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園市郊。龍門堂總部
「龍門堂」是在近幾年在台灣北部崛起的黑道幫派,堂主「鬼見愁」的稱號更為「龍門堂」添上一股強勢威力。
而在北部可以與之抗衡的,便只有老字號的幫派組織——「虎牙幫」。
隨著「龍門堂」的勢力日益擴大、急速成長,已經嚴重影響了「虎牙幫」的生存之路,所以「龍門堂」在「虎牙幫」的眼中便成了不得不加以拔除的眼中釘。
只要撂倒「龍門堂」這個對頭,他們「虎牙幫」便可以恢復昔日的風采及勢力,所以他們首先必得除掉「龍門堂」的堂主鬼見愁,以徹底根絕掉阻撓於前方的任何「障礙」。
在一次機會下,他們知悉了鬼見愁身旁的親信對其產生了異心,「虎牙幫」的幫主便利用這個天大的機會約談、拉攏存有異心的親信,在雙方達成協議後,便開始一連串的陰謀計劃。
而這一次的幫派械鬥就是他們所下的局,等著鬼見愁這重情重義的笨傢伙直往死胡同裡鑽,這一鑽就讓他在一夕之間成了過街老鼠。朱梅唇間含著一根細長涼煙,站在涼風陣陣的庭院之中,思緒不禁因為近來的紛爭及困擾感到心煩不已,她甩了甩一頭秀麗的短髮,女中豪傑之氣充分表露無遺。
「小梅,你最好少抽點煙。」朱森緩緩出現於她身後,關心地發出勸解。
朱梅猛地旋過身面對他,眼神在瞬間變得犀利無比。「你怎麼會在這兒?走開!我不想看見你!」
「小梅,別忘了我是你的大哥。」朱森一把摘下了她含於唇邊的涼煙,轉而叼在他的嘴邊。
「我沒有你這種背信忘義的大哥!」朱梅的俏臉倏地刷白,忿恨之氣從心底溢出。「你!你這個小人不惜出賣駱哥,跟『虎牙幫』合作剷除異己,更想奪取『龍門堂』的堂主寶座,你的心已經被虛名與權利給腐蝕了,不再是以前那個重情義的大哥了。」面對她的厲聲指控,朱森只是聳肩以對,並從口中呼出絲絲的白色煙圈。「小梅,在你眼中看來,我是變了,可是……你卻不知道我會這樣做,都是為了『龍門堂』著想。」
「著想?」朱梅冷冷一哼。 「一個背叛自己堂會的人,居然還有臉說是為了堂會著想。我相信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因為駱哥到現在生死、下落不明,你很有可能會被其他兄弟拱上堂主的寶座,不過……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絕不讓你的奸計得逞!」
她好心痛!真的好心痛!
望著大哥那有如刀削的瘦長臉龐,她不懂大哥為
何要叛變、奪取「龍門堂」?更不懂為什麼他居然可以狠心痛下殺機?他們自少年時代起便一直跟隨著駱哥,駱哥帶領著他們打天下,好不容易有了一番成就,大哥卻在此刻萌生了叛變之心……
她的思緒回到那一夜。
「虎牙幫」的人不知為何上門找碴,而待在總部的兄弟大半都被大哥調走,所以情況在剎那間變得危急萬分。
儘管駱哥極力抵擋那些上門的「虎牙幫」爪牙,但他們人數眾多,簡直防不勝防,而她一回頭便親眼看見大哥不惜對自己的恩人駱哥痛下毒手,那種駭人的場面,直到現在她都不願再去回想。
如今,駱哥的生死、下落不明,大哥卻引起堂會裡的恐慌,四處散播駱哥已死的消息,動搖堂會兄弟的決心,更進一步想要謀取「龍門堂」的堂主之位。
「我知道你絕對不會讓我如願坐上堂主之位。」他將涼煙捻熄於煙灰缸中。
妹妹朱梅雖然是一介女流之輩,但是自小起,便跟著他與駱洋過著打打殺殺的血腥生活,所以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成為了在堂會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女中豪傑,是堂會之中的大姊頭。
「當然,只要我的勢力還對堂會的兄弟有所影響,我就不會讓你順利地登上堂主之位。」她嚴聲發出誓言,一顆心因大哥的所做所為而難過不已。堂會中的兄弟絕對不知道那一夜的幫派械鬥,是出自於大哥的陰謀,他們更不知道他們所崇敬的「龍門堂」副堂主就是想剷除異己,以便奪取堂主之位的幕後指使者。
朱森有短暫的沉默,眼底露出一抹深沉的哀慟。
「小梅,你知道嗎?就算今天我不叛變,堂會裡還會有其他人取而代之。」
朱梅斜睨他一眼。「為什麼你會這麼說?」
「因為……」想起他與駱洋的一段對話,他就不住地心寒。「你心目中的駱哥已經變了,他不想再過這種打打殺殺的生活,他想要解散『龍門堂』……」
「不可能!駱哥不可能會這麼做的!」朱梅神情激動。「我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朱森似笑非笑地斜看著她臉上的詫異神情。「小梅,你一直相信著駱哥,但他的心已經不在堂會了,他想背叛這些死心蹋地跟隨他的弟兄們,好換取他心靈上的平靜。」
他一真都知道小梅的心懸在駱洋的身上,,所以她心甘情願地跟隨著駱洋,默默成為在背後支持他的女人,只可惜她這一片真心,駱洋只能心領。
他太瞭解駱洋的為人與個性,他絕對不會愛上一
個視為妹妹的小梅,就算知道小梅對他的情意,他仍然佯裝不知,只因為他不想破壞與她之間的良好情誼,駱洋是個膽小鬼!
