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外歡笑震天,並夾雜著各式俚俗的笑語及笑話,還有動人的音樂在營火前飄蕩,一片歡樂氣氛令人樂而忘憂。
在營帳外最偏僻的角落,有位高大的男子在拉著樂器,那優美的樂音如泣如訴,宛若在說著最縈人心懷的情詩、最戀人心脾的戀情,令人心醉也令人潸然。
日焰坐在他身旁,徹頭徹尾就像個傻瓜一般呆坐在這裡,而巴蘭被媚兒拖著四處繞。在營帳裡最出風頭的大概就是媚兒了,她一副死霸著巴蘭的得意樣,逢人就拚命的把自己的身子往巴蘭身體壓,怕巴蘭不知道她存在似的。
日焰愈看愈氣,哪有女人像她這樣無恥,要不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自己一定給她一頓好看。
因為她是如此憤怒,且見巴蘭也是副樂不思蜀的陶醉樣,所以她的怒焰只有愈燃愈高。她完全沒有顧及這是什麼地方,在她身邊的是什麼人,她脫口而出,
「難道那個叫媚兒的死三八沒人要嗎?一定要死纏著巴蘭不可嗎?」
她怒火難息的拿起剛才不知是誰放在此地的一瓶酒,手就拿起來灌,那強烈的辣味令她一嗆。
「小心,這酒很烈的。喝多了會頭暈。」在她旁邊的高大男士笑了笑。
日焰拿眼向他一瞪,「要你管什麼閒事,我高興怎麼喝就怎麼喝。」像是為了向他示威一般的,她又大大的喝了一大口,任那強烈的酒氣在她體內翻轉。
那男子只是一笑,也不管她,照樣拉他的琴。
倒是日焰喝多了酒,反而變得多話,斜眼的看向巴蘭的所在地,那無恥的女人把整個身體都往巴蘭身上靠,那姿勢之曖昧、那神態之撩人,再再宣告她跟巴蘭不可告人的關係,日焰氣血上湧,站了起來,隨即又頭暈目眩的跌了下來。
雖然身體不能照她的意念行動,但是嘴巴卻嘟噥著,「那個無恥女人……」她還待再說,嘴巴已被身旁的男子給堵住。
「你可別說得太大聲,小心被別人聽到了,媚兒會給你一頓好打的。」
「那女人是什麼東西,她敢打我,她黏巴蘭黏得像他身上的衣服似的,好不知羞恥,這女人一定是沒人要……」
那男子笑了起來,「方圓百里之內沒有人不想要媚兒的,她是這裡勢力最大寨主的獨生女兒,她的乾姊姊又是這一國的皇后,她的姊夫可是一國之王,攀上了她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日焰口齒不清的哼了一聲,「瞧巴蘭那副猴急樣,像是巴不得趕快上她的床似的,無恥,無恥至極!」
那男子怪異的看她一眼,他知道這個少年是巴蘭的乾弟弟,但是講出來的話全都帶著強烈的酸醋,說話的語氣倒像是巴蘭的情人,而不像巴蘭的弟弟。
不管事實為何,那男子只是繼續拉他的琴,因為這些事根本就與他無干,他沒必要管,也不想管,因為他惟一關心的只有一個人。
日焰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直往巴蘭的方向走,她喝得酪酊大醉,連踢翻了人家的酒壺都還不曉得,那被踢翻酒的人也醉得差不多,他站起來向她揮了一拳,嘴裡還雜七雜八的嘶聲臭罵。
但是很不幸的,他酒後雙眼迷離,這一拳沒打中日焰,反而打中日焰身前的人,那人也站了起來。沒過多久一場大混戰應聲而起,營火前的空地瞬時一片混亂。
日焰醉得東倒西歪,她身子一側,在差不多該咚一聲倒地時,一雙大手已莫可奈何的接住了她。
媚兒撇撇嘴,譏諷道:「我都看到了,你這位乾弟弟可真不簡單,只是這樣一醉,就把我的人搞得人仰馬翻。」
巴蘭搖了搖頭,「她醉了,不知道她自己做了什麼事,你要處罰就對著我來吧!」
「哼!我知道誰該負這個責任,」她手一揚,「柳音,你給我過來。」
那原本在偏僻地方拉琴的高大男子站起了身,走到媚兒身前,「什麼事?媚兒。」
「我限你在一刻之內搞定這一切,要不然你就提你的頭來見我。」媚兒蠻橫無比的命令道。
那召喚柳音的男子只是微微一笑,「媚兒,這些人打打鬧鬧的又有何妨,等明天他們就會撫著傷口哀叫了,然後悔不當初了。」
媚兒厲聲大叫,「你敢違抗我的命令?你不要命了嗎?」
「隨你怎麼想,你要我的命也無所謂,反正我這條賤命,活久了也是很煩。」
