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莫塵與韻蝶在上天山的途中再度遭人追殺,而這已經是第五次了,而來人的武功皆是強手中的強手。讓谷莫塵幾乎疲於應付,當然,並非他技不如人,而是他身邊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需要他全心保護。
離天山頂峰只剩半天的腳程,可偏在這個時候又出現幾個程咬金阻饒,而這次的這幾名殺手皆比前幾次的都要來得厲害,不僅手腳俐落狠毒,而且心地更是毒辣。谷莫塵基於要保護韻蝶的關係,在刀劍上都已經疲於應付,這些人竟然還乘機使用暗器傷人,幸好服的他眼明的躲過,不然此刻已經成為來人暗器下的亡魂了,而對方見暗傷不了他,便採取輪番上陣的伎倆,分明想先消耗他的體力後再輕取他性命。他谷莫塵也不是傻瓜,當然看出對方的戰術,只是依此局勢看來,他想以少勝多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了,如果繼續與其周旋下去,最後的下場必定是敗仗而亡,看來,還是看好時機先溜為快。心意一定,找出縫隙,拉著韻蝶便往樹林中竄。
幾名殺手見兩人逃逸,紛紛奮力而追,雙方在經過一番追逐後,谷莫塵最終仍逃不過被其包圍的厄運。
「怎麼辦?」韻蝶心慌意亂的拉著谷莫塵的衣角,嚇得臉色蒼白。
「別怕,有我在。」谷莫塵出聲安撫,一對銳利如鷹般的眼睛死命的盯著幾名殺手。
「哈……你都自命難保了,還想保他人?」殺手中的其中一名放聲大笑,出言譏諷。
「別太得意,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谷莫全明知凶多吉少,仍鎮靜異常。
「是嗎?那咱們走著瞧。兄弟,上。」
頓時,樹林裡劍光交映,谷莫塵以寡擊眾,力不從心,而就在對方想一舉從四面人方朝他利過來時,林中突然颶風吹驟沙狂毒的烈風夾雜著不知名的塵沙朗一千人吹掃。谷莫塵見狀,隨即機靈的拉著韻蝶趴在地下,只見幾名殺手紛紛撞樹落地,手斷足裂痛苦哀嚎,模樣可謂慘不忍睹。
颶風稍停,谷莫生拉著韻蝶站起,見殺手們的慘狀可以說是心有餘悸,與韻蝶相視一眼,兩人皆感僥倖能逃過此劫。
「怎麼會突然刮起風,好可怕喔!」韻蝶挨著谷莫全。仍心有餘悸。
「這陣風來得詭異,非比尋常。」谷莫塵環看四周。企圖查出異狀,卻未曾看出蛛絲馬跡。「別管這麼多了,咱們上山要緊,
「嗯!」韻蝶點頭,隨著谷莫塵走向山頂。
韻蝶一踏人燕谷峰,便忍不住驚歎。
這燕谷峰乃天山頂端的一絕谷,谷底望目所及全是染紅的楓樹林,而在被楓樹層層包圍最谷底,立著一座小巧木屋,木屋頂上,一群飛燕正盤旋而飛,景象壯觀而淒絕。
谷莫塵眺望谷底,露出一抹燦然的笑容,「咱們終於到達目的地了!」輕輕挽起韻蝶的小手往谷底走,而就在用動人邁進楓樹林的剎那,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陡地在空氣中響起。
「你這傢伙真是命大,竟然能逃過我的赤烈風,不過你擅闖我燕谷峰仍難逃一死。」
谷莫塵與韻蝶反向性的摀住雙耳,卻仍被那聲音震得差點兒耳聾,待那聲音消失,谷莫塵方才放下捂耳雙手以禮抱拳,放聲說道:「前輩,晚輩谷莫塵,今千里跋涉來到燕谷峰乃久聞前輩是為專解毒咒之高人,而吾之未婚妻團在娘胎中受之詛咒,故而容貌異於常人,今,吾偕同未婚妻來到燕谷峰,望前輩能高抬貴手與之解咒。」
「要我解咒就得打贏我。」空中再度傳出聲響,而伴隨著聲響,一名紅髮揭眼背駝腰變的老太婆眨眼間出現於兩人眼前。
老太婆如刀刃鋒利般眸光射向谷莫塵,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猛然出招,十根如鷹爪般的手指凌厲的攻向谷莫塵。
谷莫塵拉開韻蝶,身子左右快閃,只守而不攻。老太婆見他只守不攻,故而微微一愣,但隨即繼續出手攻之。各莫塵井不想出手,但對方攻勢實在太強,若他僅守不攻恐怕必得敗仗,而為了能讓韻蝶恢復容貌,看來他只有全力以赴了。
他開始反擊並採取主動,攻步之間若實若虛,似乎有
意擾亂對方的判斷力。老太婆目光犀利,抓住了弱點直逼不退,在「陣對招後撕裂了谷莫塵胸前的衣襟,頓時現出五道驚心動魄的血痕。谷莫塵低眸看了自己胸前的傷痕一眼,知道自己勝少敗多,故而在心裡盤算著要使出師父成教的絕招——飛燕斷糧——來應付。
