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恪擎是個騙子!
此刻終於回到飯店的陶然,面對著筠霓曖昧瞭然的眼神,不禁在心裡咒罵著。
陶然身上穿著的是恪擎的棉質長袖襯衫,過長的袖子捲了起來,下擺則塞在過於寬 松的牛仔褲裡,腰部雖然繫著皮帶,卻是條男用皮帶。總而言之,她全身上下一看便知 都是男人的東西,而恪擎又是那樣大剌剌地站在她身旁,絲毫不知忌諱迴避。
這豈不是昭告天下嗎?
「嘿……筠霓,你早啊!」陶然雖不機伶,倒也懂得點裝傻的藝術,她露出自認為 最清純無瑕的笑容。
「你倒是——」筠霓杏眼一瞪,將她拖離恪擎幾步。「害我擔心了一下,幸好沒有 為你等門,要不我豈不成了曠女怨婦了!喂,哪裡釣來的酷哥?想不到你學得真快。」
陶然只能嘿嘿傻笑,不知如何回答她,一回答好似她真存心去釣個男人,可是話說 回來好像也沒錯啦!
「可惜今天就要回去,瞧他長得可真優質。」筠霓說著還瞄了幾眼恪擎,一臉無限 遺憾地搖了搖頭,好像她才是那位要舍下帥哥的人。「你動作可要快,下午三點的飛機 ,一點鐘要Checkin的。」
陶然並沒忘記她們原本的行程,就是今天要從阿姆斯特丹飛回台灣。可是現在情況 不同了,她走不開,或者說她也不想走開。
「你們先走,不用等我了。我打電話回公司,公司要我飛到巴黎去採訪另一個人。 」謊言從來不曾如此輕易出口,陶然很意外自己竟能順口說出。
巴黎?另一個人?
筠霓狐疑的看向陶然,她直覺的懷疑,因為不太合理。但是認識陶然也不是三、兩 天的事,她知道這單純的女人只要一說謊,就會滿臉的不自在,語氣還會結巴。所以懷 疑的影子只在她的身子裡繞了一圈,還是自動將它摒棄。
「好吧!你可要記得打電話去改班機,別在歐洲迷路了。」筠霓忍不住又交代了一 句,然後她厭惡的揮揮手,「去!跟你在一起,我愈來愈像老媽子了,真是破壞形象。 」
陶然含蓄的笑笑,心裡隱隱還泛著罪惡感。
筠霓可絲毫沒多心她的反應。「那我不跟你耗了,我有些東西還沒買到,要趁這時 去。不多說了,再見!」
「再見!」陶然目送筠霓離去,心裡還一直期望恪擎不要聽到她對筠霓說的話。
天哪!他知道的話會怎麼想?她這樣不是擺明了要巴上人家?
想著想著,她都不敢抬頭了。
一隻厚實的、帶著些許粗糙觸感的熟悉手掌伸過來握住她的手,陶然反射性地抬頭 ,只見恪擎臉上閃著溫暖的笑容,溫柔地低聲說:「謝謝你,謝謝你願意陪我。」
那一刻他眼中閃爍的光芒一如初升的太陽,燦爛卻不刺眼,好像她為他做的是一件 非常非常好的事。
她笑了,心底漾滿輕輕柔柔卻好似要溢湧而出的奇妙感覺,難道這就是愛情的滋味 ?
