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兩家的恩怨,也讓凌琉晶覺得很無力,就是因為他們爹倆莫名其妙的恩怨,害得她的耳根子每天都要被折磨一番,木靈靜這番話真說到她的心坎裡去了。
她猛點頭,一副心有慼慼焉,「對啊,對啊,我那老爹,每天都在我耳邊叨念著木家的事,聽得我耳朵都快長繭了,他們的恩怨關我什麼事,竟然還址到我身上來。」
「是啊,的確沒錯,他們的恩怨,何必扯到我們身上來,打這種睹不覺得很可笑嗎?再說我們上香的時間相同,也不過是巧合,大家當然都挑好時辰去上香啊。」
凌琉晶越說越有勁,從來沒有人聽她說這些她覺得煩得要命的事,一知道有人可以傾訴,她就說得口沬橫飛,哪管對方是她最討厭的木靈靜。
而且照木靈靜的口氣聽來,他也覺得這樁事又煩又可笑。
「對啊,還叫我一定要勾你的魂,笑話,我為什麼要勾你的魂,讓我爹心情愉快,好向你爹說嘴。」
用力的點了個頭,木靈靜也露出不予苟同的表情,「我爹打這種賭也太可笑了,虧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只要一扯到凌王府的事,他就頭腦下清楚,讓我頭痛不已。」
「對啊,還讓蘭花聽他那些貶低的話,他為老不尊,還欺負小姑娘,這傳出去能聽嗎?」
木靈靜也覺得當初爹的作為很可恥,人家來當丫頭已夠可憐了,一進門還要聽他東說西嫌的,但畢竟是自己的爹,他也不好應合,只好輕聲歎息。
見他說得可憐,還連連歎息,可見他的煩惱不下於她。
凌琉晶忍不住道:「這樣說來你也滿可憐的,該不會你爹也像我爹一樣,每天在你耳邊叨念,還要你使什麼手段,整倒我們凌王府吧。」
她說得完全無誤,木靈靜又重重的歎了一聲,「我早說過了,我爹要是一扯上凌王府,他就全沒理智了。」
「那你跟我一樣可憐,我們都是同病相憐。」
木靈靜低聲道:「每年我會送花粉胭脂到凌王府去,是因為你娘與我娘私交甚好,不送,我娘會不高興,送了,我爹更不高興。」
這點她完全可以理解,光是她進木家的第一天,見到木大—欺負蘭花的樣子,她相信那個死老頭絕對會做出這種事來。
她用力的點頭,「你還真可憐,原來你送東西給我們,還得承受那麼大的壓力啊。」
木靈靜歎息聲更大了,「不只是這樣而已,每年的禮物,我都得親自送到凌王府裡,遇見你爹,還得被他冷嘲熱諷—番,去幾次說幾次,你說我痛下痛苦?」
聽起來他好像比她還慘啊,她頂多就聽她爹發發牢騷罷了,做得最過分的一次,也不過是叫她當他的丫頭,若叫她去送禮,還得被人削一頓,她是絕對做不來的。
她不禁心生同情心,「你真的很可憐、很痛苦、很為難吧。」
小手一伸,很有義氣的摟住木靈靜的肩膀,凌琉晶豪氣萬丈的大聲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以後有什麼困難煩心的事,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會幫你。」
木靈靜眼裡閃爍著星星般的亮光,這亮光遮掩住他眸裡深處的奸詐,「你這話可是真的?」
「當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幹什麼要騙你?」
對於他的不信任,她可是不滿得很,她可是盡釋前嫌,想要幫他耶,他竟敢懷疑她的誠意。
「不是我懷疑你的誠意,而是我最近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正需要你大力幫忙,但這件事有點難辦,我怕你不肯。」
凌琉晶聽到木靈靜有事要請她幫忙,竟然還推三拉四的不肯說,她忍下住斥罵起來。
「你到底算什麼男子漢,都說要幫你了,就算會被砍頭都幫你,你說話下要扭扭捏捏的,叫人聽了小舒服。」
「你真的肯幫我?真的很難辦耶?」
凌琉晶用力拍丁他臂膀一下,「就說幫你了,你到底要不要說是什麼事?再不說我就下幫了。」