老太婆精銳的目光深深的探進谷莫塵的瞳眸裡,像得知對方的心思似地低哼一聲。
而當谷莫塵使出奇招「飛燕斷糧」時,老太婆突然面呈震驚表情,卻使出的招式在瞬間凍結不動。而使得谷莫塵一招見血,狠狠的將老太婆打得口吐血。
「前輩!」谷莫塵低呼一聲。驚慌的上前扶住身子搖晃口吐鮮血的老太婆,為自己打傷她而驚惶不安,「您不要緊吧前輩?為何突然收招呢?」
韻蝶見狀,連忙奔了過來,難過地說;「都是為了我這張臉才會發生這種事,都是我不好。」
老太婆聞言,原本緊繃的臉色竟然和緩了下來,她不再犀利的目光在的蝶臉上停留片刻,然後緩緩轉向谷莫塵,詭譎的眼神在他嚴峻的臉龐上搜尋輾轉。爾後方言:「告訴我,你怎麼會『飛燕斷糧』這奇招?」
「是師父傳授給我的。」谷莫塵據實以告。
「師父?你的師父是……」老太婆的眼腫閃著某種令人不解的期待。
「家師名諱無情老人。」
老太婆緊皺遐心,「無情老人?能否告知真實姓名?」她再度露出期待。
「家師原名司馬儒生。」
老太婆微張的居奇怪的顫抖起來,逐漸泛紅的眼眶閃著令不解的淚光以及令人匪夷的喜悅,良久,方才揪心低言:「真的是他!懦生……」
「前輩認識家師?」一谷莫塵好奇地問。
一抹淚滑下老太婆皺紋叢生的臉頰,她緩緩離開谷莫塵的攙扶,目光眺望遠方,徐徐道出埋藏內心數十年的沉痛往事。
「三十三年前,我與情同姊妹的常慧娘同拜百毒門門主為師,苦心鑽毒研咒。後來,我巧遇儒生,兩人因同心共屬、情意深重而結為夫婦,當時,一幅地我與慧娘的交情匪淺,慧娘故而時常在家中出沒走動,後來……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慧娘她……她竟然愛上懦生,而且處心積慮想從我身邊奪走儒生,這件事被我揭露後,她竟全然不顧妹妹之情,在儒生面前挑撥生事,讓儒生對我產生誤會.甚至……」話說往事,她幾度落淚,一雙膚皺不堪的老手顫抖地摸上臉頰,「她用毒咒把我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說至此下痛哭出聲,肝腸寸斷。
谷莫塵訝異地張著嘴,「原來……你就是師父一直念念不忘的師母——紅燕女!師父一直不能理解您當年突然離他而去的原因,因為他不相信你會因為一點小小的誤會就離開他,原來……原來是為人所害!」
「我變成這般模樣,哪還有臉面對你師父?」紅燕女痛哭流涕,幾度泣不成聲。
「這個常慧娘實在太可惡了。我一定會替師母出這口氣的。」谷莫塵義憤填膺。
老太婆看著谷莫塵,微拭眼淚,緩緩露出一抹堪稱欣慰的笑容,「謝謝你。不過連我都拿她沒辦法了。你又如何有管我出氣?」
谷莫塵難為情的皺下了眉頭,忽而展遐而笑,「沒關係,我不行還有師父。」
「不,」老太婆驚猛地喊,「你千萬不能讓懦生知道我的去處」
「為什麼?難道你不想與師父重逢?」谷莫塵百思不得其解。
老太婆搖著頭,「我不想他看見我這個樣子,我希望他的心裡面永辦有我最美好的模樣。」
谷莫塵黯然地歎了口氣,「好吧!我不告訴師父便是。」
韻蝶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一圈,側著頭,不角地問:「老婆婆,您不是對毒咒研究甚深嗎?為何不替自己解咒?」
谷莫全大悟,「對啊!師母為何不替自己解咒?」
老太婆黯然神傷,「沒用的,我身上的咒並非常咒,必須下咒之人的血作為藥引方能解咒,慧娘根本不可能用她身上的血為我解咒。」
谷莫塵與韻蝶面面相覷,皆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咒能不能解都已無所謂了,反正此刻就算毒咒能解又如何?經過了數十年,我早已人老珠黃了,就算解了咒,形貌也未必比現在好看。」她這分明是自我安慰的說法,任誰都聽得出來。「好了,不談這些。你不跳要找我解咒嗎?不過我看你不像被下過咒。」
谷莫塵被這一提醒才想到自己的來意,連忙將韻蝶推出來,「不是我,是她。」
紅燕女傾眉頭,目光緊服住蒙著面紗的韻蝶,突然一個箭步,冷不防的掀掉韻蝶臉上的面紗,使得韻蝶因嚇了一跳而差點尖叫出聲。
紅燕女冷笑一聲,「這是慧娘下的毒咒。既然你知道她這張臉會這般模樣是被人下了咒,那麼應當也該知道下咒這人是何人,有道是:『解咒還須解咒人』,我想,你找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慧娘才對。」』
