突然了吧?為什麼會要我做特助?」
「一定是你表現太好,高超的本領傳到美國總公司,才會讓Aaron破例讓你做特助,別忘了陞官的人要請客呀!」
「我總覺得不太對……」
「想這麼多做什麼?會升你做特助是對你的一種肯定,繼續努力工作就是了,其他的就別想這麼多了,知道嗎?」
「嗯。」千秋說的沒錯。
「好了,那你收拾收拾,下午就到副總裁辦公室上班。」說完,王千秋也掛掉電話了。
跟著沒多久,就是一群得到消息的同事們紛紛來跟她恭賀,說些什麼還望她提拔的話之類的,一個早上就這麼地在恭賀聲和交接中飛快地度過。
*** bbscn *** bbscn *** bbscn ***
下午兩點正,紀氏分公司頂樓緊急召開主管會議,原因是長年待在美國紐約的副總裁Aaron回國坐陣,展開企業轉型。
咚——咚咚——咚咚咚——
元曼柔分不清是鐘擺聲還是自己的心跳聲在作亂,跟一個未曾謀面的主管一起開會實在很緊張,尤其今天還是她第一天走馬上任。
「Aaron來了。」總經理接到樓下守衛的通知,立刻轉述給在場的所有人知道,每個人一聽,莫不凜著身子等待。
咚——咚咚——
她的心跳比剛才還要急,只好拿起放在面前的水杯喝了幾口,壓抑不穩的心緒。
門被推開來了,她趕緊嚥下停在喉間的水,抬頭一看——
「咳、咳咳……」因為嗆到,她咳個不停。
「元特助,怎麼了?」紀凌一進門便注意到她,她見到他的反應竟是咳嗽!?這是不是可以解釋為她訝異見到他,而不是她口裡所說的那般無所謂?
「……咳,你……」怎麼會是他?
他就是Aaron?在總經理嚴謹、恭敬的態度下,她知道答案無誤,突然,她感到有點頭暈目眩。
「副總裁!」總經理和其他主管都被這突來的事故愣住,有的站起,有的坐著發傻。
他們都以為元曼柔和副總裁不曾見過面,沒想到他一眼就看出元曼柔是他的特助,而且還關心地忘了其他人的存在,這表示什麼?
是他對每個員工都這麼寬容、溫和嗎?那麼副總裁就沒有外傳的那麼可怕;還是他對元曼柔特別?那麼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女職員們就沒機會了。
「咳,我沒事。」她趕緊說道,就是不想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投注。
「沒事就好,各位請坐。」他這才轉身面對會議桌,銳利的眸子掃過在場所有的人,教眾人立刻推翻了剛才認為他可能很寬容、溫和的想法。
「我先自我介紹,我姓紀,紀念的紀,凌遲的凌,叫我Aaron就可以了。相信大家都在猜測,長年待在美國的我,為什麼會忽然要坐陣台灣。」
紀凌先是簡述了自己的目的和企圖心來做為開場白,接著便說明這次回台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轉型,朝多元化經營的目標邁進,並要求各級主管在短期內提出具體報告。
可席間,元曼柔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她腦子只有滿滿的一道訊息,便是——他竟是她的上司,也是紀氏企業唯一繼承人!?當年她一個字都沒有聽說,更沒有想過口口聲聲說母親以縫補衣服為生、打工賺學費的他,會是個企業少東。
他是存心戲弄她嗎?還有,他刻意地用以前介紹自己的方式是做何用意?喚醒她的記憶嗎?不,她相信自己還沒有這麼偉大……
她偷偷凝視著他,他的五官剛毅正直,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說謊、人格偏差的人,為何他告訴她的事與事實會完全兩樣?