「我說。」木靈靜一臉愁容的開口,「今早,楚姬來我家找我。」
這件事她知道,只是她一到楚姬這兩個字,就一陣煩心湧上心頭,更想到去年去上香時,遇到他們倆在廟裡私會,好不風流快活。
不過他們風流,倒楣的倒是她,一想起來就有氣。
「那又怎麼樣?美人來找你,有什麼好不滿的?要是一般人早就高興得敲鑼打鼓了。」
她的話裡甚有酸意,木靈靜兩眼直盯著她瞧,好奇怪的問:「為什麼我一提到楚姬,你的臉色就變得這麼難看,說話夾槍帶棍的好像要剌死我似的?我可沒得罪你。」
「你沒得罪我,但是那個楚姬有。」她決定把話說個明白,「好,我攤開來說,別讓你認為我莫名其妙給你眼色看。」
想起去年的情景,凌琉晶不屑道:「去年我去上香時,那個死楚姬為了見你,明明是我比她先上香,她卻可惡的推我一把,自己先上完香,然後跑去找你。』
凌琉晶氣上心頭,說得更加憤慨,「她當時不知道我是誰,只因為我貌美,就對我莫名其妙的放話,說什麼你是她的人,要我別想趁你上香時勾搭你。」
凌琉晶越說越氣,到後來還氣得伸出拳頭,一副要揍人的樣子,「當時我真想一個拳頭往她臉上揍過去,要不是我爹派侍衛在我身後跟著,也下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破壞凌王府的聲名,我早就好好痛打她一頓了。」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羞辱嘛!偏偏又動手不得,只得將這口鳥氣悶在心裡,她平時又不能報仇,所以這一悶,就一年多,叫她心裡怎能不憤怒、下發火?
接苦,她伸手指著木靈靜,「她既是你的女人,你也下好好管教,而且我招誰惹誰,為什麼去上個香,每個人都說我要勾引你,我左瞧右瞧,就是瞧不出你有什麼好的,哼!」
說完後,還重重哼了一聲,以顯示自己的鄙視與不屑。
「她不好,關我什麼事,我也被她搞得很煩,去年上香,根本就是她自己纏上來的。」木靈靜也覺得很委屈。
凌琉晶才不信他那一套,「我明明就看見你們在後院松樹下摟摟抱抱的,縱然那裡很少人會經過,但麻煩你們也自製一點,實在有夠難看,想要把你們的姦情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也不必找那種地方表演。」
「你錯了,都是她抱我,不是我抱她,我只是不好在大庭廣眾下撇下她,讓她難看,想不到這個女人給臉不要臉,硬是纏了過來。」
凌琉晶瞇了瞇眼,「真的?」
「當然是真的。」
聽他這麼說,她微瞇的眼才張大,「我還以為你眼光當真是差到這種地步,竟連那種女人都喜歡。」
木靈靜苦笑,「她現在正住在我家的雅房,等著要當我的小妾呢,而且還有我爹給她當靠山,你說我苦不苦?」
「咦?」
凌琉晶疑惑不已,怎麼楚姬會住進他家,且木大一還肯當她的靠山?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由。
見她不解,木靈靜開始大吐苦水,「她硬說有我的孩子,故意纏上我,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我爹正準備要讓她當我的小妾,好向凌王爺說嘴。」
怎麼會址到凌王府?凌琉晶不解的開口,「你爹作主要幫你娶妾,關我們凌王府什麼事?」
「我不是說過,我爹只要一扯上王爺府就沒了理智,他以為你的侍女就是傳聞中的凌郡主,所以他要我娶楚姬。小家碧玉的凌郡主怎能和妍麗妖艷的楚姬比,你說他能不向你爹誇耀說嘴,會不嘲諷凌郡主這個天下第一美女,連個名妓都比不上。」
「可惡,那甩女人一看就知道壞心、陰險,我怎麼可能長得比她差,要說我容貌輸給她,我寧願去跳河自盡。」
木靈靜點出重點,「你當然是艷冠群芳,但是冒充你的侍女,頂多只能算是美麗而已,哪裡比得上楚姬的妖嬈嫵媚。」
聽他形容,凌琉晶一股下舒服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冷笑道:「你倒知道她妖嬈嫵媚,你若跟她沒什麼,她憑什麼能說她有你的孩子?」
