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銷紅這次眉皺得更緊,「你身體痛,那有沒有請大夫來看呢?」
「我不想請大夫,拜託你快滾好不好?我心情已經夠差了,身體又不舒服,還要跟你說話,唉,這可真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一件事。」
不理會華瀲灩的諷刺,他靠近她,「你哪裡痛?我幫你揉揉。」
這下換華瀲灩皺眉了,她沒想到觀銷紅是真的關心她,不過她又想,這傢伙一肚子壞水,一定想了什麼招數要害她,「喂,古人說禮多必詐,你幹麼忽然對我這麼好?我罵你好幾十聲了,你為什麼還一副關心我的樣子?老實說你是不是早已想好了什麼計謀要來陷害我?」
觀銷紅口才很好,立刻想出話來反駁道:「古人也說物極必反,也許是我以前對你太壞了,現在只想對你好一點。」他又說:「況且我能害得了你嗎?你不是認為你是世間最聰明的人,聰明的人不容易被人陷害吧?而且你生了病,我想君子不乘人之危,我們今天暫且休兵如何?」
「你真的只是這麼想嗎?沒有騙我?」華瀲灩脖子痛得要死,其實也沒心情跟他鬥智,他今日能夠休兵是最好不過的了。
「我怎麼可能騙你?」觀銷紅蹲在她椅子前,頭部的高度剛好在她胸口,「你說你哪裡痛,我幫你揉揉。會不會是跳舞時扭到的?」
「我才不會笨到跳舞時扭到。」忽然想到了什麼,華瀲灩把注意力移到他身上,「喂,觀銷紅,我問你,你這個宰相為什麼文武雙全?而且你說你跟我爹四年前有比試,是比什麼?」
觀銷紅因為那次落敗了,所以自尊心很強的他,不願多談這件事,只輕描淡寫的說:「我會武功是因為家世,能文則是自己喜歡。至於和華老人的比試,那時是鬥智,我輸了,他叫我四年內不能踏入揚州,而我那段時間又閒暇無事,於是就進京趕考。」
華瀲灩撇撇嘴,「喂,你該不是想要說你是輕輕鬆鬆的考上狀元吧?」
觀銷紅不回答,因為實際情況就是這樣,他反而問她另一個問題,「那我問你,我是一朝的宰相,想嫁我的姑娘成千上百,你為什麼要這麼胡搞,惹我生氣,破壞一樁好姻緣?我自認人品、家世都是一等,這樣的我,你又為什麼不想嫁呢?」
這傢伙自誇自讚,不覺得噁心嗎?華瀲灩攤著手,一副無賴樣,直接告訴他真正的原因,「拜託,成千上百的姑娘想嫁你,虧你說得出這麼無恥的話,好吧,就算真有那麼多姑娘想嫁你,但惟獨我華瀲灩不想,一方面是因為你的個性很爛,把女人貶得極卑賤,另方面因為我才不想讓別人管呢。」
「沒有別的原因嗎?例如你已有喜歡的人了?」
她差點笑到暈倒,說她有喜歡的人,比說她哭哭啼啼的去上吊還誇張。
「喂,觀銷紅,你想像力真豐富,你一定想,我是一朝的宰相,為什麼這個華瀲灩就是不嫁我?」
搖著手指,華瀲灩低下頭,幾乎與觀銷紅面對面,一副自豪的模樣道:「你以為當宰相了不起嗎?不好意思,我覺得若是我上京趕考,也一定是狀元,再熬個四年,現在也是宰相了。」
觀銷紅對她的謬論實在是無法苟同,然而看到她自信的笑顏,又讓他覺得也許只要有心這麼做,真的可以做到宰相也不一定。
華瀲灩拍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喂,觀銷紅,你別一副嚇呆的臉,本大小姐我可是比男人還厲害的喔,所以你能當上宰相,我也可以啊,只是路程太遠了,而我又嫌煩,所以宰相才讓你當,你可別以為自己比我行。」
觀銷紅的心思瞬間已不在華瀲灩的談話上,因為她垂下頭,幾綹軟細的髮絲飄到他肩上來,他聞到了她的髮香,心思也跟著激盪起來,他忽然覺得這輩子他從未見過比她更美的女人,也沒見過這麼自豪、這麼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姑娘,他不知不覺的按住她的手。
