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面那個輕啜著碧螺春的女子,德碩忍不住再次端詳起這個他被迫娶進門的女子。
說實話,夏墨湖真是一個容易讓人喜愛的女子。若他們相識的過程少了那層欺瞞,他可能會被她雍容大度的模樣給吸引了。
大官與貴族的千金他見多了,她們家境優渥,刻意被教導得像個淑女,不免讓人有矯揉造作之感,但墨湖不同,她宛若天生就如此,做什麼事情都不疾不徐地,而她眼中不時閃現的慧黠聰穎,更是吸引著他的目光,教他忍不住要去捕捉她的身影。
可惜了,她不該在這種狀況下嫁入王府的。
「我想喝酒。」德碩將茶杯一推,如此表示。
墨湖也不急,她慢慢放下茶杯,然後斂眉起身。「王爺想喝什麼酒?這酒要不要溫?」
「什麼事情都要我鉅細靡遺地交代,我豈不累死?」哪有這麼簡單就讓她過關?!德碩一甩袖子,臉跟著沉了下來。
「墨湖知道了。」總之他就是不讓她好過就是了。無妨!
墨湖也懶得順手把茶杯端走,她站起身就這樣走出房門,或許是這幾天她都沒睡好,加上吃得也少,一陣暈眩驀地襲來,教她腳步一頓,正欲舉步再行時,眼前卻一片黑暗。
「該死!」正舉杯要喝茶的德碩在看見她身子一蹎時,便已快步來到她身旁,在她墜地前牢牢地將她接個正著。
「小姐!」一直都乖乖待在旁邊看他們一來一往的如喜,嚇得驚呼出聲。「怎麼暈了呢?一定是這幾天太累了。」
德碩打橫抱起她,懷抱著她柔軟的身子,感覺懷裡的嬌軀也未免太過輕盈了,他眉頭忽地一皺,心下有些不快。
「對我使苦肉計是沒用的。」他的聲音依然冷硬,但抱著她的手臂卻穩穩當當,小心翼翼。
「王爺,小姐這幾晚都沒睡好,也沒吃多少東西,這絕不是苦肉計。」看到小姐的一往情深換來王爺的諷刺,如喜忍不住回嘴。
剛一出口,如喜就後侮了,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教訓主子。
不過德碩並沒有藉此發作,只是眉頭鎖得更緊了。
輕輕地將她抱往新房內,這原本是他房間的新房已經完全不同了,他與她的物品並陳,給人一種親密的感覺。
「房間太冷了,去弄點炭火來。」德碩命令如喜。
如喜趕緊跑出去張羅。
此時房內就只剩下他們兩人,而那個總惹他生氣的女子,現下虛弱地躺在床上,無法再伶牙俐齒地回嘴。
坐在床沿,德碩低頭凝視著那張白皙的臉蛋,她閉著眼睛的模樣看起來好脆弱,跟她張著眼時那自信、不退縮的模樣不同。他細細地審視著這個顯然已經成為他妻子的女子──
細緻鼻樑、挺翹的鼻端讓人想捏一把,他粗糙的手還未撫上她的嫩頰,便被她柔細的肌朕給吸引住了。
「如果不是這樣相遇,我會不會為這樣的女子傾心?」他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已經慢慢地改變了。胸中原本狂燃的怒火此刻似乎漸漸地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奈之感,繼而化作一聲輕歎。
墨湖兩排長又密的睫毛顫了顫,然後緩緩地張開了眼。
「四哥……」她輕喃出聲,盈盈的眼波中盛滿了深深的愛戀。
被她這麼一喚,德碩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撞了一下。
胸口突如其來的悸動讓他無法鎮定地坐著,他站起身,彈離她兩步遠。
「你不用白費心機了,我不會喜歡你的。」德碩的臉又板了起來。
「是嗎?」她小小聲地應,眼底的水波輕顫著。
她的模樣看來好脆弱,他差點又心軟了。「我總有一天會休了你的。皇上可以給我指婚,卻無法阻止我休妻。你等著,總有一天。」他恨恨地說,然後轉身離去。
如喜端著炭火進來時,差點跟他撞在一起。
「爺要去哪裡?小姐醒了嗎?」如喜才說著,就見德碩頭也不回地大踏步而去,腳步急得好似後頭有人正追著他。「小姐,你怎麼又哭了?」如喜心疼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墨湖正淌著淚。
「我沒事……沒事。」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呢喃似地說。
「小姐……」如喜蹙眉歎息。
德碩暴躁不已,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頭困獸,困在這樁婚姻中無法掙脫。
如果他真能做到冷然以對、鐵石心腸,便不至於會如此難受,偏偏愈跟夏墨湖相處他就愈受她吸引,這實在讓他無法接受。