「我承認我曾是她的入幕之賓。」木靈靜大方的承認,「但是我跟她可是銀貨兩訖。」
「世人都傳言她是不賣身的清倌,恐怕她要纏你纏到死了。」
凌琉晶可沒那麼好心同情他,誰叫他要去沾惹楚姬,雖然搞不清楚自己心裡那股酸意是什麼,但她就是聽了就氣。
「她下是什麼清倌,她先灌醉我後扶我進房,等我醒後,知道她的心機頗深,根本不想理會她,誰知她倒纏著我。」
「這麼卑鄙?」
聽他這麼說,這個楚姬根本就下是什麼好人。
木靈靜眼神深沉,面容苦惱,「最可惱的是,我爹根本不辯是非,他一心只想娶個比凌郡主還美的媳婦,好向你爹誇耀,順便打破你那傳言中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
他聳了聳肩繼續說:「這是我惹的禍,當然我要自己扛下一切,但是你若不在意我爹在你爹面前說你根本就不是天下第一美人,楚姬是的話,那我也不好找你幫忙。」
這一說,剌中凌琉晶的痛處,她氣得火冒三丈,「我長得比她醜?我可以比路邊的姑娘丑,就是不能比她醜,若說我此她這個混蛋丑,我豈能咽不這門氣。」
「所以啦,你跟我的目的就相同了,我們都不喜歡楚姬這個人,若是我納了她當妾,還可以冷落她,不理會她,可是我爹每天上你家說三道四的,你爹難道不會氣得罵你不中用嗎?」
言之有理,他把他們倆的爹說得太傳神了,這門氣若是不拚下去,以後只怕有無窮的苦日子要過了。
「好,我幫你,也算是幫我自己,不過我們該怎麼做才好呢?」
幫是要幫,可是該怎麼做卻毫無頭緒,再說楚姬有他爹作主,想要把她趕出去,可不是太簡單。
「我就說了啊,我爹只是要我娶一個比凌郡主更漂亮的媳婦,好讓他可以去向你爹誇耀,挫挫你爹的銳氣而已。」
凌琉晶仍不懂也的意思,下耐的開口,「你到底要說什麼?快說吧,這樣繞圈子,我聽了就煩。」
木靈靜直勾勾的盯著她看,「我的眼前不是有一個比楚姬還美的姑娘嗎?」
凌琉晶聽了一怔,「可是我是凌郡主啊。」
木靈靜笑得有些奸詐,「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你侍女知,我爹並不知道你是啊。」
凌琉晶恍然大悟,也奸奸的笑起來,「沒錯,只要他一見我,豈有不捨楚姬就我的道理。」
「沒錯。」
木靈靜順勢牽起她的手,凌琉晶楞了一下便要甩開他的手,但他反倒握得更緊。
木靈靜對地笑說:「我們兩個總得裝個你儂我儂的樣子,要不然氣不了楚姬,也騙不了我老爹。再說你是我親自點進來的丫頭,我爹豈有不上當的道理,對吧。」
聽他這麼一說,奸像也沒什麼錯,凌琉晶只好任向他握著自己的手,至於心裡那股甜甜的味道到底是什麼,她也不再多想了。
「好了,既然已經談成了,若是你還不累,那我帶你到別的地方玩吧。」
一提到玩,凌琉晶兩眼瞪大,「還有地方可以玩?」
瞧她好像從來沒出來玩過似的,那天真的模樣,讓木靈靜放聲大笑,「當然,這京城裡好玩的東西可不少,保證你逛個三天三夜,都還逛不完呢。」
凌琉晶心癢難耐,反抓住他的手,拉著他定,「那還下快一點,要往哪裡走?快告訴我。」
木靈靜但笑下語,但他加快腳步,開始為凌琉晶帶起路來,並且向她說明沿途經過的店舖裡有什麼新奇的玩意。
他們直逛到天色暗了才回木家,雖然途中有休息過幾次,但從沒走過這麼多的路,可酸死凌琉晶的腳了。
也不管這裡是不是大廳,容不得她這個小丫頭放肆,她便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休息。
「我的媽啊,真是累死人了,雖然很累,但是挺好玩的,你說對不對,木靈靜?」
木靈靜一臉快笑出來的表情回答,「對啊,真是累死人了,不過請麻煩你把臉轉向往中間好嗎?」
把臉轉向中間?什麼意思?她不解的照做,然後看到幾張熟悉的臉孔。
坐在正位上的是木大一,而管家則恭敬的站在他身邊,在管家前面坐著一副我見猶憐的楚姬。
耶!去年見到她時,她還橫眉豎目的,怎麼現在好像風一吹就要倒似的?
