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要命的痛。
好痛,痛死了啦!
她呻吟著,好痛、好痛!
「怎麼了?宿醉酒醒頭痛得厲害是不是?不然你的臉怎麼皺成這樣?」低沉的男聲在她耳畔響起。
藍瞳詫異的睜開眼,而後幾乎要跳了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男人俊美的臉龐近在咫尺。
是克萊斯!要命,她怎麼在這時候和他碰在一起?頭部傳來的疼痛和她四肢傳來的酸痛令藍瞳的眉頭打了個摺,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他略略挑眉,眼中有著一絲促狹。「不會吧?難道你忘了嗎?就在昨晚有一個女人很熱情的纏著我不放……」
天啊!你干脆殺了她算了。
藍瞳閉上眼,痛苦的呻吟出聲。是哪個該死的家伙說酒醒後就會忘了一切酒醉時的事情?反正不管怎樣,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的湧入腦海,她不管是不是因為她擁有天才的腦袋才使她記得昨晚的一切,反正她就是記得昨天所發生的事啦。
天啊,記憶中的她主動的纏上克萊斯,還白癡到極點的把他當成某個脫衣舞秀的團員。老天,她簡直不想活了。
克萊斯一臉無辜的眨眨眼,唇角浮現了抹邪惡的笑容。「你還記得的,對吧?」而他也容不得她賴賬。
「我……我……」她看著他,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嗚……這下誤入虎口了啦,她平常躲他躲得要死不活,結果自己昨天竟然愣頭愣腦的投懷送抱,這下好了。她的一世清名完全毀於一旦,克萊斯會放過她才有鬼哩!
她不自在的挪動了一下身軀,發現自己竟是全身赤裸的靠躺在他懷裡。他一手放在她頭下任她枕著,另一手則蠻橫的圈住她的纖腰,霸氣的強迫她靠在他懷裡。
要命!昨晚的一切她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她敢打賭,現在她一定連發梢都燒成紅色的了。
「我……我想要先穿衣服,你先放開我啦。」她伸手想要推開他緊靠著自己的胸膛,不料他卻如同一座大山般,推也推不動。
他嘴裡含著抹笑意,看著她紅得幾近要燒起來的粉頰。「別急著跑,我想我們必須要談一談。」如果讓她拿到衣服,他賭她會立刻逃到世界某個沒有他的角落躲藏起來。
「我現在沒那心情和你談話啦。」她偷偷抓起被單的一角掩住自己的身軀,撬開他圈在她腰際的大手,卷著被單打算潛逃到床邊。
會讓她得逞嗎?克萊斯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大手揪住被單往回一扯,藍瞳嬌小的身軀隨即自動投懷送抱。
「你……你干麼啦?」現在她連庫存的嫩豆腐都被他吃盡了,他還想干麼?
克萊斯撐起身子,兩手放在她的兩旁,漂亮的銀眸對上她的眼顯得有些得意。
「你到底想干麼?」藍瞳氣喘吁吁的被他壓制在下。
「我說過我們必須談一談。」
「這就是你的談法?」她氣憤道。
他微笑,撩玩著她額前的劉海。「這樣比較好談話。」至少她比較沒有逃跑的可能性。
她瞪他,恨不得能開口咬掉他那張狂妄得過火的臉。「你要談什麼?」
「談一些關於我們兩個的事。」
「那有什麼好談的?」她的臉漲紅。老天!他靠得那麼近干麼?