「可是……」谷莫塵的話被紅燕女打斷。
「你一定不知道這天山分為南峰、北峰。南峰山頂名為燕谷峰,就是這裡;而北峰山頂名為燕枯峰,是慧娘的地盤。」看著谷莫塵震驚的臉色,紅燕女繼道:「算你倆天福不淺走對了地方,若你倆此去是燕枯峰,別說咒語解不成,恐怕連命都難保,因為慧娘解咒有一個大條件,那就是要男人身血供養她。」
喝男人的血!?谷莫塵與韻蝶面面相覷,雙以露出驚駭之色
「不過沒關係,既然你們來到的是燕谷峰,就必定會平安而回,本來,我為人解咒是有條件的,而且不只一條,但是,你我關係非比尋常,我今天就破例免除條件為她解咒。」老太婆道。
「謝謝師母。不過。師母剛才不是說『解咒還須咒人』「……」谷莫塵有所疑慮。
「別忘了我跟慧娘同出師門,她那點伎倆我瞭然於心,難不到我的。」我燕女有十足十的把握。
「那就先謝過師母了。」說著,拉著韻蝶一同跑下拜謝。
「快起來,隨我來吧!」
「是,師母。」三人隨即往谷底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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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鶼喜以好奇為由,再三要求韻竹帶他參觀琉璃居,韻竹由於不好意思推拒,但文礙於琉璃居乃裴家禁地,故而想出一計,那就是——調虎離山。
她先在馬廄縱火製造慌亂,調離琉璃居守衛,然後再趁慌亂之際與盧鶼喜進人她也從來不曾涉足過的琉璃居,但也在見到滿屋子的水晶琉璃精品時,震撼得久久發不出聲音,而盧鶼音他是早從谷莫塵口中得知一切,故而不復前者的震撼,當然,他會積極想探琉璃居的原因,是因為谷莫塵臨離去時再三交代他要尋出「冰山佛手」及其他寶物的下落,並要他詳查寶物被劫之事是否跟裴天生有關,而既然裴天生的琉璃居是藏寶之地,那麼,只要一探琉璃居便知答案。
他迅速卻仔細的看了滿屋子的奇珍異寶一遍。並未發現「冰山佛手」等寶,不過卻讓他發現了地下密室的入口。他輕輕推開看起來與牆密合的門扇,赫然發現了別有天地。
「哇!這麼多的水晶奇寶,看得我都目眩頭暈了。」韻竹看著滿屋子晃耀的白光,不禁發出歎息。
「你爹真是了不起,竟收集了盡天下的琉璃珍寶。」盧鶼喜假裝只是欣賞,一對眼睛卻暗藏玄機的在地下密室的琳琅中搜尋。
天山佛手!!盧清喜從數不盡的水晶中發現了「天山佛手」的存在,身子微微一怔,後心微微一皺,欣喜中夾雜著非本人無法瞭解的不安與難過。
菩薩之淚!他又發現了洞庭門的另一項失物,悸動的心久久難以平復。既然「冰山指手」跟「菩薩之淚」都在裴天生的琉璃居裡,那麼,莫全看見裴天生手上戴的必定就是「太陽之光」無誤!」該死的裴天生,原來珠寶鈔劫之事真的是他幹的,此刻的他難掩滿腔的憤怒,恨爭得立即去找裴天生算帳,不過,由於裴家大小姐與莫塵的關係匪淺,這件事他必須三思而後行,也許……該等莫塵回來再作商議,看看究竟該如何處理。
「你在想什麼?如果你看完了。咱們就快出去吧,那兩名守衛隨時會回來的。」韻竹擔心地說。
萬一讓她爹知道她帶著外人一起擅闖琉璃居,她不被剝掉一層皮才怪呢!
盧鶼喜猛地回神,淡淡朝她一笑,然後拉著她快速離開了琉璃居,而誰知道,當他們走出琉璃居時。卻看裴家大宅正被強烈的火勢逐漸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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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蝶與師母進人密室良久,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當然,谷莫塵並非懷疑紅燕女的能力,而是一顆心就是抑不住的著急,難道現在的他還會在意恢復容貌後的韻蝶生成什麼模樣?既然連面如魍魎的她他都接受了,還有什麼是他不能接受的呢?就算她還是個醜八怪,也總比原來的還能見人吧?哎呀!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何心慌意亂焦措難安?
