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愛說笑 第七章
    德碩跟墨湖之間似乎有種隱形的張力。

    這張力隨著德碩傷勢的好轉,也日益加大。

    墨湖發現有時候德碩會偷偷凝視著她,這發現教她內心十分激動,但她一句話都不說。眼前就是她所想要的朝朝暮暮,至於能否在這朝暮相處中重新得到他的心,就不是她能精心安排的了。

    有時候她感覺德碩看她的眼神是那般熾熱,那種身上因著他的注視而發熱的感覺,仿佛又回到幾年前,他又像那個四哥了。

    可他總是按捺不動,只是偶爾抱抱她,除此之外,雖夜夜共枕,他也沒有逾矩的動作,他們依然是沒有婚姻之實的夫妻。

    “小姐,天氣愈來愈冷了,你還是泡泡這溫泉,可以活血。”今天得空,如喜就建議小姐來泡泡王府裡的溫泉,這泉水質很好,是小姐寒日裡最喜愛去的地方之一。

    幾個月前趁著整修之便,墨湖找人把這個溫泉池翻修過,今年冬天可就不怕冷了。

    “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到外面幫我守著。”墨湖實在不習慣被服侍入浴,她差退如喜。

    “其實只要外面的門關上,沒人敢進來的。”王府會用這溫泉池的也只有小姐一人。“不過小姐擔心,我去守著便是,小姐慢慢洗,池子邊的暖榻旁我也點好炭火,天氣都冷了,可能過不久就會開始下雪了。”

    “如喜,你好像變囉唆了!”墨湖看到那一池氤氳的溫泉,就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起來,恨不得趕緊置身其中。

    “小姐現在有王爺,當然嫌如喜囉唆了,不然如喜找爺來陪小姐……”

    “你胡說什麼?!”墨湖紅著臉斥道,一把將如喜推出門外。“去去去。”

    墨湖還聽得到門外如喜的竊笑聲,她的臉更紅了。

    輕緩地褪去衣物,墨湖連同長發都解了下來,先費了番心思洗淨了發與身子,這才緩緩步入池中。當溫暖的泉水包圍住她時,她滿足地歎了口氣。

    靠在玉石砌成的池子中,享受溫暖泉水的浸潤,她忍不住昏昏欲睡了起來。

    剛剛德碩在她的堅持下睡了,她這才溜出來泡泡暖呼呼的泉水,等他醒來,他們說好要去聽戲的。

    想到這,她的唇邊就忍不住綻開一朵笑靨。“要是再來杯好茶,那就更好了。”她輕喃著,馬上開口喚:“如喜,你請人泡壺茶過來好不好?”

    誰想到她才張開眼,就看見一個高大英挺的身子站在池邊,手裡拿著一壺茶跟一個杯子。“當然好啊,茶這就來了,福晉。”

    “啊!你怎麼來了?你剛剛不是睡了?”墨湖在看到德碩目光變沈的同時,才意識到自己現下是赤裸裸地泡在泉水中。“啊!”她蹲低身子,雙手環胸遮住自己。

    德碩似乎很樂,哈哈笑著享受她的困窘。“這溫泉這麼棒,你居然把我騙去睡覺,自己跑來獨享,你真是壞心哪,墨湖。”

    “爺……爺想泡等墨湖起來後再……再泡吧!只要爺出去坐會兒,墨湖保證很快就好了。”她羞窘得想鑽進水裡了,光溜溜地站在一個衣著整齊的人面前,雖然此人是她夫君,但這也實在……太刺激了。

    “何必那麼麻煩?我都來了。”德碩說著就開始解領子的扣子,三兩下就剝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緩緩朝她走來,然後踏入池中,靠近她……

    墨湖的腦中一片空白,她那雙杏眼瞪得大大的,似乎只看得到他健碩的胸膛跟偉岸的身子,只覺腦門一熱,什麼也無法想。

    “怎麼了?要來幫我沐浴嗎?”他笑著遞給她一條沐浴用的絲巾,毫不客氣地轉過身子背對著她。

    墨湖呆呆地拿起絲巾往他寬闊的背上擦著,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你……傷口可以沾水了嗎?”她終於回復了一點理智。

