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李承烈便被李承瀚及范修羅拉出去處理重要公事,留下正好賦閒在家的君莫憂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發呆。
閒得發慌的她不禁想起幾天前在樂團練習場的停車場所發生的種種,她情不自禁的漾起甜笑。
看來承烈這四年在「風谷」的生活比她想像的還要不平凡,證據是那超高精密的迷你發射器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會擁有的東西,況且他老是隨身攜帶特製的各種針灸用銀針當武器,還會研發自針灸醫學的「彈耳催眠」絕技,再加上可怕的聽力。
正如他說的:一個過著平凡生活的普通人需要這些不平凡的絕技嗎?
就算當「特殊保鏢」也用不著這麼多絕技吧!所以她敢肯定除了特殊保鏢外,風谷裡鐵定有更刺激好玩的玩意!
想到這兒,她笑意更深刻,她和承烈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因為他們一樣喜歡「興風作亂」!
她又憶起這些日子來甜甜蜜密的兩人世界,不覺觸動了靈感信手寫下一首詞。
「妳就是承烈大哥念念不忘的﹃忘憂草﹄嗎?」一個如雲雀啁啾的悅耳聲音從窗外的樹梢傳進來。
「誰?」君莫憂立刻拿起獨門暗器「忘憂草」戒備著。
「別緊張,我們在﹃花間集﹄會長的﹃尋荷雲居﹄見過面的。」窗台邊露臉的少女利用自己的腰帶,把自己的身軀吊在樹枝上固定,像只輕盈曼妙的彩蝶,揉和靈秀、夢幻與邪惡因子的星眸,尤其令人印象深刻。
「段水樓?」絕對是她,擁有如此令她印象深刻的女子,就只有這個來自「風谷」,像精靈又像小魔女般的奇妙少女了。
「妳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又怎麼會來這兒?」君莫憂從在會長丁盼荷的「尋荷雲居」第一次看到她,就很喜歡她,有種一見如故的親切感,只可惜礙於「花間集」的「禁忌」,所以當時不好和這個少女多談。
然而,也就因為「花間集」有這樣的「禁忌」,段水樓偏又是這個禁忌的「例外」,是唯一可以自由進出花間集的「風谷人——」雖然沒人知道為什麼——所以——
她對她更是印象深刻,再加上她和承烈一樣來自風谷,她對她更是倍感親切。
段水樓眨眨水靈靈的眼眸,乃笑情兮的說:「妳從這裡發訊給丁盼荷,我當然知道妳在這兒囉!」她眼珠子靈活的巧轉一圈,調皮的吐吐舌頭,「唉!我還是說實話吧!是修羅告訴我妳在這兒的。」
「這麼說來,妳是特地來告訴我風谷的消息的?」君莫憂期待著。
「還有丁盼荷的答案。」她盈盈甜美,「丁盼荷那邊在我的極力說服下,已經沒問題了,風谷也沒有問題,風谷真正的主人已經允許妳入谷了。」
「太好了,謝謝妳,水樓!」君莫憂總算完全放心,再也沒有什麼阻礙可以阻擋她和承烈一起飛翔了。「不過我希望妳先別告訴承烈。」
「我知道,修羅和敘揚都跟我說過了。」段水樓好認真的執起她的雙手,道:「莫憂,妳一定要好好加油哦!承烈大哥他一直是深愛著妳的,這四年來在風谷,他想的、牽掛的都只有妳一個,只是他太固執了,始終認為他沒有資格愛妳、擁有妳,所以他當年才會逃開妳,其實我知道妳是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不愛他的,對不對?是他太傻了。」
「嗯!但我就愛他那份癡傻!」君莫憂深情涓流。
「很好,那我就在風谷等你們回來哦!」段水樓像天使一般令人愛憐。
「一定!」君莫憂篤定的說。
好奇妙的少女,君莫憂明知這四年來,她一定和承烈很親近,她卻一點也不吃味,如果段水樓換成是別的女子,她早把她海扁一頓,挖個坑埋起來了。
「承烈大哥應該快回來了,我先走一步,等妳來風谷,我再把我的﹃小小﹄介紹給妳,妳一定會喜歡牠的,拜拜!」段水樓眨眨剪水星眸,一陣輕煙般的自她眼前消失無蹤。
「我們很快會再見的,我保證。」君莫憂心情大好。
看來風谷真的很好玩,而且比傳說的更好玩!一想起不久的將來,她就要和心愛的承烈在這麼好玩的地方共度一生,她就笑得合不攏嘴。
她取下一直掛在頸上的項鏈,那是個裡面可放照片的心型墜子。她小心翼翼的打開它,左邊是照片,右邊放了一首詞,那首詞和她壓在書案下的是同一首,她取出舊詞,把剛寫好的新詞放進去,舊詞是她過去四年,失去心愛人兒的心情表現,新詞寫的是重逢後的甜蜜和心願,所以當然應該隨現在的心情更換新舊詞囉!
