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霸道的男人?」凌盛晞坐在黑色的寶馬轎車中,目不轉睛地打量著正開著車的赫連於離。
赫連於離的五官相當突出,該說他五官深邃,有點外國人的輪廓。她想找尋赫連青青的痕跡,但他們唯一的共通點是都長得滿好看的,其他就沒有太大相同。
不過既然都姓赫連,應該真的是兄妹沒錯。
「沒人會在我面前說,你是第一個。」他笑著說,將車子開到路邊停下。
「那表示你身邊誠實的人太少了。」她這才發現車子停下來了。「你要放我回去啦?」她以為他不會那麼早放開她呢!心中有點放心又有點失落。
「買東西啦,你餓不餓?等一下去的地方沒吃的喔。」他看著她身上單薄的洋裝,要不是服飾店都關了,他真想幫她買件小外套。「那天應該買外套的。」
她順著他的目光回到自己身上。「你是不是有購物狂啊?強迫我收下這洋裝已經很夠了,還買外套,要不要連鞋子都買啊?有錢也不是這樣亂花的。」
他笑而不答,任她訓他。「吃大亨堡嗎?還是要零食?」
「為什麼要買東西?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她說不出心裡的放鬆是不是因為自己還想跟他在一起的緣故,這男人對她的吸引力太大了,大得她想忘記現實的一切,繼續跟他沒大沒小、沒天沒地的亂聊。「我有門禁的,十點。」
他看了看手腕上白金色的薄表。「既然已經注定超過,就不要太計較了。」指針已經指著九點半了,她注定要超過門禁。
「幾點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忘記自己手上也有表。「完了!一定被罵死。」
「這借你。」他掏出手機放到她手中。「找個理由搞定,我們要上山。」說著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上山?」她驚叫。「為什麼你可以片面決定『我們』的事情?」她扯住他的手臂。
「你可以選擇別的地點,我們下次去,乖。」他說著撫了撫她披散在腦後的秀髮,像在安撫個孩子。說完他已經下了車,走進便利超商中了。
凌盛晞氣結地瞪著手裡的手機,深呼吸了幾次。
她撥通電話,很快地父親的聲音傳來。「喂。」
「爸,是我。」她偷偷深吸了口氣。「我今天在同學家跟同學討論畢業論文的結論部分,可能還要晚一點才能回去。」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非常流利地說出謊言,這在她來說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雖然她過去老為了家人管她太多而不耐煩,心裡編過無數種謊言想幫自己爭取一點空間喘息,偏偏沒有一個說得出口。沒想到現在她居然成功了,可是幾秒鐘之前她根本沒打算說謊的啊!
可見得赫連於離對她有不良影響。
「這樣不會太打擾人家了嗎?女孩子那麼晚不回家」凌爸爸是老古板,對於女兒的一舉一動都要管。
「可是我們的進度遲了,再不修正完交出去,很難畢業的。下次我會注意時間,早一點結束,不會拖到這麼晚的。」愈來愈流利了,她要是能早一點這麼伶俐,早就參加過無數個社團活動了,也不用被同學笑草包。她連迎新露營那種事情都不曾參與過,到了大四才要來補,很多都遲了。
「好吧,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知道了,爸,你早點睡,不用為我等門了。」
「你自己安分點,少讓我們操心。」她父親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她握著手機發呆,對於父親不佳的口氣感到有些難堪,彷彿她遲歸重要的不是她的安危,而是造成家人的困擾。
早該想辦法脫離這些控制的,過幾天就開始寄履歷,反正她的課大部分都結束了,就等著畢業了。只要一找到工作她就搬出去住,再也不要順從家人的意見過日子了。
「你真的很愛發呆。」他的聲音再次嚇到了她。
「你真的很愛嚇人。」她瞪了他一眼,接過他手裡一包食物跟飲料。「我不能去太久,你要早點送我下山喔。」
「這樣不是很可惜嗎?你好不容易打這通電話的。」他淡淡地說,其實內心是想多與她相處,偏偏他從不是個坦率的人。
「你」顯然他聽到了她電話的內容。「我發現你對我有不良影響,所以我還是離你遠一點比較好。」
「可是我卻發現你對我有不錯的影響,所以我還是多黏著你比較好耶!」他故意苦惱地看著她。
「你是不是以耍嘴皮子為生的啊?」她受不了地放棄跟他爭辯了。
「哈哈,要這麼說勉強也說得通。」開會時他難免要說服一些人一些觀念,他的工作就是希望大家能配合他的想法去做,早日把公司推進五百大企業。
不過凌盛晞要是知道他平日頗不愛說話,鐵定會嚇到。因為日常的工作量繁重,所以一回到家,赫連於離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可說是惜字如金。