雖然天氣仍然有些冷意,但人們還是興致勃勃地在這初春的街上走動著,尤其是騎 著腳踏車的人更是不少。荷蘭境內地勢都相當平坦,連個丘陵地也看不見,所以腳踏車 是個相當方便的交通工具。
「好多人呢!」陶然帶點小女生的興奮語氣說道,她的手被恪擎握在手裡,等於是 被他半拉著。
儘管陶然不知道恪擎要帶她去哪裡,她還是睜大眼睛用力地觀察著新鮮的事物,反 正有人知道路就行了,再說以她對事情的專注力,一次只能注意一樣東西。
「為什麼這麼多人騎腳踏車?好奇怪。」陶然東張西望的,她還發現馬路除了中央 是給汽車行駛之外,隔著一道行道樹就是腳踏車專用道。
恪擎回頭對她微微一笑,微攏住她的肩頭,預防她那有些激動的動作揮到別人。但 他做得不著痕跡。「一方面當然是因為荷蘭整個地勢平坦,適合騎腳踏車。另一方面荷 蘭有相當多的地方是低於海平面,過多的空氣污染對這裡只會造成更大的負擔。」
陶然看他一眼,帶著一抹誠心的佩服,她說:「你知道的還真多。」
「以前來過幾趟,看過一些報導。」他聳聳肩。「嘿,到了。」
隨著他話鋒一轉,陶然發現兩人到了一個市集。攤子上擺著各式各樣的東西,有骨 董傢俱、各種餐具、擺飾,連帽子、衣服和鞋子都有,看得人眼花撩亂。
「跳蚤市場?」陶然驚叫一聲,放開恪擎的手,興匆匆地一頭衝了進去。
跟在身後的恪擎帶著縱容的笑望著她,一邊隨意逛逛,一邊還得注意不要讓陶然走 丟。認識兩天,他已經習慣她迷糊的個性了。
陶然興奮極了,她一直喜歡這些有些歷史的束西,總覺得每個骨董必然有許多故事 在其中,不管是淚水、是歡樂,經過歲月的洗滌後,就沉澱在這裡。她不一定買,只要 能摸摸看看,放肆一下自己的想像力,就覺得非常快樂。
恪擎不是沒有逛過跳蚤市場,事實上他的工作讓他走過許多城市,而他也經歷過各 個城市各具特色的市場風味。然而,對事物那種純然的喜悅與興奮似乎是離他有些遙遠 了。而陶然讓他回到了過去。
「嘿,你看、你看,這個燈好可愛!」陶然從攤子上拿了個青銅製的桌燈,舉高到 恪擎的眼前。
恪擎手上則拿了頂毛料制的圓帽,他將帽子戴到她頭上,再把她兩頰的頭髮塞到耳 後,退一步檢視一下,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嗯,就這頂。」說著自顧自地轉過身和老 板議價。
「喂!」陶然一手勾著他的手臂,試圖將他的注意力拉回。「心不在焉可不是你的 專利,不准盜用!」她有些鴨霸地說。
「二十五?老闆,太貴了,二十賣了啦!」他還在討價還價。
陶然見狀,牛脾氣也有些上來,她放下燈具,用盡全力擠到他身前去,並且伸出雙 手捧住他的臉頰,將臉使勁地湊上去。
「我在跟你說話!」她的雙眉糾結,小嘴微微地嘟了起來,那模樣煞是動人。
恪擎忍不住低下頭親了她那小嘴一記。「乖乖,等等我哦!」
陶然被這一親愣住了,像根柱子僵在當場,也顧不得要逛攤子了。
恪擎很快的殺價成功,付了錢。「好啦!我們該走囉,逛不夠明天再來,這市場周 六和週日都有。」
仍然僵硬著的陶然只能跟著他走了。
陶然這才知道恪擎到底在趕些什麼,當她騎著腳踏車流暢地行經荷蘭的鄉間時,不 禁深深地感謝他的先見之明。
「哇,好舒服哦!」陶然摘下毛料的帽子,高高地舉著、揮動著,不時回頭望著身 後的恪擎。
難得一見的陽光透過高大的行道樹投射在腳踏車車道上,鄉間的綠草更多,路兩旁 的小水溝旁的岸上都是,車行經過許多荷蘭鄉間的典型建築,不時會看見一大片綠色草 皮,還有湖畔種著青黃柳樹的湖泊,幾隻小水鴨優遊其上,讓人整個感覺都舒暢了起來 。
