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睇著屋外愈下愈大的雨,藍洛不禁陷入記憶瀚海的深處。
那天……他初次邂逅展令揚也是在雨勢滂沱的大雨裡……不過是十二歲的少年,卻 有一雙神秘難以捉摸的深邃眼眸,像磁石般深深迷惑他的心,讓他放縱自己被一個少年 吸引,主動上前去打招呼。
藍洛緊閉藍眸,試圖再次沉甸那段記億,然而卻適得其反,記憶中的少年影像愈形 清晰。
真是誤會嗎?
藍洛心底一直擱著曲希瑞說過的話。
為什麼?是他自己潛意識裡亦想找借口原諒展令揚?
藍洛猛力搖首,想甩去黑髮少年的形影,展令揚長髮飄逸的女裝模樣卻大搖大擺的 闖進他的心扉,盤踞不去。
「該死──」
為什麼他就是對黑髮沒轍?
雨,愈下愈大。
藍洛恍恍惚惚走進雨中,在雨中漫步沉思。
沿著柳園外的林蔭曲徑彳亍除行,愈定心情愈是矛盾複雜。
忽地,他發現前方樹下有一襲黑髮形影。下意識地便加速上前去一探究竟。
凝睇咫尺前的濕濡黑髮,藍洛幾乎著迷得出了神,忍不住伸手去撫觸,輕輕撥開黑 發男子披散額前的髮絲,赫然明白對方的身份。
「是你?」展令揚!
霎時,藍洛心情複雜激動得無以復加,恨意和迷醉激烈交錯擦出火花。
展令揚倒是很率性大方的勾揚唇色淺笑:「又見面了。」
藍洛藍眸輕寒。不發一言的冷瞪展令揚。
這張曾令他迷醉不已的笑顏,如今魅力更勝六年前,讓他無法不被吸引,因此也更 令他憎恨,恨到想立即掐死他!
藍洛當真探出手勒住展令揚濕涼的頸項。
「你在發高燒!?」指尖傳遞的燙熱抹去了藍格的殺氣,轉化成緊張關切。
展令揚卻一副沒事人的輕鬆神情笑道:「好像每次見到你我都在發燒,莫非你是導 熱器?」
「你這小子身體這麼燙還有心情說笑!」藍洛已顧不得其它,不假思索地便將展令 揚猛力抱起,疾步奔返柳園。
沒變!這小子還是和六年前一樣,連說的話都如出一轍!
藍洛一反平目的從容優雅,氣急敗壞地將展令揚抱回柳園已引起侍從之間的大騷動 ,他破天荒的拒絕他人插手,堅持親自照顧展令揚更令柳園上下目瞪口呆,暗叫不可思 議──當然,沒人敢對主子的異常舉止有所異議。
藍洛極其溫柔的替展令揚褪去濕透的襯衫,拭乾身上濕冷的水氣,替他穿上自己精 挑細選的絲質襯衫,再以輕柔的羽被包裹他的身體保暖。
「別動,我幫你把頭髮吹乾。」藍洛完全樂在其中,手指在展令揚濕濡的黑髮中恣 情穿梭,小心翼翼的操控著吹風機,怕一不小心會傷著漆亮細柔的黑色髮絲。
藍洛無意傳喚醫生,他知道這小子不會乖乖就診──六年前就是這樣。
「我要喝鮮奶。」展令揚不論身處何處都和客氣守份絕緣。
這小子──藍洛頓時啞然,最後還是對侍從下了命令:「送一杯鮮奶過來,立刻! 」
侍從轉眼已端來滿杯鮮奶,藍洛才想伸手去取,展令揚已「捷手先登」的搶先一步 取走鮮奶,喝得既開心又滿足。
藍洛呆楞良久,不禁在心中沒轍的連番暗歎:還是沒變,這小子還是和六年前一樣 囂張跋扈,一樣令他無法將目光自他身上移開。
靜凝著展令揚那一臉幸福滿足的笑容,藍洛心情難以遏抑的飛揚起來。
「不是你對不對?你並沒有背叛我對不對?」
「可是我聽說有個白癡六年來一直聲稱人家是叛徒耶!」展令揚惹人嫌功夫一把罩 。
「那是──」藍洛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愚蠢,他早該想到這小子絕不會是傷他的幫 凶,因為這小子真要對他不利根本不必大費周章的假他人之手,光是靠那張氣死人不償 命的壞嘴就足以氣掉他半條命!