「你似乎在發抖。」克萊斯笑得輕松。
「你快講要談關於我們兩個的什麼事啦。」早知道她之前就應該一直裝昏睡睡到下午,省得她還得在這裡被他欺負。
她宿醉未醒頭就已經夠痛了,他還趁著這時候來欺負她。他還真不愧是天生的吸血鬼,居然連一點人性都沒有。
「你不要再逃避了。」
「我沒有逃避什麼啊。」
克萊斯瞇起眼,眼中露出危險的光芒。「沒有嗎?你一直在逃避你對我的感覺,你的行為和舉動簡直就像是只小鴕鳥一樣,永遠在逃避現實。」
「我沒有啊。」她紅著臉反駁。
「昨晚我似乎聽到有人在說愛我,你說,那個人是誰呢?」他眼底含著抹壞壞的微笑。
啊……居然被他聽到了。藍瞳紅著雙頰,真的有股想把頭鑽進被窩的沖動。「那……那個是……」
「那個是什麼?」他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那光芒明顯的告訴藍瞳她最好還是說實話的好。
「啊……我不知道啦。我為什麼一定要在這邊和你搞那些麻煩的東西?談戀愛好麻煩哩,要因另外一個人的情緒波動而影響到自己的喜怒哀樂,自己的心不能由自己操控,還要關心對方愛不愛你?喜不喜歡你?人生本來是應該快快樂樂去過活的,干麼沒事去找事來煩自己?」她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一面還仔細觀察克萊斯臉上的表情。
他揚了揚眉,嘴角出人意表的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原來你不只是拒絕我,你是拒絕世界上所有的男人。」
藍瞳雙頰微微發紅。「我想要怎麼樣那是我的事,你沒有必要管那麼多吧?好了、好了,現在所有該談的事都談完了,你可以放我去穿衣服了。」她不自在的略略掙動一下,他們現在這種動作好曖昧,如果被人看見了不太好吧?
他看著她紅窘的小臉,忍不住伸手掐了下她粉嫩的小臉頰。「現在才畫清距離不嫌太晚了嗎?」他一語道破,把她強拉回來面對現實。
「那……那你到底要怎麼樣嘛?」她不甘心的鼓著腮幫子瞪著他。
「我不管你的想法如何,也不管你是否要拒絕全天下的男子,但我必須是個例外。」他俯首親吻她的臉,感受到她明顯的退縮。
他考慮了一會兒,才躺回她的身側,從背後強行摟住她。
「你是我的,從我當初救了你開始,你的生命就注定只屬於我。難道我當初冒著喪命的危險,勉強從死神手中搶回你。換來的就是你的不知感恩圖報嗎?」他在她耳邊低語。「你會漸漸習慣一切,我們的命運是交纏在一起的。事情並不全部如同你想像中的那麼糟,你連試都沒試就否定一切,你認為我可能會甘心放手嗎?」
「啊……」對啊,她的命是他給的,他肯拿出一切和生命之神賭博,為什麼她不能拋棄成見試著和他在一起?他說他愛她,她曉得以他狂妄傲慢的性格不可能說一些甜言蜜語,忽地,她覺得他其實也有一些人味,還有一點點的……可愛。
說克萊斯可愛嗎?呵呵!這話如果被他知道的話,他鐵定會一臉不屑,並且以懷疑的眼光瞅著她看吧。不知怎麼的,在她把一切都想過一次後,她竟覺得一切都是自己庸人自擾,其實事情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復雜。一股涓涓暖流緩緩流入她的心房,她的心似乎在不自覺中有了一些轉變……
「你是我的。」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做一次聲明,他費盡心思的打開她的心房,可不是打算要便宜另一個不知名的男人。
藍瞳略略皺眉,沒料到首次讓自己心動的男人竟有如此強烈的獨占欲。「可以告訴我我們兩個以前相遇的事嗎?」這件事是她目前最好奇的事了。
克萊斯眨眨眼,銀眸對著她,狂傲盡褪。「雖然行血祭讓你忘了有關於我的事,但是你還是有辦法讓你自已想起來的。為了避免你又說我欺負你,准許你一天提一個相關問題,不過當然我會索取我應得的報酬。」
「你……」她抬眼看向他,忍不住想捶他兩下。「你什麼時候才能停止這種不平等的交易啊?」
「到我覺得滿足為止啊!」而這一天可能永遠都無法來到。
