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紅門的台灣分舵舵主和唐邦的台灣分舵舵主,同時發出驚愕不敢置信的驚詫。
「再說一遍!」
天地盟的老二七魂少說掉了六魄,六神無主的說:「我聽說老大已經從綠島逃出來 了,現在下落不明──」
他本來就是個有惡無膽、只能靠人撐腰作亂的蹩腳角色,一聽到被自己陷害的老大 要回來,早嚇得寢食難安,何況他還接收了老大的女人,簡直是罪加一等,老大不把他 碎屍萬段那才有鬼。
「兩位大人,你們一定要想個辦法,如果老大回來找我們算帳,幹掉我們的話,對 你們也沒有好處啊!」金蛇連的大姊大總算多了一點IQ,懂得利用利害關係把兩位主謀 拖下水。
兩位舵主互看一眼,紅門的舵主冷冷的下達命令:「去把那個你們一直想抓來教訓 的妞逮來。」
「你是說那個觸犯我的臭娘們?」金蛇連的大姊大一提到那個該死的臭女人就一肚 子怒火。
「對!我要毫髮無傷、活生生的人!」言下之意就是沒有他的命令,不准他們擅自 對任盈盈動手動腳。
「等等。」唐邦的舵主忽然想到什麼,「那個妞現在在丁家,要抓她恐怕不容易。 」
畢竟丁家是紅門和唐邦共同的禁地,正所謂「投鼠忌器」,不能不顧忌三分。
紅門的舵主沉思了半晌,咧嘴冷笑道:「把她誘出丁家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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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盈盈呆呆的在「紫菱洲」上的醉月湖畔,無趣的打著水瓢兒。
自從步雲和擎海送她回到丁家大門口,然後兩人偕伴遠揚至今也不過三天,她卻像 過了三個寒暑似的,大有度日如年之感。
唉!古人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心境,她終於親身體驗到了。
沒有步雲相伴的這些日子,她看什麼都不順眼,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整個人就 像洩了氣的皮球,全身搾不出半點青春活力來。不像和步雲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即使只 是呆呆的坐在一旁,看著步雲下廚燒菜,她都感到非常開心有趣,不會無聊。
真是奇怪,和步雲相識相處也不過才一個星期不到,她怎麼已經少不了步雲相伴似 的,步雲才離開三天,她已經覺得做什麼事都索然無味,心裡想的、夢裡念的、眼裡盼 的、嘴裡喚的都是步雲!步雲!步雲!
「討厭,怎麼還不回來嘛……騙子,大騙子……」想著罵著,眼眶不禁紅熱了起來 ,連帶著鼻頭也發酸了。
步雲一定是和擎海兩個人玩得樂不思蜀,把她給忘記了,所以才會遲遲不歸的!
這麼一想,任盈盈便更加沮喪難過,一顆心像剛被壓土機輾過似的沉痛。
她是怎麼了?步雲和擎海感情好不正是她的希望嗎?怎麼這會兒他們兩個如她所願 的雙宿雙飛了,她反而彆扭的沮喪起來了?