媚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又氣又惱,脫口而出心中的實話,「你不要以為我父親認定你是他的準女婿,你就可以對我無禮,我……我還是可以殺了你的,而且你哪個地方配得上我,我才不屑你呢!」
柳音漫不經心的調弦,「那更好,我也受不了你這個凶婆娘,等我遵從了諾言,把你送到皇后那裡後,我們剛好可以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兩不相欠,歡歡喜喜的道珍重再見。」
「你……你竟敢罵我凶婆娘。」媚兒手一揚,就要給他一巴掌。
柳音順手接住她的手掌,他的眼光亮得像星光,「要不要我向大眾宣佈。你前幾天在你家後院對我說的話?」
媚兒俏臉一紅,眼睛裡面是熊熊的怒光,「你敢?」
「我連命都不要了,還有什麼不敢的?」柳音只是再度的微微一笑。
媚兒更加光火,她收回手,不怒反笑,「好,算我栽在你手上,但是你給我小心一點,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割下你的舌頭配酒喝,哼!」說完後,她掉頭就走。
巴蘭早就在旁邊笑得肚子揪痛,「柳音,好久不見,那股帥性還是沒改,這一次媚兒一定是棋逢敵手,瞧她對你恨得牙癢癢的。」
柳音但笑不語,但是倏忽的,他一拳揍向巴蘭的肚子,巴蘭閃了一閃,柳音暢聲笑了起來,「老傢伙,身手還是沒變,巴蘭,咱們好久沒打架了,我有一點想念把你打成肉餅的感覺。」
「是嗎?不知道上次是誰眼睛黑了一塊?」
柳音放聲大笑,然後他壓低聲音,「小心,巴蘭,要是讓媚兒知道你那乾弟弟是女的,且你對她還保護過度,恐怕你就有得受了,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她不把你斬成十七、八塊是不會滿足的。」
「我曉得她的脾氣的。」巴蘭點了個頭。
柳音回頭看他一眼,「還有別讓你那乾弟弟喝酒,她一喝酒,瞬時就露出馬腳,朋友的忠告之言不可不聽,我走啦!」他揮一揮手,十分帥氣的走人。
巴蘭抱起早已睡死的日焰,走向他們的帳棚。
夕陽在天邊亮出一抹彩霞,增添幾許詩意,在花園的萬紫千紅裡,一對璧人站在一起,男的高大威武,女的嬌柔纖弱,女方倚在男方的懷裡,她臉上如此的幸福,令人好生羨慕。
月吻指著一棵奇異的果樹,那棵果樹與其他樹不同的地方,就是它同個花蒂上竟長了兩朵花,而更奇異的是兩朵相傍的花朵,都是一大一小,蔚為一大奇觀。
「那是什麼?好特別的花。」
威之一笑,回答道:「這是我們國內才有的花,它叫作情花。」
月吻一愣,細細端詳的觀看起這花來,「為什麼叫作情花,好特別的名字。」
威之摘下一朵花瞥在她的雲鬢上,他的動作那麼溫柔,月吻陶醉在他的溫柔中,久久無法言語。
威之朝她深情一笑。「它的特別是在它的花朵是一大一小,就像是一個柔弱的小女子依靠在她的愛人身邊一般,所以它被稱為情花,代表愛情的花。」他繼續補充道:「它結的果實也被當作戀情是否能夠幸福的預測,甜的話,就是會幸福,若是苦澀的話,就是將會有不幸的結局。」
月吻摘下果實,不暇思索的咬了一口,威之要制止已經來不及了,他深知這種果實是苦澀的佔了幾乎全部。再怎麼測也是苦的較多。
「好甜。」月吻擦去嘴角的蜜汁,她遞出那粒果實。
威之嘗了一口,那甜汁順喉而下,他一時愣了,他只是說好玩的,哪知道真的嘗到甜的果實,這甜的果實是萬中只有一粒。
「你怎麼了,怎麼在發呆呢?」
對於月吻的詢問,他搖了搖頭,「沒什麼事。」
月吻一手搭在他的腎上,小心翼翼的輕問:「威之,我問你一件事,你不要生氣,可以嗎?」
威之握緊她的小手和顏悅色的回答:「什麼事?」表情上頗有我怎麼會對你生氣的柔情。
月吻知道自己是不該問的,但是這個疑點在她心中抹滅不去,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奢求他的真心,她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就覺得心滿意足,但是,她無法忍受自己只是另一個女人的影子,只是另一個女人的代用品,她只是要知道他的溫柔是專為她而發的。