陶然將腳踏車停了下來,身體半倚靠著它,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淨是滿足 的笑靨。「好好哦!真是人間仙境。」
一張開眼,卻見恪擎已將腳踏車停在一旁,專心地拿著相機對著她按快門。
陶然傻愣愣地一笑,指指前方不遠處的兩層樓小房子,「你應該拍那個,那個小房 子好可愛。」
就在這一瞬間,恪擎又按了幾次快門。
陶然看著恪擎不知何時帶來的相機,那是專業攝影用的相機,不是一般會帶出來旅 行的傻瓜相機。而他那熟練的動作及架式,看來就像個專業攝影師。
「你是個攝影師?」她微皺著眉頭問。
恪擎從鏡頭前移開,也皺著眉頭說:「別皺眉。」
可是陶然可不滿意他的回答,她連嘴巴都嘟了起來。「我在問你話呢!」
恪擎沒有回答,只是走過去摟過她的頭,「看那個房子,兩層樓的小洋房,有個小 花園,透明的玻璃窗,窗內裝著白色的蕾絲花邊窗簾,還擺著幾盆小花,再養兩個戴著 小紅帽的孩子,真是美滿極了。」
陶然對於他的敷衍真的有些動怒了,她對他可以說一無所知,想要多瞭解他,誰知 他總是神秘兮兮的,難道連職業也不可以透露嗎?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陶然。」恪擎見她不語,低下頭低喚了聲。
「嗯。」她虛應了聲,不大想看向他。
「我剛剛把我的生涯規畫告訴了你,你的反應就這麼冷淡?」他故意露出一臉失望 的樣子。
「生涯規畫?」陶然心虛地看向他,其實她剛剛一發現他不是在回答她的問題,就 聽得相當敷衍,根本不知道那房子和他的生涯規畫扯得上什麼關係。
「唉!」恪擎敲敲她的頭。「我連這種私人的東西都能告訴你,對於從事的工作又 有什麼好保留?只是我覺得做什麼工作不是很重要,只要一個人有心,他都能從事他想 要的工作。」
「而你是那種相信努力就會成功的人。」陶然下結論。「我喜歡。」
對於陶然的坦率,恪擎有些被感動了。「我喜歡藝術,也相信每一個時刻的每個場 景都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回憶,我用影像寫回憶,也用建築幫他人建構回憶。」
「建築?建構回憶?」陶然好奇的鼓勵他說下去。
「是啊!既然每一刻都可以是獨一無二的,當我所設計的建築物佔領了某些空間, 它也成了見過它的人心裡無可取代的回憶。這不是很神奇嗎?那些人也許從未見過我, 卻在某種形式裡和我相遇了。」恪擎輕柔地笑著。
陶然卻被他給迷住了。就她對他的淺薄瞭解,她知道他習慣和他人保持著一定的距 離,無論是心理上或是身體上,剛認識也許會覺得他冷漠,可是愈挖掘卻愈有驚奇發現 。他的心思細膩、感情柔細而溫柔,而且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絕不是那種會自欺 欺人的人。
愈瞭解他愈發現愛上他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
「你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陶然忍不住說。
恪擎哂然,笑謔地說:「我寧可你是在床上告訴我。」
「才不呢!」陶然認真地反駁,「發自肺腑的魅力比外表或肉體的吸引力要重要得 多了。」
「唉,小乖。」他歎口氣並對她眨眨眼,「你這麼說好像在安慰一個肉體毫無魅力 的人,我很遺憾不能讓你滿意,今後我會更努力的……」
「我又沒有說你那方面沒魅力,至少我就很喜歡——」陶然倏地住口,看到他賊笑 的臉,忍不住嘟起嘴說:「你這個壞蛋!」