不過他發現跟她在一起,自己變得很多話。跟她說話是種快樂,即使是那種漫無目的的打屁,都讓他覺得很放鬆。
或許他要的正是這樣的女人。
「你買了什麼啊?」盛晞打開他提進來的提袋,發現裡面一堆零食跟飲料。「你這麼愛吃零食喔?」真是看不出來,他一副大人樣,居然這麼孩子氣。
可見得她的「歧視」應該表現得非常明顯,因為他橫了她一眼。「那是買給你這小朋友吃的。」
「我哪是什麼小朋友?我二十三歲了。」她挺了挺肩膀。「再過一個禮拜我就畢業了,很快就要獨立了。」那麼她就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吧?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嚮往怎樣的生活,但是至少她可以開始去嘗試、去摸索,而不是被家人限制在這個活動範圍內,當個聽話的娃娃。
有些人的叛逆是顯性的,但凌盛晞的叛逆卻是隱性的。
她不曾公然違背過父母的規定與要求,在大家眼中她是個聽話的孩子,只有自己知道她已經渴望自由多久了。或許獨立生活會非常辛苦,但那一點也嚇阻不了她,因為她對於新生活的渴望,遠遠超過生活困窘的痛苦。
「如果你這樣算是大人,那我就是老頭子了。」他忽然驚覺到兩人年齡的差距,有點不悅地發現到,自己對她來說可能真的是個老頭子。
她這年齡交往的應該都是學校的同學或是學長吧?
「那麼請問這位老伯伯,你到底幾歲了?」奇怪,雖然赫連於離的外表看來有點冷峻,她卻從來不曾怕過他。
或許是他驚慌失措地朝她奔來時的模樣太令她印象深刻了,即使事後知道那只是西瓜汁,讓他臉色變得不大好看,但她已經瞥見這男人內心溫暖的地方了。
「三十了。」他倒是不曾跟年紀差這麼多的女生交往過,以前他在國外唸書,所交的女朋友大多是差不多年紀的,他以為自己對幼稚的小女生沒興趣,不過顯然這種以為是不正確的,他現在對幼稚女生有興趣極了。
看著他悶悶的臉,她忽然「噗哧」一聲笑出來。「你的表情好像你說的是七十歲,三十歲沒那麼慘好嗎?總有一天我也會三十歲的。」
他聞言轉頭看她,目光灼灼。「那麼你是不介意我們年齡的差距了?我可能沒有辦法像你交往過的小男生一樣,跟你一起上課、打屁,你要有心理準備。」
她被他的目光弄得臉紅心跳,不知道為什麼只一個眼神,他就可以激起她這麼大的反應。「什麼交往過的小男生?我才沒」
「那最好。」
「」他嘴角是不是有抹滿意的笑容?是她看錯了嗎?
「還有我是沒有辦法滿足於牽牽小手那種戀愛模式,你也要有心理準備。」他回頭繼續專心開車,臉上的表情是相當正經的。
盛晞張大了眼睛。「誰說要跟你戀愛了?你這人真的不是普通的自大跟自以為是。」
「那個你說過了。」他聳了聳肩。「如果你不想,不會上我的車。」
「是你拉我上車的。」這人把白布染黑的技術還真純熟呢!「你不會才三十歲就患老年癡呆症吧?再說、再說我們才見兩次面,就要說什麼戀愛不戀愛,不會太誇張了嗎?」
「我強迫你的?」他嘎地一聲忽然把車子停下來,害她嚇了一大跳。「不要說我沒有給你選擇的機會,還沒到山上,你可以選擇上去或回頭。」
盛晞的身子往前傾了傾,好不容易才平衡住,而他的話把她弄得頭都暈了,現在是怎樣?逼她表態嗎?
他的臉因為陷在幽暗中,神情看不清楚,唯有那雙凝視著她的灼熱目光是那樣不容忽視地存在著,教她無法移開眼睛。
「你」她感覺到一種無言的壓迫感籠罩過來,讓她明白了這次是躲不開了。不是沒有想像過愛情的到來,只是卻不曾想過會是這種狂風似的方式,快得讓她連整理思緒的機會都沒有。「這是欺負找嗎?」她的鼻頭有酸意,眼底有委屈。
他歎息一聲,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身子傾向前將她納入懷中。「你以為我好過嗎?你這麼小,我配你實在有點太老了。」
她將臉埋在他胸膛中,臉頰底下的衣料即使過了一整天,依然有著淡淡的清香。「我說過你老了嗎?老不老是誰規定的?誰的標準?」她咬唇,間接承認了自己的情意。
「既然如此,我是不打算放你走了。」他低頭扶起她的下巴,細細地審視她的臉。
「你要吻我嗎?」她紅著臉,卻不把目光移開。
他笑了。
這是一隻初生的母老虎呢,就算身子微微顫抖,神情有著緊張,她的目光卻堅定地不避開。他喜歡這個小女生既柔弱又堅強的特質。
「笑什麼笑?」該不是在笑她的稚嫩吧?她有點氣惱。
「盛晞,我可愛的盛晞。」他笑著低頭含住她的唇。
「什麼可愛」她還要抗議,但唇在碰到他的唇之後就失去語言功能了。
他的唇比想像中更柔軟,他碰觸她的方式讓她忍不住回應著他,他像是有滿腔的熱情卻硬是壓抑住,這是一個相當節制的吻。
彷彿看穿了他的掙扎,她張開嘴迎向他,他輕吼一聲入侵她唇間的芳甜,這個吻變得激烈而熱切。
她有點暈暈然,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正常的,她只知道自己滿眼滿心間都是他。
人要墜入情網前難道都沒有預兆的嗎?