「四爺,皇上派人來,希望您進宮一趟。」阿巴勒從外院進來,無聲但快速地來到德碩面前。
「有說是什麼事嗎?」德碩神色一凝。
「來傳話的公公沒說,但聽說東北似有戰事將起,皇上急著找爺應該是為了此事。」阿巴勒恭謹地回道。
「知道了,我們進宮吧!」德碩腳跟一轉,隨即往外走。「備馬。」
「是的,爺。」阿巴勒立刻去準備。
沒多久,德碩已經進宮面聖了。
「皇上,何事找微臣找得如此急?」德碩恭敬地說。
「德碩,原本你新婚燕爾,朕是不該打擾你的,但此事非同小可,朕需要你的意見。」皇帝眉眼間透著焦慮。
「皇上可為東北將起的戰事而憂心?」德碩一直都有派人在收集各方情報,東北有了動作他心裡也有底,沒想到這麼快戰事又將起。
「你也聽說了?」皇帝眉頭都皺了。「你說該怎麼處理?要派人和談還是……」由於西北剛打完仗,整個軍隊都處於休養狀態,若是要興兵,也得要好好斟酌準備。
「臣以為此役是非打不可了。」德碩一一分析著。「東北的問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段期間一直受其侵擾,不如一次出兵將其敉平,省得邊境居民不堪其擾。」
「那麼你說派誰去好?朕也想過幾個人選,包括十阿哥與岳龍奇,但朕還是想聽聽你意見。」皇帝最屬意的人選當然是德碩,不過德碩剛自西北回來,現下又剛大婚,怎樣都沒有理由再派他去打這一仗。
但德碩顯然有不同的看法,他眼一亮。「臣願意請纓上陣。」
「你?」皇帝眼睛大睜。「你才新婚,朕知道你報效國家的心,但朕不是不明理的皇帝,怎能要你馬上再披掛上陣呢?」
「皇上,就算臣不當大元帥,不領軍也成,但請皇上給臣貢獻的機會。」德碩覺得這實在是天賜良機,他滿肚子火沒處發,正好上陣去打個敵人落花流水,且這麼一來,也不用待在王府面對那個讓他沒轍的福晉。
「你……」皇帝呆住了。「這一去又不知道要費多少時日,你一天到晚不在京城,朕也會思念你。」
「國家有需要微臣的地方,微臣自然不願自求苟安,還請皇上成全。」德碩堅持的程度簡直像是硬從皇上那兒把差事要來的。
皇帝沒轍,畢竟德碩確實是一時之選。「好吧,但願你那新婚的福晉別怨朕才是。」皇帝歎了口氣。
德碩沒有回話,畢竟連他都不敢保證墨湖不會怨皇上。
如果她知道他是自願上前線,那麼她怨的會不會變成他?
德碩忽然不願也不敢再深思這個問題了。
德碩絕對想像不到墨湖的反應居然會這麼大。
「你說什麼?」墨湖驚愕地瞪著徐總管。「你說爺出征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他這幾天照例沒有回房睡,每天只是派人來她房裡取些衣物去。偏偏他又不願意自此搬出去,畢竟這似乎是種示弱的行為。而不願意與她同房,是因為一旦這麼做了,好像是對這樁婚事的妥協。
總之,墨湖知道他困死自己了,但她就裝作不清楚他的心思,耐性地等待他想通,沒想到等到的卻是他已經出征的消息。
「今天一早皇上親自送軍隊出城的。」徐總管同情地看一眼墨湖,他實在無法討厭這個福晉,畢竟墨湖待他向來極為客氣。
「這次是哪裡有戰事?爺是臨時被皇上任命的嗎?」墨湖急切地問,這完全出乎她的料想之外。
「回福晉的話,是東北。」徐總管回話。「據聞是王爺自請皇命,積極為東北戰事貢獻一分心力。福晉也知道皇上極為信賴王爺的帶兵能力。」
「他就這麼無法忍受我?!」墨湖咬了咬下唇,整張俏臉都熱了起來。「自請皇命?哼,好個自請皇命!膽小鬼,就這樣逃了。」她暴躁地踩著花盆底鞋在室內走過來走過去,看得出來心情很不好。
「小姐,那怎麼辦?王爺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回來,會不會又是另外一個三年?」如喜憂心地問。
墨湖眉頭都擰在一起了。「都已經這樣了,我們還能如何?既然他不想管這個家,就讓我來管吧!」她燃著怒火的眼睛中閃現一抹精光。「徐總管,我要所有王府的帳本,還有所有王府的產業分佈,你馬上送到爺的書房給我。」
「福晉要親自管帳?」徐總管訝異地問,他想都沒想過新福晉會想要親力親為。「這些帳很繁瑣的。」
「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慢慢看,爺不在就是我當家。」墨湖牽起了一抹帶著怒意的笑容,那笑容是過分燦爛了。
「徐總管,你別擔心,我家小姐在學士府也是掌管夏家所有的帳務以及生意,這些小姐都在行的。」見徐總管的表情像是擔心帳本會被毀壞似的,如喜好心地說明。
「那我馬上整理整理給福晉送去。」徐總管趕緊去辦事。