「好,我是壞蛋。」他摟過她。「你喜歡的壞蛋!」
陶然掙出他懷中。「誰喜歡!」
恪擎從背後環抱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頸間,張嘴含住她的耳珠,輕輕地咬嚙著。 「喜不喜歡?」他用他慣有的低沉嗓音輕喃道。
「才……才不!」她虛弱地想再次掙脫開來,卻有些力不從心。
「看來我得更努力點說服你才是。」他說著右手往前罩住她左邊胸部,輕輕地揉弄 起來。
陶然低叫一聲掙開他。「色狼!」她慌張地看了看四周,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在光天 化日之下竟做得出這種動作。
恪擎厚臉皮的咧嘴一笑。「只要是男人都是色狼。」他微聳了聳肩,「你還沒告訴 我究竟喜不喜歡……」他往前逼近她一步。
陶然警戒地退了一步。「喜……喜歡啦。」她不自在的說,這才發現這個男人也有 無賴的一面。
「嗯?聽不見。」他誇張的將手放在耳朵旁邊。
陶然為難的扁扁嘴,不甘不願地說:「我說我喜歡你……你的……」她真的說不出 口。
恪擎笑著親了她一下,「呵,我害羞的小處女呀!」
「我才不是處——」她趕緊閉上嘴,吞回最後一個字,一張俏臉漲得酣紅,怨嗔地 瞪著他。
「你當然不是處女啊!再也不是了。」他得意兮兮地說。
陶然惱怒地捶了他一記,順手又推了他一下,隨即跨上腳踏車往前騎去,一點都沒 有要等他的意思。
恪擎自然只能趕緊跟上,並且收拾起他那得意的笑容。
恪擎與陶然在傍晚時分回到了市區,準備吃頓晚餐。在市區東繞西繞了十幾分鐘, 終於選定一家兼賣披薩和啤酒的店。
「那麼就決定吃這個了。」陶然被披薩店傳出的香味弄得更是飢腸轆轆,她隨便將 腳踏車靠邊一停,就要衝進店裡。
「等等,陶然。」恪擎喊住她。「腳踏車要停好。」
「我停好啦!沒有佔到人行道呀!」陶然縮回一隻已經踏進店門的腳,又疑惑的跑 了過來。
「這樣會被偷的。這裡的腳踏車失竊率很高,有時候早上丟的車下午馬上可以在二 手車市場買回來,只不過要花二、三十塊。」恪擎說明。
「原來如此。真沒天理,雖然只是二、三十元,可是花錢買自己的車就是很不甘願 。」陶然心中有些不平,好似她的腳踏車己經被偷似的。「那怎麼辦?」
「所以荷蘭人有句話說:腳踏車可以買二十五塊的,而鎖則要買兩百五十塊的。有 些人還買三個鎖呢!」恪擎說著將腳踏車牽到一個鐵架旁,然後讓前輪套上其中一個位 子,再動手將車子鎖在架子上。
「這個東西台灣也有,不過好像只有大學裡才有。」陶然說著也將腳踏車牽過去。 原來這市區之所以到處是這種鐵架子,就是拜猖狂的小偷所賜。
兩人花了些許時間料理他們的腳踏車後,才並肩走進餐館。
就在到達餐綰之前,恪擎腳步一滯,對陶然說:「等等,我買一下東西。」說完他 走進餐館附近的一家店。
陶然實在是餓壞了,就站在店門外等他。等著等著,不知是不是因為肚子餓的關係 ,覺得恪擎好像進去了很久,她望了望那家店,也看不出是賣什麼的,於是在好奇心的 驅使下,她也跟著進去了。
「這是藥局嘛!」
陶然穿過一個個陳列著各色藥品的櫃子,看見恪擎站在一個架子前,手上拿了幾個 扁平的紙盒子,好似正決定不下要選哪一種。
「你要買什麼?」陶然望著他手上幾盒寫著應該是荷文的東西問道。
「你來得正好,你來幫我選選。」他將手中的盒子放到她手上,開始說明著,「這 個是有顏色的,有紅、綠、黃,還有斑點的。還有這個,這個是顆粒狀的……你喜歡哪 一種?」
陶然看得眼花撩亂,什麼顏色、斑點、顆粒,她根本連這是什麼東西都搞不清楚, 什麼藥會有顏色或斑點?
