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各位對我的支持和信任,我希望經過這次事故,我的能力沒有下降……」在董事會上,我真的沒有把握,可是大家還是那樣的支持我……
「不會的,我相信您依舊可以做得很好。」
「不錯,又不是永久性失憶,應總的記憶會慢慢恢復的。」
「有老總裁出山來幫你,就算是小學生也可以把公司打點得井井有條!」此人剛說完就「呃呀」一聲忍痛輕叫,似乎是被人踩了一腳……
我在醫院躺了一個月,終於活蹦亂跳康復出院,唯一糟糕的是,我丟掉了我的記憶。這對一個集團公司的總裁來說,真的是致命傷。
從會議室回到自己的工樓作層,格格、鬥鬥和公司裡的其它人已經等在那裡,也許在等我宣佈董事會的消息。
格格,一個有點壞男人味道的帥哥,吊兒郎當,亦正亦邪,應該就是女人最愛的那種。當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那天他居然狠狠地捏了捏我的臉問:「你這睡豬真行啊!居然睡了二天三夜,怪不得皮膚這麼好。」這該死的男人全名叫格律,自稱是和我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死黨——這一點讓我足足懷疑了三天,他怎麼可能是我的「閨中密友」?不是說物以類聚嗎?不過當足夠的人證物證擺在面前時,我才「承認」了這個好友。據說,平時我都叫他「格格」,他現在是滬上某所著名律師事務的老闆,暗地裡還開了一家偵探社,專替人調查婚外情,並提供離婚訴訟一條龍服務,超會坑錢!我不明白這種人是怎樣當上我立嘉集團的法律顧問的。不過,據說我被送進醫院的時候,他二話不說輸了四百CC的血給我,看來此人的本質還算可以。
在醫院裡醒來看到的第二個人,叫墨斗——傻乎乎的名字,聽起來就讓我想起那種會噴墨汁的海洋生物。他就站在格格身邊,鬍子渣渣,精神不佳,看到我醒來之後似乎異常的興奮,我猜測,他應該是一個真心真意關心我的人。他是公司企劃部經理,格格說平時我都叫他「鬥鬥」;我出車禍的那天,其實是代替他去參加一個的商務洽談,那個洽談會非常重要,而鬥鬥在那幾天裡不打一聲招呼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沒有辦法,只好親自出馬。於是在途中,我的車被撞了。大家都覺得鬥鬥的失蹤是造成我出車禍的間接原因,他也反反覆覆地向我道歉,可是我覺得那沒有什麼必然的關係。
「瀛瀛,怎麼樣?」格格走上來問我。
「我會努力工作的!請大家這段日子多幫助我一點!我會尋找我失去的記憶的!」我面向在場的各位主管、經理,鞠了一個四十五度的躬。
「哇嗚——!」大家一陣歡呼。
我以前很受歡迎嗎?看來是的。要不然大家真的就太虛偽了。歡笑中,我注意到鬥鬥還是一臉的默然,他還在深深的歉意中嗎?看來我該和他好好談一談。
熱鬧中,大家提出一起出去慶祝一下,卻被格格駁回了,原因是我剛剛復原沒多久,不可以太勞累!大家竟然異口同聲,非常掃興的說:「哎……和漂亮的老大共進晚餐果然還只是夢想……」
看來,以後我要多多和員工親密接觸才行。
格格載著我來到了一棟很奢華的高層公寓,他說我就住在這棟樓的頂樓。送我到門口後,他把鑰匙給我,讓我自己開。
鑰匙轉了三圈,彈出一個密碼鎖。
「輸入密碼吧。」他對我說。
「可是我失憶了。」
「試試看。」
我看著這個鍵盤,很熟悉……腦子裡突然冒出一串數字:○六二八一一一一。
那就試一下吧!
「卡嗒」一下,門開了!