    “你自己確認看看嘍!”他忽然轉身,拉起她的手貼在他已經結痂的傷口上。

    墨湖的手小心翼翼地撫著傷口旁的肌膚,心疼地說:“那時候一定很痛吧?”那疤痕現在看來還是相當猙獰,讓她不禁一陣顫抖。

    “都過去了。”他低頭看她,眼神十分溫柔。那隱含深意的眼神好似在說,過去了的不僅是他受傷的痛,還有他們之間那些爭執與敵對。

    “爺……”她抬眼迎向他溫柔的目光,整顆心都融了。能得到他這樣溫柔的眼神,是她走過多少的路換來的,她的四哥終於回到她身邊了。

    “噓。”他的手捧住她的臉蛋,指腹摩挲著她細嫩飽滿的紅唇,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渴求,低頭覆上她那甜美無比的唇瓣。

    這一接觸,宛若勾動巖石下偷偷流動的巖漿,頃刻間釋放出那壓抑已久的熱情。

    他的手霸道地環住她纖細的腰,那手中柔嫩的肌膚觸感讓他渾身火熱了起來。他的另外一手穿過她柔美的發絲,把住她小小的腦袋,好讓自己的唇能夠更盡情地享受著她唇中的芳甜。

    “我想這樣摸你的發很久了。”他注視著她的眼神這般火熱,那眼底的渴望讓她軟了腿。

    他承接住她的身子,垂眸落在她纖細的頸項間,順著視線直逼她胸前綻放的兩朵紅梅。“你真美。”

    墨湖被他赤裸的眼神弄得慌亂,臉早就紅得不像話了。她忍不住想環起自己的胸,卻被他一雙大手給阻止了。他一手捉住她欲遮掩的小手,將她的手把在身後,這個動作讓她整個胸壑完全地開敞在他眼前。

    “德碩。”她羞得閉上了眼,覺得自己快昏過去了。

    他絲毫不打算就此罷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扶躺在浴池邊,讓他更能好好地吻遍她雪白柔細的肌膚。

    “再喚一次我的名字。”

    “德……德碩。”她的眼神迷離,羞赧地注視著他,玉手扶在他結實的肩膀上,深刻地察覺出兩人體型的差異。

    他的肌膚緊實而富彈性,她的手忍不住在他肩膀上來回游動,完全不知道這無心的動作勾惹起他已然蠢動的渴望。

    他聽到她的聲音,滿意地拂去她頰邊的發絲。“熱嗎?”她的臉蛋紅暈暈的,異常美麗。

    她無助地點了點頭。“很熱……”她怎麼不記得這溫泉有這麼熱哪?

    “那我們上去。”他一把橫抱起她,惹來她一聲驚呼。

    “你的肩膀!”她可沒忘記他的傷,尤其一被抱離溫水中,那降低的溫度讓她清醒了些。

    “不礙事。”他煩躁地回應,拿起如喜原本預備好的布巾將兩人擦干,他這才將她放在池子旁邊的軟榻上。“這是誰的主意,在這邊弄個軟榻,簡直是太聰明了。”他可等不了回房了。

    “這……這這軟榻是沐浴後稍事休息用的,可不是用來睡……睡覺。”她軟弱地解釋。

    “我現在也沒有要睡覺啊!”他哈哈笑著將她壓回去,堅硬的身子整個覆上來。

    “我……我們還是快點穿衣服吧,會著涼。”她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慌亂地說。

    “你冷嗎?”他皺起眉頭。“那是我不好了,讓我溫暖你吧!”他低頭開始吻她……

    墨湖只能驚呼,接著就是陣陣的驚喘了。

    當他的唇來到她白皙的腰際,一陣陣酥麻感讓她宛若一團軟泥無法使力,只能輕輕地顫抖著。

    “還顫著,冷嗎?”他低聲說著,溫暖的氣息吹拂過她的肚臍眼,引來她更多的顫栗。

    “爺。”她無力地喊著,發絲披散在榻上,完全不若平日的精明。她羞得想攏起腿兒,卻發現他堅實的身子卡在其間,她這一攏就將他勁瘦的身子給緊緊勾住了,她羞得臉更紅了。

    蠕動著身子想要從他硬實的身子下爬出來,好結束她這羞人的姿勢。

    “別動。”他惱得低喊一聲,覺得自己的自制力居然如此快速地抵達崩潰邊緣。

    他原本想要冷靜地、緩慢地愛她,誰想到她這一動,讓他完完全全無法再等下去了。

    “我……”她張大無辜的眼睛看著他似乎難過得緊的臉,那抵著他胸膛的手也停在他身上,渾身僵硬。

    “墨湖。”他低聲喚,宛若歎息。

    “我讓你不舒服了嗎?”她一點也不明白,雖然她知道他對她做的正是一個丈夫會對妻子做的事情,但她卻毫無頭緒。

    他笑了,那笑意帶著滾動的欲望。他低頭吻住她小嘴。“沒有,你讓我舒服極了,別怕。”

    “可我……”她感覺到覆在她身上的身子熾熱異常。“你會不會發燒了?”

