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一抵達合歡山就開始忙碌,由於租借來辦理婚禮的民宿就分佈在山坡上,宴客廳跟住宿的木屋之間離得有點遠,所以她得來來回回奔走。
「你最好不要上上下下跑,這樣會很不舒服。」正在幫忙搭檯子的高陸,冷眼看她忙了一下午,終於看不下去了。
「你以為我愛啊?」杉杉臉色有點蒼白,整個下午她邊忙邊身體不舒服,所以衝口而出的話也不大好聽。「這些細節不弄好,明天的婚禮怎麼辦?」她覺得胸口痛得厲害,她都不知道原來自己體力這麼差。
山上的空氣有點稀薄,但是放眼看去都是綠地青山,若不是工作在身,她一定會好好地欣賞一番的。
不過她梁杉杉也真是勞碌命,人家念大學是玩到瘋,她鎮日忙著經營事業,忙著賺錢,像這種地方還真是沒來過。
「你都已經確認過了,可以放心地交給負責的人去做了。」他看她臉色就知道她有輕微高山症,也不想說破,反正說了她也不見得聽得進去。再說,他還在生她的氣。
「我」杉杉本想辯解,但高陸說的其實也沒錯。「好吧,那我去幫你確認房間。」她想起還沒去處理他睡覺的問題。
高陸原本想阻止她,但是看她明明已經不舒服還逞強的樣子,那話又吞了回去。
這女人不能太寵,否則按照她的做法,他們之間恐怕永遠脫不離普通朋友加床伴的關係──那不是他要的。
高陸雖然不羈,但一向有他自己的原則。他交往過的女人其實並不多,平日也不做沒有未來的無目的交往。所以他老媽急著要他結婚是沒必要的,只要他想,他會替自己找好適合的伴。
至於對方的意願,那就等著瞧了。
梁杉杉邊走下山,腦中邊浮起高陸那張陰沈的臉。他雖然陪她上山,也願意跟她說幾句話,但是臉色一直不是很好看。
她氣悶得很,偏偏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她該忙的事情很多,眼前沒有心力去跟他吵架。
才走這一小段山路,她胸口悶得很,還隱隱刺痛著。
「老闆!」好不容易抵達山莊的櫃檯,櫃檯卻空無一人。「有人在嗎?」她覺得頭也跟著痛了起來,而且是偏頭痛。
早知道就帶幾顆止痛藥來,不過她怎樣想也想不到自己體力那麼差,才忙上半天,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就在她覺得快抓狂尖叫時候,老闆才姍姍來遲地出現櫃檯。
「梁小姐哦,什麼事情這麼急啊?我看你很忙,要不要吃顆水蜜桃?現采的,很甜哦!」櫃檯的老闆遞出來一顆水蜜桃。
「謝謝。」面對老闆的熱情,她不好意思推拒。「我想請問你,還有沒有空的小木屋,我還需要一間。」
「小木屋?沒有啦,統統給你們訂滿了,有些客人已經到了耶,我剛剛去鋪床、檢查一下東西。」忙死了,山上難得忙成這樣,雖然是暑假,但生意從來沒這麼好過。
「沒房間了?那不是小木屋也可以,幫我弄一間吧!」她可以把自己的小木屋讓給高陸睡。
「哪有什麼其他房間啊,現在是暑假,我也有其他客人啊!滿了,統統滿了。」老闆直接說。
都滿了?!她覺得頭更痛了。「那可不可以幫我在附近民宿問看看,還有沒有空房,我真的臨時多出一個人來,拜託你」可惜她身體真的不大舒服,無法施展她無敵的魅力,只能誠懇地拜託老闆了。
「很困難啦,暑假通常都滿滿的,有的民宿也都被你訂下了,你忘啦?」老闆看她一臉為難,只好勉為其難說!「我去幫你問問,不過機會不大啦!」
「不用了,老闆。」一個男人的聲音打斷他們的討論。
杉杉轉過頭去,是高陸。
「我隨便找個地方擠一擠都可以睡。」高陸跟杉杉低聲說著。
杉杉皺起眉頭。「那些都是客人,我也不認識,跟誰睡?去跟誰擠?」
「哦,是高先生要睡的哦,啊,男女朋友睡一間就可以啦,我那個小木屋是蜜月套房,雙人床的啦!」熱心的老闆馬上插嘴說。
「我不要跟你睡。」杉杉簡直快昏倒。
「無所謂,那我睡車上。」高陸拉著她的手。「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
「去去哪裡?」杉杉有點無措地被他拉著走,臨走時老闆還對她眨眨眼。
「你說呢?我看你需要休息一下。」他將她直接拖往她的小木屋。
打開房門,杉杉訝異地發現她的行李已經搬下來了。
「高陸」沒想到他雖然臭著一張臉,卻很體貼地做了許多事情。
「去睡一下,吃飯時我會叫你。」他不容拒絕地將她推進房間,然後斷然關上房門。
杉杉無聲地歎了口氣,在床邊坐了下來。
對這男人,她不知道自己要抱持怎樣的心情哪!