她看他表情不太對,叫道:「喂,你的眼神很怪,我只不過說我也能夠當上宰相,就傷了你的自尊心了嗎?」
觀銷紅氣息加重,他忽然按住她的頭,發覺她的頭髮的確柔軟得像最上等的絲一樣,他將她硬是壓下,惟一的念頭就是要吻她。
華瀲灩沒有看過男人這麼認真的眼神,她輕輕的顫抖起來,因為身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觀銷紅想要做什麼,她一時不知所措了,他怎麼可能會想要對她做這種事,這太瘋狂了,也是不可能的事呀。
「等一下,觀……」
他不讓她有說話的餘地,用力按著她的頸子。
她的脖子昨夜被銀衣人掐得紅腫,他一碰,她忍不住痛得叫了出來,「哇,痛死我了。」
觀銷紅的熱情一下被她的叫痛給澆滅,他一愣,鬆了手。
她邊擦眼淚邊大叫,「我就跟你說我的身體痛,你還這麼用力壓我的脖子,痛的不是你,是我耶。」
觀銷紅這時才發覺華瀲灩的脖子圍了條漂亮的絲巾,在大熱天裡一點也不合常理,「你綁絲巾做什麼?」
「我脖子痛,所以把它綁起來。」
「胡說八道,脖子痛不貼藥膏,反而綁上絲巾,這分明是有鬼。」脖子上硬要綁絲巾,分明是有什麼不想讓人看到的痕跡,而女人脖子上會留下痕跡的大概只有吻痕而已,一想到這,觀銷紅就像被潑了冷水一樣。
華瀲灩不開心了,這傢伙講什麼鬼話,她愛遮住她的脖子,他憑什麼說得這麼難聽。「喂,我這麼做干你什麼事?你……」話還沒說完,她便叫了起來,「你幹什麼?想欺負良家婦女嗎?」
原來觀銷紅逕自解開了她的絲巾,且動作很粗魯。她氣得污言穢語全都罵出來,但是他根本也不停手。
見他將絲巾整個丟到地上,華瀲灩氣得罵道:「這是我最愛的一條絲巾,你竟把它丟在地上,看我怎麼跟你算這筆帳!」
觀銷紅根本不理會她的憤怒,只是瞪大眼看著她紅腫的脖子,臉色極為難看。果然沒錯,這麼多的紅痕,若沒有跟人親熱,脖子上怎會留下痕跡。
他捉住她的手,怒火燃遍了他的身體。他氣憤的問道:「說,你昨夜到哪裡去了?」
他力氣這麼大,華瀲灩被捉得手都疼了,但她不甘示弱的說:「我去哪裡還得向你報告嗎?放手啦,你弄疼我了。」
「只要你還是我的未婚妻,我就有責任管你,說,你昨晚到哪去了?」
她怎麼可能說她去偷東西,且不但沒偷著,還被那個銀衣人給掐住了脖子,何況這是她的事,他憑什麼對她這麼凶。
她騙他道:「我都不承認你是我未婚夫了,你又有什麼資格管我,而且我昨夜一直待在房裡,根本就沒出去。」
他不理會她的辯駁,心想,這個無恥的女人,居然在這間屋子和情人親熱,「你沒出去?」「對,沒出去,怎麼樣?」
「你還沒與我成親,就與別的男人廝混胡搞,怪不得你不當華家小姐,偏偏來做妓女,華瀲灩,你無恥、水性楊花,」
說她琴藝差,好歹也先聽過她彈琴吧,這個混蛋竟然隨便安了個無恥、水性楊花的罪名給她,搞得她莫名其妙,「你在胡說什麼啊?我哪裡無恥,哪裡水性楊花了?」
「昨夜與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誰?我一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不可!」他咬牙切齒的道。
「男人?」華瀲灩這下更糊塗了,什麼男人啊?除了爹之外,這輩子最靠近過她的就屬觀銷紅了,為什麼他說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什麼我昨夜跟男人在一起,你說出來不臉紅,我聽了還覺得你無恥呢。」
觀銷紅看著她脖子上的紅痕,一個女人絕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在脖子上留下這種紅色痕跡,除了跟男人歡好以外。他氣她的隨便,也氣自己的在乎跟痛苦,他愈想愈不是滋味的怒道:「你現在才跟我裝貞節,快說,那個男人到底是誰?」華瀲灩甩開他的手,他真是不可理喻,瘋狗都比他好講道理,「你這瘋子,我什麼時候裝貞節了,我又不嫁你,犯不著聽你的話,受你的氣。」