在他向他提出退意後,他就開始對駱洋產生了質
疑之心,這些年來他們享盡了一切富貴榮華,也嘗到高高在上的滋味,他們不再是當初人人喊打的小竊賊,而是雄霸一方的響噹噹人物。
然而……駱洋卻想親手結束一切,回歸原始的平靜生活,他——已經失去了鬥志。
「不可能!」朱梅深深相信著駱洋。「大哥,你別白費心機了,我不可能會相信你這些話,駱哥絕對不是個棄我們於不顧的人,他對兄弟一向有情有義,他絕對不可能想解散堂會,背叛我們對他的一片赤誠之心。」
「哈哈——」朱森為妹妹的癡傻發出一連串嘲弄笑聲。「小梅,看清楚現實吧!駱洋已經變了,而且就算你為他如此盡心盡力,他還是不可能會愛上你的。」
「大哥,你住嘴!」朱梅激狂地發出尖喊。「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走!」
大哥的話像把利刃刺穿了她的心,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她對駱哥的一片真心只是癡心妄想,在駱哥的眼中她只是一個妹妹……
但是她不甘心,所以她絕不放棄,畢竟輕易放棄近十年的愛戀,這教她情何以堪?
朱森輕瞥了妹妹一眼。「小梅,我說的話或許不中聽,但我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駱洋就算沒死也不會再回來了,因為他是個膽小鬼!」
「駱哥不是膽小鬼!,我會證明給你看!」朱梅憋足中氣向他低吼。
「隨便你。」她的冥頑不靈的確讓他感到頭痛,可是……想要坐上堂主之位,他必須籠絡這個在堂會中佔有一席地位的妹妹。
在大哥離去後,朱梅心煩意亂地從夾克內袋中拿出一包煙盒,從中再取出了一根細長涼煙、含在唇邊,打火機的火焰在吹拂著涼風的夜晚一直被吹熄,惹得她心亂地將打火機及長煙都丟棄於地。
「可惡!」她握緊了拳頭。「大哥,我相信駱哥一定還活著,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被你扳倒,我要證明一切給你看!」
她發出信誓旦旦的決心,目前當務之急,便是趕快找回失蹤已長達一個多月的駱洋,只要他一回到「龍門堂」,她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會像以前一樣,什麼都不曾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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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洋來到沈家已有一個月餘,在這期間,他一直都保持著溫順謙和的態度對待沈望,除非她親口提出要求,否則他絕對不會向沈望造次。
在沈望的耳濡目染之下,駱洋開始對做生意有了極大的興趣,而沈望也樂於教導他一些做生意的觀念,
「小望,年關快到了,你們公司的財務報表不用親自看一下嗎?」他正在觀看財經新聞,突然想起這檔子事。
「不用,那種冗長的報表就交給大哥去傷腦筋去吧!我一向不喜歡看那些數字類型的文件。」沈望啃著剛剛出爐的炸雞腿,一臉蠻不在乎的模樣,
一個多月了,她不敢相信駱洋竟然待在這兒已經有一個多月,自從上一次提過想幫忙他恢復記憶一事後,她絕口不再提及。
因為她赫然發現,自己對他產生了極度的依賴,也習慣了他的陪伴,若是失去了他,她當真會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知道這是一種自私心理,可是她的內心,就是不願意承認及面對駱洋遲早有一天會離開的事實,
她喜歡他的溫暖懷抱,在他寬闊的懷抱中,她找回了渴望已久的絲絲溫情,,那是她的父母及大哥所不能給她的。
「這樣啊……」得到答案後,他又埋首於手中的財經雜誌。
沈望瞥了他一眼,實在搞不懂他的興趣怎會轉變得如此之大?