他不想再和她有任何談話,他伸手拉過她的身子,俯首在她身上烙下無數細吻。在尚未吃早餐前,他可以先好好享用這頓放在他眼前的豐盛大餐……
在這個閒逸的下午,微風吹過大地,和滿地沙兒共舞,暖暖的斜陽灑落大地,透過樹葉掩映親吻著人行道。
「星期六下午真的是給人休息用的。」懶懶的伸了個懶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休息的藍瞳毫不自覺的說著。
由於是周末下午,街上多了不少來逛街的人潮。她右手圈著一臉狂做不屑的克萊斯,快樂的在路上走著。
「喂,先生,難得有空出來逛街,你臉上就不能換一點快樂的表情嗎。」貝齒來回嗡咬著飲料的吸管,藍瞳責怪的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能要那些女人收回那種教人作嘔的目光。我想你可能有辦法得到你要的那種表情。」克萊斯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
在台灣,有一部分的人對外國人還是存著一份好奇感,尤其是心中懷春的年輕少女,總想著要找一個外國帥哥談場異國之戀。那些朝他丟來的傾慕目光,往往讓他感到十分不屑。
她漂了克萊斯一眼,曉得他肯和她出來已是天大的讓步,終於乖乖閉口不再挑剔太多。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幾歲啊?」她抬頭看向他,試圖轉移話題。
雖然明知問問題要付出一點代價,但是她還是呆呆的向他提出問題。一來是因為她真的十分好奇,二來是被他親吻也不見得是她吃虧,他的吻給她的感覺還算挺不錯的。
他唇角微揚,知道等一下可以談報酬了。「十一歲。」
藍瞳停下腳步,沒想到自己隨口說出的問題竟有這麼驚爆性的答案。「十一歲?」她睜大明眸驚駭的看著他。
她從人變成吸血鬼是十二年前的事,那時她也至少滿十七歲了……那麼這一切不就代表,眼前這狂妄的男人至少比她小六歲!
「這樣我不就是老牛吃嫩草了嗎?」她的眉頭打了個結,她是不反對男女交往男方比女方小啦,但是當事情轉移到她身上時,她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你在乎這些嗎?」克萊斯不以為意的挑挑眉,一把將她抓入懷中。「就吸血族而言,年齡的大小根本沒有什麼意思,畢竟我們的年齡只會一直不斷地增加,多到讓你連算都懶得算。在族裡,我們以時間停止的年齡來判斷一個人的年齡大小。你的時間停止在十七歲那年,所以你外表的年齡永遠是十七歲,而我的時間到現在還尚未停止,所以依族裡的算法,你並不比我大。」
她聽到他的話頓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可是我終究比你早來這世界上啊。」而他卻還不懂尊敬長輩的拼命欺負她。
他撇嘴笑了。「我倒覺得一個人的年齡並不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重點是在於一個人思想和行為的成熟度上。」換而言之,就是她思想行為的成熟度完全符合她的外表年齡,而他也從沒把她當成長者看。
藍瞳聞言嘟著紅唇,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立場反駁他的話。
在十七歲那年變成吸血鬼後,她旅行世界各地到全世界各個學校就讀。以前在美國做研究的那段時間裡,她曾看過成人世界間的各種斗爭,而那是她永遠也不想去涉足的一個世界。
拜她的外表所賜,十幾年來她只待在世界各地的學校生活,接觸較為單純的學生世界,而拒絕去涉足另一個長大以後的世界。可能是因為這樣吧,她沒有接受社會文化的洗禮,給人的感覺也永遠像個未出校門的學生。
她扁扁嘴,目光不自覺的黯淡下來。
克萊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打算開口再說關於這一類的事,更不打算告訴她十一歲他遇見她後,她徹底改變了他的生命。他放棄原先己有的商業、法律基礎,一心朝醫界邁進,以成為心髒科權威醫生為生命的最大目標。