我非常的驚訝!「我居然還能記得這個密碼!看來我還有希望!」
「○六二八一一一一,好,我記住了。」格格臉上露出了我不解的賊笑。
「咦?你不知道這個密碼嗎?」
「我當然不知道囉!要不我早就入室行竊了!」
「你不是我最最、最最親密的死黨嗎?!」我反覆強調了那個「最」字。
「最最、最最親密的死黨也有隱私的啊!你的這個窩我從來沒進過!」
我把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懂,我非常不懂!我有幾個窩?或者說,我有潔癖?不讓別人進我的屋子?
看著這個密碼,我又問道:「○六二八應該是我生日吧,可是後面四個『一』是什麼意思?」
格格輕飄飄的說:「鬼才知道是什麼意思呢!誰讓你是秘密主義者,現在只能你自己慢慢想咯。」
哎,說到我的生日,就想到我的年齡。這可真的是一大刺激。我還在醫院的時候常常會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當我出院的時候,看著病例卡上的年齡三十二歲,愣是傻了眼!當時我就問格格,「你確定我已經三十歲了嗎?我怎麼覺得我才二十出頭啊?」
格格凶巴巴的戳了戳我的腦袋,「你怎麼不說你才十歲啊?難道你的身份證、戶口本、醫療卡上面的年齡都是假的啊?!你好歹也是立嘉集團的總裁!腦子真的被撞壞了!」
當時就感覺這人特討厭!我只是說說而已嘛!我是腦部受傷者還戳我的腦袋!
格格幫我把東西放好——其實也沒什麼東西;離開之前我送他到玄關,他突然把我按到牆上,用很曖昧的語氣問我:「如果你今晚覺得寂寞空虛的話,我可以留下來陪你……」
我想盡力看清他那張離我的鼻尖只有零點五公分的臉,可是我不行,再看下去我要鬥雞眼了!既然他要陪我,我也不用客氣。「好的,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問你!」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笑起來!
「怎麼了?」
「你果然是失憶了!老實說,醫生告訴我你失去記憶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裝出來的呢!哈哈……」
「為什麼?」裝失憶很好玩嗎?
「先不告訴你!你這個樣子真的好——可愛!明天上班的時候和你所有的下屬都要保持距離!不然哪一天你哭著告訴我你被誰誰誰啃了一口,我可幫不了你!」說完他就要走人!
「你等一下!你越說我越糊塗!你給我講明白!」
他突然又很正經,「我很忙,我為了你幾乎荒廢了一個月。如果你可以為我考慮一下的話,就放我走。」
說要留下的人是他,說要走的人也是他!我怎麼會有這種死黨?!結果,我還是放人了。
打開電視,弄點聲響,開始在我的屋子裡轉悠,我想,光是這裡的東西就夠我回憶幾個晚上的了。
房子很大,如果要我現在考慮的話,我可能會要一間只有這裡一半大小的屋子就夠了;床也很大,比普通的雙人床還要大一圈,看來我的睡相很難看;廚房很大,用具很齊全,調味料也很齊全,問題是我不知道這是我自己用的還是我請來的保姆用的;浴室很大,浴缸特別大,看來我很會享受洗澡的樂趣。
陽台的植物鬱鬱蔥蔥,開花的開花,長葉的長葉,一片欣欣向榮;書架上光是一些烹飪、裁剪、園藝、旅遊類的書,我以為我的書架應該是堆滿了商務管理、市場營銷的書籍,可惜看來不是那樣的;衣櫥裡的衣服……很……很可愛,我好歹是個總裁,難道我以前就是穿這些衣服上班的?不會吧?!
從左往右翻一邊,再從右往左翻一邊,真的,沒有一件西裝!