從一開始的意味闌珊,到現在所培養出的濃厚興趣……她實在搞不懂那些財經新聞有啥好看的。
打從大哥沈拓一回到公司掌舵起,她便將這些煩人的數字報表直往他那兒塞去,頓時將她肩上的重擔減輕了一大半。
「駱洋,你的手藝真好,改天你教教我好不好?」說來汗顏,自從駱洋住下後,她對食物就特別挑嘴,那些外賣食物已經不能滿足她的口腹之慾。
「好。」駱洋將雜誌一把合上,他是真喜歡這樣的平靜生活。
與沈望在一起,他才開始體會出何謂無憂無慮卻又平凡的生活,這一直是他想要的,而這也是種下禍因的開端,使得他先前重重地挨了好幾槍。
但是命運何其奇妙,上天讓他遇見了沈望,一個有如精靈般俏皮可愛的女子,她的嬌嗔、氣惱,所有一切的情緒反應都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上,成為一個不可抹滅的印記……
「算了!」沈望在轉瞬間改變了主意。「我幹麼去學呢?反正你會做給我吃。」她扔掉手中的雞骨,抽了張面紙,擦拭油膩的雙手。
「小望。」駱洋看向她。「年關快到了,你說要不要去辦點年貨?」
「辦年貨?」沈望訝異地睜大眼。「這個我不懂,反正現在過年又不像以前那樣熱鬧,我看就不要那麼麻煩了。」
不管年節的氣氛熱不熱鬧,她都是跟過年無緣之人,因為打從小時候起,她根本沒嘗過一家團圓的滋味,父母只會將她跟大哥扔給管家帶,夫妻倆雙雙登門拜訪其他商家去也。
也就因為如此,她與父母間的親情淡薄,就連大哥要結婚一事,他們也只是表達了恭喜之意,至於人會不會回來,就得看看有沒有班機可搭了。
「小望,有件事我一直很想問你,可是這攸關你的隱私……」
沈望微微一笑。「你問吧!」反正她大概已經知道他會問些什麼了。
「這麼大間的房子只有你一個人住嗎?你大哥為什麼都不回來住,放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每每見到她流露出哀愁的側臉,他的心就不禁隱隱作疼,心疼她的偽裝堅強。
「這個問題問的好。」沈望從茶几下抽出一張紅色喜帖遞給他。 「大哥他要結婚了,而未來大嫂也懷了孕,所以大哥非常緊張她的情況,巴不得能夠時時刻刻待在准老婆身邊,好好照顧身子骨柔弱的她。」
駱洋打開喜帖,看見了喜帖上所印的一對新人之名。「甄芹……」這個名字讓他感到些許的熟悉。
「哈!」沈望一臉打趣地看向他。「你還記得紅牌小姐甄甄嗎?」
「甄甄?」他皺起眉努力思索。「她是不是你曾經提過的酒店紅牌小姐。」他就是在那場紅牌小姐初夜競標會上,與沈望有了一面之緣。
「這位新嫁娘甄芹小姐呢……就是那時候的甄甄小姐,不過如今她快變成我的大嫂了,我想得要改改口了,否則我大哥又會罵我不懂禮數。」
瞥見她一臉懊惱又俏皮的模樣,實在很難將在床上熱情如火的她聯想在一塊,此刻的她看起來就像孩子般的淘氣,不似她成熟迷人的另一面。
駱洋隱忍住上前擁抱她、親吻她的衝動,立時將目光自她臉上轉移,以免自己當真會昏頭做出逾矩之事。
注意到他目光的轉移,沈望眼帶疑惑。「駱洋,你怎麼不看我?難道我的臉很難看嗎?」
「不是。」她的臉怎麼會難看呢?
她擁有一雙靈活的大眼,且烏黑的雙瞳只消一個小小的凝視,便可輕易奪取人心,微彎的粉紅唇片及小挺的鼻樑,說明她己身的傲氣及任性,但又如此可愛,同時兼具了成熟迷人的風韻……
而他曾與沈拓有過一面之緣,那男子也是一派的玉樹臨風、瀟灑自若,一張俊挺的臉孔,想必在女人堆中吃香不已,總之,他們沈家人,男的俊、女的俏,豈有難看的道理?!