「步雲大壞蛋──」她懶得去想太過複雜難解的問題,只是一味的埋怨步雲。然而 ,愈是埋怨,對步雲的思念卻愈是與日俱增。
「盈盈!」董纖纖香汗淋漓的從「大觀園」那邊跑過來。
「什麼事?」任盈盈連忙別開臉,慌亂的把不知何時淌落的淚兒拭去,不想讓纖纖 發現她的心事。
董纖纖卻瞭解的蹲在她旁邊,輕輕柔柔的道:「又在想他啦?」
「誰會想他?他又是誰?誰要想步雲那個失約的大騙子!」其實程步雲和孟擎海從 來沒有承諾過三天就會回來找她,是她自己思念心切,一廂情願的認定是三天的。
董纖纖頗具玩味的一笑,故意提高嗓門道:「原來你不稀罕呀!既然如此,我就把 剛剛收到的步雲這張留言當垃圾丟了算了!」
「你敢!快給我!」任盈盈聞言,像被燙著了,鴻飛九霄的從地上跳起來,以飛燕 穿簾之勢奪下董纖纖手上的留言箋,連給董纖纖擺個假意丟棄的POSE的機會也沒留。
「是誰接的電話?」任盈盈看完留言箋上的留言,開心至極,步雲他們已經回台北 了,而且要她到台北車站去和他們會合,真是太好了。不過臨行前,她還是不忘問明步 雲是何時打電話來的。
「不知道,我是剛剛回榮府來拿東西,在電話旁看到的,不過照筆?看起來,應該 是盼雲姑姑的字。」
「那個笨蛋幹嘛不早點拿給我,真是的!」任盈盈沒好氣的埋怨著,小腳已經快馬 加鞭的向前飛奔。
「盈盈!你要去哪兒?」她根本是明知故問。
「當然是去台北車站和步雲會合,對了,你幫我跟奶奶他們說一聲,我走了,拜! 」才說著,她已經像一陣風似的不見人影。
董纖纖不禁搖頭歎息,好笑的自言自語:「戀愛中的女人果然是最強的!」
她真有點羨慕盈盈的坦率和面對愛情時的行動力,不像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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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壞蛋,你們是誰,快放開我,步雲在哪裡!?」
任盈盈驚慌未定的嚷嚷個沒完。
事情究竟是哪裡出錯了,她明明搭車從大觀園經過梨山出了中橫,又準備改搭往台 北的自強號。怎知在前往火車站的途中,突然被人從後面一個重擊敲昏了。
醒過來之後就被綁在這個空氣混濁、周圍滿臉橫肉的人一大票的陌生空間。
啪!「臭娘們,不但盜用本大姐的專用刺青,還敢在這裡大吼大叫,簡直目中無人 !」
金蛇連的大姊大惡毒的叫?,左右開弓的一連賞了任盈盈好幾個耳光,打得任盈盈 眼冒金星,耳朵嗡嗡鳴響。
「你別光只會看,快過來幫我教訓這個臭娘們!」金蛇連的大姊大對天地盟的老二 喝道。「還是你的女人被人欺負了,你也不在意,要當個縮頭烏龜?」
「就來啦!」天地盟的老二一點也不懂得什麼叫做憐香惜玉,像在練拳一樣,對任 盈盈拳打腳踢。
在金蛇連大姊大和天地盟老二合力教訓下,沒多久工夫,任盈盈已被打得遍體鱗傷 、血?斑斑。
任盈盈一句話也沒吭,並不是她夠骨氣或者不怕痛,而是因為在被連番凌虐下,令 她憶起了幼時慘遭雙親虐待的恐怖回憶,雙倍的恐懼駭得她發不出聲音,叫不出來,只 能默默淌著淚,任人欺凌宰割。
救我……步雲……快來救我……步雲……我好怕……她在心中拚命的?喊求救,希 望她的步雲能聽到,趕快來救她。
然而,無情的拳頭依然沒有停止的?像,像雨點般重重的打在她傷痕纍纍的軀體上 。
大姊大約莫是打累了,揮著汗說:「現在要把她手上的刺青弄掉!」
「你想要我怎麼做?」老二也喘著氣問。
「隨你,只要弄掉就好,管你用火燒還是用刀子割!」
「知道了!」
老二說著,便從腰際上取出一把鋒利的藍波刀,面目猙獰的走向被他們打得奄奄一 息的任盈盈,嘴角浮現一抹令人背脊發涼的冷笑。
不……不要……步雲救我──不……任盈盈想叫卻依然發不出聲音,只能驚懼的眼 睜睜瞪著愈來愈靠近她的銳利刀鋒。
「啊──」