「等六月你畢業後,我帶你去英國的摩根鬼堡見見吸血族的同伴,是該會一會他們的時候了。」他打算帶她回英國那兒見族人,畢竟他早該讓那些拼命糾纏他的族中名娘死了那條心。
她抬頭看他一眼,「吸血族的每一個人都是不老不死嗎?」
「沒錯。」克萊斯揚眉一笑,因為她似乎不反對要和他一起。
「這樣的生命似乎很特別。」
對於這樣漫長永無止境的生命,她並不會感到孤獨與寂寞,即使她必須永遠一個人過活,她想她依然能活得自得其樂。
曾經,她是一個注定活不過十八歲的少女,天天在死亡的陰影下過活。她時時祈求著上帝讓她能安然的活到明天;她想活,想活著。她能體會生命的可貴,也知道每天能睜眼看到外面的陽光是種幸福,所以變成吸血鬼後,她珍惜上帝給她永不凋落的生命,也發誓要好好的活過每一天。
想到了這裡,藍瞳緊緊圈著克萊斯的大手臂。是他給她永恆的生命,她想,至少她是十分感謝他的——雖然他老早表明他的付出是為了某種收獲而付出。
克萊斯的手機在這時突然響起,打斷了藍瞳的思緒。她看見他一臉不高興的拿起電話,十分不悅的和對方交談。
不一會兒,克萊斯結束談話,一臉不屑的把行動電話收回口袋中。
「怎麼了?」她好奇的看著他不怎麼高興的表情。
「醫院裡有緊急的病患。」他的口氣就像是談論天氣一樣的無關緊要。
她詫異的張大嘴,「那你怎麼還不快趕去?」他不是應該以火燒屁股的速度趕去才對嗎?
克萊斯不屑的撇撇嘴。「那不關我的事。」反正人是早死晚死都會死,今天他把人救活,有朝一日那個人還是會死。既然明知人遲早都會死,那他干麼還費那麼多工夫去救人?
他從來不否認自己不適合當個醫生,也不認為自己該有什麼醫生的慈悲心腸。當醫生是為了醫治瞳的心髒病,至於他之前所醫治的那些人,是為了磨練自己的技術,畢竟書本上的理論和實際的應用還是有一些差距,他還是需要先醫治一些病人來增加自已的經驗。
若讓藍瞳知道這些事,肯定又會罵他冷血無情吧。
藍瞳不悅的擰了眉,她曉得克萊斯狂妄傲慢,完全目中無人。可是今天的事是人命關天,他總不能這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吧?
也許吧,他是天生的吸血鬼,生來就這麼冷酷無情,沒血沒「目屎」。可是人家她雖然身為吸血鬼,可是卻還保有人類的心腸。她可是有良心、有道德的一等好公民,怎麼可能眼睜睜著他見死不救呢?
「克萊斯,我想你還是趕快去醫院好了。」藍瞳松開緊抓著他的手,示意要他離去。「我想我能自己一個人回去的。」
克萊斯不悅的半瞇眼,表情有點臭了。「為什麼我得去救人?回去醫院救人又沒有什麼好處?」他曉得她有太多的道德良知,但是他還是不太想理太多事。
「天啊——你這人簡直冷血到極點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聽過沒有?哪有人說救人就一定要索取什麼好處的?」她不高興的瞪他一眼。「算我求你行不行,麻煩你迂尊降貴,移動尊駕去醫院救人行不行啊?」她簡直快被他的目中無人給打敗了。
克萊斯看著她義憤填膺的小臉,眉頭不自覺緊蹙。「好吧,我去。今晚回家後我會索回我應得的報酬。」他俯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這才轉身離去。
「克萊斯,謝謝你。」藍瞳朝他展開一個燦爛如花的笑顏。
克萊斯不以為意的揮揮手,走到馬路邊打算招計程車。
他承認他蠢,他真的很蠢,竟為了顧及她的請求而讓步去救人。為了一個女人,他竟然可以做到如此讓步,這件事如果讓族裡的人知道了,鐵定沒有人會相信的。
他知道瞳的善良,也曉得她擁有他所沒有的道德良知。雖然他向來不屑於那些無聊的仁義道德,但是如果她真的要依循那些法則才能過活的話,那他也不排斥去接受它。只因為他想要她,所以他可以接受她所要求的一切,即使是要他去接受他向來最不屑的人類法則也一樣吧。
他肯為她而改變,當然前提是她必須得留在他身邊。如果她願意一直陪伴著他,他想他不介意一輩子多扛個人類的道德仁義。
在坐進計程車前,他突然起了個想法——
也許他真的愛慘她了吧?