杉杉被半強迫地留在小木屋中睡了一下,但她睡得並不舒服。天黑了,入夜後山上的天氣更冷了,甚至還飄著雨絲,讓原本就覺得不暖的屋子裡更是濕冷異常。
從沒想過八月天的山上會冷成這樣。
好吧,算她「聳」,但這是台灣耶!居然有這麼冷的八月天?
「你好一點了沒?」高陸從外面進來,輕輕地推開門問。
杉杉馬上翻身下床。「我還好,只是體力太差吧!」她梳了,幾下頭髮。「客人都來了?有沒有問題?我還要去跟老闆確認一下」
「確認明天的場地安排跟樂隊、招待等人的工作?」他揚了揚手上的單子。「我都弄好了,你現在只要去吃飯就可以了,明天等著參加婚禮,然後你就完工了。」他實在受不了她老愛擔心的毛病。
她真的只有二十出頭嗎?
果然如她所說,超愛追求完美。唉,她這種個性在感情上注定要讓另外一半受苦。
另外一半?
高陸有點訝異地發現自己的用詞,心頭彷彿被捷了一下。
「你怎麼有我的工作清單?」她訝異地接過他手中的單子,上面需要確認的事項統統打勾了。
「在桌上拿的。」他攤了攤手。「不幫你把工作做好,你會願意休息嗎?」具不知道在倔強什麼。」他歎氣搖頭。
「我哪有倔強?」她不服地馬上辯駁。
「還說沒有。」他從桌上拿起一個她的小鏡子,拿到她面前。「嘴巴嘟成這樣,不是倔強是什麼?」
一眼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她的嘴巴確實嘟得老高。用力咬了咬下唇。「好啦,不是要吃飯嗎?」他難道就不能不說破嗎?從來她身邊圍繞著的男人都是只會說好話的,沒有一個像高陸這樣嘴巴不饒人,但他的動作跟行為卻又是那麼貼心。
更重要的是,沒有人能像他這樣讓她動心!
她發覺自己強力圍堵愛情的心已經出現裂縫,感覺到自己恍若陷入深深的洞中,徒勞地掙扎著。
偏偏不掙扎又不符合她的個性。唉,這算自找苦吃嗎?