他用力的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的抑制自己非比尋常的波動情緒,他不希望讓人家察覺出他的在乎,他……
密室的門緩緩被拉開,中斷了谷莫塵的思緒,而他幾乎是屏息以待,一對深邃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直盯著閃內瞧,可門內烏漆一片什麼也瞧不見。唯一得以感覺到的便是自己胸下急劇狂跳的心像要跳出喉嚨似的。
緩緩的,老太婆從漆黑中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仍舊蒙著面紗的韻蝶,前者臉色頹喪,眸光黯然,後則則低垂眉目,狀似沮喪。
「怎麼樣了?」谷莫塵焦急的問著。」
老太婆輕輕搖頭,重重地長歎一口氣,面露歉疚之色地看著谷莫塵。
「毒咒解不成?」谷莫塵擰起一對英氣十足的濃眉。
「唉!」又是一聲歎息,「真是對不起,我無能為力。」緩緩移步走向谷莫塵身後的大樹旁,目光詭譎的眺向遠方。
無能為力?這麼說咒並未解成嘍?不知道為什麼,谷莫塵突然有種如釋重負之快感,呵!他終於明白自己剛才在焦急個什麼勁了,原來他是在害怕自己會因一時無法接受容貌改變的韻蝶而不安。他為此感到啼笑皆非。
他略含笑意的靜看低垂眉目的韻蝶半響。「韻——」
「讓我先說。」韻蝶突然抬頭打斷谷莫塵的話。相對的眸光緊緊交纏,她歉歉地低道:「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谷莫塵突然噗嚇一聲,然後按捺不住的大笑起來,笑聲遍滿整個燕谷峰。
老太婆聞其笑聲不禁詫異回眸,眸光與韻蝶的相對,雙雙露出不解之神情。照道理說,韻蝶身上的咒不能解,他應當會很失望難過才是,怎麼反倒笑得如此開心?ˍ
我身上的咒不能解,你不難過嗎?」韻蝶懷疑地看著。他。
谷莫塵緩緩搖頭,嚴峻的臉龐因笑而柔和,「我剛才等在門外心中是萬分焦急與不安。但是,我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焦措難安。直到聽師母說.『讓你失望了。」我的心突然豁然開朗,如釋重負。韻蝶。」他上前握起韻蝶的小手,用他最真誠的心道:「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你,我並不奢望能有任何改變,我希望你能明白,就算你的容貌一輩子都將如此,我不改初衷。」
他的話讓韻蝶感動得紅了眼眶,她幾乎是又哭又笑的將自己的臉理進他的胸膛的。
老太婆淡淡露出滿意的笑容,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韻蝶將膽龐上的面紗悄悄的摘下,低聲地問:「你真的不在乎我這張臉?」
他輕撫她垂在肩下的青絲,肯定的回答,「不在乎,生生世世都不在乎。」
韻蝶抿唇一笑,動作緩慢的將臉自他懷中抬起。與之相對。
「韻……」他在乍見韻蝶摘下面紗的臉龐時,整個人震驚錯愕地說不出話來。這……她……
他怎能相信眼前這用「沉魚落雁」、「閉且羞花」都難以形容這美貌的女子就是他的韻蝶!瞧她那張粉雕玉琢的臉蛋,活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仙女,那如凝脂般的肌膚吹彈可破,兩片妹唇紅艷欲滴引人遐思,唯一不變的,她那對澄澈透亮他眼眸,依舊閃著慧黠迷人的光芒,而此傾國傾城的容貌再加上原本就婉儀多姿的身段,簡直是天衣無縫的配合,他的韻蝶呵!是全一下最、最美麗、舉世無雙的女子!他谷莫塵能得此妻此生何憾?
他內心的震驚與喜悅衝擊激盪不休,而所有的表情皆在瞬間展現臉龐,變得複雜難辨。
「你不喜歡我現在的樣子?」韻蝶看不出他複雜的表情,故而擔心。
他緊握著她的小手,激動亢奮地笑露了齒,「喜歡,我當然喜歡,喜歡極了。」
「真的?」她高興的笑開了嘴,真所謂「一笑傾城;再笑傾國」迷得他幾乎是神魂顛倒、渾然忘我啊!
「我谷莫塵此生得妻如此,夫復何求?」他不能自己的低語,道出了內心最深的感受。
韻蝶聞言,自然歡喜在心,但心裡卻突生捉弄。她故意甩掉他的手,收起笑容,揚高下巴,道:「誰說我要嫁給你啦?以前我之所以那麼輕易的答應是因為我生得醜,而如今我的容貌已經恢復,這件事我必須重新考慮。說不定……」刻意將笑容湊近他變得錯愕的臉龐前,說:「我可以挑個更好的」
「你……」谷莫塵攏緊雙眉,錯愕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她是如此現實勢利之人,他突然憎恨自己深切執著的愛上她。他眸中閃過一絲深切的痛楚,猛然轉身決絕而去。
韻蝶見狀,連忙追上攔住,「你要去哪裡?」
「只要能不再見到你,去哪兒都行。」他無情地說,銳利的眸光狠狠地投射在她美如仙子般的龐上。
韻蝶皺起眉,小手不安的交握搓揉,怯怯地低頭問:「你真的生氣啦?」
他冷哼一聲,邁步欲走卻又被他給攔住。她噘起了紅嘟嘟的小嘴兒,略顯嬌嗔又不安的跺著小腳。
「人家跟你開玩笑的嘛!瞧你氣成這德行?你看我真的像那種現實的人嗎?」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她的臉上,看著她又羞又氣的模樣知道是自己表現過分了。不過這小妮子也真是的。竟然跟他開這種玩笑?