※※※
她的心漸漸背離了自己,到另一個人的身邊。
「我好像真的愛上他了吧。」纏繞著自己的手指,藍瞳不自主的皺眉。
很奇怪的感覺吧。當她那日卸下心防,決定去試著愛上地的同時,她才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早就愛上他了,只是因為之前她抗拒去深思,所以才像個呆子一樣在那邊逃避了老半天。
說真的,要愛上克萊斯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是那麼的特立獨行,狂傲不羈,在人群之中他永遠是最搶眼的那一位。即使他的態度很傲,又有點目中無人,可是她的心還是那麼不聽話的叛逃並朝他奔去。
也許吧,她是真的被他感動了。從之前聽到亞克的那一番話後,她原本堅固的心志就不自覺的開始動搖。當然她不是為了報恩才會這樣的,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沒有人規定報恩就一定要用以身相許這種方法。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她可能會厚著臉皮纏著他不放。她的愛可也是有很強的獨占欲,既然她心裡都只有他一個人的話,那她會也要求他心中只有她一個人。
感情的事雖然不能要求同等付出,但她還是私心的希望他能和她喜歡他的一樣多。一談起戀愛後,她似乎就和以前的她不太一樣了。
「嗚……好痛……痛……「
一聲極細微的痛呼聲吸引了藍瞳的注意,她抬頭往聲音的來源處一看,發現有一個女孩蹲坐在前方的斜坡處,身體微微顫動。
想也沒想的,藍瞳立即快步往那女孩的身邊走去。
「你怎麼了?」她好心的詢問那女孩。
那名女孩臉色發青,以手捂住胸口,臉色並不是十分好看。「包包的暗袋裡……有藥,紅色一顆白色兩顆,拜托你拿給我吃。」
是舊疾復發嗎?
藍瞳擔心的瞥了女孩一眼,隨即自她所說的包包裡拿出藥來。
啊,這藥不是……
藍瞳訝異的睜大眼,並沒有再開口問些什麼。把藥遞給那女孩後,看著女孩困難的服下藥丸,她勉強把女孩扶到一旁的樹蔭下休息。
過了一會兒,女孩的臉色漸漸好轉,似乎也不再痛苦了。
「嗯……小姐,謝謝你剛才幫我,我剛才爬坡爬得太急,才會一下子不舒服的。」那女孩有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眨著漂亮的大眼,勉強向藍瞳致謝。
「沒關系,你人沒事就好。」藍瞳頓了一下,目光直直看向女孩的眼。「你是心髒病患沒錯吧?」女孩吃的那些藥令她倍感眼熟,因為她也曾吃過那些藥。
女孩聞言楞了下,她眨眨漂亮的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藍瞳「你怎麼會知道?」
藍瞳笑了笑,「因為那些藥我也曾吃過。」後來因為病情加重她不得不換了其他種劑量較重的藥。「我的名字叫藍瞳,我也有心髒病。」她伸出友誼的手。
「我叫古青荷。」女孩伸手握住她的手,面露出靦腆的笑容。
因為長期住在醫院,使得古青荷並沒有什麼機會交一些同年齡的朋友。以前她在學校,同學們老把她當成易碎的玻璃娃娃碰也不敢碰一下,今天難得碰上有人願意和她交朋友,她顯得十分高興。
「我看你的身體似乎並不是很好的樣子吧?連爬個小山坡你都會病發,你的主治醫生准許你出院了嗎?」藍瞳好歹也是拿到醫生執照的合格醫生,加上她自己對心髒病又有細微的研究一下子就瞧出古青荷不對勁的地方了。
「呃……」古青荷紅著臉,十很手指頭不斷地交纏著。「其實我今天是換上便服偷跑出來玩的,因為醫生一直不准我出來晃,我又在醫院裡悶到快發瘋,所以……」
