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邪新娘 第四章
    一上樓,燕子趕忙把洪雪蘿捉進了房間,她向外頭一探,看看君向陽有沒有跟上來,確定沒有後,她立刻拉著洪雪蘿問:「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小王爺不是一直在捉你嗎?」

    「我找不到你,又被我叔父給找到,叔父本想把我交給小王爺,又怕你回來一打聽就知道是他把我送給小王爺,他恨極你讓他出過大糗,所以就把我賣到這裡,讓你永遠也找不到我,所幸……」

    燕子揮了揮手,急急忙忙的打開窗戶、「好了,不必再說了,我差不多瞭解了大概的情況。」她目測這個窗子的高度,猜測跳下去應該不會死人,她回頭道:「走,我們趕快走,再不走,那個龜孫子君向陽一定會馬上猜到我要幹什麼。」

    洪雪蘿根本搞不懂燕子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誰是燕子口裡的龜孫子,她手搭在燕子肩上,「燕子大哥,你到底要做什麼?」

    燕子拉著洪雪蘿的手,一臉的慌張,「走,沒時間解釋了,我們趕快跳下窗,那龜孫子一定馬上就會上來。」

    「可是這麼高……」

    「沒時間了,我先跳了。」

    房門突然被大力甩開,燕子暗暗叫慘,鐵定是君向陽那個龜孫子來了,她一急,就要跳下窗,連忙將腳就跨向窗欞。正在千釣一發之際,她被人從後面攔腰一抱,然後又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燕子哀哀慘叫,回頭就是大罵:「你幹什麼摔我,我…………」

    君向陽粗魯的把她拖起來,眼睛狠狠的注視她,「你敢在我的面前說出來?」

    燕子就此住了嘴,那到嘴的髒話,立刻把它吞進肚子裡。

    君向陽眼光微轉,馬上看到洪雪蘿,他吃了一驚,「你……」

    燕子也不顧自己剛才被他摔得渾身酸痛,就立刻以驚人的速度擋到洪雪蘿的身前,粗聲的道:「你要是敢對她動手,我就算不要這條老命也要跟你這龜孫子拚了。」

    一個聲響,阿福也氣喘吁吁的跑到樓上來,「公子,你怎麼跑這麼快,我都不知道你的腿功這麼厲害。」他一面講,一面喘得厲害。

    君向陽心中一驚,他剛才一定是在心慌意亂之下,竟將輕功施展了出來,這下子他的心情更差了,他狠狠的瞪住燕子,長手一伸,就把她給捉住,然後把她扯到他身前來。

    君向陽口氣惡劣的道:「妳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再有什麼詭計,我就履行我的威脅,真的把你動也不能動的綁到京城去。」

    燕子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你爺爺我要做什麼事,還不需要向你報備,你是什麼東西,而且什麼故人之女,你以為我相信這種鬼話?哼,我才不是笨蛋。」

    「我說的是實話,而且還不確定你是不是宮臙脂呢!現在惟今之計,就是請你上京城一趟,讓我爹認認看你是不是他故人的女兒,只是這件小事,難道你也做不到!?」君向陽懊惱的說。

    燕子揮開他那只捉住她的手,她深深看了洪雪蘿一眼,心中立即有了主意,「要你爺爺我幫你做事也可以,我有三個條件,你要是辦到了,我就跟你走,也不試圖逃走。」她冷笑了幾聲,「要是辦不到,咱們就耗到京城,看是誰厲害。」

    君向陽神色不變,他雙手抱胸,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你說說看。」

    燕子比比洪雪蘿,「第一,她跟我走,我到哪裡,她就到哪裡。」

    君向陽望向洪雪蘿,他的神情柔和了下來,「當然沒問題,再來呢?」

    「第二,我知道你是個公子哥,身上一定多的是銀子,所以我要你拿個一千兩銀子來給雪蘿……」

    阿福叫了起來:「什麼,開什麼玩笑,這不是搶人嗎?」

    洪雪蘿也吃了一驚,她忙跟燕子道:「我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君向陽眼睛卻眨也不眨的道:「一句話,行。不過我現在身上沒帶這麼多的銀子,等我上了京城,再把銀子清算給你。」

    燕子因君向陽的回答而微笑了起來,雖是滿面塵沙,但是君向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她的笑真可愛,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愛動人的笑容,他開始想到,如果在他眼前的宮臙脂,臉上的塵灰全都拂淨,那她看起來一定是更加嬌美動人…………