觀銷紅氣極了,在還沒退婚前,她都是他未娶進門的娘子,可是她竟然有情夫,並且還光明正大的把人帶到自己住的地方來,他做了烏龜。他捉住她的肩膀,暴怒道:「你的男人不只有一個吧,所以才說不出姓名來?」
天!她清清白白的,為何要受這種莫須有的屈辱?她一氣之下甩了他一巴掌,「你少無恥了,這些不堪入耳的話,說的人不丟臉,我聽的人還要臉呢!」
從小到大沒有人敢打他,更別說是女人了,觀銷紅憤怒之餘,索性將她按住,並快速地奪取了她的吻,這個吻非常粗暴,根本感覺不出柔情蜜意,只剩宰制與憤怒。
這是她的初吻,沒想到會是這麼可怕的感覺,她很快的回過神,隨即舉起腳來,用力的踹向他的下腹,吃痛的他,退了好幾步。
華瀲灩按住嘴,全身發抖,這麼驚恐的事她第一次遇上,而且他的力氣好大,害她差點踹不開他,倘若如此,她還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她語音顫抖,剛才的恐懼還未消除,「出去,要不然我就殺了你。」
觀銷紅瞪著她,內心仍痛苦的翻絞著,不過他冷靜的克制自己多餘的感情,不讓她知道他真正的心思。
他試著冷靜的道:「托天之幸,我尚未娶你,恰好我對你也沒感覺,你這煙花女子,我希望這輩子不會再見到你。」
觀銷紅氣憤的說完話後,便迅速地從窗子躍了出去,以顯示自己絕不在這個地方多留片刻的決心。
看他出去,華瀲灩立刻把窗戶關起來,她在銅鏡裡看到自己的嘴被咬破,又腫又紅,跟脖子上的紅色痕跡相呼應。她成年之後,除了她爹死時她曾落淚,之後就沒有再哭過,但面臨這種驚惶又難言的情況,心慌的她抱著床被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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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華瀲灩那無恥妓女在場,我絕不會出現。」
觀銷紅的這句話,使得名妓華瀲灩的身價直線下跌。
顯然這與當初的話完全相反,但是觀銷紅的權勢足可傾天,揚州的富商官員豈敢不遵,所以華瀲灩的身價一時之間跌到了谷底。
大家都怕得罪觀銷紅,所以沒有人敢請華瀲灩過府彈琴、跳舞,這麼冷清的生意令天香樓的鴇母急得跳腳,她連忙準備許多大禮去見觀銷紅,卻被他回絕,這樣的情況確定了華瀲灩已經不再搶手。
這日鴇母不滿的直叨念,「瀲灩,你到底是怎麼得罪了觀大人,他放出那樣的話,我看你這輩子休想翻身了。」
華瀲灩想起他那日狂暴的吻法,仍心有餘悸,更忍不住怒氣上揚,讓她再也顧不得形象的怒道:「難道他要非禮我,我還得讓他如願嗎?」以前華瀲灩是生金蛋的母雞,鴇母對她百般客氣、事事遷就,現在她已經失去所有客人,鴇母說話也就不客氣了,「你對我凶什麼,他要你,你還得高興呢,說不定你服侍得好,他還會帶你回京城當小妾,想不到你這死丫頭竟得罪了他。你給我仔細聽著,以前你有名,所以我沒叫你賣身,可是從今天起,只要開價合適,你就給我接客,聽見了沒?」
華瀲灩一聽,氣得臉色泛白,「我以前為天香樓賺進不少銀子,而今才吃幾天閒飯,你就要我接客?你有沒有良心啊?」
鴇母才不怕她,華瀲灩看起來就像是伸根手指就能把她捏死一樣,「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叫你好好接客你就接。」
「要我賣身,我才不幹,賣身契給我,我自己贖我自己的身。」
「要贖身是不可能的,你要是肯接客,不知還可以替我賺多少銀子呢。」