「所以你就干脆自己溜出來了?」藍瞳一臉「我很了解」的點點頭,因為以前她待在醫院時,也曾干過很多類似的事。
「你……你……你不會覺得我很胡來吧?」古青荷有點緊張的看著藍瞳,不希望這個新認識的朋友也和其他人一樣反對她的行動。
她不是說她也有心髒病嗎?那她應該可以體會自己那種猶如籠中鳥的感受吧。
「你是很胡來沒錯啦……」藍瞳好笑的瞥了她失落的小臉一眼。「可是你做過的事我以前也有做過啊,本人的最高紀錄是逃院三天才被抓回來。」
「真的是這樣嗎?」古青荷一臉崇拜的看著她。
看著古青荷純真的臉龐,藍瞳打從心裡笑了。這個女孩外表看起來年齡和她差不多,可是骨子裡卻是清純到了極點,可能是長期待在醫院那種隔離的環境,使得古青荷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是真的,可是後來的結果是我在加護病房裡住了將近三個月才出來。」那時藍瞳這條命還真的是撿回來的。
「這麼說你的心髒也是很嚴重嘍……」該是和她差不多嚴重吧。
「是很嚴重沒錯啦。」其實藍瞳現在仍是有很嚴重的心髒病,只是因為她是吸血鬼,所以病得再怎麼重也死不了。
古青荷狐疑的瞧了她一眼,「那你也應該是和我一樣要長期住院才對啊,為什麼你可以在外面閒晃?哦——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樣是從醫院溜出來的對不對?」
拜托,她怎麼好像一臉找到同伴的樣子。
「我已經出院很久很久了,不是偷溜出來的。」藍瞳向她解釋道。
「是這樣嗎?」古青荷失望的垂著小臉,「那你的病好了嗎?」
「我的病大概好不了了。」換一顆心髒也許還有點用吧。「我只是因為某些因素不用去醫院而已。」在美國史丹佛醫院中,心髒病重度患者藍瞳早在十二年前就死了,一個「已死」的病人怎麼可能回去就診?
在古青荷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十二年前自己的影子。由於她的天才腦袋,使得國家不惜撤下大把銀兩只求救回她一命。無奈她的體質太弱,根本沒有辦法接受換心手術,縱然她自己也去學醫想醫治自己的病,卻因她永遠無法為自己開刀而注定要死,直到後來她變成了吸血鬼。
「你……你似乎好像在心裡埋藏很多秘密一樣。」古青荷脫口說出心裡想說的話。
「噢,是嗎?」藍瞳笑了笑,並不打算告訴她太多事。「這樣好了,我多告訴你一些我以前逃院的趣事,條件是你等一下必須乖乖的回醫院去不再逃跑。這樣可以嗎?」
「好啊!」古青荷回她一個燦爛的笑顏。
這一天下午,兩個女孩度過了一段十分快樂的時光。
※※※
是夜,在房間裡————
「哇耶!終於被我給轉到了——」一陣不算小聲的歡呼聲自房間中傳出,隨即發出聲音的人發現自己叫得太大聲,隨即禁口不語。
她找了好久好久,終於讓她給轉到這個頻道了。視前面,聚精匯神的看著電視。
電視畫面上,一對男女誇張的彼此糾纏著。
「嗯……快點、快點,人家快受不了了啦,我要、我要,啊——」電視上的女人誇張的叫著,她瘋狂的擺動身軀,如同八爪章魚般纏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好險!她終於把電視給關掉了。
藍瞳總算松了一口氣,她拿起遙控器把它丟到沙發的角落,避免等一下克萊斯又按到開關鍵。
「現在才要消除證據不嫌太晚了嗎?」他一把將她擁入懷申,好玩的逗弄著她鼓鼓的腮幫子。
「你提早回來了。」藍瞳可憐的眨眨眼,嗚……看成人頻道當場被他抓包,這下她糗大了啦。他會不會把她當成欲求不滿的超級大色女啊?
