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若紅忽然掙脫了扶她的婢女,衝來洪麗音面前,急得下跪哭道:「夫人,紫花兒死了,她死得好慘,求你替她作主。」
洪麗音雙眉皺緊,她眼光望向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屍體,史祚雲冷冷的望著她,看得她心口一驚,也因換孩子的事關係,她內心有鬼,因此臉上就露出了急於撇清的表情。
她摸著發上的真珠夾飾,不溫不火的道:「將軍會作主的,我看你先去休息吧,這事一定會查出來的。」
「夫人——,是紫花兒死了啊,是紫花兒啊——」
於若紅忽然大喊大叫了起來,洪麗音怕她胡言亂語說出了真相,立刻就踢了她一腳:「你這瘋婆娘,就說將軍會作主,你激動個什麼勁,把她拉下去,她吵得我耳朵都疼了。」
於若紅終於被拉了下去,史祚雲越過了她的面前,連看都沒看她,就走向自己的房間,她才鬆了口氣。
總覺得自從史祚雲十六歲後,她與他眼光交觸之中,都讓她心驚膽跳,這個孩子跟將軍府內的其他孩子就是不一樣。
他那冷到底的性子,好像知曉一切真相的黑眸,更別說那全身的冷煞之氣,叫人全身發冷,就連十六歲後,他也不喚她娘,好像把她視若無物,將軍府內人人恨不得娘親在老史將軍前多美言幾句,他卻從來沒這樣要求過她。
不過也真怪,這孩子就是有老史將軍的緣,他一見他就樂得笑呵呵,老史將軍就是欣賞他這身冷煞之氣,不必說話,就讓人怕得半死,老史將軍認為這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她因為怕他,所以能越少見他越好,只要能在將軍府內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那她對其他事都無所謂了。
望向冷冰冰的屍身,紫花兒的長相與她年輕時有點相像,只是紫花兒骨瘦如柴,性兒老實,美貌就減了三分,畢竟女人家不會發嗲撒嬌,活該她當一輩子下賤的婢女。
她不像自己有聰明勁,會耍些手段,倒像是於若紅年輕時的老實樣子,讓她越看越厭,恨不得別見到她們母女倆,於是就把她們調到廚房那去做事,讓她眼睛清淨。
既然這女孩兒跟她無緣,只是借了她的肚子出生,命該當於若紅的女兒,那自然也不算是她的女兒。
她死了,也只能算她命壞,至於是誰糟踏她的,查得出來也好,查不出來,就讓它石沉大海吧,省得將軍府內又生起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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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將軍,這是我們新查紫花兒命案的事——」
來將軍府內的,已經不是當初的差役,而是京城的縣官,只是他官位比史祚雲低下許多,也聽聞了當初差役一劍被刺進腿裡的事,讓他說話戒慎恐懼,敬畏不已,就怕惹怒了史祚雲。
但是差役的慘事還不只是一劍被刺進腿裡,史祚雲要人查那差役以前作的污穢事,連番查起來,差役現在被關進死牢,家中抄家。
史祚雲的手段不只厲害,更加的迅速跟恐怖,才兩三日而已,那差役已身在死牢,讓他火速辦起這事,就怕史祚雲不滿意,呈交這份文案時,他還雙手發抖,就怕得罪了這當朝新上任的大將軍。
史祚雲拿起他的文案,他翻看了一下,這文案只有兩頁而已,十分簡略,他問道:「就這些了嗎?」
縣官唯恐他不滿意,可是將軍府內的紫花兒實在沒啥可查,她生活單純至極,平日接近,除了她的娘之外,大概也沒別人了。
他點頭回答:「是,紫花兒交往單純,她是將軍府內於奶娘的女兒,她一向在廚房工作,除了採買之外,很少出外,因此實在很難相信她會出事,但是她在出事的前兩天,倒是發生了一件事兒很不尋常。」