當他觸撫她的臉頰,親吻她的嘴唇,看著她的時候,她只是希望他看到的是月吻,而不是他以前的戀人——林娜。
「我是不是很像林娜?」她吞吞吐吐的提出了問題。
威之的臉色立刻一變,「誰准你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的?」他的表情是如此的兇猛及咄咄逼人。
月吻眼眶瞬間紅了,「我跟你說話也要你批准嗎?」
「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沒有人可以用這種反抗語氣跟我說話。」他顯然是口不擇言了,「要不要我把你貶去做菲菲的侍女,讓你看看她是怎樣服侍我的?」
月吻掩住嘴,惟恐自己會哭出來,她當然知道菲菲是誰,在宮裡自然會有一些七嘴八舌的侍女,恨不得把所有的流言軼事都說給她聽,所以她才知道菲菲是威之的愛妾,而且她剛來宮裡,威之對她冷淡的時候,都是菲菲在服侍他的。雖然她沒看過菲菲本人,但是從那些形容之中,她知道菲菲生得妖嬌豐嬈,一舉一動都是誘惑男人的撫媚,而且威之非常喜歡菲菲。甚至還有傳言說他要把菲菲立為皇后。
「原來……原來你還是比較喜歡菲菲,那你為什麼這幾天都陪著我,讓我……」讓我產生你好似喜歡我的錯覺?月吻頓了一下,說出這一句話只是自取其辱,她原該知道的,自己在他心中不過是女奴一個,他這幾天的寵幸是他天大的恩惠,所以他才覺得她不識好歹。
「你以為我喜歡跟你在一起?要不是阿疤說是你救了我,我也不會……」
「夠了,不必再說了。」月吻低下頭,在一點也不在乎她的人面前流淚,只是更增難看,她拚命低下頭,不讓那盈眶的淚水掉下來。
若是他只為了她救了他一命而和她在一起,那這些天的柔情蜜意只不過是虛情假意,月吻似看破一切的說道:「若是你真的感謝我的話,請你讓我走吧,有人一直在等我……」
威之恐慌起來,他憶起阿疤說過的話,她要去和那個名叫巴蘭的人見面嗎?
「不准,聽到了嗎?你絕不能離開這裡,這是我的命令,你要是敢私自離開,我一定不輕饒你。」他厲聲一喝,「來人!」立即幾個侍女前來,他比著月吻,「給我好好看著她,每天都要向我稟報她一天的作息。」
月吻不敢置信,她滿眼驚訝的抬頭望向他怒氣騰騰的臉,「你是什麼意思,我又不是犯人。」
「你當然不是我的犯人,但是你是我的奴隸,在我眼中,你比犯人更加沒有價值。」威之殘酷的言語像冰劍般凍結她的心,他提起她的手腕,用力之猛讓她痛呼,「還有你最好每天打扮得標漂亮亮的,因為我隨時會來。你是屬於我的,當我想要你的時候,你最好乖乖的服侍我,要不然我就重重的鞭你一頓,讓你知道什麼才叫痛。」
說完後,他甩下月吻的手,怒氣難以自制的表現在臉上,是不易察覺的心慌意亂。
夜色深沉。
威之喝退了值班的侍女,逕自走進怡園小屋裡,那暖被中窩著一個纖瘦的人影,她深睡著,但在她的頰上有著今人心碎的淚痕,他知道她一定是哭著睡著的。
他後悔了,他也感到一股罪惡感在心中升起,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聽不到她清悅的溫柔語調,再也耳聞不著她銀鈴般的笑語,他那一天話的確說得重了一點,可是她要負起一大半的責任,她為什麼莫名其妙提起林娜,那是宮裡的禁忌,任何人也不准提起的。
威之替月吻蓋好了被子,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他是個男人。而且是一國之王,沒有必要向女人道歉,縱然他話說得重了一點,那也是她惹他生氣,是她的不對。
他站起身,往屋外走了出去。
阿疤站在外頭對他猛搖頭,威之不悅的道:「有什麼事就直說,不要用這種表情跟我打謎語。」
「明明就是自己說錯話,硬是死不認錯,然後才半夜偷偷摸摸的來看人,何必這麼折磨自己,也讓別人難過,就哄哄她,跟她陪個不是就好了……」
「住口,你逾矩了,我的事你還管不著。」