決定了!等拿到「亞洲華語流行音樂大賽」的金獎她一定要向承烈表白真心!
那怕他那顆固執己見的心是百煉成鋼的超頑強鐵石,她也會熔化他的!
*****
是夜,李承烈一行人因為回程遇到連環車禍,塞車塞到十點多才回到忘憂小築,李承烈下車後,李承瀚和范修羅便重新發動車子絕塵而去,不打擾他們小倆口。
君莫憂在他開門前,搶先替他開門,笑顏粲然的說:「歡迎回來,大流氓!」
自從她替他上了「混世流氓妝」以來,他已經很習慣這個「新暱稱」,而且還很感謝她賜給他這張「流氓臉」,替他擋掉不少被他洋溢的音樂才華吸引而來的仰慕者。
「修羅的眼光果然獨到,妳很適合鵝黃色系。」他欣賞著她的衣著。
「我自己也這麼認為耶……」君莫憂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啊!你不是有﹃夜盲症﹄,晚上看不見嗎?」她衝口而出馬上就後悔,卻已覆水難收。
「我——」毀了!西洋鏡終於被拆穿了。李承烈面色慘白,頓時嚴重失血,忙著認罪,「莫憂妳聽我說,我不是故意騙妳的,我——」
「我不聽!」君莫憂怒髮衝冠的用力甩上門,想把他關在門外。
這個大笨牛怎麼這麼糊塗,這麼快就露出馬腳來,害她今晚開始就不能玩「借水果A吻」和「與郎共枕」的遊戲了,真是可惡,大笨蛋!
幸好李承烈眼明手快,搶先一拍進門,「莫憂,妳聽我說——」
「我不要聽,大壞蛋!」她氣得狠狠摑他一掌,幸好他還沒「卸妝」,若是面對他那很令她愛不釋手的「真實面孔」,她才狠不下心下這麼重的手呢!
大笨蛋,太氣人了,壞了她的「好事」!她還以為能一直玩下去哩!可惡!
早在和他同床共枕的第三天,她就發覺他的「夜盲症」是騙人的了。
她已經那麼「體貼」又「寬宏大量」的沒拆穿他,好讓他有機會繼續「將功贖罪」,當她的「抱枕」並榮獲她的「香吻」,沒想到他竟然這麼不爭氣,這麼快就穿幫,簡直罪無可赦,氣死人!而且一被拆穿就老實的認罪,也不會學學范修羅那個壞心眼的傢伙,狡猾一點矢口否認,幹麼傚法那個砍倒櫻桃樹的笨蛋華盛頓啊!
「莫憂——」
「不要叫我,我要睡了!」她不得不把他關在閨房外,回復孤枕而眠、無吻相伴的無趣日子,可惡!
「莫憂,妳聽我說——」不明白「箇中奧妙」的李承烈,整晚都可憐兮兮的在她的房門外懺悔。
君莫憂卻是愈聽愈氣,那個笨蛋,他就不會隨便圓個謊,矇混過去嗎?這麼一來他們不就可以「重溫舊夢」了,大笨蛋!
*****
接下來的日子,君莫憂都在大玩「佔了便宜還賣乖」的戲碼,李承烈只有天天像個犯錯的小男人,跟隨在側,小心伺候,望她大小姐早日開恩。
面對這種戰況,最開心的莫過於始作俑者范修羅,他憑靠一雙「邪眼」早看穿君莫憂所玩的把戲,卻故意不告訴好友樂得在一旁看好戲,痛快!這才是他幫忙演「夜盲戲」最想看到的結果,總算把「老婆不要不理我」那筆帳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啦!哇哈哈!