    沒想到德碩卻低頭笑了起來。“我是發燒了,為你發燒了。”

    “看,你也為我發燒著。”他的指宛若點燃最燦爛的花火,閃爍得她眼底全是光亮,那一刻,她的滿心滿眼都是他。

    “爺……”嬌弱的呼喊聲讓他再也忍不住奔騰的渴望,堅實地一沉,將自己沉入她的溫柔之中。

    她驚呼,她驚喘,她低回,她震撼。

    他以她所想像不到的方式與她緊緊結合。那個震撼減低了她的痛楚,她只知道,自己這一生都會深刻地愛著他,心裡完全充滿著他!

    這溫泉池旁,春意滿室,誰都沒發現冬天的初雪已經悄然降下了。

    結果那個下午說好要去聽的戲沒聽到,德碩跟墨湖兩個人窩在房裡一整個下午。等到天都黑了,這房門才打了開來。

    “你看,說要聽戲,天都黑了。”墨湖穿著套毛的坎肩推開房門,一邊抱怨著。“雪是下了,可也沒那麼冷,你偏要我穿這件這麼厚的。”她發現那個愛管她的德碩又回來了,不知道是要高興還是嫌他囉唆呢!

    “不穿這件不成,你總不想讓人見著你脖子上的痕跡吧?”他從後面環住她,仿佛這麼做是天經地義的,那種熟悉的感覺再度回來了。

    “什麼痕跡?”墨湖慌張地摸了摸自己的頸子。

    “是我粗魯,抱歉。”他靠在她頸項間汲取屬於她的馨香,但語氣裡可半點沒有抱歉的意思。

    “討厭。”墨湖看到他曖昧的眼神會過意來,推了他一把。

    德碩臉上痛楚乍現。

    “啊,弄傷你了嗎?肩膀又痛了嗎?”早跟他說過傷剛好不能這樣使力的,偏偏他整個下午都當自己肩膀沒傷似的,她緊張地繞著他轉。

    德碩一把抓住她,得意的說:“就知道你捨不得。”

    墨湖愣住,知道自己被要了,嘴巴嘟了起來。

    “生氣啦?”德碩靠過去巴住她。

    “對,不原諒你了。”墨湖跺了跺腳,撇過頭去。

    “啊,那可怎麼辦哪?!”德碩故作苦惱地說。“看來請你喝茶吃奶黃包子也沒用了?”

    “我自己有茶喝,要吃包子還不簡單。”她故意不看他。

    “那陪你去湖邊玩,你說怎麼樣?”他緩慢地說。

    “真的?”她眼睛一亮,很久不曾與他一起游湖了。“還有還有,我還想騎馬出城,還想去禮香園聽戲,還想去……”

    “嘻,那我豈不是賠大了?”他誇張地頹喪著臉。

    “怎麼?你不願意?”她瞇起眼問道。

    “願意、願意,求之不得。”他一把抱住她,低頭就要吻。

    “唉呀,等等被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她那蔥白小手抵在他唇上,附近確實有幾個下人在做事。

    “在我府裡做事,要是連這等回避的智慧都沒有,我還留他做什麼?”德碩故意朗聲說道。

    結果下一刻,一堆掃把、剪子落地的聲音傳來,下人跑得一個不剩。

    墨湖看了看四周,氣惱地瞪著他。“你是愁人家不知道是不?”簡直與昭告天下無異。

    德碩聳聳肩,厚顏地拉過她的人,一把吻住她還待抗議的小嘴。

    初冬的早上,開始飄著棉花般的雪,一陣一陣的,將整個京城都刷白了。

    湖邊一對璧人不畏寒冷,沿著湖邊的石路散步。

    “你說剛剛那個小生唱得好不好?我聽說這是京城裡面最受歡迎的戲班子了。”墨湖開心得很,唇邊一直掛著笑容。

    兩人並肩而行的背影看在後面跟著的如喜的眼中,真是欣慰得不得了。

    “我以為你是去湊熱鬧,沒想到聽得這麼認真。”德碩看著她紅通通的臉蛋,有時候覺得她像個孩子,會為單純的事情開心半天,有時候又覺得她是個成熟的女子,看來那樣沉穩大度,無論是哪樣的她都深深地吸引著他。