「人家都說跟你開玩笑的了你還生氣啊?好吧!那我跟你說對不起好了,以後也絕不再跟你亂開玩笑,可以了嗎?喂!你別一直繃著臉嘛。挺嚇人的!」他生氣的樣子確實嚇人,一張臉緊繃僵硬冰冷得像剛從冰庫裡拿出來似的,簡直會凍斃人的。
他再瞪她片刻,緩緩牽動唇瓣,「你喔!下次再這樣調皮,我就把你抓起來痛捨頓屁股。」
那他終於露出笑容,她才如釋重負的、淡淡的露出一抹如早春花開般的迷人笑靨,吐露著怡人芬芳,那與生具來的恬雅與那出眾之姿相交輝映,形成一股渾然天成。毫不造作的美麗,令人為之如癡如醉,為之顛倒。
她輕輕投入了他溫暖寬闊的胸懷,如黃鶯的聲音輕回他之耳畔,「人家下次不敢了啦!」
他緊 擁住她嬌小的身子,向上彎起的唇瓣洋溢著迷人的笑,燦亮如炬的眸子閃爍著幸福甜蜜的耀眼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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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莫塵與韻蝶雙雙回到杭州,兩人在裴宅大門前敲了許久卻仍不見裡頭有一絲回應,雙雙不禁心生疑竇。
「怎麼會沒有人呢?」韻蝶看向谷莫塵,烏黑的眸子呈現出不安的情緒。
「看來事有變數!」他皺了下眉頭,深邃的眸光閃著睿智的光芒。
「會不會出了什麼事?不然怎麼會沒人呢?」韻蝶慌張不安的扯著谷莫塵的衣袖猛問。
「你先別慌,來,跟我走。」他拉著韻蝶,順著裴家圍牆繞至裴宅後院外,輕摟韻蝶纖細的腰肢,」身子一躍,攀上裴宅高牆,腳下一蹭,借力使力躍進裴宅後院。
當兩人在裴宅院子裡站定,眼中映人已成廢墟的裴家大宅時,雙雙震驚,宅異莫名。
韻蝶難以置信自己親眼所見,驚駭地拉扯著谷莫塵身上的衣服低語:「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難控揪心之痛,眼淚撲籟籟地滑落,猛然拔腿奔向已成廢墟、屋殘瓦敗的大宅,口中溢出驚天動地的狂喊:「爹——韻竹——」
谷莫塵乍然回神,旋身將她抱住,「別這樣……」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淚如雨下,握手成拳,激動萬分的哭喊著。
谷莫塵緊摟住她顫抖激動的身子,如炬的目光深深掃視已成廢墟的裴宅。依情形看來,裴宅會變成這般殘景是經大火摧殘,再依殘瓦判斷,此事發生至今至少超過一個月,只是……這場大火為何所生?而屋內之人是否平安逃出?」
「有鶼喜在,也許令尊與韻竹不會有事。」盧鶼喜並無通天本領,而依此景象看來,當初火勢必然強烈難擋,他這麼說無非是想暫撫韻蝶的心。
「是嗎?他們真的會沒事嗎?」她從她懷中抬起一對汪汪淚眸與之相對。
說真的,若說裴天生喪生火海,他是應當高興才對,因為以裴天生總是仗勢欺人、持強凌弱的為人實在死不足借,若他真死,說穿了乃杭州百姓之福啊!但是,看到韻蝶如此擔心難過,他的心就難控的痛了起來。畢竟父女連心,裴天生再壞還是韻蝶的爹啊,這層關係是一輩子也改變不了的。
「咱們先回去『洞庭門』,也許——」
「也許爹跟韻竹真的平安無事,而此刻正在『洞庭門』?」她搶去他的話,說得好急。
他點頭,拉著她出了裴宅,快速地朝「洞庭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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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鶼喜,鶼喜——」谷莫塵一入「洞庭門」大門立即朝大廳飛奔,還一邊大喊著盧鶼喜的名字。
「少門主。」一名門人正從內院而出,見到谷莫全立即行禮問好,而當目光瞧見谷莫塵身後的韻蝶時,整個人不禁呆征。
哇!仙女下凡?
谷莫塵一見門人。立即轉而露出身為少門主和該有的氣度,問:「盧堂主呢?」見下屬呆愣著直盯著韻蝶看久不禁感到不悅,厲聲再問一句:「盧堂主呢9」
「啊?喔!啟……啟稟少門主,盧堂主說有要事,一大清早便出門去了。」好不容易轉稱移的眸光瞬間又朝韻蝶纏去。
「這小子什麼時候不出門,偏挑今天?」谷莫塵嘀咕一聲,赫見那名門人依然盯著韻蝶猛瞧,故面悻悻揮臂將之遣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不能立即得知爹及妹妹的下落,韻蝶更加感到惶恐與不安,而淚水又忍俊不住的盈滿眼眶。
而那名門人在邁至門口時突然又轉過身來,「少門主,有件事小的差點忘了告訴您。」
谷莫塵對於他的目光一直纏著韻蝶感到十分不舒服,故而沒好氣,「有什麼事快說。」
「是,少門主。門夫與門主夫人來到杭州分堂已經三日,此刻正在後院品茗。」門人垂眉的道。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現在才說?」谷莫塵怒道。
「屬下…」
「別說了,下去。」谷莫塵譴他退下,目光再度調回的蝶美艷的臉龐上,開始擔心今後會有更多的男子對她傾慕。不過目前最令人擔心的是要如何面對他的雙親,倘若他的爹娘真的是為了他跟韻蝶的事才來杭州,那麼,他們此行的動機可想而知,因此,是否該在此刻讓韻蝶與他爹娘相見呢?
他擔心以他娘心直口快的個性會傷害到韻蝶。」。
「盧堂主不知何時才會回來。現在該怎麼辦?」韻蝶一心全掛念著她爹跟妹妹的下落。
谷莫塵思緒波韻蝶拉了回來,他輕輕執起她的一雙小手,說道:「這件事只有等繁喜回來才能問個明白,你別太擔心,相信令尊跟令妹不會有事的,現在……」他頓了一下,「或許你該先隨我一同去拜見我的雙親。」反正早見晚見都是要見,見了也好,把該說的都說清楚,而不管他的爹娘是否贊成,他都執意非她莫娶。
要見他雙親?「這……我……」韻蝶皺起小臉,眉宇間的不安頓時加深。要見對方父母是何等重大之事,她如何在這種尚未做好心理準備之下唐突拜見?更何況她爹跟妹妹生死未卜,她哪有多餘的心去面對其他的?