李承瀚只有替寶貝弟弟默禱大難快快結束,其它的也愛莫能助,誰教他也是「幫兇」之一。
正因為一夥人都把心力集中在他們這對小冤家身上,因此給了李承嵐冷眼旁觀的機會。
連日來暗中觀察的結果,李承嵐對艾森的真正身份愈來愈懷疑。
太像了!不論是聲調、習慣性的小動作和曲風,以及握指揮棒和拉小提琴的姿勢,甚至常弄斷E弦的情況都和二哥一模一樣,除了那張流氓味十足的「環霸面」以外。
從小他就瘋狂的崇拜已逝的二哥,他絕對不會錯看李承烈的任何習慣性小動作的,就算艾森和他一樣是二哥瘋狂的崇拜者,可是一個人能模仿另一個人,模仿到連反射性的小動作都微妙微肖嗎?難道艾森他——
「李總監!」一個職員乍然響起的聲音,驚擾他的思緒。
「什麼事?」
「這是莫憂小姐的項鏈,她放在化妝室忘了拿,麻煩你轉交給她。」
「好,謝謝!」
「別客氣,我很榮幸有機會替准總監夫人服務。」
李承嵐目送她走遠才收回視線,低首注視手中的心型項鏈,這是莫憂一直戴在雪白頸項上的項鏈,他知道,因為這是她十六歲生日時,李承烈送她的生日體物,裡面左側放了一張她和承別的合照,右邊放了一首她在這四年間寫的情詩,他下意識的打開心型墜子,雙眸驀然大瞪。
這是——
*****
君莫憂趁練唱休息的空檔匆匆跑回化妝室找她的寶貝項鏈,卻怎麼也找不著。
她心找得急如焚時,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她背後揚起——
「妳在找這個嗎?」
「承嵐哥哥——」君莫憂看到他手上那串開啟的項鏈,差點昏過去。
李承嵐卻面無表情的冷笑道:「或者妳在乎的是這個﹃死而復生﹄的照片中人?」
「還我——」他發現了?!君莫憂被青天霹靂的意外震得心慌意亂,方寸大失。
平常,她可以輕易瞞天過海,但此刻她太震驚,對像又是她深感歉疚,最不想傷害的承嵐哥哥,她才會如此慌張失措。
「還妳可以,不過妳得跟我走,立刻!」
*****
練習場裡的樂團並沒有像君莫憂那麼好命,依然在繼續練習中。
「絃樂部份加重一點,木管部份慢兩拍再加入,銅管組不夠協調,打擊樂組不要搶拍子,再來一遍!」李承烈站在指揮席上,使出渾身解數的指揮樂團一次又一次的反覆排練。
次的反覆排練。
「好!休息一下,等主唱回來再和主唱配合一遍。」
休息時間終了,李承烈和樂團團員等了半天,就是等不到主唱君莫憂的倩影,最糟的是找遍練習場也渺無蹤跡,他和在場監控的李承瀚互相照會了一下,心中同感不妙——難道又是娜薇亞稿的鬼?不可能,有武敘揚夫妻倆合力對付她,她不可能再有機會下手。
那麼這究竟是——
正當兄弟兩人準備展開下一步動作時,停車場的警衛傳來訊息說,大概在四十分鐘前,他看到李承嵐載走了君莫憂,讓他印象深刻的是,李承嵐看起來很奇怪和平常的樣子不同,君莫憂則是一臉恐慌,好像發生什麼嚴重的大事,不過他礙於身份,未敢多問。
李承瀚和李承烈立刻衝向停車場開車去追人。
他們的車子才上路須臾,便收到來自李承嵐的電話,「我想你們也該發現了,放心,在你們趕到前,莫憂會沒事的。」
「你在哪裡,回答我,承嵐!別掛斷,承嵐!」李承瀚對著大哥大的話機大喉,卻無法喚回什麼,電話已經斷訊。
「他們應該是在承嵐私人的別墅﹃淨嵐山莊﹄。」李承烈淡淡的說。
「你怎麼知道?」
「我聽到流水的聲音和教堂的鐘聲,」當然是從剛才的電話聽到,「李家的別墅群中,應該只有承嵐的﹃淨嵐山莊﹄同時具備這兩樣特色,除非是在我離開後新增的,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李承烈又道。
「一定是那裡沒錯!」李承瀚踩足油門,往「淨嵐山莊」的方向飛馳。
*****
淨嵐山莊是依山傍水而建的歐風別墅,屋前有一個三面以柵欄圍住的木造觀景平台,平台左側是木樓梯,沿著木樓梯往下走,就是大小砂石星羅棋布的河岸。
李承嵐力大無窮的將君莫憂雙手反制在背後,讓她無法逃開他。
「這兒視野很好,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從橋那端過來的車子,妳應該很清楚吧!」李承嵐一腳踏著觀景台較低的欄杆,眺望遠方。
君莫憂根本無法從他不帶任何感情的冰臉揣測他此刻的想法,只能一直說:「放開我!」拚命掙扎的結果還是徒勞無功。
李承嵐當沒聽到她的嚷叫,突然亮出一樣令君莫憂噤若寒蟬的東西,「知道這是什麼嗎?」
獵槍!他拿獵槍幹什麼?君莫憂嚇出一身冷汗。
李承嵐投給她一個足教她心臟麻痺的冷笑,「我不知道妳記不記得我是德國獵狐協會有名的神槍手,曾得過無數次獵狐大賽的冠軍這個事實,或者除了二哥的事以外,妳什麼事都漠不關心?」他停頓一下才又道:「不過那樣也沒關係,我馬上會讓妳見識見識我的神射本事,今天正好是適合狩獵的日子。」
「你想做什麼?」她一顆心快蹦出胸口了。
「我不是說過今天是適合狩獵的日子,而且今天的獵物很特別,是個早在四年前就不該存在世間的﹃死人﹄艾森,很有意思吧!」
「不准你碰承烈一根寒毛!」她失控的尖叫,他已經知道艾森就是承烈!從她更換過的新詞中知道!而他想殺艾森?!想殺承烈?!