我找到相片簿,打開一看,從頭到尾都只有我的單身照,但是很明顯,相簿裡的照片被抽掉了很多……我想正常人不會在前一頁還沒放滿的情況下就把照片往後放。我相信我是正常的,所以可以確定有人把局部的照片拿走了……真正的情況是什麼,現在的我無從考究,只能先看看留存下的照片。
照片上的我去過很多地方,天南地北的風景都有照入我的背後,看來我應該喜歡旅遊,而且,照片上的我笑得很燦爛,甚至可以說是太過於可愛了一點,絲毫沒有總裁的架勢。
可是我長這麼可愛,但是到了三十歲還是獨身一人?不太可能吧……難道我是自戀狂?
最後,我打開了書房桌上的計算機。但是,裡面空空的,就像我的腦袋一樣,被清洗過了。我覺得這個不太正常,照理說,我家裡的計算機應該和我辦公室的計算機一樣,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數據文件,可是眼下的計算機裡為什麼這麼乾淨?彷彿被人惡意刪除過一樣。
會不會是我商場上的競爭對手清除了我的資料?或者是我的下屬?再或者是像電影裡演的那樣,我掌握了某某人的罪證,正想要揭發之際,那個神秘的某某人潛入了我的房間刪了我的數據,說不定,連我的車禍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想殺人滅口!太可怕了!我越想越遠,越想越心慌,慌著慌著就忘了時間。
等電台停止播放節目,寂靜蔓延,我才想起該關上燈睡覺了,往床上一躺,頓覺雙手不適,總覺得自己懷裡應該抱著點什麼……
是什麼呢?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半夜三更開著燈翻箱倒櫃,結果翻到了一整箱的抱抱熊,有草蓆編的抱抱熊,有充滿水的塑料抱抱熊,有充電加熱的抱抱熊……
我第一反應:天哪!難道我是變態?!
或者說我有一個私生子?這個私生子的母親——也可能是我的曾經情人,趁我出車禍失憶,搶走了我的寶貝、拿走了照片、刪除了計算機記錄!這個可能性比較大一點,怪不得連死黨都不讓進屋,嗯……越想越合理!明天找格格問問!
可是……這些抱抱熊看上去真得很好抱的樣子……我可不可以抱一個?
管他呢,反正這兒又沒人,抱一個再說!
有了這個抱抱熊,我很快入眠了……
***
第二天,我提早半個小時去公司,打開計算機看以前的記錄,一股熟悉的感覺直衝腦門,我很驚訝我居然還能想起以前的「生意」,看來我是一個天生的生意精!我很高興,也許我已經恢復記憶了!可是接下來的事情我立刻又沮喪起來……
眼前端著咖啡走進來的這位年輕貌美的Lady,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坐在位子上「小……小……」了半天,硬是沒想起來。
「小什麼小?!我是Rain,是你的秘書,想起來了沒?」
「沒有。抱歉。」
「沒有關係!重新認識好了,這樣的話對我也有好處,你會忘了我以前做錯過的事情。」Rain曖昧的笑笑,為什麼我總覺得大家的笑都有點含糊不清,另有他意?
她以前做錯過些什麼?我試圖回憶,無果而終。
Rain笑著問我:「應總,你今天怎麼穿這種超級可愛衣服來公司啊?」
「我也覺得奇怪,可是我的衣櫥裡沒有西裝啊!我平時都是穿什麼來公司的?」
「西裝,很貴的那種。不過,我覺得這種可愛的衣服很適合你,只要不出席商務會議,你就穿這種好了!」
我奇怪了!對了,從格格昨天的話語中聽出,我應該有幾個窩!另外的窩裡一定會有我上班穿的衣服!沒錯,一定是這樣的!會議開完我就打個電話過去問他!
叫Rain帶上手提電腦跟我一起去會議室,開口就很順流地說道:「當心點,別又摔壞了!」咦?我為什麼要加個「又」字?
只見Rain瞪大了眼睛問我:「難道你記得我把你的計算機摔壞過兩次?」
「……」
***
會議上,我開始瞭解最近公司的活動,大家都很高興看到我這麼精神的樣子,也很訝異我居然還記得我們最近的合作夥伴——新辰公司的老總,那個禿頂大肚的歐吉桑,可是我就是記不起我眼前的各位……真是抱歉!