    若不是他逃往東北打仗,恐怕更早就淪陷了吧?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剛硬的心跟著軟化了。正如王府裡老老小小被她收服得服服貼貼,他也被她不同的風采所迷倒了。

    “什麼湊熱鬧?”墨湖偏著頭想了一想。“可他們那個點心實在太難吃了,還是如喜做的好吃。”

    “你喜歡吃點心,下次皇上辦宗親宴,你就多吃點,說不定宮裡頭的口味你也會喜歡。”德碩向來討厭參加那些宴會,不過若是她想嘗鮮,他不介意帶她出席。

    “真的嗎?”墨湖開心地挽著他的手臂,他這麼說等於承認了他們的婚事。“爺,我們過年來放煙火好不好?”

    “煙火?那不是小孩玩的?”德碩好多年不曾在京城過年了,都要忘了年味了。

    “什麼小孩玩的?我說的是那種大的、很漂亮的那種,我們請人來放,那時候湖都結冰了,然後王府大大小小都搬椅子到湖中間看煙火,那感覺一定很熱鬧,很棒!”她說著說著眼底都綻放著光亮。

    “瞧你,說得像個大孩子,將來要當了人家的額娘,還這麼愛玩嗎?”他摸了摸她頭頂,順便為她拂去雪花。

    “當額娘?”她想到自己腹中說不定很快地就會有德碩的孩子,心裡一陣暖。“那我就帶孩子一起玩啊!爺,你說好不好?”

    “你不是什麼都能作主的嗎?現在府裡上上下下,哪件事情不是你說了算?”想起家裡挖的那個大湖,還有他被妝點得毫無男子氣概的書房,他不禁有點英雄氣短。

    “唉呀,我只是執行的人,爺說了算的。爺若是嫌墨湖太自作主張,以後府裡的大小事情墨湖都不過問就是。”她這下只好放軟聲調,聽起來好似有無限委屈。

    “喔?那你不是會很無聊嗎?”他有趣地看著她裝可憐。

    “會嗎?”她聳了聳肩。“我可以剌刺繡啊、彈彈琴啊、畫畫山水畫、作作詩什麼的,日子很容易過的。”

    “刺繡?彈琴?畫畫?作詩?”他只差沒噗哧一聲笑出來。

    墨湖抬起頭來用力瞪他。“不行嗎?好,明天開始我就只做這些事情……”她賭氣地說。

    德碩忍住笑,捏了捏她臉頰。“你饒了我吧!府裡的事情還是請你幫襯,我這幾天都得進宮去,恐怕皇上要給我新差事了。”

    “新差事?”她的臉上笑靨盡失。“你又要去打仗?”

    “哪那麼多仗好打?”他捏了捏她的手,化解掉她的憂慮。“了不起是管管兵部的一些事情,你就別擔心了,我保證再也不會不告而別。”她眼底的憂慮刺痛了他,深刻地體悟到自己過去真是個沖動的莽夫。

    “那就好。”她相信他的承諾。“那麼煙火還放不放?爺要不給放,我可不敢讓人張羅。”以免說她不讓他作主。

    “放,怎麼能不放?湖面結冰,坐在湖中間看煙火,這是多麼棒的事情哪!”

    他笑著說。

    墨湖抿著嘴笑了。“這可是你說的喔!”

    “是的。”他轉身拉起她被凍得冰冷的手,垂眸說:“我們回去吧,天冷了。”

    墨湖點了點頭,雙雙回到馬車,讓阿巴勒駕車送他們回府。

    一到王府門口,德碩扶她下馬車。

    “進去休息吧,我進宮面聖,晚上回來陪你用晚膳。”他看著她說。

    墨湖點了點頭。“嗯,你去吧!”