「那是什麼?」展令揚壞心眼的窮追猛打,存心戲耍藍洛,讓藍洛提供他「每日一 樂」。
「沒事──」藍洛一下子就明白展令揚的壞心眼,有氣發不得的別開怒顏。
這小子還是一樣氣死人,明明知道他心高氣傲,最痛恨自己犯下愚蠢的錯誤,偏故 意緊咬牠的痛處不放。
絕對不是這小子,他早該知道不會是這小子!該死──霎時,累積了六年的濃烈恨 意被嫌惡自己愚蠢的怒氣摧毀殆盡。
「不過我現在真的想殺你。」展令揚促狹間,冷不防地冒出駭人高論。
藍洛聞言眉梢微挑,撥弄著展令揚的黑髮問:「理由?」
「因為你下流。」
「這詞應該跟我絕緣才是。」藍洛倨傲的嗤哼。
「你是『無瑕』研發中心的主導人,沒有你的允許,炎狼組織任何人都碰不得無瑕 對吧?」
「沒錯。」
「那我家小臣臣被人注射第三型無瑕的帳找你算不冤枉吧?」
「不可能的事!第三型無瑕才剛做完活體實驗,我還沒正式下達准用令,根本不可 能外流──」藍洛倏地話鋒一轉,怒髮衝冠的咄咄逼問:「你當我是那種會用下流手段 報復你的卑鄙小人?」
「你上次不就這麼做?拿小瑞瑞當人質威脅我,還記得吧?」論記仇功夫。他可是 超級專家,而且是連本帶利一起記著的那款。
「那是……那不算數……那……總之不是我!你該明白我的作風,我才不屑利用藥 物控制別人!」藍洛相當激動,極力為自己澄清嫌疑。
「問題是你是可能性最高的頭號嫌疑犯耶!」展令揚極其無辜的啾著藍洛笑道。
「我一定會查出真相,揪出真正的犯人!」藍洛殺氣奔竄的咒誓。
他絕對不會輕饒破壞他名聲、犯到他頭上的混帳傢伙!
「我相信你一定會,而且會很快。」展令揚極度肯定藍洛的發言,順便敲鑼打鼓的 喝采一番。
藍洛旋即悟透展令揚的居心,沒好氣的求證:「你從一開始就認為主謀不是我,卻 又故意激我好讓我主動徹查主謀、替你賣命是不是?」
「大叔果然寶刀未老、聰明過人,不錯不錯。」展令揚十分大方的鼓掌嘉獎藍洛一 番。
「哼!」藍洛自負的哼嗤。心裡卻對展令揚的睿智大加褒賞。
他──就是喜歡才氣過人、聰明絕頂的黑髮美少年。
「希瑞也在堡裡吧?」藍洛問道。
「大叔想找小瑞瑞來一起研究第三型無瑕的解毒方法?」展令揚料事如神的道。
「哼!」藍洛又是趾高氣昂的一陣哼嗤,然態度卻是明顯的肯定展令揚的推測,睇 著展令揚的雙眸盈滿更多的惜才之情。
展令揚深懂「化敵為友」的高級藝術,而且運用得宜,眼前的藍洛就是最新出爐的 最佳典例。
最重要的目的完成,展令揚便體力透支的全身虛軟傾倒。
「小心!」藍洛眼明手快的輕扶住他,觸及展令揚蒼白燙熱的身軀,藍洛不禁心疼 不已,自責照顧不周,於是更加小心溫柔的打點一切。
高燒讓展令揚沒有多餘的力氣挑三揀四,難得溫馴的任藍洛擺佈,這使得藍洛感受 到一種難言的愉悅與滿足。
「好好睡一覺吧!」藍洛一言一行都流洩著毫不掩飾的寵溺。
展令揚當真老實不客氣的大享藍洛的溫柔,舒舒服服的準備見周公去。