「……如果沒有其他問題,下周同一時間在此開會。散會!」紀凌話聲一落,主管們便帶著手中的資料陸續地離開,只剩下元曼柔和紀凌兩人。
「元特助、元特助!」還在神遊?紀凌推了她的肩頭一把,驚得她拉回心神,這才發覺到會議室人都走光了。
「干、什、麼?」
「剛才開會的時候,你很不專心。」紀凌劈頭就是一陣指控。
「我……我不跟一個騙子講話!」她賭氣地說。
「騙子?」他重複了一遍,隨後,調笑地說道:「可惜這個騙子是你的上司。」
「真不幸。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我沒有要玩的意思。」
「還說沒有!?你把我騙得團團轉,把自己的身世說的這麼可憐,是要博取人家的同情心嗎?我真搞不懂有錢人的變態心理。」
「我沒有騙你,當時的情況確實是這樣……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那現在呢?現在我這種情況也要用說來話長帶過嗎?」她就不信自己由業務助理變成特助的事不是他安排的。
「當然不是!我會讓你做我的特助是因為我信任你。」這次不需要她問,他便主動將答案告訴她。
他的一句「我信任你」,教元曼柔愕然不已。她已經不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還是謊言了,從認識他到至今,他的真心與假意她全都分不清楚。
「不相信我嗎?」半晌,他打破沉默。
「當然,你沒有一句是真的。」她不相信他,但一抬頭,卻被他陰鬱的神情給駭著了,為什麼……他會有這種表情?
「那是你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希望是這樣。」天知道他有多討厭姓紀,還有這個身份。「你願意聽我就告訴你。」
「我、我幹嘛要知道?不關我的事。」她鼓起勇氣說道。
「不關你的事?我怎麼覺得你很好奇,只是在逞強而已。」他收起深不可測的表情,笑睇著她。
「胡、胡說八道。」她漲紅了臉,否認一切。
不過答案已在紀凌心中,他沒打算揭穿她。「那就當我胡說吧!現在,你知道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
「什麼?」
「替我找房子!我要在台灣住下來。」
聞言,她一訝,「你要在台灣定居?」
「沒錯。衝著你這句話,我更可以百分百肯定,剛才的會議內容,你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你說——我該給你什麼樣的懲罰?」他逼近她,剛強的男性氣息強烈地襲擊她的週身。
她呼吸一窒,感覺危險。
「這樣吧!在我還沒有看中合意的房子之前,就暫住在你家吧!」
「什麼?不、可、以。」
「我找不到理由同意你的不可以,就這麼決定了。」他發現看她慌亂的表情很有趣,也讓他感到輕鬆。
「怎麼可以這樣?我才是當事人!」
「所以我通知你了。」他莞爾。
「你、你……」她說不出話來了。
「下班後,我們一起回家。」他不由分說地下著不容推翻的命令。
*** bbscn *** bbscn *** bbscn ***
元曼柔發現自己根本就逃不掉!
就算她要拒絕他住進她家的念頭是那樣的強烈,仍是阻擋不了他的強勢入侵,從知道他會跟她一起回家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如坐針氈,除非她辭職不幹,否則,她必定得跟他同進同出,不過即使她離職,她相信他還是有辦法找到她。
不管了,今天就先讓他住進來,她再好好想個辦法趕走他。
「這就是你租來的家?佈置得挺溫馨的。」紀凌東看西瞧,略略打量了一下這二十來坪的空間,典雅的居家擺設和佈置,整個套房以鵝黃色溫暖色調為主,除了有家的感覺之外,更有女子的浪漫氣息。
他忽然很期待,這間屋子住進了他之後,會變成什麼模樣?
「謝謝哦。既然你要住在這裡,就不能太挑了,只能睡在沙發上。」
「沙發?你要我睡在沙發上!」她那短短的沙發床哪夠他睡?
「當然呀!這裡沒有其他床。」趕快滾回去吧!她在心裡想道。
不過,紀凌也不是省油的,「簡單,等一下去買。」
「你在開玩笑?你也看得出這裡沒有其他空間可以放。」
「可以把這裡打通,變成一間。」這沒有什麼難的,他不以為然。
「打通變成一間?這是我家吧!」
「可隔局不好就要改。」
「這、這關你什麼事?」
「我出錢就關我的事了。」他一副大爺的架子,「還有,更衣室可以和房間合併,變成儲藏室或客廳!」
「你說的倒簡單,我不想更動。」而且退租後還得把房子恢復原狀,多麻煩!