杉杉穿上薄外套,一拉開房門就覺得一陣冷風往身上直撲。
高陸一把將她拉回去。「你就穿這樣?」
「這是我帶來唯一的外套,我哪知道山上會這麼冷。」她無辜地看著他,有點笨拙地解釋。
高陸緊緊地盯著她瞧,瞧得她臉紅了,差點自動認錯。
「拿去。」他脫下身上的套頭毛衣,一把蓋上她的臉。
「那你呢?」他裡面只剩下一件薄的T恤。
「我車上還有一件外套,我等一下去拿。」他看她在發呆,忍不住拿起套頭毛衣往她身上套,動作甚至有些粗魯。
但杉杉不以為意。她覺得高陸的毛衣溫暖得不像話,上面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走吧!」他拉著她走。
揮揮過長的袖子,她自動攀住他的手臂,妄想給他一點溫暖,高山的冷空氣讓兩人的冷戰自動退位,算是畫下了休止符。
一小時之後,他們吃飽了飯,還參加了新郎新娘親友團舉辦的小型同樂會,大家已經開始為明天的婚禮暖身,開起派對了。
杉杉因為大家的起哄也喝了點酒,等到離開餐廳時已經有點累了。
「我送你到小木屋那邊,你早點休息吧!」高陸利用頗為明亮的月光端視著她。夜裡的空氣更是冰冷幾分,剛下過雨的地上濕漉漉的,就連呼出來的氣都是白茫茫的一團。
「那你呢?」杉杉吃過飯,頭痛的症狀稍微好一點了,這才發現他身上不過穿著一件薄外套。「穿這麼薄,我把毛衣還你。」說著就要脫下毛衣。
「不用。」他按住她的手。「你明天還有工作,要是感冒就糟了。我看你今天不大舒服,可能是輕微的高山症,晚上睡覺時要記得保暖,別冷到了。」
「你不陪我?」她緊張地抓住他的手,不想他去睡車裡,這麼冷的天氣,他又把毛衣讓給她穿,她怎忍心讓他睡車裡呢!
「我說過我可以睡車上,我是男人,隨便窩一晚無所謂。」他說著就要往山坡下的小木屋走去。
杉杉停住不動,氣憤地跺了跺腳。「難道你要我拜託你陪我嗎?那麼冷的天氣,你來幫我做這麼多事情,我是那種小氣的人,還讓你去睡車子嗎?還是你還在跟我生氣?」最後一句說得很輕,聲音裡有一絲委屈又有一點哀求的味道。
高陸歎了口氣。「那你就直說啊,我記得你不是那種會拐彎抹角的人,是誰跑來問我扮成水電工跟律師價格一不一樣的?」
「你怎麼這樣啦!那不同啊,那時我還沒有跟你」她說著困窘得揍了他一下,他難道不知道只要是女人都是會害羞的嗎?
「跟我怎樣?」他又露出那種一個禮拜沒出現的痞子笑容。
「哼,你到底要不要去車上拿東西啦!」她說著轉身走掉,直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高陸笑著跟上。
半夜,高陸睡著睡著忽然醒過來了。
張開眼睛他發現室內還是黑黑的,只有微弱的月光從半掩的窗簾後透進來。他在黑暗中躺了一下子,發現自己完全清醒了。
轉身看了看睡在身旁的杉杉,入睡前記得她已經睡了,但此刻卻見她裹著棉被坐在床頭,似乎醒著。
「杉杉?」他試探地問。
「你怎麼醒了?」杉杉的聲音帶著一些疲憊。
高陸捻亮床頭燈,發現她的臉色很不好看。「不舒服嗎?怎麼不叫我?」他好看的眉宇皺了起來。
「我好像吃壞肚子了,一直想吐,剛剛已經去吐過一次了,我根本不應該喝酒的」杉杉半癱靠在床上,感覺頭痛欲裂。
「現在還想吐嗎?」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還滿正常的。「其他還有什麼症狀?」
「頭痛啊,偏頭痛。還有,我不能躺下,我只要躺下就覺得呼吸困難。」她現在還是滿用力在呼吸,她從來沒有覺得呼吸竟是一件如此困難的事情。