史祚雲問道:「什麼事?」
「就是——就是——」縣官的聲音低下來,好像怕被別人聽見:「將軍,您知道柳棉棉這號人物嗎?」
史祚雲皺緊了眉頭,他沒聽過這個名字,在朝為官的人,他都認識,瞧縣官說得這般小心,看來這人是大有來頭的人物,但是他真的沒聽過這種女人似的名字,也不記得同僚間有人取這種名字。
「這是誰?」
縣官回得小心:「這是方應鹹王爺家中的貴客。」
「方應鹹?」
這個人史祚雲認得他的名字,雖然不曾深交過,但是方王爺是現今皇上的青梅竹馬,當朝還有另一大將軍是他家的世伯。
他家世顯赫,光是家世就能讓他無憂無慮一輩子,但是他不靠家世,極有頭腦,他能文善武,既能帶兵打贏勝仗,更能查清賄案,使得吏風一清,皇上相當的重用他,朝廷也以巴結他為美事。
傳言他本人是個翩翩佳公子,十分英俊,史祚雲當了將軍後,剛好是他出外遊山玩水時候,所以兩人在朝廷上從未見面,雖然這些日他已回王爺府,只是他與他素不熟識,也覺得沒熟識的必要。
縣官稟報道:「柳綿綿是寄居在方王爺家的貴客,他看不太出是男是女,但是他日日外出,對姑娘體貼溫柔,已經變成了京城裡最轟動的人兒,紫花兒在出事前,在市場掉了錢,柳綿綿撿起後,還給了她,還看她手提大包小包,溫柔為她分擔重量,送她回家。」
「那又如何?」
這聽起來,只是柳綿綿仗義而已,沒什麼奇怪。
縣官道:「後來紫花兒每日都尋空出去,偷找柳綿綿,柳綿綿告訴她,說她自己是女子,不是她以為的男子,希望她不要把滿腔愛意放在她身上,後來談得不攏,紫花兒還哭得很厲害,據說還吵了一架。」
「那你為何不拘提柳綿綿來審問?」
縣官雙唇一扁,說得老實:「將軍,這——這不瞞您說,方王爺的脾氣甚大,而且他是皇上當前的紅人,要我去拘提他府裡的貴客,這不是拿我的頭在開玩笑嗎?」
「那你就不怕我一劍砍下你的頭嗎?」
史祚雲說得無情,臉上神情更是駭人至極,讓縣官跪了下來,幾乎要把頭叩在地面上求饒,夾在兩人之間,他是又驚又怕。
「將軍,您砍得了我的頭,王爺也砍得了我的頭,我夾在您們兩位之間,辦事也是被砍頭,不辦事也是被砍頭,我——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求將軍您高抬貴手,您自己去審問柳綿綿吧。」
他說得鼻涕淚水都快一起流下來,讓史祚雲也能理解他的苦衷,縣官遞上一件絲巾,說起命案的下文:「這是死者手裡握住的東西,繡了綿綿兩字,我猜這命案跟柳綿綿可能脫不了關係。」
「繡了綿綿兩字?」史祚雲凝眉。
「是,將軍您看。」
接過縣官手中的絲巾,絲巾下角繡了綿綿兩個字,繡得十分樸素,卻清清楚楚的見得到字形。
史祚雲接過絲巾,不動聲色道:「你可以回去了,這件事我自會處理。」
這句自會處理,也就是表示縣官不用跟方王爺要人審問,讓縣官感動至極,再三作揖之後才離開,史祚雲捏緊手中的絲巾,冰塊般的冷意在他眸中不斷流轉,如寒冰的語氣只吐出三個字。
「柳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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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祚雲第二日上方王爺家中去要柳綿綿這個人,他知道方王爺這人不好惹,因此帶兵前門,絕對要將柳綿綿拘提到案,絕不容情。
但是方王爺不旦不肯給,還怒罵他一場,反問他道:「綿綿是個女子,如何姦殺另一個女子?」
他不肯讓他審問,更不肯讓他動柳綿綿一根寒毛,他撤兵無功而返,沒多久,聖上降下了命令,賜婚柳綿綿與方王爺,這代表她已是個王妃,他不但動不了她,就連皇上也不准他查案查到綿綿身上。
於是這案子就拖下了,但是也因為此事,史祚雲跟方王爺的梁子結下,兩人為了柳綿綿而彼此互有心結。