「我會幫你呀!」
聞言,她的心一震,他知不知道隨意的一句話會讓她想偏,會誤以為他對她很好、會誤以為他是要長久和她住在一起的、會誤以為……
「別開玩笑了,誰要你幫?」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很認真跟你說。」他扳過她的肩頭,盯著她的眼睛說。
「我跟你說過我沒有時間玩遊戲、耍手段,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答應我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他又再重複一次立場。實際上,他也是基於這種心態要求住進她家,只有這樣,才有效率才會快。
「你只是在台灣沒有幾個認識的人,碰上我才隨便這麼說……」她不願相信他的誠意。
「那就是你認識我不夠深,我不是這樣的人。而且你這樣斷然拒絕我,對我並不公平,你沒有給我機會讓我證明。」
「你不也沒有給我機會拒絕?這樣對我就很公平?」
「難道你的心是在抗拒我嗎?聽從你的心吧!看著我,告訴我你在抗拒我的入侵!」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讓她迴避,他要她的答案。
她沒有正面回應他的問題,驀然,她想起之前好像聽千秋提過,他有個親戚關係的女朋友……
「我的心沒有教我要搶別人的男朋友。」想到這點,她不禁氣憤起來,這個人還在玩弄她吧?
「別人的男朋友?什麼意思?」
「有錢人都這麼健忘嗎?老是忘記身邊已經有了伴!?」
「有了伴?你的意思是我有女朋友?」他好笑地反問她。「如果我有女朋友,何必說要以結婚為前提交往?」
「我……我怎麼知道你……唔……」
他湊近她的唇瓣,懲罰地親吻她。這妮子,這樣誤會他的品性,該罰!
她的唇好軟好軟,帶給他觸電般的電流,教他禁不住地一吻再吻。
在被吻上的當口,元曼柔驚愕地張大眼和嘴,就是沒法子馬上反應一把推開他,接著,酥麻的電流傳來,讓她毫無抵抗的能力,喉間亦發出不像自己聲音的呻吟,她想止住昏眩,身體卻不聽從使喚,只能癱在他的胸膛上。
「曼柔……我跟你保證我沒有女朋友。」他在她的唇瓣上摩挲,像貪戀不已又愛憐一項寶物的模樣。
他捨不得鬆開她,卻清楚明確地知道自己的步調不宜過快,那會嚇壞她,逼她逃得遠遠而已。
「你……」被他的親暱聲調迷醉了,她無法再抗拒。
可是,她不想再被莫名羞辱一次呀!而且還是同一個人。若她還是這樣笨的話,還有誰能救得了她?但,她好像沉淪了……怎麼辦?
「曼柔……」他緩地鬆開她的唇瓣,帶著餘溫回到現實中的世界。「我也可以跟你保證,這次不會像上次那樣糟。」
他指的是四年前。那時他們都年輕,不懂得如何圓滑處理那初初萌生的情愫。如今要再拾回往日情懷,需要時間還有耐心。
「我、我……」她真的不知道,搖著頭,她有股想哭的衝動,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在此刻之前,她可以戴上面具,假裝自己有多麼地不在乎。可,這個吻發生了,徹底地攪亂了她所有的打算。
也許,在體內最深處,她的打算從一開始就不夠堅定,才會……輕易地被動搖。
「給我機會。」看出她的舉棋不定,紀凌繼續討索一個承諾。
「我不知道!」她推開他,轉身奔進臥室,由裡頭落了鎖。
「曼柔、曼柔……」紀凌追了上去,可沒及時阻止她進房。
是他太過躁進了嗎?
他看著緊閉的門板,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而另一頭,元曼柔的身子貼在門邊,心隨著他的叫喚而慌亂不已,如果心也能落上鎖,該有多好?
*** bbscn *** bbscn *** bbscn ***
一陣火腿香味飄散在空氣中,刺激著她的嗅覺與味覺。奇怪,是誰這麼一大早就煮出這麼美味的早餐?