一連串哀哀欲絕的慘叫聲,伴隨著任盈盈左腕被削去一大塊皮,血流不止的劇烈疼 痛而劃破天際。
那被刀子削去的皮膚,就是印有金蛇刺青的部分。
「夠了,你們都給我退下!」始終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紅門舵主以沒什麼感情,卻恫 嚇力十足的口吻斥退老二和大姊大。
那兩個鼠輩自然是乖乖的閃到一邊去,反正他們要報的仇也報了,沒什麼損失。
「你還記得她是人質嗎?」唐邦的舵主提醒正以令人發毛的陰冷氣勢走向任盈盈的 紅門舵主。
他的目的是錢,一生享用不盡的鉅額錢財,對欺負沒有抵抗能力的弱女沒什麼興趣 。不過他也無意阻止別人欺負她,只要別把她弄死,害他即將到手的鉅額財富飛了就成 ,其它的他不管。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這丫頭可是我對付程步雲那個人妖小子的王牌,我怎麼可 能對她不好?」紅門舵主邪惡的咧嘴淺笑。
「那就好!」他的話讓唐邦舵主放心不少,因此便不再管事。
什麼為他們的目的是步雲!為他們想對步雲不利!?這個想法讓意識已呈現半恍惚 狀態的任盈盈,雙眸又泛起了光彩。
紅門舵主走到任盈盈面前一步之遙的距離停下,嫌惡的逼問:「你和紅門及唐邦有 什麼關係,為什麼程步雲那個人妖小子和孟擎海會這麼護著你?那兩個男人又怎麼會搞 在一起?」
他不是笨蛋,絕不會忘了這些重要的大事。程步雲那個人妖小子一向獨來獨往,從 不讓人靠他太近,更遑論讓別人成天跟在他身邊。何況,他和唐邦「蓋世太保」中的「 海神」孟擎海是出了名的冤家宿敵,一見面就爭個你死我活,現在居然為了這個丫頭而 和平共處、互相合作,甚至還和這個丫頭住在一起。足見得這丫頭對紅門和唐邦一定是 很重要的大人物,否則打死那個高傲的人妖小子,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妥協的。
任盈盈心裡盤算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原來這些人是步雲和擎海的敵人,想要對步 雲和擎海不利,所以把她抓來,想從她口中套出步雲和擎海究竟是不是「 0號」和「1號」的關係,好做?宣傳,藉此毀掉步雲和擎海的社會地位和聲名威望,以 達到徹底擊潰步雲和擎海的目的。
好卑鄙無恥又下流的小人,她絕對不會讓他們的詭計得逞的,無論如何她都要保護 她的步雲。
「快說!別自討苦吃!雖然我不大喜歡對女人動手動腳,但必要時,我可是不會憐 香惜玉的!你最好放聰明點,識相的就快說!」紅門舵主不耐煩的威脅恐嚇。
保護步雲的意念讓任盈盈?生了無比的勇氣,嘲弄的道:「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 ──誰不知道你嫉妒步雲什麼都比你好、比你強──你自知樣樣不如他、比不上他,所 以就想暗中陷害步雲,對不對?我才不會讓你卑鄙下流的詭計得逞,你死心吧──」
「你給我住口!誰會妒忌那個人妖小子,他哪點比我強?
他只不過是藉著身體裡流著程家的骨血,和那張人妖似的臉,四處逢迎諂媚,甚至 不惜以身體換取,才有今天的地位,才從我手中搶走『東方長老』一職的,你懂不懂! ?」任盈盈胡亂編派的話正巧說中他心中最忌諱、最憎恨的痛,激得他失控的狂吼發飆 。
「步雲才不是那種人,他絕對是靠自己的實力得到『東方長老』一職的,你根本就 是在妒忌步雲──」她實在不懂,只不過區區一個幫「會頭」收錢的工作,有必要爭得 面紅耳赤嗎?不過,他編派她的步雲的不是,她可就無法默不作聲、任由他去。
「看來你是偏幫那個人妖小子的了!」他呈現瘋狂狀態的眼眸,流竄著危險的光芒 。
「步雲才不是人妖,你別亂說!」任盈盈好氣好氣,這個人分明是自己長得奇醜無 比,所以才妒忌絕世大美人的步雲嘛!真噁心!