    正當他在心思紛飛之時,耳朵裡傳來阿福的大叫聲:「這像什麼話呢?」阿福立刻奔到君向陽的身邊來,「公子,你千萬不能答應這麼荒謬的條件,這第三個條件,你絕對不能答應……」

    君向陽只看著燕子,反正不管什麼條件,他一定要將她帶上京城,也不管這個條件他根本就沒聽到,只穩穩的答應:「好,我答應你,但是我要你不能在我面前罵人、打人、整人,更不能一身的破爛。」他看燕子臉色不悅,就改變了說法,他婉約的道;「妳不想人家因你這個滿嘴髒話的叫化子,而看不起這位雪蘿姑娘吧?」

    燕子只是低頭沉思,不一會兒,她抬起頭來,「你說得有道理,就聽你的。」

    「一言為定。」

    燕子也是回答道:「當然,一言為定。」

    □  □  □

    夜晚,酷暑的熱氣更加熏人,在熱極的晚風輕拂中,令人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

    在房裡頭,洪雪蘿只是面帶憂色的看向身份已被識破的燕子,「燕子,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要提出這三個件?」

    「雪蘿,我不能就近保護你,若再把你放到杭州城裡,妳早晚會出事,所以我只好把你一起帶上京,這個君向陽實在是太厲害了,我逃不過他的手掌心,只好出此下策,你忍著點,我絕不會讓那個龜孫子動妳一根寒毛。」

    洪雪蘿輕輕一歎,「我擔心的就是這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被那個君公子看清了妳的性別,但是既然妳是個姑娘家,妳怎麼可以開口要……」她臉一紅,聲音瞬時細若蚊鳴,「妳要跟那個君公子同住一起,這不是太……太……太不好了嗎?」

    燕子將頭轉向洪雪蘿,一副無賴嘴臉,「妳是說第三個條件?安心啦,我是看他一直對著妳瞧,好似快要流下了口水,我怕他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所以晚上要跟他同睡,他都不怕我晚上拿刀殺他了,妳在擔心什麼?」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洪雪蘿臉又是一紅,也不知該怎麼說出口,洪雪蘿知道在燕子的心中,她自認是個男人,而不是那些惟夫命是從的女人,更不是看別人吃飯的小姑娘,向來只有別人求她,她從來也沒有求過別人,這會兒要跟她講男女授受不親,只怕她會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洪雪蘿又歎了一口氣,看來她只有忍著羞恥,把話攤開來說:「燕子,妳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妳不怕那個君公子對妳無禮。」

    「原來是這回事。」燕子一副洪雪蘿大驚小怪的模樣,「妳是不是怕他會鑽進我的褲子裡?」

    燕子怎麼說得這麼白,洪雪蘿滿面通紅,她當然知道燕子的話中沒有什麼惡意,而且燕子又是在市井街巷中混大的,什麼罵人的髒話沒聽過,連妓院都聘請燕子去當財神爺,那種地方的污言穢語,只怕燕子十成中有八成會背,燕子這樣說,說不定是燕子腦子裡的用辭中最文雅的一句話了。

    「嘖,有什麼好臉紅的,真搞不懂妳們這些黃花大閨女,一提到這檔事,全都像是吃了黃連的啞巴,一個個臉上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燕子數落的話,洪雪蘿當然也只有哭笑不得,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會將這種事掛在嘴巴上說,這不是羞死人了嗎?

    「好了,不用多說,我知道妳是怕我出事,但是我只怕那個君向陽會對妳非禮,至於我自己……」她笑了幾聲,聲音中的猖狂可是不言而明,反正洪雪蘿的話,她只當作是無病呻吟,哼過了之後,就跟狗屁一樣沒有價值,開什麼玩笑,她不打人家主意就已經是萬幸了,誰敢打她的主意?