阿疤只是再度的搖搖頭,「忠言逆耳,你自己看著辦吧!」
在花園裡的枝頭上滿綴花朵,枝頭春紅陣陣清香,滿園飛舞的花瓣繽紛飄墜,傲然迎風的花朵百般妍麗,春光的爛漫可見一斑。
小杏走走停停的卻步不前,等到真的看到月吻淡雅的身影,她才鼓起勇氣走前幾步,但月吻沉緬在自己的心事中,一點也沒注意到有人近在身旁。反倒是小杏看呆了。
她那天怒火沖天,也投仔細看月吻的容貌長得什麼樣子,現在近身一看,不由得自慚形穢。
她一身淡白色衣棠,在柔和的春風中隱約飄然,衣袂飄飄,綽約如仙,她仰著頭,鏢紗眼光望向一碧如洗的萬里晴空,那白皙如玉的粉頰上,蜿蜒的染上淚滴。
小杏的心一緊,想要跨步出去安慰她,但是最後仍是怯怯的叫了她一聲,「喂,月吻。」
「小杏公主?」月吻飛快的擦去頰上心碎的淚滴,跟她笨拙的行個禮。
「你連聲音都這麼好聽,我那一天為什麼都沒注意到?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哭?」小杏向一旁的侍女一使眼色,教她們退下去,但是侍友們都面有難色。
「不必叫她們退下去,她們是奉你王兄的命令,一定要監視著我,不必為難她們,她們也是奉命行事。」月吻輕語道,話語中只帶著深深的濃愁。
「那你們退遠一點,我有話要跟月吻講,你們別在這裡礙事。」 侍女們點個頭,立刻退得老遠。
小杏等侍女們差不多退到聽不到她跟月吻的談話時,她才開口,「月吻,求求你,你跟王兄說讓晏之哥哥進宮來,好不好?王兄還在為我上次趕走你生氣,都不肯跟我說話。」
月吻輕輕的搖了一下頭,「我哪有什麼辦法。」
小杏以為她記恨,拉起她的手,臉上已有哀求之意,「我上次打了你,我讓你打回來,你打我,再痛我也不怕,可是你一定要幫我,我已經好久好久沒看到晏之哥哥了,求求你。」
她那副懇求的神態楚楚可憐,但月吻還是搖了搖頭,「我沒有辦法,更何況你王兄就是為了我才不准晏之進宮,我去求他不是更顯奇怪嗎?」
「不會的,只要你跟王兄講是我要見晏之哥哥,他就不會奇怪,晏之是我的末婚夫,他不會拒絕的。」
「晏之是你末婚夫!?你們不是兄妹嗎?」
「才不是,我跟晏之哥哥從小就有婚約,他們阿里叛變,為了怕阿里會把我抓去做人質,所以就把我接進宮來。而宮裡只有嬪妃跟公主才能住,所以賜我公主之名,讓我安心的住在這裡。」
月吻這才瞭解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她還是搖頭,「你直接去求你王兄吧!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裡還能替你去求他。」她綻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你沒看到我有這麼多人看守著,比一個犯人還要不自由嗎?」
小杏猛搖頭,「王兄根本投在跟你生氣,他一定是怒極,才會叫這些人守著你,事後他要反悔又說不出口,其實他心裡面很關心你,要不然他幹麼每天深夜都去看你!」
月吻一驚,反握住她的手,「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是侍女們告訴我的,王兄還吩咐她們不准告訴你,要不然就要把她們趕出宮去,他如果在跟你生氣,才不會這麼做呢!早就把你趕出去了,他好喜歡你,我猜他一定很愛你。上次我差點被他嚇死,他知道我把你趕出宮去,他的臉色好可怕,還說要把我鞭一頓,他對我從來沒這麼凶過,還立刻備馬去我 你,所以他心裡必定很在乎你。」
月吻心裡一陣洶湧的波濤,「他還有說什麼嗎?」她急促的問。
小杏回答:「他才不對別人說你的事,但是……這是我猜的啦!他叫侍女看住你是怕你逃出宮,你不是說你要我 人嗎?王兄就是不要你去找人,他怕你會永遠不回來他身邊,所以他才叫人看住你,死也不肯讓你出宮去。」
月吻一陣釋然,「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她臉上喜色難掩,「我不打你,但是我會叫威之讓晏之進宮來,你放心吧!」