「你到底說是不說?」
「不說!」
「你知不知道要女人乖乖聽話的方法很多,其中一種就是這樣──」
砰──「啊──」
紅門舵主完全不留情的以雙拳狠狠的擂向任盈盈柔弱的「雙峰」,並弓起右腳膝蓋 猛力的撞向任盈盈脆弱的下體,痛得任盈盈失聲嘶叫,眼淚直流,下體因劇烈創擊的痛 楚而失控的滴落尿液和紅色的血液。
「滋味不錯吧!快說,否則我再讓你嘗嘗更痛不欲生的滋味!」紅門舵主殘酷的冷 笑。
身體的劇烈疼痛讓任盈盈開不了口咒為他,只能在心中哀哀的乞求──救我……步 雲……快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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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從綠島監獄救出天地盟老大和紅門、唐邦兩位香主的程步雲和孟擎海,一回到 台北便紛紛接收到雙方幫會專用暗語,所傳遞給他們的訊息──「那兩個該死的東西, 竟敢抓走盈盈!」程步雲全身散發著濃郁的殺氣。
孟擎海就顯得比較冷靜。「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程步雲因而沉默下來,面色凝重的思考著大事。
畢竟他是紅門「青龍堂」旗下赫赫有名的「東方長老」,整個東亞地區的紅門事務 都在他的管轄之下,再大的狂風巨浪他都見過,所以不會被這樣的場面就弄得六神無主 ,不知所措。
這種時候只有冷靜下來,好好的運籌帷幄才能順利擺平,救出盈盈。
半頃,程步雲似乎有了結論,神情看起來比方才沉著些,但眼中的殺氣卻有增無減 。
「你拿著這個令牌回分舵去整頓掃蕩,一定得一氣呵成,不准失敗!」他把象徵「 東方長老」身份的「青龍令牌」交給了紅門台灣分舵的香主,並以懾人的氣勢下達命令 。
「是!長老!」紅門香主必恭必敬的接受命令。
「好,立刻行動!」
「是!」紅門香主說走就走,臨行前又關心的問:「長老您呢?」
「我要去救人質,順便清理門戶!」
紅門香主聞言便不敢再多做停留,風馳電掣的前去執行任務。
「你也一樣!」孟擎海把象徵唐邦「蓋世太保」的「海神」身份的「海神令牌」交 給唐邦香主,對香主下達相同的命令,香主便領命星流遠去。
「你留下來幹嘛?」程步雲沒好氣的瞪著孟擎海。
「我也要去救盈盈,順便去清理門戶啊!」孟擎海理當如此的回答。
孟擎海的立場和程步雲相同,所以程步雲沒理由反對他跟進,何況此時此刻多一個 人多一分力。現在,他只想速戰速決,以最快的速度確認盈盈平安無事,並救出她。
所以他對在一旁始終靜默旁觀的天地盟老大道:「現在快帶我們到你們的窩去!」
這是那兩個叛徒傳來的暗語指定的地點。
當此危急之際,天地盟的老大偏還要不識相的刁難道:「如果我說我要你答應讓我 上你一次,才要帶你們去救人,你會怎麼做?」
他也不是故意找碴,只不過面對難得一見的「大美人」,不「欺負」他一下就幫他 的話,他會覺得很對不起自己。
孟擎海重重響響的吹了一大聲口哨,一副準備看好戲的神態。
只見程步雲朝老大綻露令人屏住呼吸的絕美笑大靨,那老大在心神恍惚間,感覺右 臂上一陣刺刺酸酸的疼痛。
「你做什麼!?」老大本能的嗅到倍感威脅的殺氣。
程步雲笑得好迷人,「沒什麼,只是我的一種獨門毒藥,如果你在一小時內帶我們 到目的地去就會沒事,否則就等著身體逐漸潰爛而亡。」
「開玩笑的吧!」老大大呼不信,那小小的刺痛就會要他的命,那他這些年來在道 上豈不是白混了?