如喜擔憂地看了一眼墨湖,墨湖卻無事人般地走開,邊走還邊交代:「如喜,幫我泡上一壺最好的碧螺春,還有請廚房做幾樣小點送到書房來,然後你來幫我整理書房。」
「小姐,你要整理王爺的書房?」如喜訝異地問。
墨湖優雅地轉過頭來看她。「是啊,因為我要把他的書房變成我的。」反正他想走就走,還管得到這些事情嗎?現在他在外面逍遙,而她在王府內逍遙。
「小姐……」如喜感覺頭皮發麻,不知道小姐又要搞什麼名堂了。
「徐總管,這布莊最近進的絲綢怎麼單價都提高了,足足有三成之多。」墨湖審視著帳本,一一跟徐總管核對。
這段時間墨湖發現發洩怒氣最好的方法就是做事。
王府的產業其實不少,也有些生意是做了很多年的,只是都缺乏管理。似乎只是讓店舖繼續維持下去而已。
就像德碩居然擁有一艘船,卻每月租碼頭的位子放置,閒置在那邊沒收入不打緊,居然還要付出租金。
還有幾家布裝跟店舖都沒人在管理,僅是每個月交出一本不像樣的帳冊就算了事,很多生意甚至在虧錢狀態。
「據說是因為南方的蠶絲來不及運到北方來,很多布都來不及做,自然價格就一路上揚了。」徐總管原本也是對墨湖的能力大感懷疑,但幾回下來他就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怎麼會來不及運至?不是定期有漕船往來,價格向來都挺穩定的,不是嗎?」這些事情對墨湖來說都不是什麼大問題,過去她在學士府也常經手,所以對市況都相當的瞭解。
「據說是因為江南前陣子大水,所以漕船來不及往來而延誤了,大水過後大家都急著運貨,但船隻就是那些數量,供不應求的狀況下自然運費就漲了,所以這絲綢的價格才跟著漲。」
徐總管說明著,原本這些他也不清楚,都是福晉經手之後一一詢問,他才一一去找出問題來的。
「那你去把幫我們進貨的老闆找來,我來親自跟他談。」墨湖說著,手裡還忙著撥算盤盤點著。
這些日子她先是把書房大搬風了一陣,然後為自己佈置了舒適的桌椅跟休息的空間,掛上了自己喜愛的畫跟字,甚至叫人回學士府將她原本收藏的幾幅畫作帶過來。
改動德碩的佈置消減了她一點怒氣,這些動作讓她滿肚子沒處發的牢騷紓解了許多。等到所有生意都上軌道之後,她還打算將王府大興土木一番。
不過那得先賺錢,照德碩之前沒時間管理的這些產業狀況看來,想要弄錢來東挖西建的根本不大可能。雖然王府不是沒錢,但她不願也不屑去花用,要嘛就用她賺的錢來整修,以免到時候他有話說。
「福晉找信昌行的老闆要做什麼?」徐總管還是不懂,他不知道福晉一個女人家怎麼學會這些的,但她懂得真的很多。
原本王府的家僕看她被王爺冷落,就連出征這等大事,王爺都沒知會福晉一聲,所以大夥兒對這位福晉是不怎麼看在眼裡的。表面上敬她是主子,但實際上對於她交代的事情總是推三阻四,要不就只做幾分擺擺樣子。
沒想到福晉連發怒都沒有,辭掉了幾個家僕,又親自升了幾個表現比較好的僕人起來管理之後,那些在背地裡說話的聲音慢慢地也消弭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這位福晉真是佩服極了。
「信昌行的老闆之所以要賣我們這麼貴的價錢,是因為他的船不夠,所以來不及運送,既然船不夠咱們就借他船。反正船在碼頭也是風吹雨淋,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給他,還可以降低進貨價格,等到我們買到比較便宜的絲綢,自然就可以不漲價了。當其他家都在漲價時,我們布莊的生意還能不好嗎?」
隨著墨湖的說明,徐總管眼睛愈睜愈大。「福晉真是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這方法呢?奴才馬上去辦。」
「還有,徐總管,有件事情要拜託你。」墨湖叫住正要往外跑的徐總管。
「福晉有何吩咐?」
「你幫我找個懂設計的工匠,要靈巧一點的,我有差事。」墨湖交代著。
「福晉是要維修王府的園藝嗎?咱們府裡有專門負責維修的人……」
「我要更動王府後面的設計,預計要挖口大湖。」墨湖已經計劃很久了,後面的園子設計得太差了,整體感覺都不是很好。
這個月有幾家店舖已經轉虧為盈,有不錯的收入,下個月預計會有更多銀兩可以收,加上她新發展的幾門生意,她預計要不了幾個月,會有很不錯的營收,修整園子的費用自然有著落。
「大湖?」徐總管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爺……」爺不在,這樣東挖西掘的好嗎?王爺回來不會勃然大怒嗎?