在闔眼之際,展令揚突地道:「大叔可以喜歡小瑞瑞,但是不可以把小瑞瑞拉進黑 道世界。」
「因為他是不折不扣的王子。」藍洛發誓,除了自家兄弟外,這世上就只有這小子 膽敢如此理所當然的對他下命令。
「果然是聰明的大叔。」
「你呢?展爺的外孫。」藍洛刻意加重語氣。
展令揚面不改色的笑道:「一樣不行。」
「因為──」
「因為我承諾過我外公,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加入黑道幫派,包括我外公自己 的組織。」展令揚開誠佈公的表明立場。
「原來如此。」藍洛語重心長的沉沉一歎,不免深感惋惜。
不過他和炎狼、鬼面不同,不會強迫中獎。與其強留無法屬於自己的寶貝在身邊, 無時無刻擔心會失去,他寧願放任他們自在的飛翔,做一個能經常吸引他們留連停歇的 港灣。
靜凝著展令揚沉睡的俊逸睡顏,藍洛的心情定激昂而滿足的。
該是他為這小子盡點心的時候了……炎狼和鬼面方踏進流金水榭,等在裡面的米歇 爾便迫不及待的追問:「聽說你們抓了展爺那個外孫和他那幾個夥伴,此事是真是假? 」
「你又何必多此一問?」炎狼冷中帶刺的譏誚,「你不就是從展初雲那裡得知這事 ,才趕來桑亞那斯堡向我興師問罪的嗎?」
早在尤金知會他時,他便已猜著米歇爾的來意,不想置之不理,但回心一忖,趁這 個機會把話說清楚未嘗不好。
「說話小心點!」米歇爾蓄著危險味道的警告炎狼。
炎狼無動於衷,挑明的和米歇爾正式攤牌:「我就趁今天把話說清楚。我一定要把 展令揚為首的六個小鬼納入炎狼組織,就算會為此而和長老們起衝突,甚至和展爺正面 宣戰也在所不惜!」
「我不准!」米歇爾失控的怒斥。
「你憑什麼?」炎狼立刻反擊,「別忘了我才是組織的當家老大!」
米歇爾這才驚覺自己的無狀,連忙收斂起激動,竭力維持貫有的冷靜問:「你為什 麼非要那六個小鬼不可?」
「他們有要的價值。」
「即使要付出很高的代價也值得?」
「愈有價值的東西通常取得代價就愈高。」
「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炎狼耐人尋味的冷笑兩聲,才衝著米歇爾道:「如果你和展初雲之間的關係有轉圜 餘地,我想或許我會考慮。」
「你──」米歇爾藍眸轉寒的冷瞪炎狼半晌,才把矛頭轉向鬼面,「身為副老大的 你怎麼說?」
「我上回就說過,我絕對支持老大的任何決定。」鬼面立場和炎狼一樣篤定。
雖然曲希端的忠告言猶在耳。雖然和長老們及展爺起衝突並非他所樂見,但他真的 想要展令揚。
所以再高的代價他也願意付!
米歇爾最耽心的結果終究還是出現了……難道他和展初雲之間的對決當真是命定的 劫數,逃不了?
「紫園」是桑亞那斯堡的客居之一,也是諸葛避駐留堡內時的落腳處。
握著滿杯透明液體,諸葛避顯得抑鬱寡歡。
他明明如願擊敗了展令揚。順利地把南宮烈拉到自己的世界來了,為什麼他卻高興 不起來,完全沒勝利者應有的喜悅?