克萊斯仲手輕撫著她柔細的發絲,低頭輕嗅它所散發出來的香氣。「不歡迎我提早回來嗎?還是你怨我太早回來打擾了你的『好事』?」
藍瞳的雙頰微紅,她不甘心的死摟著他的頸項不放。「我……我不是不歡迎啦,只是……」是有點不甘心看A片時被他抓包而已。
克萊斯笑了笑,他低頭輕吻她的耳畔,一只手摟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則鑽進她T恤的下方。
「你在干什麼啦?」她的臉又不自覺的燒了起來。
他無辜的眨眨眼,手掌撫上她的胸。「我只是想索回你欠我的東西罷了。那天你問我一個問題再加上求我回醫院,這樣折合起來加一加……」
這人是土匪啊。她紅著臉抓出他不安分的大手,睜大否眼瞪著他。「哪有人這樣索償的?」
薄薄的紅唇向上勾起,他原先刻意隱藏的狂傲自負全給掀了出來。「我替你找了一樣好東西。」那是他忙碌了整整兩天的唯一目的。
「什麼好東西?」她好奇的抬起頭。
「一顆適合你的心髒。」
「心髒?」藍瞳楞了下,她曾猜想過克萊斯會給她任何東西,但她從未猜過他會給她一顆心髒。
「你……你要我換心嗎?」在她曾是人類的時候,由於心髒的負荷已到極限,政府也曾經考慮要為她換心。但無奈她的身體太弱,免疫系統也太差,根本無法接受任何的大型手術,因此這個主意只好作罷。
現在,她成為了不死之身的吸血鬼,接受心髒移植的手術似乎是有幾分可能。只是……誰來幫她動手術?她的心髒病情。況相當特殊,不是一般權威醫師恐怕沒辦法,加上她又是吸血鬼的身分,等一下醫生若是對她異於常人的地刀起疑,那她要怎麼辦?
倏地,一個想法閃入藍瞳腦中,她抬頭看向克萊斯的眼,「你要幫我開刀嗎?」
克萊斯笑了,他輕輕一個彈指,眼中有著慣有的自負。當然是由我親手為你執刀。「瞳,我說過的,你的病由我醫,你的病痛由我來替你消除。」他學醫的目的自始至終只有一個——醫治瞳的心髒病。
藍瞳看著他俊美的臉龐,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麼才好。她很高興、很高興,各種愉悅快樂的心情交雜在一塊讓她興奮得想尖叫。
「謝謝你。」最後,她選擇緊緊摟著克萊斯的脖子,狠狠的在他臉上烙下幾個香吻。
「才這麼幾個吻就想要打發我嗎?」他揚眉笑道,碧綠的綠眸迅速轉為澄銀,輕松的把她抱到沙發椅上,巨大的身軀隨即壓下。「今晚我要你好好的報答我。」清澄的銀眸寫滿了興奮與其待。
「嘻——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喲!」藍瞳又狠狠的在他臉上印下幾個吻。在愛上一個人時,是不是不知怎麼的連他的缺點都會被她喜歡?在此時此刻,她似乎連他的傲慢狂妄都喜歡進去了,當然她最喜歡的,還是他那顆不為人知體貼她入微的心。
今晚,會是個美好的夜吧?
藍瞳臉上浮現甜甜的微笑,絲毫沒注意到此刻她身下快被手臂壓到的東西——遙控器的開關鍵。
或許吧,今晚可能是一個美好的夜——如果藍瞳沒有壓到開關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