華瀲灩臉一橫,自從被觀銷紅強吻後,她再也不想當名妓了,也不想看到任何臭男人,「你以為我們三大名妓都是好惹的嗎?以前雲姐姐要贖她自己的身,你對她百般刁難,我看在眼裡本想教訓你,但是雲姐姐叫我別那麼衝動,後來她被個王爺給贖去就算了,今日你也想拿這一套來唬我,我華瀲灩可不是被唬大的!把賣身契給我,聽見了沒?本大小姐現在不高興當名妓,我不幹了!」
鴇母從沒聽過她用這種口氣說話,她哎呀叫道:「你現在凶神惡煞的想嚇誰啊,我看你連只螞蟻都殺不死呢!」
華瀲灩手往桌子一拍,瞬間桌子整個碎裂,鴇母看得目瞪口呆。
她惡狠狠的恐嚇道:「我殺不死一隻螞蟻?小姐我七歲時就能殺死一頭野豬了,只不過我還沒殺過人,嬤嬤,我現在心情很糟,正想大開殺戒,你是要當第一個,還是把賣身契給我?」
鴇母嚇得臉色蒼白,她從沒想過華瀲灩可以這麼凶狠、這麼駭人,趕緊轉變態度,「華姑娘,你別衝動,我馬上拿出來。」
華瀲灩拿到了自己的賣身契後便衝回華家。華總管一看到她,更是千萬的感謝死去的老爺跟神明的保佑,名妓華瀲灩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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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喝茶。」華總管笑嘻嘻的說:「這是上好的烏龍茶,是從……」
寂靜的後院,華瀲灩無聊的吃著水果,搖手道:「好啦、好啦,我知道這烏龍茶好得很,你不必加上那麼多的解釋,說得我煩都煩死了。」華總管不再說話,站在一邊隨侍,一會兒後,她瞄了他一眼道:「華總管,我們來下棋好不好?」
「小姐,這半個月來,我已經輸了好幾百盤棋,你還要跟我下棋嗎?」
華瀲灩很無奈的歎了口氣,的確,華總管的棋技根本不是她的對手,「那我們來猜謎行不行?」
「小姐,我猜謎也輸了百餘次了,你確定嗎?」
她又歎氣,「那我又不能出去混,也不能去市場逛,你知不知道我快受不了了啊?」
華總管也心知肚明,「小姐,誰叫以前你要拋頭露面,全揚州的人都識得天下名妓華瀲灩,你只要一出去就會被人給認出來,這我也沒辦法。」
「唉,想不到我也有盛名之累啊。」說完,華瀲灩心血來潮,忽然一拍手掌,「華總管,那我們去郊外打獵好不好?反正城裡的人又不會沒事跑到郊外去,這樣我就不會被認出來了。」
「小姐,夏日酷暑,去打一次獵可能會因此中暑而得躺上個把月,不好吧。」
華瀲灩臉垮了下來,咳聲歎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根本是要悶死我嘛,華總管,到底還有什麼事是我可以做的啊?」
「小姐,你只要安心的待在家裡,就是一件最好的事了。」
華瀲灩無聊的直打哈欠,「好吧,那你告訴我,最近揚州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或是奇怪的事,說來聽聽吧。」
「大事倒是沒有,不過奇怪的事有很多,近來不少富商和大官家裡都遭小偷,還有,趙尊天家裡也出了事。」
「是東西掉了嗎?」
華總管一搔頭,「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小姐,小偷就是什麼東西都沒偷,才覺得詭異啊。」
「真是不長眼的笨蛋,不是東西沒掉,是被人掉了包,換成西貝貨,他們還真以為沒掉啊。」
華瀲灩的評語讓華總管驚奇,臉上的神色也難看了起來,「小姐,這些事該不會是你幹的吧?」
「不是我啦,是一個穿銀衣的傢伙幹的,上次我追他,他還用銀針射我呢,而且掐住我的脖子,讓我差點喘不過氣來。」