再也受不了香氣直撲,元曼柔一古腦兒地由床上坐起,下床走出房門。
滋——
平底鍋上的雞蛋滋滋作響聲震醒了她整個神智,有人動了她的廚房!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
「你醒了?」聽到開門聲,紀凌旋過身來面對她,一臉神采奕奕。
「你在這裡幹什麼?」她不滿地說,她是把房子暫借他住,可沒同意他動她的東西。
「看不出來嗎?我在做早餐。你快去盥洗,我煎好蛋就可以吃了。」他試著將視線從她傭懶還有驚嚇的表情移開,她的模樣如他想像中的精采。
「我、我為什麼要吃?」她差點兒咬到舌頭。
他不知道這一幕看起來像什麼。
像一對結婚多年的夫妻!像居家生活裡的一部分!像他在討好他的妻!
哦,她一定是發暈了,才會往這方面想去,天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你不知道早餐很重要嗎?早餐當然要吃。」他俊魅一笑。
看得她又是一陣心亂,「我、你、你故意在曲解我的話。」
「是嗎?我沒這個感覺。你快去梳洗,上班就快遲到了你不知道嗎?」
「什麼?」她掃了一眼時鐘,飛快地奔進更衣室,拿起套裝便往浴室沖,慌忙的沒再理會紀凌。
至少,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他暗忖道。
「啊——」浴室立刻傳來驚叫。
他收回心神,忙丟下鍋鏟來到浴室門外,「怎麼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元曼柔打開門,指著架上的毛巾、牙刷、刮鬍刀……「這些、這些,還有那些……」
「小姐,這是男性必備用品,既然我在這裡住,這些自然是存在的。」他得意地宣佈道。這是他的計畫之一,一步一步地蝕掉她的生存空間,直到她的生存空間完全容納他、有他的存在。
「可是……」她不該這麼輕易地就讓他住進來的,有好多好多的細節他們都沒有仔細說清楚,甚至,她還厘不清自己對他的感覺……
「慢慢的你就會習慣了。」他像在誘哄著她一般,拐著她進入他用千絲萬縷織成的密密陷阱,一旦掉下去,想逃離是不可能的。
「你整理好了就快來吃早餐。」說完,他轉身回廚房。
她呆呆地睞了他一眼,踅回浴室盥洗,似乎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 bbscn *** bbscn *** bbscn ***
「我只在冰箱找到這些,今早就將就吃吧!」紀凌把刀叉遞給她。
她悶悶地切開火腿和蛋,木然地送進口中。意外的滑溜口感卻教她不自覺地抬起頭來,一臉驚異地看著他。
他是企業鉅子不是嗎?怎會有一手可媲美飯店廚師的廚藝?她做的都沒有這麼好吃……
「好吃吧!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紀凌看穿她的反應,心中大喜,又往成功之路邁進一大步。「你喜歡吃什麼樣的早餐,中式西式還是義式?」
「我從來不在家裡吃早餐。」要起床準備早餐再吃完,趕到公司都遲到了,自然也沒有什麼中式、西式還是義式的問題,買什麼吃什麼就是了。
「從今天起,我會包辦你的早餐。」他說,宛如給予一個重要的承諾。
「不用,這樣太麻煩了。」
「一點也不麻煩,我也是要吃的呀!」
「你會在家裡吃早餐?」看起來他就不像是這種人。
「當然,早餐很重要。我從來不會忘記吃的。」
「也對,你也不趕時間,遲到也沒有人敢從你的薪水裡扣。」
「如果你願意,日後遲到我也不扣你薪水。」
「哼!不必了。」她可不想做特權分子。「對了,我不想讓同事知道我們住在一起的事。」
「這樣會讓你很丟臉嗎?」她的意思有如他破壞了她的行情一般,紀凌沉下臉。
「或許在美國你時常這樣跟女同事住在一起,但是請你認清楚,現在你在的地方是民風還算保守的台灣。」莫名地,她不喜歡這樣的可能,甚至單是想著都覺得難受。