「放心。我爹娘很慈祥的,絕對不會吃掉你。」他開著玩笑安撫她的不安。
「可是……我總覺得此刻見面似乎不妥,我想,是不是能等我爹跟韻竹——」
他加深力道握緊她的小手,打斷她的話:「我說了,這件事必須等鶼喜回來才能弄個明白,既然等待是必然,那麼咱們何不利用這段時間去面對將來也勢必須面對的事?最重要的是。如果我爹跟我根知道你在洞庭門卻沒專拜見,那……」
「我知道,可是……」她該怎麼說他才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別再可是了,醜媳婦遲早得見公婆的。走吧!」不顧她的遲疑,幾乎硬拉的拉著她朝後院走。
韻蝶歎了口氣,無奈的被他拉著走。
兩人到了後院。谷門主及谷夫人果真對坐在亭子裡品茗賞景。谷門主是個身形高大魁梧的漢子,一張嚴峻的臉龐與谷莫塵極為酷似,但多帶了點冷漠與不易親近的氣息,那不怒自威的面容自然的散發出身為一門之主該有的威嚴氣勢。令人見了不禁心生畏懼,然而。谷莫全的外表就是傳承於他的父親,只是少了谷門主的世故與江湖歷練,但只要加以磨練,相信青出藍會更勝於藍的。
谷夫人則是個身形嬌小的女人,一張秀氣的臉龐嬌滴滴的,雖已年邁,卻仍可見當年的美麗,不過這個女人心直口快,常得罪人於無形,不過,她的不暗城府卻是人人可鑒,也算獨樹一格。
谷莫塵在人了後院見到雙親之身影後,便轉身拍拍韻蝶的肩膀,安撫她不安的情緒,然後大步邁出亭子。
「爹 娘。」
兩老聞言同時拾眸,乍見愛兒時皆露出欣喜之色。
「塵兒!是塵兒回來了!快過來讓娘瞧瞧。」谷夫人隨即站起,興奮地拉起愛兒的手,上下仔細的端看他一遍,然後略顯不滿與心疼地嘮叨起來:「你這孩子怎麼瘦了?我說嘛,一個大男人粗心大意的怎麼能夠照顧好自己?瞧你瘦的,看得娘直心疼……」
「娘……」谷莫塵無病呻吟,他最受不了他娘這種老是愛嘮叨的個住了。
谷夫人見莫塵露出不耐煩的臉色至立即不悅的甩下他的手,就著一對生氣起來便活靈活現的眸子瞪著他,「怎麼,又嫌為娘嘮叨了?瞧你這孩子的個性簡直愈來愈像你爹,我才說風句就嫌我嘮叨!你爹現在學會充耳不聞。而你,乾脆來個離家出走,好啊,既然你們父子那樣討厭我說話,那我不如……」
谷莫塵一張俊美的臉龐幾乎全皺在一起;他的目光求救的看向爹。」谷門主收到兒子的求救訊號,故而難以繼續展現他充耳不聞的工夫,出聲:「夫人,您就收收嘴吧!」
「我幹嘛要收嘴?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你瞧兒子,才離開家久就瘦成這般i你不心疼我可心疼。」谷夫人炮轟丈夫,回眸時像突然想到的事一轉換臉色看著兒子,再度拉起他的手,撤兮兮的問:「對了,坐兒,我聽說你跟杭州首富的大千金一起.這事是不是真的?」不等他回答,語不驚人在不休的繼續言道:「聽說裴家大千金長得比鬼還要難看,是不是?我跟你爹為了這件事大老遠的從金陵跑來杭州,誰知道你卻不在,而那該死的鶼喜,明知道娘心裡急,卻總是一問三不知,後來乾脆躲得不見人影,真是令人生氣。塵兒,雖然娘一直希望你能早日成家,能早日讓娘抱孫子,但是我話可說在前頭,你跟裴家大千金的這樁婚事我跟你爹是不可能答應的。」
「娘——」谷莫塵再度呻吟出聲,他真的快要受不了了,此刻,他也終於明白鶼喜為何不在分堂之內,他一定也是受不了他娘才會跑出去的。
「你就是再喊在百聲娘也沒有用。我告訴你,先別論裴家大千金的長相如何,光他爹在地方上為富不仁的作為就夠令人嗤之以鼻的了——」
谷莫塵瞥了眼獨站一旁、臉色慘白的韻蝶一眼,微慍的打斷谷夫人的話:「娘,您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行不行?韻蝶的爹是否為富不仁跟韻蝶一點兒關係也沒有,韻蝶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而且……她也非傳言中的醜陋,她是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姑娘,不信的話,您著。」他衝動的將十分不安的站在叫旁的韻蝶拉至谷夫人面前。
當韻蝶那絕美的臉龐映人谷夫人眼中時;谷夫人整個人因如此絕色而任仲,嘴角更按捺不住的溢出一聲驚歎。
谷莫塵看著母親臉上的表情,續言:「她跟您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對不對?」
谷夫人的目光好不容易才從韻蝶的臉上收回,繼而轉向谷莫塵,「你是說她……她就是就是裴家的大千金?」她不是貌如魍魎嗎?怎麼……」
「是的,娘。」谷莫塵坦然的回答。