方王爺氣他無禮到王爺府來拘拿他的未婚妻,而史祚雲認為方王爺根本就是存心包庇兇手,使得命案無疾而終。
誰也查不出來是誰幹的,畢竟死的人只是一個將軍府內幫傭的小婢女,官府也不願意花多少的力氣去查,這事就沉寂了幾個月。
但是史祚雲陰狠的目光沒有離開王爺府的範圍,方應鹹存心包庇柳綿綿,甚至動用權勢,叫聖上降旨壓他,以為他會善罷干休。
他小看他的決心了,他不旦不會善罷干休,還會要他付出更大的代價,讓他知曉他史祚雲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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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絲絲小姐,等等我啊。」
柳絲絲跨步前進,她臉如春花,頰泛桃紅,烏雲般的秀髮垂落至肩,發上有著最美的寶石點綴,她的衣服更美,是江南的絲綢運上的,宮裡宮外就這幾件,全都是姊夫送給他姊姊的。
她姊夫愛煞她姊姊,只可惜姊姊是男兒心性,不愛這種漂亮東西,當然全都落進了她的口袋,她也不客氣的拿來妝點自己,畢竟她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當然想讓自己更美更出色,她可不像姊姊,一席青衫穿在身上就夠了。
她原本就是傾城傾國的美人兒,有了這些衣飾上的打扮,她更加美了,而她不只是皮相美而已,她聲音有如黃鶯出谷,說話嬌嬌嗲嗲,比不解人語的花朵更加嬌媚,人比花嬌就是用來形容她的。
京城的富家子弟早已被她的風情迷得暈然,恨不得能一親芳澤,只是不敢冒昧無禮。
再怎麼說,她也是方王爺的小姨子,若是胡來,以方王爺現在在朝中的勢力而言,那是替自己找麻煩,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絲絲小姐,你別走這麼快——」
後面急追的小婢女十二、三歲,叫作阿綠,是她姊姊特地撥來侍候她的,明兒講是侍候她,暗地裡其實是要阿綠回報絲絲的一日作為,因為柳絲絲常仗著有些武功、心眼惹事。
柳綿綿知道她武功不成氣候,人有時衝動起來就會蠻幹,就怕她遇著真正厲害的人,她會吃了大虧。
但是柳絲絲剛從荒僻的山上來到花花世界的京城,這裡的東西讓她目眩神迷,貴家公子的甜言蜜語讓她聽得心醉,京城的繁華熱鬧更讓她神往,她那聽得進去姊姊的話。
她成日出來胡逛,姊夫看在姊姊的面子上,對她十分大方,她看見美的布匹、珠寶就要商家送到王爺府內結清帳目。
姊姊氣得不得了,但是姊夫只是哈哈一笑,說道:「絲絲愛這些東西,就買給她算了。」
柳綿綿怒斥道:「這麼胡花,銀錢得來不易,你隨便她,會寵壞她的,再說她性子高傲,這些日子來了京城,愛花好色的貴家公子把她的話奉為圭臬,她自己也花枝招展的,我看她性子又比往常傲了三分,照她的心性看來,我怕大禍就要臨頭了。」
「有我擔著,誰敢找她麻煩。」
姊夫一句含笑的話,就把姊姊的話給堵了回去,她在一旁也嘻嘻笑著,急忙替姊夫捶背笑道:「姊夫,你對我真好。」
讓她姊姊氣得三日不跟姊夫說話,但是她這半年來在京城快樂悠閒的過著生活,的確是快活似神仙,每個人都知曉她是方王爺的小姨子,而方王爺愛妻之名遠傳,誰敢動她分毫。
就是她姊姊派了阿綠跟著她,讓她十分氣惱,這個阿綠人小腦袋笨,臉蛋看似清秀,卻是一肚腸的蠢笨,她姊是擺明要氣她的,所以才要這麼一個笨呆的侍婢跟著她。
「你別跟著我,回王爺府去。」
阿綠氣喘噓噓的跟上,猛搖著她的小腦袋瓜子,她的心眼一根腸子通到底,把王妃的話奉為聖旨,其他人說的,她都不會聽的。
「不行,不行,王妃說阿綠要從早到晚都要跟著小姐,小姐到那,我就要去那兒,要不然王妃會對阿綠生氣的。」
「我姊姊對女孩子最溫柔體貼了,她不會生你氣的,你快回去。」