反倒是他……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長相,是毫無俊帥可言,只要不嚇壞小孩,就該偷笑了。
「既然不是,就看著我吧!」沈望強力將他的臉扳向她,直到雙眸對上他的眼,這才滿意放開她霸道的手。 「這樣好多了,你不看我,我還真以為我的臉難看,讓你一點興趣也沒有。」
「怎麼會?」他情難自禁地撫上她柔嫩的臉頰。「你跟你大哥都一樣的好看。」
「會嗎?」她本人倒沒啥感覺。「我覺得我大嫂才真正長得美,她那張絕塵之姿是世間罕見,難怪當初你也搶著想竟標她的初夜。」
一提起此事,她的心裡就酸酸澀澀、頗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是在吃醋,只不過為什麼要跟一個快結婚的吃飛醋呢?
有時候她也快搞不懂自己了,好像只要跟駱洋沾上邊的事,她都會在意,若是跟女人有關,她的心更會悶悶的,一整天都無法快樂起來。
駱洋聞言,急急忙忙地解釋:「我不是真的想標下她的初夜,我只是捧過她幾次場,覺得她是個好女孩,不應該墮落於風塵中,所以才想標下她,以便讓她遠離那些色狼的魔手。」
「是嗎?」沈望輕輕一哼,眼中有濃濃的懷疑。「你們男人個個都是色狼,你會輕易放過她才怪。」
「是真的,我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駱洋感覺到額際開始冒出冷汗,不知要怎樣解釋,才能取得沈望的信任。
看了眼駱洋一副焦急的模樣,沈望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傾身向前,在他頰邊落下一個輕吻。「好,我知道了,你別這麼緊張行不行?」
他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讓她想起了上回他到公司送飯一事,那時候他受櫃檯小姐的刁難,正與她們牽扯不清時,恰巧被她撞見。
駱洋一見她拉下臉,便急急忙忙地衝上前解釋,當時那窘迫的模樣,至今仍盤旋於她的腦海中。
任誰也沒想到在道上呼風喚雨的堂堂大哥,竟然對她這般低聲下氣,這要是傳了出去不是有損他的名聲嗎?不過看他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在得到沈望的諒解輕吻後,駱洋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落了地。
與沈望相處一段時間後,他發現自己的目光已經移不開她俏皮又熱情的美麗臉孔,還有她的處事能力也與她的長相成正比,這一點深深刺激到他藏於內心深處的自卑感。
他自小沒讀幾年書,畢業後便在台北街頭四處混,其間還進進出出警局不下數十次,最後又成為黑道大哥……
原本他應該好好掌握住成功所帶來的喜悅,然而他的內心卻只感覺到一陣空虛,讓他渴望將絢爛歸於平淡,讓自己成為一般的平凡人、過著平凡的生活。
注意到他垂下雙眼,沈望立即以雙手托住他的臉孔,知道他對自己一直很沒信心。
「駱洋,你是不是又在鑽牛角尖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千萬別太胡思亂想,否則你將會鬱鬱度日,一點快樂也感受不到。」
「我知道。」他撥開她柔膩的小手,在雙眸接觸的一剎那間,他的心又開始不安分地隱隱騷動。
「你知道才有鬼!」沈望輕斥一聲,捧著他的臉逐一在他的額頭、眼皮、鼻樑,以及唇上落下細吻。「我也知道你對自己的長相感到些許的自卑,可是你有你獨特的韻味,別太在意外表了。」
在她眼中的駱洋,跟大哥、表哥一比,雖相形失色許多,但是他狹長的眼、高揚的傲眉、挺直的鼻樑,以及性感的薄唇,卻有著獨特之姿。
尤其他本身散發出一種融合了滄桑、穩重的氣質,也吸引了她……
駱洋抱著她,以免她會從沙發上摔下,且在她逐一的輕吻中,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一股歡欣、滿足充斥於胸臆間……
沈望看著他緩和了下巴緊繃的線條,索性將整個人都賴在他的懷中,雙手攬住他堅實的頸項,細聲要求:「駱洋,抱我……」
接收到她的暗示,駱洋一把將她抱起,在步上樓梯時,火熱的唇舌已經緊緊攫住她的櫻唇,雙手似有意無意地觸碰著她的敏感……
在外邊吹著寒風颼颼的冷夜裡,沈望的閨房中瀰漫著數不盡的浪漫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