「這……」她的目光再度投向韻蝶,露出詫異與困惑,而也不知哪來的一股衝動,她竟伸手執起韻蝶因不安而顯冰冷的小手,一對眼睛毫無顧忌的上下端詳韻蝶。然後吐出一句令人皺眉頭的話:「裴天生的報應只是傳聞嘛!」
韻蝶深鎖秀眉,感覺那「報應」兩字像把利刃深深刺進她的心裡,而儘管谷夫人的話已經傷了她的心,卻仍禮貌溫婉的對谷家兩老欠身行禮問安:「晚輩裴韻蝶見過谷門主及谷夫人。」
谷夫人陡然垮下臉,放開韻蝶的小手,遺憾似的說:「真可借,這麼標緻的姑娘竟然是裴天生的女兒!」
韻蝶仍欠著身,一顆心痛得難以形容;而眼眶也忍不住被淚水盈滿。
谷門主瞪了妻子一眼,伸手扶起韻蝶,「免禮,免禮。」他幾乎用讚歎的眼神看著韻蝶,臉上毫不保留的露出難得的笑容。
管她是誰的女兒,他谷家若能娶得如此絕色的媳婦兒,也算是他祖上積德,他沒有理由反對啊!重要的是塵兒說的對,裴天生為富不仁是裝天生的事,與其女毫無關連。他這一生見過的人無數,而眼前這位姑娘之絕色乃世間少見,瞧她眉宇清秀,鼻挺唇紅,渾身上下皆散發著一股秀婉的氣息,尤其那對如星的眸子閃動著慧黠的光芒,這樣的女子絕對會是個好媳婦兒的,他敢肯定。
韻蝶退至谷莫塵身邊;怯怯的低垂著眉目。
谷莫塵看穿爹對韻蝶的喜愛,唇角不禁向上揚彎。只要他爹能接受韻蝶,那麼他娘那邊自然不是問題,因為他相信他爹會有那個能力擺平他娘的。不過,他爹是否真的能接受韻蝶,這事兒還有待商榷,因為他爹喜愛韻蝶是一回事,而是否能不顧及她是裴天生之女而接受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谷夫人是一眼就瞧出丈夫對韻碟的喜愛,故而提醒,「老爺,您可別忘了咱信此行的目的。」雖然她不否認自己在第一眼見到這溫柔婉約的姑娘時,就發自內心的喜歡她,但話雖如此,她畢竟還是裴天生的女兒呀!她無法摒除這個成見。
「那又如何?」谷門主似乎已經決心接受這個媳婦兒了。
谷夫人聞言,嚷了起來:「什麼那又如何?老頭兒,我看你是見到美女就昏了頭了,你別忘了,她可是裴天生的女兒,裴天生為富不仁眾所皆知,咱們谷家絕不能跟這樣的人結上親。」
韻蝶聞言,臉色益發慘白難看,在眼眶中流轉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滑落下來。
谷莫塵瞥了一眼身邊的韻蝶,心疼外加難過的出言,「娘。我不是說了嗎?裴天生為富不仁是他的事,跟韻蝶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怎麼會沒有關係?他是他的女兒啊,這父女的關係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谷夫人激動的提高音量嚷著。
「娘,難道您就不能摒除門當戶對的成見嗎?谷莫塵也激動起來。
「不能。」谷夫人斬釘截鐵。
「那我也告訴您,我今生非韻蝶不娶,如果你堅持,那我就一輩子當光很不成家,而您也休想抱孫子。」谷莫塵因過分激動而出言不遜。
「你……」谷夫人因谷莫塵的話而大動肝火,盛怒之下朝他臉上揮去一掌,「你這個不肖了!」
「請娘原諒。」谷莫塵應聲跪下,卻仍堅決不移。
「好,很好,長大了,翅膀長硬了。算我白生你養你,你走,帶著她一起走,永遠別再踏進谷家大門一步。」谷夫痛徹心扉地大吼。
儘管如此,谷莫塵仍不退初衷,他咬牙站起來,幾乎是賭氣的拉起韻蝶就要往外走,卻被韻蝶甩開了手。
「不,我不跟你走,我不要你背負著不肖的罪名痛苦一輩子。」韻蝶哭著,在谷夫人面前跪下來,端著婆娑淚眼,「谷夫人,求您不要怪莫塵,他剛剛說的話只是一時衝動,他絕對是無心要跟您頂嘴的,倘若,您真的不能接受我,那我離開他便是。」
「不」谷莫塵激動的抱住韻蝶,「我不讓你離開我,絕對不,如果你走我就應你一起走。」。
韻蝶淚雨滂論,楚楚可憐,「求你別這樣,我不希望你背負著不孝的罪名痛苦一輩子啊!」用力的抹了抹淚,而淚卻仍無法停止的往下滑,「莫塵,我從小就沒有娘,從小就得不到爹的愛,因此我特別能夠感受到有爹娘在身邊的可貴;特別能夠感受有爹娘疼愛的喜悅,倘若你今天為了我而放棄這份親情,我相信有一天你會後悔並遺憾終身的,我不要你後悔,不要你抱撼終身,尤其是為了我,那會讓我愧疚一輩子的,而我倆就算在一起也不會快樂的。」
「不,我還是不能讓你離開我。我辦不到。」谷莫塵更加緊緊地抱住她,深怕一鬆手她就會不見。片刻,突然轉身朝谷夫人跪地磕頭,懇求道:「娘,孩兒求您成全,求求您」
谷夫人見了這一幕。不禁心酸,她絕對不是個無情的人,她只是一時還無法接受他的兒子愛上「裴天生的女兒」的事實而已;而最重要的是,她拉不下這張臉啊!