孟擎海好心的對老大提出勸諫,「你最好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他本來就是用毒高手 ,我就曾經深受其害哪!」
「可是──」
「難道你沒聽過『愈美的花毒性愈強』這句話?」
「知道啦!」老大終於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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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悶的空氣中,充滿了血腥和煙味。
任盈盈不知道自己已經痛得昏厥過去,又被水潑醒多少回,然後又暈過去。像現在 ,她究竟是在昏迷中還是醒著的,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只覺得身體像灌了鉛似的,好沉 好重,且全身都好痛好痛,嘴角不停地沁出血絲。
「快說!」紅門舵主的聲音,像魑魅魍魎般死死糾纏著她,不肯放過她。
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回答他,也不想回答他。
幼時被雙親拳打腳踢的情景,以及現實中不停的凌虐,交錯浮現心頭,侵蝕她的生 命,不斷增強她的恐懼和創傷,將她推向無邊無盡的恐怖深淵,見不到一絲絲的光亮。
救我……步雲……快來救我……步雲……「賤女人──」紅門舵主見她死鴨子嘴硬 ,硬是不肯招,眼看又是惡狠狠的一頓毒打。
「住手!」程步雲的聲音由門口飄了進來。
紅門舵主初見他時有點意外,但旋即露出邪門的冷笑。
「你終於來了。」即將擂上任盈盈的拳頭因而收回。
唐邦舵主不知何時已退到紅門舵主身邊,兩個人連成一氣。
至於其它?不上場面的嘍囉,早被程步雲的獨門毒藥給毒得全倒躺在地上 痙攣抽搐,自顧不暇了。
整個天地盟的老窩,除了兩位舵主,就只剩下大姊大和老二還能自由行動。本來屋 內還有四個打手啦!不過孟擎海一進門就輕輕鬆鬆的把那四個天地盟最厲害的打手給撂 倒了。
而他們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覺,勢如破竹的一路攻進來,還得感謝天地盟老大的 帶路和鼎力相助的縱容他們對自己的一幫手下下手。
「別動!否則我一刀割斷這個妞的脖子!」唐邦的舵主亮出早準備好的刀子,抵在 動彈不得的任盈盈頸項上。
程步雲一行三人見狀,不得不顧忌三分的照辦。
一看到任盈盈那淒慘的模樣,程步雲便全身沸血逆流,有種想把眼前的混蛋全碎屍 萬段的強烈恨意;而一顆心就像被人從內部炸開似的,痛得無法自持。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惜任何代價救盈盈脫困。
「先把盈盈放了,好歹你們也是紅門和唐邦的舵主,不要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程步雲企圖激起兩個叛徒的自尊心。
畢竟能幹到紅門和唐邦香主級以上的成員,都是有兩把刷子的人中之龍,所以自尊 心通常也都高人一等,一旦面對面衝突時,通常都不屑於做不入流的查腳事來助長己勢 。
但這回例外,這兩個叛徒顯然是豁出去了,再下流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來,什麼自 尊心早被踹到福德坑垃圾場去掩埋了。
「放了這個賤丫頭?」紅門舵主獰笑道,「可以,只要你過來這裡,一個人!還有 ,我知道你是用毒高手,不過你最好別輕舉妄動,我雖然不致於百毒不侵,但紅門懂毒 、能解毒的並不只你一個,所以你任意對我下毒的話,不見得有效,反而會加速這個賤 女人去見閻王的時間罷了!懂嗎?」
言語中,對程步雲深沉的恨意和惡意表露無遺。
程步雲二話不說便走過去,孟擎海出手阻止,「你別傻了,小心有詐!」
只見程步雲投給他一抹具有懾魂效力的淺笑,便揮開他的手繼續走入紅門舵主張開 的陷阱。
「姓孟的,別亂動,否則刀劍無情哪!」唐邦舵主威脅道。
孟擎海沉著的問道:「難道你也和那小子有仇,否則為什麼不惜私通外人背叛?」
他從綠島救出老大和兩位香主的過程中,就已知道紅門的台灣分舵舵主對程步雲懷 恨在心的事,所以對眼前的情景早有預料,並不意外。唯一令他不解的是己方舵主背叛 的動機。
唐邦舵主似笑非笑的道:「我和那個人妖小子是沒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我卻很想要 一筆一輩子享用不盡的財富。只要辦成這事,我就可以脫離唐邦,帶著鉅額財富遠走高 飛,這可是我在唐邦幹一輩子也得不到的財富,我何樂而不?呢?」
「原來如此!」孟擎海沒有任何情感反應的點點頭。
「你給我乖乖的跪在我跟前!」
紅門舵主對程步雲的咆哮拉回了孟擎海的注意力。
程步雲毫不遲疑的照做,紅門舵主痛快得縱聲狂笑,倏地俯身向前,粗魯的一把扯 住程步雲烏亮細柔的髮絲,將他猛力向後拉扯,強迫他仰起臉仰視他,面目猙獰的齜牙 咧嘴道:「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目的不是什麼錢財,我想要的是你的命!