兩小時的會議結束,大家都整理資料準備離去。我看鬥鬥一直都沒什麼聲音,於是我就說:「鬥鬥,待會兒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瞬間,大家停止了手裡所有的動作,像看星際怪物一樣的看著我……
怎、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嗎?
我也停下手裡的動作看著大家。我想啊想,終於被我想到了——在公司裡不可以叫「鬥鬥」,格格說,那是私下裡叫的!那天格格告訴我要叫他「鬥鬥」的時候,鬥鬥還瞪了格格一眼!現在應該叫他「墨斗」,或者叫「墨經理」可能更正規一點。不過他的名字真的很好玩!
「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嗎?」我就這麼問了一句。
「沒事沒事……」大家紛紛湧出會議室……為什麼他們走出去的樣子讓我覺得是「落荒而逃」呢?奇怪!
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Rain把一堆數據堆在我桌上,壓低嗓子很八卦地問我:「你待會兒要和墨經理談些什麼?」
「這個……和你沒有關係吧?」
Rain無所謂的「哦」了一下,這時鬥鬥也正好進來了,Rain轉身把他推到我面前,神秘一笑,帶上門出去了。
鬥鬥就站在我面前,站姿和神情都非常的不自然。「應總,是不是我的企劃案有什麼問題?」
「不是,那個……你做得很好。我叫你過來只是私人問題。」一說到私人問題,鬥鬥渾身緊張起來,難道他欠我錢?
「什、什麼問題?」
我抿了抿嘴,把語氣放慢一點,緩和一點,就像個語重心長的老人。「我知道,我是代替你去開會才出車禍的,可是我已經說過,這不關你的事,只是碰巧,兩者沒有必然的聯繫,你不要內疚了好不好?」
「知道了……」他低下頭,舒了口氣。
「看著我的眼睛說。」他打從門口進來就沒正眼看過我!這讓我大為不爽。
慢慢的,他抬起頭,拉著一張長長的臉看著我……這哪裡像是一個部門經理應有的表情?簡直就是一個挨訓的小學生!
「你可不可以笑一下?」我又提出要求。
「看著你,我笑不出來。」很直接。
「我很凶?」
「不是。」
既然這樣,我也就很直接的問:「我欠了你多少錢?」
他愣了一下,答:「沒有。」
「是不是薪水沒發足你?」
「不是。」
「我扣了你的獎金?」
「也沒有。」
「那你為什麼這樣?我以為我長得挺可愛的!人人看見我都笑的,就你一直板著張臉。我以前是不是得罪你了?!你直接告訴我,讓我知道你到底是因為內疚而提不起精神,還是因為你恨我不願給我好臉色看?」
「不、不是的……」
「一定是的!」
「不是的!」他急了,眼眶都變紅了,這下我傻了……
他頓了頓,告訴我:「應總,我最近家裡發生了點事情,心情不是很好,過幾天我就會好的!」
「是不是老婆跟人跑了?」
我認為我是在開玩笑,逗逗他,可是他的眼睛更紅了……「不是……我還沒結婚……」
我覺得他在敷衍我,可是看他那副可憐的樣子,再想想我在醫院裡的時候,他常常來悉心照顧我,我想他應該不會討厭我。
於是我讓他出去了,本來想讓他休息幾天,可是最近的公司和我真的需要他。
打電話問格格,可是那混球竟然跑路了!他的助手用甜甜的聲音說:「對不起,格律師昨晚坐飛機去美國了,暫時還沒有聯繫方法……」
「他為什麼突然去美國?」
「因為我們的客戶懷疑她要調查的目標在美國養小老婆,所以格律師決定親自掛帥前往。」
靠!人渣!
氣死我了!我那一大堆昂貴的西裝斷了線索!難道要我再去買嗎?還有那一大堆的未解之謎!超級可惡!