谷門主當然明白妻子愛自己兒子的心,故而出面替自己的妻子找台階。
「好了好了,別跪在那邊丟人現眼了,全都起來。」不等跪地的兩人站起,隨即又訓:「你這孩子真是愈來愈不像話了,竟然敢跟你娘頂嘴,過去跟你娘道歉,去。」
「是,爹」谷莫塵也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但是他實在無法忍受他娘想拆散他與韻蝶的行徑,故而略顯心不甘情不願,「娘,對不起。」
谷夫人」哼!」了一聲,轉過身。
谷門主瞥了眼妻子,不容許再生事端地道:「 現在我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宣佈,這件婚事就此敲定。誰都不許再有意見,我相信裴姑娘會是個好媳婦的。」
谷夫人明知丈夫這麼做全是為了她跟兒子好,但為了顏面關係支不得不故意的抬頭瞪了丈夫一眼,而嘴上卻不再多說什麼。因為方纔的那一幕已經讓她看清了一個事實——她若繼續堅持,就必定得失去唯一的兒子,而且不僅如此,還會失去一個難得的好媳婦兒。韻蝶方纔的那段話是何等的感動她的心,她怎能為了傳統的觀念而失去一個如此懂事的媳婦兒?雖然她表面上仍然倔強,內心卻已認同。
「謝謝爹娘成全。」谷莫塵終於寬心的露出笑容。
「謝謝谷門主及谷夫人,我一定會好好的孝順兩位老人家的。」韻蝶破涕而笑,眼底說不出的感激。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谷門主開心的說,轉而看向妻子,軟言道:「有這樣的媳婦兒你該滿意了吧?」
谷夫人再度瞪了丈夫一眼,嘴角卻微微向上彎起。
「好了好了,事情有個了結總算可以安心了,我跟你娘都累了,想回房歇會兒,你們自己慢慢聊。」谷門主說著,恩愛的拉起老伴的手往臥房方向走去。
看著雙親的背影消失,谷莫塵緩緩轉過身來與韻蝶相對,輕輕托起她的下巴端著她信人的臉龐,所有的濃情與」蜜意皆呈現在他炯亮的眸子上。
「謝謝你」
「謝我什麼?」她不知所以。
「謝謝你用理智與真心打動我娘。」他說著,兩片多情的唇陡然地對住她紅艷欲滴且微啟誘人的唇瓣,勾引的挑逗著她不安的舌頭,令其難以招架的沉醉其中。
啪!啪!啪!大聲偌大的拍手聲猝然響起,令陶醉的兩人猛然分開。
是盧鶼喜,那個總是出現得不是時候,總是破壞情調的討厭鬼。
谷莫塵活生生的賞他一記衛生眼,氣他出來得太不是時候。
而韻蝶一見到鶼喜,立即飛奔上前,緊張兮兮地問:「我爹跟我妹妹呢?」
盧鶼喜先是一愣,然後流里流氣,好不正經地道:「在下認識這位漂亮的姑娘嗎?」一對眼睛滑溜地在韻蝶身上轉來轉去。
「我是裴韻蝶啊!」由於過分心急。因而忘了自己的容貌已不復從前。
「裴姑娘?你身上的咒真的解了!哇!沒想到你生得如此絕色,早知道我就追你——」話沒說完就被谷莫塵一把拉開韻蝶。
「你少動她主意,小心我跟你翻臉。」又打翻醋桶了。
「我哪兒敢啊!少門主?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他很有自知之明的。
「這樣最好。快說,裴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唉!說來話長啊!」盧鶼喜一邊說著,一邊往亭子裡的椅子坐下。
「我現在只想知道我爹跟我妹妹是不是還活著?」韻蝶追過去激動地問。
「當然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盧鶼喜挑高眉毛說,逕自斟茶喝了趕來。
一聽見他們還好好活著,韻蝶整個人如釋重負的鬆懈下來,繼而又問:「那他們人呢?」語氣不再之前的激動。
「他們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你放心。」盧鶼喜回道。
「你快帶我去見他們。」韻蝶好想他們。
「現在不行」
「為什麼?」韻蝶與莫塵異口同聲。
「說來話長阿!」這小子簡直欠揍,老是賣關子。
「那你不會長話短說?」谷莫塵極其不耐煩的瞪著他。
「長話如何短說?」盧鶼喜聳著肩、一副「我行我素」的態度。
「你……」莫塵按捺不住的握拳相向。
「哇!又要打人啦?」見莫尖真的生氣了,盧歉喜連忙道:「好好好,我說我說。」又喝了口水,才緩緩道:「事情是這樣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