因為我知道一旦台灣這邊出了不尋常的狀況,你這個『東方長老』之職就會親自出 馬前來,而且為了不打草驚蛇,你一定會秘密只身前來,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終於步入 我的陷阱,落入我的手掌心,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你好歹是紅門的舵主,竟然為了對我的一己私恨,不顧紅門的戒律,私通外人大 搞觸犯紅門門規的事?」即使身陷險惡,程步雲也不會忘記身為「東方長老」該盡的職 責,咄咄逼人的興師問罪。
紅門舵主一張充滿憎恨的臉變得更加扭曲,口氣更為惡毒,「你這個靠身體交易換 來的『東方長老』憑什麼教訓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暗中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 你只不過是個靠著程家骨血和人妖似的臉孔和身體謀得『東方長老』之職的男娼罷了, 憑什麼教訓我?要不是你耍這種下流無恥的手段,『東方長老』理應是我,怎麼可能落 入你這個不知羞恥的男娼手中!」
這就是他對程步雲徹骨徹心的恨意之真正關鍵所在!
程步雲偏要激他,媚眼流轉的諷刺道:「你如果不服,也可以學我用身體去換啊! 不過憑你的姿色,只怕很難得逞,搞不好還會落得弄巧反拙的下場呢!」
「你這個下賤的男娼──」紅門舵主恨得拔出腰上的刀子,瘋狂的往程步雲那張完 美無瑕的絕色容?刺下去。
「不要──」奄奄一息的任盈盈好不容易擠出蚊蚋似的聲音,淚流滿面的目睹可怕 的一幕。不要弄傷我的步雲!她的心在淌血、在嘶喊卻又無能為力。
而在任盈盈低叫的同一?那,一連串的槍響聲和一把飛刀同時參戰。
槍響聲是孟擎海發出的,瞄準的目標是紅門舵主那只握著鋒利的刀子,即將刺上程 步雲漂亮臉蛋的右手。一連六發子彈,轟得紅門舵主的右手唏哩吧啦爛,刀子早已墜地 。
而那把飛刀是出自程步雲之手,目標是同樣用刀抵住任盈盈頸項的唐邦舵主的手, 且是沾有劇毒的,所以射中唐邦舵主的右手時,立刻麻痺而致使其手上的刀子掉落。
這便是程步雲的目的!把自己當成靶子,誘紅門舵主出手,然後趁紅門舵主集中心 力攻擊他的縫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救盈盈。
唯一出他意料之外的是,原本他預估也會趁機出手救盈盈的孟擎海,目標居然是紅 門舵主。反而是天地盟的老大去救盈盈,順便制伏老二和大姊大。
於是,情勢逆轉,程步雲他們反過來佔了上風,制伏四個叛徒。
「為什麼?」程步雲不解的看向孟擎海。
孟擎海頗具深意的笑言:「我不想看你漂亮的臉蛋破相,那豈不是太暴歿天物了? 」
程步雲白了他一眼,懶得再和他閒扯淡。反正盈盈也得救了,他也就沒什麼好計較 ;接下來就是清理門戶。
「動手吧!不過這是我時運不濟,並不是你比我行,你最好搞清楚。」紅門舵主趾 高氣昂的對程步雲咆哮。
程步雲斂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寒氣逼人的森冷表情,「如果你只是針對我一個人 來,我不會與你計較,但你卻為了一己之私,而違反門規,私通外人,做出對紅門不利 的勾當,還牽連無辜的一般人,所以我必須以『長老』的身份處置你,而且我不會讓你 死得太痛快!」
才說著,紅門舵主的頸項到胸口間,已被程步雲用刀子劃出又深又長的一大條鮮紅 色的血痕。只見紅門舵主的臉開始呈現痛不欲生的慘青色,全身僵硬直抖個不停。
「你這個男娼──為什麼不一刀殺死我──」紅門舵主全身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叮咬 似的,痛苦萬狀,好不容易才擠出充滿怨毒的語句。
程步雲笑得像惡魔一樣。「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被這種毒侵害的人,先 是會全身麻痺,抖顫不止,接著全身的皮膚會開始迅速潰爛,像被人潑了一身硫酸灼傷 全身似的痛苦,最後在痛苦的哀嚎中七孔流血而亡,很美的死亡藝術吧!瞧!你傷口附 近的皮膚已開始潰爛了!」
「惡魔──唔──」紅門舵主本想再多罵幾句,無奈焚身似的痛楚令他再也沒有機 會開口咒?,一步步的走向死亡,承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煎熬。
程步雲只是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在痛苦的哀嚎中,全身迅速的潰爛。
這是敢傷害盈盈的代價!如果他不要弄傷盈盈,他會讓他死得好過些!