    燕子只是漫不經心的道:「別忘了我是有名的邪星,誰敢動我。」說完後,燕子打個哈欠,「我要去睡了,妳也早點睡吧,記得把門鎖緊,不要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進來。」

    她腳一提,就跨出了房間,只留下洪雪蘿一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盼望上天,讓那個君向陽君公子是一個正人君子。

    君向陽換衣服換了一半時,燕子連敲門都沒敲就直接走進他房裡,他驚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他才故作冷靜道:「有什麼事嗎?」

    燕子搖搖頭,一副根本沒事的囂張樣,她開口就是命令的口吻,好似在對她身邊的狗奴才說話,「沒事,你換你的衣服不用理我,我只是困了想睡了。」

    突然燕子的眼睛直瞪著君向陽的胸膛瞧,她兩眼發直的猛看,讓君向陽這才發覺自己除了穿著一件長褲之外,上身是完全赤祼的,哪個未婚的姑娘家承受得了眼前這一幕,怪不得她會像失了魂似的瞪著他瞧。君向陽臉上一紅,急忙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因為又羞又惱,開口的語氣就有些火大,「想睡就快去睡。」

    燕子白他一眼,擺明沒好氣,「要你廢話。」然後她就走到他身前,身子一偏,就彎下身仔細看他的胸膛,似乎是好奇心發作,她手不客氣就摸上他的胸膛。

    君向陽拉住她的手,以少有的嚴厲喊住她,「妳在做什麼?住手。」他的臉上不由得發起燙來,這小傢伙到底在做什麼?她該不會是要勾引他吧!

    燕子甩掉他的手,鼻子就往上不屑的翹起來,「借摸一下又不會死人,做什麼這麼小氣,我偏要摸,看你能拿我怎樣。」她的口氣狂傲起來,「況且以前在杭州城裡,要是有人被我摸一把,保證樂得像是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君向陽一聽馬上變臉,他揪緊燕子的手,不在乎自己用了多少成力氣,「你摸過別的男人?」

    那沉澱在他內心的某種東西熱烘烘的發酵起來,他只覺得滿心都是濃烈的酸醋,兼雜著火熱的憤怒,君向陽告訴自己,自己會有這種反應是十分正常的,畢竟在他還沒有跟她解除婚約之前,她就是他的人。

    燕子叫疼著,「你這個狗娘養的,放開我,哎呀喂,痛死你爺爺我了……」她一邊叫疼,嘴裡一邊就是不乾不淨的亂罵一通。

    但是君向陽理都不理,他要聽的是答案。所以他的手勁一點都沒放輕,反而還加重了好幾分,而他的眼神跟氣勢都是萬夫莫敵的凶狠,「說,妳真的摸過別的男人嗎?妳跟那1男人是什麼關係?」

    「你爺爺我幹麼沒事去摸男人的胸膛,我自己又不是沒有,今天看你是文弱書生,竟然體格還這麼棒,我才摸摸看的。放手,放手啦,我的手快要斷了。哎哎,你再不放,我可要罵你八代祖宗了……」

    君向陽心中莫名的一寬,他放下燕子的手,她的手腕已是慘不忍睹的一圈紅印,看來明天就會淤青一片,君向陽心中一驚,他剛才真的失去了理智,用了這麼大的力氣嗎?他捉起她的手想要看個清楚。

    但是燕子忙縮手回來,怕他又捉痛她的手「你不要再碰我了。」

    君向陽手一探,用極巧妙的手法緊捉住她的手,快得讓燕子根本沒有招架的餘地,他仔細端詳她的手,不禁懊惱半天,剛才不知是發了什麼瘋,竟然用了這麼大的力氣,去按住這只美麗白晰的小手。

    「喂,君向陽,你再弄痛我,我就跟你拚了。」燕子嚷嚷道。但只見君向陽溫柔而悔恨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是他不自知的情意流瀉,燕子不明暸他眼光裡的含意,只是心頭不由得有些亂了起來,哼,一定是自己不習慣被人捉住手,燕子心想,所以她手一扯,硬是要扯回自己的手。

    君向陽也任由燕子抽回手,走到了床頭,他打開了小包袱,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不久,他手裡拿著一個小盒,走到她身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起她的手,塗抹了些盒裡的藥膏,他低聲道:「好了,等會手上的紅印就會消失。」

    燕子哼了一聲道:「可別盼望我向你道謝,是你捉紅了我的手,我沒有以牙還牙就算是對得起你了。」

    君向陽也不回話,只道:「時辰不早了,妳來我房裡做什麼?」

    燕子也不答話,就往他的床上倒,她粗聲粗氣的道:「夠明白了吧!」

    她是在勾引他嗎?君向陽心想,但是以她的個性來說,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他還沒說話,但在他眼前的那張小臉卻認真道:「喂,你要睡裡面還是外面,我是比較習慣睡裡面,因為我睡相不好,睡得太外面容易跌到床底下去,那就這樣說定了,你睡外面,我睡裡面,我先睡了。」