尤其想到南宮烈那怨懟而充滿敵意的眼神,諸葛避一顆心便愈加沉甸甸。
為什麼?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他這麼做是為了擁有烈,不是讓烈離他愈來愈遠哪!然,現在 的他卻有種咫尺天涯的失落感。
「不該是這樣的……」諸葛避擲碎酒杯,疾步前往「琉璃香榭」。
方踏進琉璃香榭,遠遠地便捕捉到南宮烈瀟灑的身影。
他正和向以農神采飛揚的談笑風生。再笨的人也能強烈感受到洋溢於他們之間那般 不言而喻的熟稔情誼,那是南宮列在他面前不曾有過的神情。
諸葛避不禁拳頭緊握,以不速之客的氣勢闖入其中。
「看來你已經很適應堡裡的生活了。」諸葛避斜倚門邊朝南宮烈溫和的淺笑。
南宮烈的笑容卻在發現諸葛避時自唇邊掩去,翩翩瀟灑不再,換上的是冷凝僵硬的 表情和充滿敵意與不諒解的眼神。
「你來做什麼?」向以農橫擋在南宮烈身前護著同伴。極不友善的瞪視諸葛避,不 讓諸葛避有機會接近南宮烈。
諸葛避見狀十分不悅,語氣跟著轉硬:「與你無關,讓開!我有事和烈談。」
「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南宮烈雖然在強烈的催眠暗示下,無法自己 的對諸葛避產生無端恐懼,但他不甘就這樣受制於催眠暗示,以超強的意志力強迫自己 竭力克服無謂的恐懼。
「我倒覺得我們之間可談的事多著呢!過來。」諸葛避恨極南宮別的拒絕,更氣南 宮烈對他的生疏恐懼。
「不──」南宮烈雖已冷汗涔涔,卻硬是不肯妥協。
「過來!」諸葛避加重語氣喝道。
南宮烈心頭一顫,眼看意志力將被強烈的催眠暗示吞噬,迫使他服從諸葛避的命令 ,一顆B.B.彈冷不防地拂過南宮烈的耳際。擦傷諸葛避的頸側。
「凱臣……」向以農、南宮烈和曲希瑞同時升高戒備。
雖然安凱臣那一槍及時助南宮烈掙脫催眠控制,阻止南宮烈對諸葛避言聽計從,但 安凱臣的甦醒卻帶給東邦人另一項危機。
「下流小人,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保證下一槍會是你的右眼。」安凱臣渾身 散發獸性的危險味道,反應再遲鈍的人也看得出他是玩真的。
諸葛避是個絕頂聰明之人,自然深諳「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很識趣的閃人。
「今天就到此為止,我會再來找你,記住了,烈!」
諸葛避貪戀的再睇南宮烈一眼才打道回府。
琉璃香榭此刻的氣氛卻愈發緊張詭譎──因為意外甦醒的安凱臣。
曲希瑞、南宮烈和向以農嚴陣以待,迅速交換視線達成共識:一旦安凱臣想離開琉 璃香榭去向史蒂夫尋仇,他們便三人合攻安凱臣,就算打傷他也要阻止他去找史蒂夫算 帳、犯下殺人罪行!
不過在這之前,他們寧願相信發生了奇跡,安凱臣已恢復原本的人格,所以才會出 手替南宮烈解危。
因此南宮烈心存僥倖的迎上前笑道:「凱臣,剛剛謝謝你。」
哪知換來的卻是安凱臣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語:「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只是看不慣 那傢伙的囂張氣焰才出手,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閃邊去,別擋路!」
安凱臣雖矢口否認相助,但地出手攻擊諸葛避確實是為了替南宮烈解圍,只是他不 願承認。
他沒道理幫助眼前這些傢伙才是,所以他不肯接受自己幾乎是出自本能的不合理行 為。
「你想去哪?」向以農已擋住門口,曲希瑞守住落地窗。南宮烈則在安凱臣身邊戒 備著。
只要安凱臣硬闖。他們手下絕不留情。
「找史蒂夫算總帳!」安凱臣並不認為有告知這三個礙眼傢伙的必要,但他的嘴硬 是自作主張的通風報信。
「不可以!」三人齊吼。
「干卿底事?」安凱臣果真硬闖。
琉璃香榭轉眼陷入混亂的激戰,在雙方都有所顧忌下,這場爭鬥打來格外詭譎費神 。
向以農三人不忍重傷安凱臣的心態合情合理。
然,安凱臣對自己狠不下手全力對付向以農三人可就納悶不已。
這是怎麼回事?他幹嘛對這三個礙眼的擋路傢伙心軟?上回對那個嬉皮笑臉的傢伙 也一樣,簡直沒道理!
可他就是下不了重拳,更無法硬起心腸對他們祭出百步穿揚的神射絕技。
該死!該死!該死!