這雖然是柳絲絲的權宜之辭,但是她姊姊柳綿綿不知是裝男人裝久了,還是本性就是十分溫柔善良,她的確對女子特別溫柔,也難怪她出嫁時,京城很多姑娘心都要碎了。
阿綠再度搖頭,而且這次還搖得更用力:「不行,王妃縱然不會生氣,可是會對阿綠失望,我不能讓王妃失望。」
「你——」
柳絲絲想要罵她,可是這蠢丫頭,罵了無數遍,照樣也是低頭含淚讓她罵,頂多頂了一句她聽了都快會背的話。
「王妃叫我要日日夜夜跟著你。」
氣得她真想捏死她,她心生一計,指著街頭最尾端:「好吧,我讓你跟著我,可是我想要吃街尾那家肉包子,那家生意最好,沒三個時辰買不到,你幫不幫我買?」
「可是王妃叫我要一直跟著小姐,要不然小姐也跟著我去排隊買肉包。」她心眼實,就說出了不討喜的話。
她啐道:「你這死丫頭,我如果得跟你一起買,排隊排個三小時,要你這個丫頭幹什麼,你看著,我在前面布莊挑布,我沒挑三個時辰,不會離開布莊的,你在那兒排隊,也看得到我在布莊裡,你還怕我跑嗎?」
阿綠正在猶豫,柳絲絲擺出了主人架勢,怒罵她道:「你別仗著姊姊疼你,改天我告上姊夫那兒,說你不聽話,要把你趕出王爺府,趁著姊姊不在,就把你趕出去,看到時你後不後悔?」
阿綠見她變臉怒罵,又說要把她趕出府去,她膽子小,也深恐絲絲小姐這麼做,只好不安的點頭。
所幸排隊的隊伍還真看得到布莊的店面,而小姐就走入布莊挑布,她也不算違背王妃的命令,她才乖乖的排隊。
騙走了這蠢笨的侍婢,她看她在她身邊就是礙眼,腦袋又笨,心腸又直,改天被人騙了,還乖乖的幫人數鈔票呢。
進了布莊,其實她也不是多想要看布,只是要假裝一下,讓阿綠以為她一直在布莊裡,她喚來了店面的夥計,要他辦事。
夥計聽得直皺眉,雖然絲絲小姐的要求怪異,但是她是布莊的大客戶,她要的,當然他就得照辦,他哈腰送出了柳絲絲。
「是,絲絲小姐,我會叫個女子,打扮成你的樣子,在店裡閒晃三個時辰,等到你的侍婢過來後,我再說你已經回王爺府了。」
「好,這銀錢給你,你替我辦事,我當然不會忘了你的好處。」
夥計接過銀兩,笑得合不攏嘴,果然絲絲小姐不但買衣服闊綽,就連對人也是慷慨大方:「謝謝絲絲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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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絲絲從布莊的後門出去,走的已經不是繁華的京城街道,這裡較為偏僻,她也極少走過,一時之間想要繞回去,不知道要怎麼走法。
她正在考慮往左,還是往右時分,滴達達的馬蹄聲傳來,她不怎麼介意,想不到一匹馬橫衝直撞朝她撞了過來,幸好她身子還快,閃到一旁,否則豈不是被撞傷了身子,她氣得破口大罵。
「你這瞎眼的死耗子,瞧你人模人樣的,見人就撞,你是趕著去投胎嗎?」
她罵得十分惡毒,策馬人的侍從吼道:「無禮,是你走到策馬的官道,這道路本就不是讓人走的,而是讓馬騎的,你錯誤在先,還敢謾罵朝廷命官,我看你才是趕著去投胎呢。」
「你說什麼?」
柳絲絲挑起丹鳳圓眼,她剛因閃開馬匹,因此發上最心愛的寶石簪子竟然碰撞在地上,碎裂成兩半,讓她氣得雙手發抖,拿起簪子,就想往策馬的人身上刺過去。
再加上策馬人的侍從竟敢回罵她,讓她怒由心生。
那策馬人高高在上的坐在馬上,從頭到尾都沒看過她一眼,就像他眼裡根本沒有她的存在,而他坐得極高,她趴伏在地上,因此她也見不到他的臉,只聽見他冷冷道:「別浪費時間與無聊女子計較,快些回府辦事吧。」
「是。」
主子語氣極度冰冷,本來想跟柳絲絲對罵的侍從縮了一下肩,急忙道是,但是柳絲絲氣得全身發抖,竟敢罵她是無聊女子,她就讓他看看,這個無聊女子能怎麼整倒他。
他們策馬就要離開,柳絲絲沒把斷掉的簪子刺向策馬的人,而是嘻嘻一笑,她想到該怎麼整冶這個混帳了。