這一個多禮拜來,她一直在思考這問題。每當一個人的時候,她就會這麼想著。但是每當她這麼想時,他的電話就來了。
每天晚上,他總在夜深的時候給她一通電話。很多時候他們的話題都沒什麼建設性,像是昨天,她就忍不住問了──
「你每天工作這麼忙,為什麼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時卻又要打電話給我?」雖然她喜歡每天接到他的電話,但仍不免如此疑惑著。
她記得他在電話那頭沉默好幾秒,然後低聲地說:「因為跟你說話就是最好的休息。」他的聲音在疲累時總是特別低沉。
為了他這句話,她悄悄地下了決心,以後要不定時打電話給他,好讓他「休息」一下。
想起這些,她的嘴角又含著一抹笑容。
「盛晞,老爸結完帳了,走吧!」盛晞的大哥這麼說著。
今天是盛晞的畢業典禮,要不是爸爸、媽媽跟大哥都要去參加,她還真希望赫連於離可以來。
典禮在中午以前就結束了,凌家四口找了家餐館吃了頓飯,爸爸、媽媽跟大哥不能免俗地給她訓勉了一番,甚至他們都希望她能繼續念研究所,但她有她的打算──她等不及要出去工作,體驗屬於她自己的生活。
「爸,我想要去書局買點研究所考試用的書,還有去補習班看一下。」她跟赫連於離約傍晚在他公司碰面,她不想先回家,之後要找借口出來可就難了。
「去吧,好好找一間補習班,希望你明年能順利考上。今年居然沒能應屆上,是有點可惜,但是明年要是能上也勉強可以。」凌父如此說著。
她頷首不說話,很多時候她都用這種模稜兩可的態度來應對,不知道的人總把這個詮釋為順從。
她把家人送的花束交給大哥,然後在餐館門口跟家人分道揚鑣。
她今天在畢業典禮上見到赫連青青上台領獎,因為赫連於離的關係,忍不住多注意了她。赫連青青在學校是很活躍的人,她不僅人長得漂亮,各面表現也都很優秀。
赫連家的人都這樣嗎?
她忍不住好奇著。
她對赫連於離不算瞭解很多,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經整個被他佔據住了。她知道赫連於離的工作很忙,他在一個頗大的企業集團當執行長。當然就連執行長這個職銜的工作範圍,都是問過他後她才知道的。
想到他,她忽然很想跟他說說話,雖然再過幾個小時她就要見到他了。掏出他給她的手機,她按下快速鍵,手機直撥他的專線。
「赫連於離。」他的聲音相當的冷靜,簡潔有力,連一個贅字都沒有。
她愣了一下。「你在忙嗎?那我不打擾你了」
「盛晞。」她的名字歎息似的從手機中傳來,僅僅這麼一聲,她的心就放下了,嘴角的笑容又揚了起來。
「怎麼?工作很累嗎?中午吃飯沒?」她說話的聲音忍不住溫柔起來。
「還沒,你要陪我吃嗎?」他那邊背景的吵雜聲忽然消失了,他似乎走進了另外一個隱密的空間。
「我吃飽了耶,不過我可以陪你吃,不然我帶點東西去給你好了,省得你跑來跑去。」現在已經快兩點,他居然還沒吃飯,可見得工作是相當繁忙。
「你不是說要跟父母吃飯?」他問。
「吃飽啦,我跟我爸說要去買書跟找補習班資料,你等著,我晚點去找你,掰掰。」說完就掛掉電話。
盛晞又走回去剛剛的餐館,請餐廳再做個外賣便當。
半小時後,盛晞已經抵達他辦公室樓下。
經過通報,她直接上到他的辦公室,一打開電梯他就等在門口了。
「咦?」她詫異地睜大眼睛。「你這麼餓,等不及啦?」也難怪,都兩點多了,應該是很餓了。
結果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手伸過去接過她手裡的手提袋,一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牽進辦公室中。
她只注意到他,沒發現辦公室其他人全用好奇的眼光看著她。