正當雙方打得不可開交,一張熟悉的一0一號笑臉介入了他們之間。
「哈囉!休息一下再打如何?」
「令揚!」曲希瑞和南宮烈一見超級救兵歸來,不覺如釋重負的齊喚。
安凱臣在觸及展令揚的笑臉時,依然下意識的一楞,向以農逮著機會一拳揍昏了他 。
曲希瑞旋即合作無間的替安凱臣打了安眠藥劑。再和南宮烈合力將安凱臣移回床上 休息。
兩人方返回起居廳,便聽見向以農不怎麼友善的對展令揚道:「朋友,敢情你是自 認長相醜得天地不容,否則幹嘛老是剽竊我們家揚揚的臉?」
什麼!?曲希瑞和南宮烈這才明白向以農不友善的原因。
易容成展令揚的幻夜經擊數掌,連聲讚道:「果然如我所料,你是個相當有意思的 可造之材。」
「多謝賞識。不過閣下想必搞錯了,本人又不是樹木怎麼可能是可造之『材』?或 者是閣下目不識丁、濫用成語?」向以農最討厭易容成展令揚或其它東邦人,企圖藉此 解除他防心的小人。
「看來我犯到你的禁忌了。」幻夜聰明的發現到關鍵癥結而當場撕下場容面具,恢 復廬山真面目。
同以農依然怒氣不減的挖苦嘲諷:「果然是張末老先衰的大叔面孔,怪不得要借咱 們家揚揚的俊美臉蛋充當門面。不簡單,居然還有點智商。」
難得幻夜修養功夫到家。一點也不以為忤,依舊風度翩翩的對向以農讚不絕口:「 我想我是挖到寶了,你比找預估的更優秀,不但易容本領高超而且還眼力過人。」
「既然知道我眼力過人幹嘛還藏首藏尾,以幻影和我交談?」向以農索性道破玄機 。
幻夜微詫,旋即以實體現身相見。
「你懂忍術?」幻夜對於向以農連他以忍術中的幻影術藏身都能識破相當意外。
「哼!」向以農不屑回答,字字句句都夾槍帶棒的咄咄逼人:「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
「我以為我上回已說得很清楚明白,我尚在權衡是要殺你還是留你。」
「我很樂意幫你盡早做出決定。」向以農態度突地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變得極其友 善。
「當真?」幻夜不明白向以農為何態度改變得如此神速。不過他已得到想要的回答 便不再追究。
「這不正是你今天前來的另一倜目的嗎?」幻夜的第一個目的自然是測試他的眼力 了。
幻夜笑著默認,「夜行鬼曾經答應幫我偷一樣東西。如果你能代替他完成任務,我 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什麼東西?」向以農知道他沒有拒絕的餘地,否則這邪魅的男人一定會易容成他 其中一位夥伴,以他對付夜行兒的方式報復他。
「完整的沙皇秘密寶藏圖。」
「這──」
「你就答應他囉!小農農。」正牌展令揚笑咪咪的在這節骨眼上歸隊,從身後抱住 向以農。
「你這渾小子死哪裡去了?害我擔心得要命!」向以農恨不得給展令揚一拳,偏又 捨不得下手,精神倒是振作不少。
「想打情罵俏待會兒再來不遲,咱們先解決幻夜大叔的問題囉!」展令揚提醒向以 農。
「嗯!」
不只向以農,南宮烈和曲希瑞見到展令揚歸來也都鬆了一大口氣。
「我說幻夜大叔,你要咱們家小農農替你偷來完整的沙皇秘密寶藏圖,原則上是沒 什麼問題啦!不過據我所知,完整的沙皇秘密寶藏圖一共分為八份,不知你手上現在握 有幾份?」展令揚「地下情報大王」的封號絕非浪得虛名。
「包括你們手上那份一共有四份。」
「那就是還差一半囉!」展令揚又問:「那大叔知道其它四份的下落嗎?」
「那是你們的責任。」幻夜快人快語的道。
「原來如此。那──時間呢?」
「盡力便是。不過若有敷衍情事,我自有另外的定奪。」幻夜笑裡藏刀的威脅警告 。
「安啦!為了咱們東邦人自家的招牌。我們一定會盡速完成大叔的請托。」
「不是請托,是你們的保命王牌。」幻夜心高氣傲的更正。
展令揚吹了聲口哨,又道:「那我可以要正在月光島做客的夥伴歸隊嗎?」他指的 自然是雷君凡。
「我會轉告諸葛避。」這個要求在預計之中,所以幻夜答應得很大方。
之後,他再一次施以忍術當著眾目睽睽之下消失。
「我們當真要幫炎狼組織取得完整的寶藏圖?」確定幻夜走遠,向以農、曲希瑞和 南宮烈便迫不及待的爭相向展令揚求證。
「當然囉!助人為快樂之本嘛!」展令揚一副大善人的神態笑道。
「有道理!『助人』確實是件義不容辭的好事。」一聽到「助人」,三個好夥伴便 很有默契的大加認同。
「所以咱們不能獨漏小凡凡嘍!」展令揚雙眸早已盈滿邪門的光輝。
「嗯!」三個好夥伴連連點頭附議。
一想到等雷君凡歸隊,高危險又刺激的「奪寶遊戲」便要展開,東邦人不約而同地 露出孤魂野鬼見了都會退避三舍的邪惡笑容。
返回「紫園」的諸葛避心中妒恨難平。
「覺悟吧!烈,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諸葛避陰騺的冷笑。
腦海中不覺又浮現南宮烈抗拒怨懟的面孔。
「該死──」諸葛避失去冷靜,拍案低咒。
他要的不是這樣,不應是這樣!