他實在不希望王爺跟福晉因此又吵架。
「爺既然不在,當然是由我作主。不用怕,王爺就算要怪罪也得人到府才能怪,到時候木已成舟,難道要把湖填回去?」誰叫他沒事愛在外面亂跑,好吧,就算不算亂跑,那也是太故意了,氣死他活該!
徐總管可不敢多說什麼,只好硬著頭皮去做了。
墨湖在春天的時候嫁入王府,眼看著夏天來了又走,時序也漸漸入秋了。德碩出征東北也大半年了,王府在墨湖的主導之下大興土木,現在不僅風光秀麗還優雅迷人。就連一些原本沒往來的親戚,這些日子也拜訪得頗為慇勤。
她很快地適應了王府的日子。
德碩不在,她還真的過得挺悠哉的。
除了偶爾突然湧上的思念會讓她露出落寞的神情,大部分時候她都過得挺充實自在的。
「小姐,後面院子的葉子紅得好美,那顏色跟你那件新做的袍子很相近呢!我做了些點心,咱們去後院湖邊的涼亭看風景吧!」如喜跑得氣喘吁吁,開心得很。
「你看你跑得頭髮都亂了。」墨湖好笑地看著如喜。
「那是剛剛我在練習新學到的髮式,小姐,我明天給你梳看看。」如喜也很有事情忙,她不能幫墨湖做生意,大多數時候她都負責打理墨湖的需求,好比做衣服、刺繡、學做點心等等,她過得也挺充實。
「不用了,梳給誰看呢?」墨湖的目光落在窗外飄著落下的秋葉,多麼希望德碩能與她一起坐在湖邊賞景。一如當年他們攜手出遊一般,就算不是喝茶聽戲,或是策馬奔馳,只要有他陪在身邊,那感覺定然很不相同。
唉,想當初她斤斤計較來的「朝朝暮暮」居然也沒成真,現在別說與她朝暮相處了,就連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她也不知道。
德碩吶德碩,你人在東北是否知道有人日夜在思念你?
「小姐又在想王爺了。」如喜同情地看了一眼墨湖。
「胡說。」墨湖抿抿嘴。
如喜才要偷笑,徐總管就遠遠地跑了過來,身後還跟了一個人。
「徐總管怎麼跑那樣快啊,他的關節炎不痛啦?」如喜好笑地說。
墨湖卻是因著徐總管身後的身影站了起來。「阿巴勒!」她快速地迎上前。
跟著德碩上戰場的阿巴勒回來了,那表示德碩有消息了。莫非他受傷了?
墨湖的腳步有點踉蹌,心跟著狂跳起來。
「阿巴勒給福晉請安。」阿巴勒見面就行了禮。
墨湖才讓他起身,徐總管就氣喘吁吁地說了起來。「爺……回來了,福晉,爺回來了!」
「真的嗎?阿巴勒!」墨湖眼睛一亮,整個人都快飛起來了。
「回福晉的話,王爺確實回京了。」阿巴勒說話時眉頭還鎖著,看得墨湖心下一陣不安。
「人呢?」墨湖趕緊問。
「福晉別急,王爺進宮面聖去了,順利的話應該不用多少時間就可以出宮了。東北的戰事大致底定了,剩餘的由岳龍奇將軍接手,爺應該不用回東北去了。」阿巴勒報告著。
「他受傷了是不是?」否則按他性子怎可能由其他人接手?
阿巴勒苦著臉點了點頭。「王爺日前被敵人的箭射中肩胛骨,原本不會這麼嚴重的,但王爺還堅持負傷上戰場,所以現在傷勢有點嚴重了。」
「嚴重?」墨湖的臉色一白。「那他還進宮面聖?皇上會不會派太醫幫他看看?」即便很氣他,但聽到他受傷的消息,她還是急得快哭了。
「我想爺既然還撐著進宮向皇上報告戰情,應該就不會讓皇上知道他的傷勢。所以才想說趕緊回來通知福晉,準備好療傷用的物品,一會兒爺從宮中回來好療傷。」
「徐總管,麻煩你去請大夫。如喜,把府上的金創藥統統送到我房裡。」墨湖很快地吩咐,然後轉向阿巴勒。「我們駕著馬車到西華門外等王爺,一等他出宮門就將他接回府。」
阿巴勒終於鬆了口氣。「是的,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