    她拉起被子就要睡了,君向陽拉起了她,他的臉上是不敢置信,「妳在做什麼?」

    「你瞎眼了嗎?沒看我在睡覺。」燕子揮開他的手,也不管君向陽一臉的吃驚,「放手啦,你爺爺我要睡了,沒時間跟你閒囉唆。」

    她又倒在他的被上,君向陽忙將她拉起來,「不行,妳不能睡這裡,妳跟我同榻共眠,那成什麼話,這傳出去妳就不必做人了。」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真是的,自己答應的事就要做到。我不逃走了,但是你答應我的三件事也要做得好,否則咱們就一拍兩散,誰也不用跟誰再耗下去。」

    「我……我……請問我答應了什麼?」

    燕子摸摸他的額頭,「你發燒了嗎?明明三個條件我都說得清清楚楚,第一:雪蘿跟我走,第二:我要你給雪蘿一千兩,第三是晚上我要跟你睡。」

    「什麼?」君向陽大叫了起來,完全失去了他一貫的冷靜。

    燕子斜瞪他一眼,「拜託你,叫小聲一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拿刀殺你。喂,君向陽,我要睡了,你等會兒趕快睡,聽到了嗎?」她還當真說睡就睡,沒多久,就傳來她呼呼大睡的聲音。

    君向陽一時發起呆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有任由她睡在自己的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的心裡依稀有某些東西輕輕迴盪,他垂下了頭,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看著床上的可人兒,她的臉已洗淨,一張小臉白裡透紅,實在是美極了,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輕輕的描繪她臉上柳葉似的青黛娥眉,那引人遐思的菱形小嘴,還有她沉魚落雁的臉上,是令人一見就不能忘的穠艷綺麗,光是看著她,就讓他想起那一天他在浴盆裡所看到的景象,還有那銷魂之吻。

    他低下頭,溫存的為她蓋好了被子,心中不由得發起愣來,這思緒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就在這暗夜中,他細細品味著無眠之夜的思潮起伏,一時間竟癡了。

    □  □  □

    「睡得真好。」早上一起來,只見燕子滿足的低歎,她慵懶的伸起手來伸懶腰,她眼波一轉,就看到那個君向陽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幹什麼,一雙眼睛發直看著她。

    「喂,君向陽,你中邪了?幹麼這樣看我,怪嚇人的你知不知道。」

    君向陽歎了一口氣,就是不說話。

    燕子這個人本就是不大會記仇,只要是她看得順眼的就是朋友,這個君向陽雖然以前惹過她,但是她每次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自然而然的,不由得心裡也是對他有點欽佩,現在不把他當敵人看待,就是把他當作朋友,所以她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幹什麼這麼愁眉苦臉,有什麼事說出來,我燕子幫你解決。」她頗有為他兩肋插刀的氣勢。

    君向陽苦笑了起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妳要怎麼幫我解決。」

    燕子笑了起來,她銀鈴般的笑聲淨是嘻笑,「原來如此,君向陽,你是不是愛上哪家的好姑娘?這有什麼不好說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要不要我教你一些絕招,保證你手到擒來,那個小姑娘馬上為你傾倒。」

    「妳說什麼?」君向陽站了起,不可能吧,他絕不會對眼前這個和他稱兄道弟的小乞兒,這個滿嘴髒話的宮臙脂……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燕子也沒有注意他的臉色一下子青一下子白,她照樣說她的話:「妳瞞不過我的,你在病相思對不對?」她把君向陽拉坐下來,坐沒坐相的蹲在椅子上,一副很老成在教育後輩的模樣。

    「嘿嘿,你爺爺我對這方面看多了,其實只是一個女人而已,有什麼好搞不定的,就把她給壓倒,掀起她的裙子,她就會大叫饒命了。」她笑得可曖昧了,「然後就叮叮咚咚,得地嚨得咚,哎呀呀,手到擒來,她以後看到你,就要嬌聲嗲氣叫你一聲好哥哥了。」

    君向陽看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這個粗魯不文雅的宮臙脂,竟然在教他……老天爺,他平生第一次張口結舌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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