她一被拉進他的辦公室,門才關上,她就被壓在門板上狂吻一番。
「於離」她紅著臉囁嚅道。「你餓了該吃便當,不是吃」我的嘴。她的話沒說完,被吞進了他口中。
一個纏綿的吻方歇,他攬過她往沙發方向走去,正要將她安置在座位上時,她的頭髮勾住了他西裝外套的扣子。
「啊!」她掙扎著要拉出頭髮,卻發現自己的髮絲頑固地跟他的扣子糾結在一起。
「別動,我來解。」他將她的頭按回去自己的胸膛上,低頭解著她又黑又長的髮絲。
或許是因為她的頭髮真的太長了,那糾纏的發竟無法完全解開來。
「剪掉好了,你別費力氣了。」她的聲音悶在他胸膛上。
「等等。」他伸手按住對講機。「侯小姐,幫我找把剪刀進來。」
「呃,是的。」對講機裡的侯秘書顯然愣了好一下子。
不過很快地侯秘書果然送了把剪刀進來,她一進門看見這狀況,不免又愣了一下。
「拿來。」赫連於離朝秘書伸出手掌。
一把剪刀被遞到他手上,沒幾下,她就自由了。
「咦?」她順了順自己的發,居然沒有斷掉?「你不是剪了」她一抬頭,看見他手中的金色鈕扣,正是他西裝外套上的扣子,此刻躺在他攤開的手掌間。
秘書顯然也很吃驚,顯然她跟盛晞一樣都以為剪刀剪掉的會是她的秀髮。
侯秘書很快地退了出去,盛晞卻撿起他的扣子,端詳著這經過特殊設計的鈕扣。「這個可以給我嗎?」
「你要這個做什麼?」他沒有阻止她拿走他的扣子,只將外套脫下,隨手掛在沙發手把上,然後坐下來準備吃飯。
「紀念我們這個『糾纏』啊!」她笑著將那鈕扣納入自己手掌中,感覺那扣子的稜角印著她的手發燙,這男人總在細微的地方深深地打動著她。
她知道他有點大男人主義,對很多事情的思維、處理幾乎都呈現出那種態勢,但他總在不經意的地方讓她發現到他對她的珍惜,這也就是為什麼她會陷得如此之快,完全無法阻止他那飛也似的戀愛速度的原因。
她幫他把東西拿出來。「快點吃,我幫你泡杯茶吧!」她轉身往門口走去,他沒有反對,她自己找到了茶水間,然後很快地泡了杯茶回來。
「我們這樣好像認識好多年的情人,甚至有點像夫妻耶!」她笑著將茶遞給他,很難相信自己認識這男人還不到一個月。
這樣算不算閃電戀愛啊?
「有什麼不好嗎?」他若有所思地抬頭看她,眼底的神色有點複雜。
她聳了聳肩。「不大能想像結婚這種事情,畢竟在認識你之前,我的生活中沒有其他男人會讓我想到這個。」應該說她成天只想著獨立,倒是沒想到婚姻這件事情。
「那麼你最好開始想。」他若有所指地說。
她吐了吐舌頭。「我連讓我爸知道我交男朋友都不敢,哪想那麼遠?」最近說謊已經快變成精了,讓她老爸以為她在準備研究所考試的同時,她都在準備著找工作,還有忙著約會。
「為什麼不敢?」他瞇起眼問。
她愣了一下。「為什麼這麼問?我們才認識沒多久,你應該也不想見我爸吧?他們很古板的,我的家人限制我很多,你看我大學四年連社團活動都沒什麼參加過,就知道我被管得有多多。我只想趕快畢業,脫離那個家」
「你現在畢業了,可以有自己的家了。」他凝視著她,她卻毫無所覺他過於熾熱的眼神。「要不是今天不巧,我是想參加你的畢業典禮,然後順便認識你的家人。」
這個不巧是因為他老早就在妹妹要他參加畢業典禮時說他沒空,今天要是忽然出現,又是因著盛晞才參加,以青青的個性一定會氣死的。
他不怕得罪妹妹,卻在乎她在家人面前的印象。
他不希望她在家人眼中的第一印象就不好,那麼將來她會辛苦許多。
「畢業典禮無聊死了,不參加也罷。」盛晞完全沒有想到他的這諸多心思。「晚上你請我吃飯,就算慶祝我畢業。啊,不過今天不能太晚回去,等我找到工作搬出來,就可以自由一點了,在這之前就先忍忍了。」
他點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卻有另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