她拿起寶石做成的簪子,用它碎裂的那一頭,用力的刺進馬匹的屁股,馬受疼而劇烈嘶吼奔跑,就像瘋了一樣,狂亂的跑動。
它不只向前,還向左、向右,全然不辨方向的胡亂跑步,就像要把背上的人給甩下來,若是騎術差上一點,保證已經被瘋馬給甩下地面,受了重傷。
那人的侍從見情況嚴重,驚得大叫,再也顧不得她,立刻策馬往前,急尋主子蹤影。
「將軍——將軍——」侍從怕得聲音都啞了。
柳絲絲哼了一聲,就算聽見他的侍從喚他將軍,她照樣不怕。
拜託,她姊夫是王爺,王爺的世伯也是個大將軍,將軍這名號,聽得她耳朵都快長繭了,有什麼好嚇到她的。
她慢條斯理拍拍衣衫的髒污站起,滿臉得意,望著已經空寂的道路笑得開懷,原來報復的快感真的蠻不賴的,看來她的土匪習性還是改不了,誰惹到她,就是誰倒楣。
她原本就是據地為王的土匪,姊姊就是土匪窩中當家作主的頭子,既然姊姊是土匪頭子,她也沾光,說的話,土匪窩裡也沒人敢反對。
若不是姊姊急於從良,而她也討厭在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土匪窩裡當土匪,她現在還是個人見人怕的土匪呢。
她什麼都不會,就是欺壓良民,勒索錢財最會,還有誰惹上她,誰准倒楣的,也不去外頭探聽一下她柳絲絲的名聲,竟敢罵她、用馬踩她,摔死他還算便宜他,活該他去見閻王,誰叫這個人不識相。
「看你還敢不敢拿喬,竟敢策馬撞我,又罵我無聊女子,我就叫你見見無聊女子的手段有多麼狠辣。」
她說得正得意,剛走出二十餘步,背面有人搭上她的肩膀,她還未回頭,就覺得肩膀一重,好像千斤重擔壓在身上,重得她腳彎曲下來,差點整個人跪在地上,可見來人的武力、武功之高。
「你小小年紀,心肝竟這麼惡毒——」
說話的人語調寒如冰霜,她沒回頭,就認出這個聲音就是策馬人的聲音,只因他剛才就用這種語調罵她是無聊女子。
「你幹什麼?」
她肩膀吃痛,幾乎整個肩頭就要脫落,她想要用手去格,但是手還未提起,對方好像也知道她想反抗,壓的力氣不小反大,讓她幾乎整張臉脹紅,快要低落到地上去。
「你竟敢戳傷我的愛馬,若不是我騎術甚好,豈不是已被馬兒給摔下馬來,重傷至死。」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要她認罪,她才沒那麼笨呢,能閃則閃,能躲則躲,若是讓姊姊知曉她惹火了一個將軍,她回家後豈不是吃不完兜著走。
「還敢狡辯,小小年紀,竟已這麼狡猾——」
男子的聲音更加寒冷三分,而且使出的力氣更大,就像要把她的肩膀從身體裡扯散出來,她咬牙苦忍,忍不住叫罵。
「你那一隻眼睛看到我戳了你的馬,我被你策馬撞倒在地,你不來扶我,還罵我無聊女子,我聽你侍從叫你將軍,你是個大將軍耶,我只不過是個民女,我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跟你作對。」
「哼,話倒說得好聽,但是你的作為剛好相反,我看你膽子大得很,不旦敢跟朝廷命官作對,更敢在他面前胡說八道——」
見他不信,柳絲絲說得更大聲,反正扯著臉亂說就對了,能騙得他相信最好,不能騙得他相信,也要把他惡損一頓,說他定是人緣太差,仇家結得多。
「我才沒有胡說八道,我看你一定是仇家結得太多,所以才有人要害你,故意戳傷你的馬,想要讓你摔傷,你沒憑沒證的,就說是我刺傷了你的馬,哎唷,我連馬都沒騎過,怎麼敢碰那種牲畜,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你該不會是看上了我的美色,故意想要叫我去將軍府當奴當婢的任你糟蹋吧。」
她越說越是誇張,而且還放聲大哭,尖聲大叫,把前街熱鬧的鬧街那邊人都給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