加上每一個用力都會牽動額際肌肉,引發她更劇烈的偏頭痛,讓她痛苦死了。
「你是高山症發作。」高陸將她扶起來坐好,然後在她身後墊了枕頭。下床倒了杯溫開水,還將棉被塞緊。「傍晚我就覺得你似乎有輕微高山症,晚上我以為你已經比較好了,沒想到現在這麼難過。」
「高山症?」杉杉連山都沒爬過,更別說見識到何謂高山症了。「我以為是重感冒呢!連感冒都沒這麼痛苦。」剛剛去吐過,胃酸通過食道燒灼了她的喉嚨,雖然漱過口,依然覺得痛痛的。
她接過他倒來的溫水,緩緩地喝了。
「這邊海拔不低,加上你昨天一定沒睡好,或者身體狀況不好,身體一下子適應不了這種高度,就產生高山症了。」高陸幫她把頭髮攏好。
「我都不知道自己這麼沒用。」杉杉歎了口氣。
「這算哪門子沒用?!」高陸哂笑。「你對自己實在太嚴格了,你是人,又不是機器,怎能要求自己事事樣樣都行,還要求自己都不出錯呢?」想起她說的追求完美的個性,簡直哭笑不得。
或許是他一向自由自在、任性逍遙慣了,老天看不過去,特意給他這麼一個彆扭的女人,讓他忙一點。
「可是我連合歡山的天氣怎樣都搞不清楚,還以為八月天不可能會冷到哪裡去,要不是你借我毛衣,我可能更慘!」想到她原本會是一個人,穿著薄薄的短袖上衣,蓋著濕冷的棉被,窩在這小木屋中孤單地吐著,艱辛地呼吸著,她就覺得那樣的畫面感覺好悲慘。
幸好他來了,幸好他睡在她身邊。
高陸將窗簾拉開,從窗子望出去是滿天的星星,美麗得很。他坐到她身邊,將她攏進懷中躺著,讓他的溫暖包圍著她。
「這樣好點嗎?」他低聲問,直到她點了點頭,他才往後靠坐在床頭上。「不用怕,我陪你坐著睡,想睡就睡,明天就會好多了。」
「高陸,星星好漂亮哦!我從來不知道山上的星星這麼美。」杉杉指著窗外的星星說。「好想出去看看,我們」
「不行,你身體不舒服,別想出去吹風!」高陸斷然拒絕。
「你好像我爸。」杉杉吐了吐舌頭。
高陸低頭瞪她一眼。「看來你已經舒服多了,還有體力鬥嘴。」
「我是好多了啊,頭好像沒那麼痛了。所以我們出去看星星好不好?」她轉頭,一臉期盼地看著他。
「我瘋了才會答應你。」他咕噥地說著,起身用棉被把她包好,然後穿了件外套,再把行李袋中的毛線帽找出來,往她頭上套。
杉杉竊笑著,難得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模樣,相信他工作時也自有他的魅力。
當他終於把她全副武裝好,這才一把抱起她。
「你把我包成粽子了。」杉杉抗議著。
「閉嘴。」他拍了她屁股一下。「病人沒有資格說話。」
「哼哼,等你哪天生病,我就跟你說這句,然後順便用力拍你屁股。」她仰起驕傲的小下巴說。
「我不介意你在別的時刻打我屁股,但今天你生病,時機不大對,請忍忍。」他語重心長地說。
杉杉先是愣了一下,等到她會過意來,忍不住用頭頂了他下巴一下。「沒正經!」
「唉拗,就知道你不能忍,那我只好勉為其難」他說著將她放到木屋外的椅子上,作勢要動手。
「高陸!」杉杉困窘地喊著。「別鬧了,等一下吵到別人。」雖然每個小木屋中間都有一段距離,但深夜裡喧嘩聲音會傳得很遠。
高陸斂起玩笑的臉色,在她旁邊坐下來。
「你不冷嗎?要不要進來?」看著他吐出來的白霧,她忍不住張開被包得緊緊的棉被。
高陸猶豫了一下,將她抱起來,才用棉被把兩人裹住。
兩個人看著夜空,那墨黑色的夜空像疋天鵝絨,上面的星星比鑽石都要美麗,閃耀著一種恆定的光芒。
「我從來沒有在山上過夜,不知道這麼漂亮。」杉杉靠在他的胸膛,整個人半躺半坐的,又有他溫暖的體溫燙著,舒服極了。
「日出也很漂亮,從這邊看過去可以看到玉山的主峰哦!」他的手伸長,直指著前方。