我強壓著滿腔的怨氣挨到了中午,我就不信全世界只有格格才瞭解我的全部,我在午飯時間跑到餐廳,大夥兒都在這兒享用著美味的商務套餐,我看大家心情都不錯,就大聲問道:「誰對我的私生活比較瞭解?」
當即,過半數的人噴飯,剩下的不是噎著,就是嗆著了……
這個問題很恐怖嗎?我不解的看著大家。我憑我仔細的洞察力發現有幾個人偷偷的看了幾眼鬥鬥。
我想也是,就憑「鬥鬥」這個親密的稱呼,我也該猜到他對我的私生活比較瞭解!
可是沒有人回答我,都搖了幾下頭,匆匆把飯扒完忙自己的活兒去了。剛剛所有的人都在慢慢的進食拖時間,現在一下子竟然全都吃完了!以後我要是催他們趕工就把這個問題搬出來!真好使!
不過……我跟鬥鬥之間一定有什麼恩怨。他一定是看我失去記憶,也就不和我計較了。
我查了一下各個部門的工作安排,暗自慶幸企劃部還算清閒,那麼今天就試試看吧!
於是下班後,我興沖沖的跑到鬥鬥的辦公室門口,秘書說他還在加班,我看他其實就是一個人坐在計算機前發呆。
「鬥鬥,下班了。」我衝著他笑了笑,「我可以這樣叫你了吧?」
鬥鬥很驚訝,一定是沒料到我居然會跑到他的地盤!
「可、可以……」說話又結巴了。
「我不知道我的西裝放哪兒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
「那你就陪我去買幾件吧!」
「什麼時候?」
「現在。」
「現在?」
「對啊,反正你也是在發呆!不要告訴我你在沉思。」
不由分說的,我拖著他往外跑。我的駕照要重新審核,雖然出車禍的時候不是我駕車但是醫生說我的身體狀況、記憶能力都需要再看一段時間,駕照暫時作廢。
坐在鬥鬥的車裡,我覺得很熟悉,很自在。特別是掛在後視鏡上的平安符,看著特別親切。我打賭以前一定坐過這輛車!
來到商業街,拉著鬥鬥一家一家的逛,他也很有耐心的看著我試穿,不發一句牢騷。我讚他:「你以後一定是個很好的老公!」
他聽了以後,苦澀的笑了。
「領帶,我要買領帶!」我要衝進一家商店,可是鬥鬥拉住了我。「那家的東西不太好,換一家吧!」
我看著他的眼睛,裡面有東西在躲閃,我覺得他在撒謊。「不要,我就是要去這家!」
「那我先回去了。」
「不行!我沒有車!」
「你可以坐出租車。」
「我忘了我住哪兒了!你就得陪我進去!」
鬥鬥無奈的被我拉進去,我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太過於蠻橫無理了,他只是我的下屬,我怎麼可以這樣要求他呢?
哎……進都進來了,算了……
「墨先生,應先生,你們來啦?」櫃檯邊的小姐笑的迎接我們。
咦?這個小姐認識我們?妤耶!
我遞了個眼神問鬥鬥,鬥鬥沒有回答我,只說:「我去皮鞋專櫃看看,我想要買雙鞋子。」
他就這樣拋下了我。哼!我也不理你!
我對著漂亮小姐微微一笑:「我要幾條領帶,小姐,妳覺得哪幾條適合我?」
「咦?應先生今天買給自己啊?」
「我以前給誰買過了?」
「呵呵呵……應先生你真可愛!」這位小姐捂著嘴,很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你當然是買給墨先生啦!」
「哦……是、是啊,我給他買過領帶……」
我買給鬥鬥?怪咧!他生日?聖誕節?感恩節?還是清明重陽端午中秋?我買領帶給鬥鬥?於理不合嘛!還不如發點獎金塞個紅包給他來的實在!