夜色和往常一樣的深沉。
威之又走進了小屋,屋子裡的侍女看到他來到,按照慣例紛紛退了出去,威之經撫月吻的臉,低聲的歎了一口氣,氣氛愈鬧愈僵,他開始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不聽阿疤的話,現在弄成這樣的局面,想收拾又不知從何收抬起。
「你為什麼歎氣?」那幽幽的輕語比雷霆之聲更加令他震撼,威之站了起來,不暇思索就要向門外走。
月吻拉住他的手,口氣已帶著一股幽怨,「你那麼不想見我,看到我就要走嗎?」她輕輕一歎,那數不清的無奈及孤寂盡在不言中,她的柔語迴盪在臥室裡,「相思轉濃情亦苦,如果我不識得你,那我大概就不會這麼苦了。」
威之一征,相思轉濃情亦苦,他的心一震,整個人也傻了一半。
月吻將他的手按在頰邊,「我常常問自己識得你是好是壞?愛上你是幸或不幸?唉!」她又是輕輕一歎,這次的歎息是多了幾分惆悵,也增了十分的無悔,像是對自己的問題做了無怨無尤的回答。
更深,夜更靜,她無話。威之抬起手輕觸她的臉,說不出話來,也許不是說不出話來,只是千言萬語凝聚在一刻,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如何描繪心中的感受,他只有緊緊將月吻抱住,他抱得那麼緊、那麼牢,令月吻差點喘不過氣來。
雖然他的蠻力令月吻差點無法喘氣,但是她心中的那份繾綣柔情卻不曾稍停,她回抱他,就像是蝶戀花似的,戀著他寬大的胸膛,棲息在她最終的歸處。
「我問你我像不像林娜,你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聽到她提到林娜兩字,威之的身體一僵。月吻話不曾斷續的說下去,「我問這個問題的理由,不是要查探你的過去,也不是要翻爛帳,我只是想知道當你與我談笑時,你看到的是我還是她,我只是想知道這個而已,你為什麼不問清楚就朝我亂髮一頓脾氣呢?」
威之的身體鬆懈下來,他讓她靠在自己的心口上,「你當然不像她,她是個表面純真卻暗藏心機的人,她喜歡將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間,以此來證明她自己的魅力無窮,她根本比不上你的一根寒毛。」
「她一定傷害過你,而且還傷得很深。」
威之深吸一口氣,隨著氣,話語慢慢的吐出來,「她喜歡當皇后,又喜歡阿里的俊俏,我在我的床上發現他們兩個,那個畫面實在令人永生難忘。」他發出一陣苦笑,「我知道在容貌方面我的確比不上他,但是……」
月吻掩住他的嘴。不願意讓他再說下去,「那女人有眼無珠,我知道你絕對比阿里還好,容貌天生是莫可奈何的事,但是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要高貴堅強,那是由內發出至外的,在這一方面。任何人也比不上你。」她一頓,加上一句,「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
威之笑了,那粗礦的笑聲震響天際,直達雲霄,月吻靠在他身上,感受他內心歡樂的強烈度,她嘴邊帶著一抹笑,然後她嗔視他一眼。
「下次如果再有事,你一定要先聽我的解釋,不能胡亂的發脾氣,那會教我無所適從的。」她將雙手環在他頸項說:「而且我對你的要求很少,我只要求你信任我,你願意嗎?或是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威之往下瞧著她撫媚動人的微笑,他相信就算她此時要他的命,他都會欣然同意,「我都願意把我的命交給你,何況是信任你這件小事。」
月吻一喜,朝他臉上輕吻,那有如蝴蝶般的輕觸卻讓他無法自持,他虎吼一聲,捧起她的臉放肆的吻她。
在一個空檔,月吻終於尋到機會說話,「如果你真的相信我。讓晏之進宮來吧!小杏很思念他,可以嗎?」
說完這一段請求後,一切就陷入呢呢噥噥的愛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