「這是我第一次跟『女同事』住在一起。」他糾正她,隨後,笑弧重回他的唇瓣,「我可以把這解讀為吃醋嗎?」
她瞪了他一眼,罵了聲:「胡說八道。」
心頭卻因為他的話而七上八下,怕他再亂加揣測,也怕自己的胡思亂想更加嚴重,她草草地結束了早餐,站了起來。「我要去上班了。」
「那我也走了。」
「你走了這些誰來收拾?」她看看桌上還有瓦斯爐台,示意他要收拾。
「回來再收。」
「不行,現在不收,回來之後鐵定蒼蠅、螞蟻、蟑螂爬來爬去,我不能忍受這個,一定要現在收。而且不是我不收,是時間太緊急,你不趕時間你收。就這樣了,再見!」她拿了手提包就趕快離開。
若是他嫌麻煩,知難而退的話,就會自己走了,她也能恢復平靜日子。
為了不讓他接送,她找的理由真是冠冕堂皇呀!紀凌在心裡想道。
也罷,來日方長,他會找到機會讓她瞧瞧他認定了便不會更改的決心。
*** bbscn *** bbscn *** bbscn ***
八成是報復早上她不讓他接送,紀凌一到公司便刻意要她當「地陪」,陪他到各個部門去走一走,製造出兩人一同出入的景象。
走了五個樓層,元曼柔終於忍不住了。
「你很奇怪耶!公司是你的,你會不知道它的結構和每個部門的位置?」
「你知道的,我根本沒在這裡待過,怎麼可能會知道?」紀凌回她。
「那你可以找別人呀!再不,日後慢慢逛,也可以摸索的出來,做什麼一定要我?」她猜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就是要你呀!」紀凌似真似假地說道。
這時,恰巧有一位主任秘書從旁側走過,正好聽見他說的話,有三秒鐘的呆愣,還以為自己聽錯。
「你、你說什麼?」天!他在說什麼?
元曼柔瞠圓了眼,一陣慌亂地看向他又看看主任秘書,手腳發軟。
「我是說,晚上我們去買床吧!你那裡的沙發床太小……」
此言一出,她一掌拍上他的嘴唇,道:「你!你不要亂說……」
「我是說實話呀!」他拿開她的手,轉頭朝著主任秘書,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看夠了嗎?可以離開了吧!」
「是……」主任秘書像被震醒了一般,趕緊跑開。哦,她看到元特助「放肆」地搗住Aaron的嘴巴耶!全公司沒有哪個人這麼大膽吧?
這絕對是Aaron默許的……真是個大消息。
元曼柔看主任秘書跑得像在飛一樣,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消多久,謠言就會滿天飛了,她氣急敗壞地抬眼瞪他。「你這是在幹什麼?喔,完了!」
「我怎麼了?我是在提醒你晚上要做的事呀!」他依然嘻皮笑臉,分不清是故意還是真不明白,但元曼柔強烈懷疑他是故意的。
「你要買不會自己去買,幹嘛拖我下水?知不知道這件事傳出去我怎麼做人?明天,不,下午全公司的人就會知道我跟你、我跟你……」
「怎樣?」標準的明知故問。
「我跟你……同、同住、住在一個、屋簷下!」
「這是事實呀!」而且她似乎還沒有想到對於改房子,之前她是持反對意見的……現在都按他決定的進行。
「可、可是……」她頭皮發麻,為什麼他要裝出那副無辜的模樣?一副他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的模樣!
「看來很嚴重。」紀凌沉吟了下,才道:「這樣好了,我們把她抓回來,就按你說的方式解釋給她聽不就得了?」
那只會愈描愈黑吧?她憤怒地掃了他一眼,怒道:「不用了。」
「不用?你確定不用嗎?」
「不用!」多此一舉。
「是你說不用的喔!」他壞壞地強調著,像是在提醒她,他有意解決問題,是她自己不要。
「對啦!」都太遲了,解釋有什麼用?「你現在還要去哪個部門?」
「海外貿易部。」他立刻接口。
「走啦!」她悻悻地走在前頭,以至於錯失了紀凌在她身後那抹得逞的笑。
不錯,他就是要全公司的人知道,她是他的,誰也不能跟他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