「真的嗎?好想看哦,我們在這邊等日出好不好?」杉杉滿心羨慕地說。
「坐在這邊等日出?是誰高山症發作的?不累嗎?」高陸苦笑,她不知道男人懷中抱著女人卻不能動手動腳的痛楚,天真。
「反正我躺下去也無法呼吸,你說好不好?」她低聲問,聲音甜甜膩膩的,讓他難以招架。
「再說吧!」他含糊地應。
隔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高陸去跟老闆借了小型氧氣筒來,杉杉使用了幾分鐘,偏頭痛的症狀好了很多。
等到婚禮進行時,她已經能活潑亂跳了。
一個晚上沒怎麼睡,但她精神頗為亢奮。或許是山上的景色太美,太陽從山嵐間升起的美麗太震撼,讓她維持著高昂的興致。
婚禮進行得非常的順利,這場高山婚禮辦得很成功。該有的佈置統統都有,從鮮花、蝴蝶結到氣球,無一不漾著清新自然又別樹一幟的風味。
「哇啊,這樣的婚禮好特別哦,以後我結婚也要這樣辦。」一群女生在觀禮的親友中間討論著。
「是啊,你看,多特別啊!大家可以看看自然美景,又可以參加婚禮,真是一舉兩得。」
「會場佈置跟婚禮的進行都很順耶,是不是找專業的公司負責的?」
杉杉還在側耳聽著人家的討論,嘴邊是掩飾不住的微笑。
高陸走到她身邊,貼靠在她耳邊說:「要不要我去告訴她們,是誰這麼厲害辦了這場世紀婚禮?然後順便讓她們預約一下,這可有無限商機呢!」
杉杉嘴角的笑容依在,卻轉過頭白他一眼。「你怕我高山症還吐得不夠多嗎?那下次我乾脆直接吐在你身上,讓你印象深刻一點。」
「嗯,如果你吐完可以讓我摟著看星星,那我可以考慮一下。」他笑著說。
「什麼讓你摟著?我只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借靠一下,不要破壞我名節。」她笑嗔道。
「哦?名節啊?那我一定記錯了,那天我明明吻了一個女人,還跟她」高陸的話被她的手遮去了。
「閉嘴啦!」杉杉又捶了他一下。
此時現場開始喧鬧了起來,剛剛杉衫都在跟高陸講話,根本不知道婚禮進行到哪裡了。
「怎麼了?」她撥開他高大的身子,準備一看究竟時,一束捧花直朝她而來。
「哇啊!」眾人的驚呼聲隨著花束高揚,又隨著花束落入她懷中的狀況下沉,戲劇效果十足。
「這怎麼回事?」杉杉莫名地捧著花,發現大家都在看她跟──高陸。
「恭喜你啊!梁小姐。」
「是啊,下一個就是你了。」
「真好啊,我本來想要接的」
「都沒搶到,真討厭。」
眾人的聲音此起彼落,差點淹沒了她。
「新娘捧花?」杉杉呆愣地拿著捧花,一副很想把它丟出去的模樣。
高陸在旁邊悶笑著。
此時小木屋的老闆千辛萬苦擠到她身邊,握住她跟高陸的手,用力地說!「梁小姐,真是恭喜你了,我就知道你跟高先生是天生的一對」
「我」杉杉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求助地看向高陸,他卻笑笑地沒有搭救她的打算。
「我看高先生很愛你啦,今天早上大家都還在吃飯,他就跑來找我要氧氣筒,說你不舒服啦!這個男人不錯啦,結婚時要記得請我喝喜酒,如果你們要在這邊辦,我給你打折,優惠大放送啦!」
熱情的老闆說得口沫橫飛,杉杉卻只是尷尬地笑著。
高陸摟過她,代替她謝謝人家,免除了她的失禮。
不過回去的路上,兩人雖然沒有就之前冷戰的原因再作討論,但空氣似乎又凝結了起來。
畢竟兩人還沒溝通好,也尚未達成共識,一回到台北,逼得兩人又得面對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