一聽見小姐遇到這麼可怕的事,華總管老臉都垮了,「小姐,拜託你,以後不要再去做那麼危險的事,命只有一條啊,況且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老爺交代呢?」
提到她爹,華瀲灩皺眉道:「你說到爹我才想到,那個銀衣人是爹的好朋友,你以前見過穿銀衣的人嗎?大概是跟我爹年紀差不多的長輩。」
華總管蹙眉道:「小姐,老爺的性子奇怪得很,人家要跟他交朋友他還不要呢,所以他朋友很少,穿銀衣的我更是沒見過。」
「喔,那就算了,不過這傢伙很肯定我爹沒收徒弟,看來應該是跟爹很好,因為爹的確是不收徒弟,我若不是他女兒,他才不會教我呢。」華總管惟恐她想探究,外出去找那個銀衣人,急忙道:「小姐,別想那麼多了,只要你平安的待在家裡,老爺一定就心滿意足,至於老爺的什麼朋友,既然我們不曉得,也就別去探聽了。」
她點點頭,又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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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人們紛紛都熄燈了。
無聊、無聊,無聊透了!華瀲灩坐在椅子上搖著腳,她白天睡太飽,晚上根本睡不著。以前在天香樓,至少有客人找她出去彈琴跳舞,現今雖貴為華家大小姐,但是怕被人認出她名妓的身份,所以壓根也不敢出去,每天只能待在家裡,她都覺得自己快全身僵硬了。
這一切都該怪誰?當然是那個混蛋觀銷紅,莫名其妙羞辱、強吻她,接著又在外面放話,害她名妓當不成,就這樣每天過著無聊的生活。
「哎呀!」忽然華瀲灩跳了起來,打了一下自己的頭,「我真是笨啊,白天出去會被人認出來,晚上我喬裝出去,誰認得出我啊,怎麼沒想到這一招呢!」
一想到可以出去,她的精神就來了,反正天色已暗,她以前當賊習慣了,揚州城的地形也滿熟的,根本不怕迷路。終於可以出門了,她興奮地穿上夜行衣,離開房間。
她輕功很好,一下就躍過幾個屋簷,她的獵殺也跟在她頭上盤旋。她高興得要命,蹦蹦跳跳的像被放出鳥籠的小鳥,輕快至極。她在揚州城內四處看看,還嫌不過癮,又往郊外奔去,而且似乎止不住腳步,開心不已。
突然她停了下來,因為她聽到了簫聲。她嘖的一聲,「哇,居然也有人跟我一樣半夜不睡覺,還有這個雅興吹簫,這傢伙我得去認識一下。」
她所在之處,簫聲很微弱,於是她尋音辨聲,一下就找到簫聲傳來的方向,愈往那個方向走,簫聲就愈清楚。
華瀲才的專長雖是彈琴,但是其他樂器她也能吹奏,她聽著簫聲,邊走邊喃喃的讚美道:「我還以為天下只有我的琴聲是最棒的,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人可真了不起。」
那人迎月吹簫,簫聲嗚咽,撼人心魂。華瀲灩見到吹簫之人後,又吃了一驚,「是那個銀衣人。」
他站在坡上吹簫,華瀲灩站在坡下聆聽,她想,當日在畫船上,喬老所說的銀衣神仙一定就是他,只有這個人的簫聲才配稱為天上之音。
她是個識音律的人,一碰到絲竹之音就會特別注意聽,更何況是碰到這麼好的吹簫者,華瀲灩呆呆的站著,聆聽著簫聲。
尾聲劃破天際後,他收起簫,眼看就要走了,華瀲灩難得碰到這麼個吹簫好手,豈有讓他跑了的道理,她喊道:「喂,銀衣人,是我啦。」他一看是那日跟在身後的黑衣少年,一拂袖,走得更快。
華瀲灩立刻大叫出聲,「喂,上次都是一場誤會,我可以解釋的,你別走呀!你的簫吹得真好,拜託,可不可以教我究竟是怎麼吹的啊!我從來沒聽過比這更好的音樂呢。」
觀銷紅本來憎惡這個暗器塗毒的小子,但是聽到他竟也懂音樂,不由得停下腳,不過聲音冷淡的道:「你聽得懂我的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