我看了看跑得老遠的鬥鬥,他似乎在認真的看鞋子。
我盡快挑好幾條領帶,急急忙忙想跑到他身邊去問個究竟,結果撞上個大塊頭和他的女友,那大傢伙彈性十足,我被很輕易的彈開,—屁股跌坐在地上,東西掉了—地。他女友手裡的飲料都濺在了他的毛衣上。
是我走路沒看人,是我不好,於是我立刻道歉,結果那個死胖子開口就罵:「小赤佬沒長眼睛,找死啊!」
「對不起!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賠錢!我剛買的衣服!」
「他已經說對不起了,你還想怎樣?」鬥鬥不曉得什麼時候已經擋在我面前,雖然他不是英勇的騎士,我也不是脆弱的王子,但我還是有一種被保護的感覺。呵呵,而且,就這麼一瞬間,我戀上了這種感覺。
「賠錢!我剛買的衣服!」那胖子指了指他的衣服。
鬥鬥看了看他,「你好像是立嘉公司的職員嘛……」
「喲?認得我啊?」那胖子擺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立嘉的職員?我怎麼沒見過?職位一定不會比我高吧?嘿嘿!
「那你認不認得我是誰?」鬥鬥問他。
那胖子頓時清醒過來,仔細看了看,終於是發現事情不太妙,看看我,看看地上我買的東西,立刻灰溜溜的逃走了……
我看著帥帥的鬥鬥,忘了站起來,他真像一個英雄!
「應總,你怎麼還沒站起來?是不是摔痛了?」他伸出一隻手,拉我起來。他的眼神告訴我:他很擔心我。看來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不會是仇恨,這就好!
「我屁股摔痛了,你幫我揉揉?」我開玩笑。
「應總……」他僵在那裡,手足無措。
「呵呵,玩笑,玩笑,我沒有摔痛啦!」我很快爬起來,這傢伙還真是開不得玩笑,什麼事兒都當真。我迅速撿起所有散落在地上的東西,繼續前行。其實我很想讓他幫我拿,好累贅噢!可是,不好意思開口,還是找點別的話說說。呃……比如……
「你怎麼知道那人是立嘉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失憶了……」
對噢!我怎麼把這一點給忘了?
「而且……他是小職員,你不認識的。」
「小職員我也應該認識才對!」我認為做老大就應該和所有的下屬打成一片!
「怎麼可能啊?我也是在立嘉工作了五年,升到經理才見到你的。」
「啊?你在立嘉工作幾年了?」
「五年。」
「那你是今年才見到我的囉?」
「是的。」
咦?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和鬥鬥的交情應該不會很深才對噢!
又逛了一會兒,肚子開始「咕咕」叫,我又拖著鬥鬥去美食街,瞥見一家很順眼的拉麵店就衝進去,坐下來了就可以和鬥鬥慢慢的聊。
「鬥鬥,你對我的私人生活應該有所瞭解吧?」在等待拉面上來的時候,我開門見山的問他。老實說,我也不曉得為什麼覺得這拉麵點很順眼,但是直覺告訴我這兒有線索。
鬥鬥笑了笑說:「不瞭解。」
「那你知道我的年齡嗎?」
「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穿什麼?」
「不知道。」
「那我有沒有什麼口頭禪?」
「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是你上司?」
「不知道。」
我盯著他看了半天,他還沒有發現最後一個回答的錯誤性質有多麼惡劣!我打賭他根本沒聽我問話!不曉得神遊到哪兒去了!
服務生把色香味俱全的麵條端上來,看到我,又是曖昧地笑了笑……現在我看全世界的微笑都有問題!
「我請你吃拉麵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吝嗇?」我換個問題。
「不會。這拉麵也不便宜。」
「那就吃吧!」我知道想從他嘴裡知道點線索是不可能的了,可以嘗試從其它方面著手。
「好。謝謝應總。」於是,他耷下頭,開始很專心的對付他眼皮底下的拉麵……
哎,無趣,太無趣了!幸好他不是客戶部的,這樣子怎麼跟人溝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