凌琉晶楞了一下,「是楚姬啊。」
木靈靜靠在她耳邊道:「沒錯,正是那個去年得罪你,今年得罪我的楚姬,我們聯手給她點厲害看瞧瞧,一開始就給她來個下馬威。」
這段話讓凌琉品的興致全來了,「你想誇張點的,還是一般的就好。」
聞言,木靈靜差點笑出來,「我爹在,我看還是不要誇張過頭,先讓她知道,有的存在即可。』
「我瞭解了,就是要一般的嘛。」凌琉晶馬上點頭,毫無二話。
木大一見兒子跟坐在椅子上的姑娘交頭接耳,就是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她將頭偏向兒子,側顏被青絲半掩住,也不知是什麼長相,只見兒於好像跟她談得挺愉快的。
見這景象,楚姬氣得雙眼冒火,木靈靜向來對她冷冷冰冰,要他對她笑一下,可說是難如登天,想不到他跟這個女子說話,竟然可以笑得這麼開心,怎下叫她心裡醋意翻騰!
「兒子啊,這位姑娘是誰?」
「晅位姑娘是我親自點選進來的,我想我房內剛好缺一個丫頭伺候,我見她討喜,就把她點了進來。」
「是個丫頭啊。」木大一從來沒聽過兒子點誰伺候的,這丫頭可能很有他的緣。不過他皺起眉頭,這丫頭未免也太沒家教了,怎麼讓主子站一邊,自己倒坐得穩穩當當。
「我說怎麼主子站一邊,丫頭反倒是坐著?靜兒,你到底是怎麼教的?」
楚姬見原來只是個丫頭,應該沒有任何威脅性,但又想到是木靈靜親自挑選進來的,而且還是專門伺候他的,心裡開始有點疙瘩在了,只是現在還下是她說話的時候,她得靜觀其變。
下過她安慰自己,若木靈靜是真心喜歡,豈有不挑她為妾的道理,再說,現在木家有木大一護著她,以他侍親甚孝的個性看來,迎她進門只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
「晶,還不趕快向我爹請安。」
他聲音裡的寵溺任誰都聽得出來,目光更像是寵愛般的注視著凌琉晶,這讓木大一嚇了一跳,他兒子什麼時候會用這種眼神看女人了?
一想到要跟木大一請安,凌琉晶便皺了皺雙眉,下過戲還得演下去,她又不得不做。
她轉過頭,望向木大一,聲音如黃鶯出谷,聲調猶如琴曲優雅,「凌晶拜見老爺。」
微風拂過她黑瀑般的青絲,露出一張顛倒眾生的美麗容顏,那容顏清純中帶著艷麗,艷麗中又滿含風情,美艷得世上沒人可以相比。
木大一嚇得差點跌下椅子,「凌晶!?凌晶什麼時候變成女的了!?」
看來他還記得昨日那個牙尖嘴利的小侍衛,木靈靜笑道:「爹,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郡主怎麼會讓一個大男人單獨護送呢,不怕污了郡主的名聲嗎?因為凌晶懂得一些拳腳功夫,又是女的,所以王爺才叫凌晶護送郡主過來。」
他三言兩語就把凌晶的身份做了解釋,還說得讓人無法不信服。
木大一嘖嘖稱奇,「今日扮回女裝,還真是美,美到沒話可說,真是天香國色。」
說著,還豎起了大拇指,眼底露出了驚歎。
他昨天見著喬裝成男子的她,就覺得她待在凌家真有點可惜,要下然憑她的膽識,讓自己磨練個幾年,鐵定會成為一方霸主。
今口見她這身女裝打扮,那沉魚落雁的模樣,怪不得連兒子跟她說話也一臉癡迷的表情,這世間上的男人,有幾個能下對她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