他想要的是烈在他身邊,像對展令揚那群人那般自然親暱的待他,而不是充滿敵意 和恐懼的抗拒他。
一陣發洩之後,諸葛避又回復慣有的冷靜,思緒也跟著沉澱下來。
不急!來日方長,他有把握定能化解烈對他的敵意。
反正烈是不可能擺脫催眠暗示的,除非他狠下心殺了展令揚。
諸葛避眸中迸射令人膽寒的熠熠光輝。
「你的心情似乎很好。」幻夜隨著一片花海幻影現身諸葛避眼前。
「你的心情看來也不差。」諸葛避禮尚往來。
幻夜不加否認的淡笑:「那幾個小鬼答應我的條件了。」他指的是沙皇秘密寶藏圖 ,「而且也如預料般要求我們放回雷君凡。」
「閣下果然有一套,佩服佩服。」既然會想要回雷君凡,就表示那幾倜小鬼對奪寶 一事是玩真的了。很好,全在他預料之中。
「你這話聽來像是在間接稱讚策劃這事的自己呢!」幻夜輕哼。
「哪兒的話。雖然是我的計畫,但若不是你,那些個小鬼也不可能乖乖答應。」諸 葛避雖說得謙虛,言語間卻毫不掩飾對自己的讚許。
「罷了!反正網已順利撒下,接下來就等著魚兒上勾使成。」幻夜一想到這事達成 後,向以農那個比夜行鬼更深得他心的出色小鬼就會完全屬於他,唇色便難以自制的微 揚。
「沒錯,就算那個姓展的有通天本領,知道另外四份藏寶圖的下落。還是一樣要栽 在我手裡。」諸葛避得意極了。
事實上,另外四份藏寶圖中有三份的去處他早已掌握:其中一份在歐洲第一大國際 恐怖組織「狂影」手中,一份在美國CIA手中。一份在前蘇聯最大地下組織手中,只有 一份迄今仍下落不明。
憑展令揚的本事,或許能查出狂影、前蘇聯和CIA手中那三份,然,一旦他們去偷 得這三份藏寶圖,等於是把黑白兩道的超級勢力全給得罪光了;屆時,東邦勢必成為黑 白兩道共同追殺的仇家,絕不可能全身而退。唯一的退路只有加入他們炎狼組織,接受 炎狼組織保護一途。
反之,只要東邦一天未能完成這項任務,就得一直受制於他們炎狼組織,無法脫身 。
尤其還有一份藏寶圖至今還下落不明。想完成這項任務簡直是天方夜譚。
結果是:無論如何都將殊途同歸──擺脫不了他們炎狼組織。
「我會在暗中好好監視那六個小鬼的行動。」臨去前,幻夜重申與諸葛避之間的協 定。
「有勞閣下了。」諸葛避相信展令揚六人絕對無從發現他派幻夜去暗中監視他們的 行動。
就算他們真的發現了,也拿擅長以忍術隱身的幻夜莫可奈何。
「你只要記住我們的約定,把向以農留給我全權處置便成。」幻夜絕不是那種肯替 人做白工的簡單角色。
「那當然,我諸葛避說到做到。」有幻夜跨刀,對諸葛避簡直是如虎添翼。
姓展的,這回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接招!
諸葛避得意地勾起一抹森邪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