「這到底是什麼?吃什麼的?你生病了嗎?」她不解的問道。
恪擎看見她那單純的眼神,就想捉弄她。事實上他已經開始了。
他笑得有些邪惡,低聲地說:「這不是吃的,不過你要「吃」我也願意配合。」
陶然有些狐疑,總覺得他的聲音過分曖昧,而且含著一種每回捉弄她時都會有的興 奮意味。「你是不是又在耍我了?不是吃的,難道是外用藥?但我又沒生病,為什麼要 我吃?」
「乖乖,不是生病也可以用,而且是我們一起用。猜一猜。」恪擎望向她的眼眸閃 爍著可疑的興奮光芒。
「我又沒有跟你生一樣的病,幹嘛要一起用?」陶然警戒地望著他,「你到底說不 說這是什麼?」她失去耐性,半威脅地說。
恪擎舉起手表示投降,附到她耳旁吐出答案。「保險套。」
「啊?!」陶然驚叫一聲,雖然馬上閉起嘴,可是還是有些店裡的客人看向她。她 想到自己手裡還捧著好幾盒保險套,臉部迅速漲紅髮紫,她目露凶光地狠狠瞪了始作俑 者一眼,將手上的盒子一古腦兒往他身上一丟,啐了句:「色狼!」然後在他來不及反 應之前,氣呼呼的走開。
陶然杏眼一瞪,小嘴一抿,看也不看桌子對面的恪擎一眼,有些用力地叉了一塊批 薩塞進嘴裡,賭氣似地用力嚼了兩口就要吞下,不料卻給梗住了。
一直小心翼翼偷瞄著她的恪擎趕緊遞了杯水過去,這才解了她的危機。
恪擎看著陶然可憐兮兮地抹去嘴角的水滴,一臉失了魂的模樣,心裡一陣又一陣的 不忍。
「小乖,你還氣啊?是我不好啦!我是色狼,你打我好了,別氣壞了。」恪擎想摸 摸她的臉,卻怕她又生氣,只好細聲細語地說。
不料陶然聽了反而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掉進盤子裡的披薩上。她沒有哭出聲,只 是隱忍著,小嘴抿得死緊,半點聲音也沒有。
她這種哭法簡直折煞了恪擎,他慌亂的坐了過去,摟住她小巧的肩膀,心疼地說: 「不哭、不哭,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陶然終於忍不住地埋在他懷裡低聲哭了起來。「你沒有不好,是我不好。你為什麼 要對我這麼好……這麼好……」
恪擎從她模糊且斷續的哭聲中聽懂她的問句,只是輕輕拍撫著她的背說;「因為你 是我的寶貝啊!」
陶然聞言眼淚又湧了出來。其實她知道自己這樣耍脾氣是很任性的行為,她從來不 是開不起玩笑的人,也許她畢竟對兩人這樣曖昧不明的關係有著疑慮吧,所以那一刻她 有種將兩人關係赤裸裸攤在眾人面前一樣的感覺,這讓她慌亂了。
而讓她哭的則是他那無條件的包容,其實剛剛他擔心的遞水給她時,她就覺得自己 太過分了。在她的成長過程中,從沒被賦予過撒嬌或任性的權力,她從很小就開始獨立 ,她的母親也從小就灌輸她一種「只能靠自己,別想依賴別人」的觀念。
然後當恪擎溫柔地向她低聲道歉時,她整顆心都擰痛了起來。
彷彿感應到她的淚水不止是為了之前發生的事,恪擎也不問了,只是更溫柔的抱著 她。「沒關係,我在這裡。」
陶然伸手環住他的腰身,心底清楚的明白,雖然才認識兩天,她是愛上這個男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