孟擎海吹了一聲口哨,把注意力移回跟前的唐邦舵主。
「你有什麼遺言?」
「沒有,只是我賭輸了這場賭局,如此而已。」唐邦舵主倒也乾脆。
「那就沒什麼好埋怨了!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太難過。」
說著,孟擎海便舉起槍,先後打穿了他兩個膝蓋,接著是左右雙肩、左右手掌,然 後是腹部四槍、大腿四槍,不過都沒有打中要害,很明顯的是要折磨他,讓他飽受折磨 後再痛苦的死去。最後才在他的胸口開了一槍,然後是眉心。下一秒便塵埃落定。
「你騙人!」程步雲指的是他承諾不會讓他死得太難過。
孟擎海朝槍口吹了吹氣才道:「和你比起來並不算騙人,不是嗎?」
說實話,他還挺同情那個全身有百份之七十已經漬爛,卻還在那兒苟延殘喘、求生 不得、求死不能的紅門舵主。
不過,一想起他方才想劃破程步雲那張漂亮臉蛋的一幕,孟擎海的同情隨即灰飛煙 滅,反而有一股想把他丟進鹽巴水中的強烈衝動。
至於老二和大姊大早被天地盟老大各賞了六槍解決了。
「看來你們這兩個非黑道人,手法反而比我這個真正的黑道大哥大還凶殘呢!」大 地盟的老大打趣道。他就是不想讓曾是自己女人和手下的兩個叛徒,死得那麼淒慘才趕 快自己下手的。
程步雲當他在和空氣說話,看也不看他一眼,便逕自走向奄奄一息的任盈盈,孟擎 海也撇下老大跟了上來。老大兩手交抱在胸前,看著他們兩個,吐了一口氣,眸底有著 打自心坎裡萌生的折服。真不愧是紅門和唐邦的人,果然又狠又強哪!
「盈盈,振作點,是我,我是步雲,我來救你了!」從一進門,他就瞥見她滿身的 傷痕,現在近身一看,更是怵目驚心,令他心痛至極。「振作點,盈盈,沒事了、我立 刻送你到醫院……」
「步雲……步雲……」被程步雲溫柔的摟抱在懷中,宛如驚弓之鳥的任盈盈,在觸 及程步雲那熟悉的體溫和力道適中的臂膀時,才完全相信這不是夢、是現實,因而才放 心的痛哭出聲。「我好怕……好怕……」
「乖,別怕,沒事了、沒事了……」程步雲的心像被人掏空了似的,揪痛不已。擁 抱她的臂膀更加溫柔有力,卻又小心翼翼的沒弄傷她。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我知道的……而你真的來了……太好了──」連串痛 苦的創傷重擊早已將她弄得心力交瘁、身心俱疲。
「盈盈……對不起,我來晚了,害你受苦了……」程步雲自責萬分。
任盈盈輕搖了一下頭,氣若游絲的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而你真的來了…… 這樣就夠了……」
餘音尚在空氣中迴盪,任盈盈已經噙著淚昏厥過去。
「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