    送走了德碩,墨湖這才緩緩地走進府中。

    “小姐,王爺現在對你真好,小姐的堅持終於有了好結果。雖然爺忘了對小姐的承諾,但畢竟你們還是共結連理了。”如喜開心地說。

    墨湖只是淡淡地笑,並沒有搭話。

    只是兩人才踏進大廳,徐總管就迎了上來。“福晉,你有客人來訪,奴才作主讓她在偏廳等。”

    “客人?”她會有什麼客人?墨湖納悶著。

    “她說她是福晉的妹妹。”徐總管說明著。

    “若煙?!”墨湖的臉色一僵。

    “小姐,若煙小姐怎麼會來?”如喜臉色也跟著一沉,憂心地問。

    “我去看看。”墨湖遣退了下人,直接帶著如喜往偏廳去。

    一走進偏廳,果然見到若煙端坐在裡頭。

    “若煙。”墨湖喚了一聲。

    若煙轉過頭來,她的臉色不是很好,原本就蒼白的臉上,現在更是多了兩分失意。“姊姊,或許我該稱福晉。”

    “你是我妹妹,稱姊姊即可。”墨湖聽得出來她語氣中的怨懟,心下一涼。“如喜,讓人再沏壺茶,還有再拿些點心上來。”

    “小姐……”如喜猶豫著不肯走開,生怕小姐被欺負了。雖然小姐的性子爽朗,但跟柔弱的若煙小姐比起來,大家都會比較同情弱者,所以小姐從沒討到好處過。

    “我讓你去,還不快去?”墨湖難得嚴厲地說。

    “是,小姐。”如喜再不甘願也得離開。

    墨湖這才面對若煙。“妹妹找我是來作客,還是有事情同我說呢?你看來氣色不大好,我干脆讓如喜給你換號號參茶──”

    “姊姊過得如何?應該很不錯吧!”若煙忽然截斷她的話,抬頭看她的目光中含著哀怨。

    若煙打從一進王府的門,就感覺到這府中上下對墨湖的尊重與喜愛。墨湖過得好不好,看她泛著紅光的嬌嫩臉龐就知道了。若煙心中滿是苦澀與嫉妒。

    “我現在過得不錯。”墨湖大方地承認。

    “我聽說……”若煙欲言又止,但是咬了咬牙又說了下去。“姊姊知道我與王爺曾有一面之緣嗎?當時我還以為自己跟王爺說不定有機會……”

    她原本是想死心的,但聽到娘咬牙切齒地說王爺原本要娶的人是她,就讓她再也無法按捺下那份想望,她無法克制地嫉妒著擁有這一切的姊姊。

    “你想說什麼呢?”墨湖歎了口氣。“若煙,這之中的錯綜復雜不是一時能解釋清楚的,但我對德碩的感情是沒得退讓的。在這件事情中你是無辜的,我實在很抱歉讓你失望,但我跟德碩的感情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她知道這件事情對若煙並不公平,但她無法放棄德碩。

    “可是……”若煙說著眼眶都紅了。“我對王爺也是早已傾心,若是爹當天有問我,我就會跟爹說我認得王爺,那麼今天嫁進王府的人……”

    墨湖臉色一白。“你都清楚了?是爹告訴你的?”

    “娘聽到了一些消息,之後逼問爹,爹才把事情說出來的。姊姊,我知道皇上聖旨已下,不能更改,我也不求做王爺的正室,只求能待在王爺身邊……”

    “你……”墨湖蒼白著臉往後退了兩步,眼睛睜得大大的,怔愕得說不出話來。

    驀地,墨湖的眼底湧起了舊有的傷痛,她不知道德碩若知道了會怎麼抉擇。她不知道德碩對她的情意究竟有多深,他對她的感情已經可以教他不在意當初娶錯人的這事嗎?

    她沒有把握。

    更且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無法與他人共享一夫的。如果德碩要留下若煙,那麼她只能另作打算。

    一想到那個可能性,她渾身一顫,覺得身子凍寒了起來。

    她能夠承受失去德碩的痛苦嗎?在她再次擁抱了幸福之後?

    “爹是一品大官,你的人品相貌又屬一流,應該有好的婚配才是,做側室你不覺委屈?”墨湖忍住悲痛沉聲問。

    “我也曾試著接受這個事實,但來求親的人我都無法喜歡上,我心裡只有王爺一個人。”她原本也想好好嫁了的,但偏偏沒有一個條件比寧郡王好,更沒人比寧郡王英挺颯爽,那些男子教她如何看得上眼?

    更何況現下寧郡王又再度凱旋歸來,這前途可說是不可限量,娘也覺得她應該嫁入王府。就算只是個側福晉,憑王爺的勢力,也強過許許多多的官家子弟。

    “姊姊,我求求你了。”若煙哀求著。

    墨湖卻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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