李承嵐表情變得更加恐怖,「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聯合起來騙我——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妳、大哥還有那個﹃死人﹄!」
「不——不是的——不是的——」
「住口!」他大聲咆哮,「看好!」
他頓時放開鉗制她的手,把一個鑰匙圈拋向天空,然後「砰!」的一聲,一槍命中那鑰匙圈。
君莫憂看得心驚膽跳,他則繼續接下去的動作,「接著是妳心愛的寶貝項鏈,最後是那個﹃死人﹄!」
「不——」
她想去搶他手中的項鏈,他卻快半拍用力將它拋向天空,高舉獵槍瞄準項鏈心型墜子的部份,眼看就要扣下扳機。
「住手——」
砰——!就在槍聲響起的前一秒,君莫憂使盡全身的力氣撲向李承嵐,拚命阻止他的槍,她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射中那項鏈,那是她四年來最最珍惜、包含著無限珍貴記憶的寶貝啊!
結果,槍果然射偏了,但她卻因用力過猛,失足摔過柵欄,住下墜落。
「莫憂——」李承嵐想救她,但天不從人願,慢了一步。
他只能呆在那兒,眼睜睜的看著她沿著觀景台下,長滿茂密草叢的斜坡滾下去,直至摔落河岸的砂石上。
君莫憂一點也不顧自己的傷痕,只想盡早拿回她重要的項鏈,偏偏滾落時摔傷了腰和腳,讓她無法站起來,她並未放棄,改用爬行,咬緊牙根,用盡雙臂的氣力掙扎前進,眼裡只看得見前方的岩石上,閃閃發亮的項鏈,她心中只有一股執念——拿回她最珍愛的寶貝!
往事在她爬行前進時,一幕幕的浮現她的腦海,從在藍橋和承烈邂逅、君家無憂的生活、南德巴伐利亞的歡笑、美國歲月的甜蜜、日本時光的幸福、一直到台北的死別和現在的重逢,三千六百五十多個日子裡,讓她在乎的、珍惜的、執著不悔的,一直都只有承烈一個人。
承烈不喜歡照像,正面的照片更是少得屈指可數,她所擁有的那張正是和承烈唯一的正面合影,還有那首新詞,那是她一個人的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看見的秘密。
「我的承烈——」她顫抖的小手和雪白的雙臂滿是刮傷和血跡,她卻無知無覺,只是執著的伸手去抓那個近在咫尺的寶貝,「太好了——你終於又回到我的手裡——」她熱淚盈眶,喘著氣緊緊握住失而復得的寶貝項鏈,深怕又被人搶走似的。
「莫憂——」
承烈?不,是她的幻聽吧!她想。
「莫憂,妳振作一點!」
她感覺有人將她幾近麻痺的身軀,裹入溫暖而舒適的懷抱中,努力的睜大眼睛一看,「承烈——真的是你——」她想起李承嵐的話,馬上又說:「快走,承嵐哥哥想殺你,你快走,我不要緊的,承烈,你快走啊!」
「莫憂妳——」李承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他在趕來這裡的途中,已卸掉了流氓妝,回復原來的面貌,但是她應該叫他艾森而不是承烈,她——
「快走,我不要你死,我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承烈了——唔——」火紅的鮮血從她冰冷的小嘴泉湧而出,染紅了她慘白的雙頰和著淚流向雪白的頸項。
「妳振作一點,我馬上幫妳急救!」李承烈連忙取出隨身攜帶的針灸盒。
君莫憂阻止他的動作,「承烈,你別忙,先聽我說——」才說幾句便又吐血。
李承烈拗不過她的執著,只好依她,「妳說,我在聽!」
君莫憂癡情的望進心愛人兒的凝眸深處,滿足的含淚笑道:「這一定是天譴——是天在罰我——從在天橋重逢前,我就開始設計你了,為了把你騙回我身邊——我聯合所有的人來騙你——你終於回到我身邊,我告訴自己,這一次一定不能再讓你逃開——所以我利用你對我的負疚把你強留下來——我只是想一直和你在一起直到永遠——所以我無視於你和承嵐哥哥的心情,只是一廂情願的想留住你——我也知道你一定會再離開我,你希望我嫁給承嵐哥哥,但是我——原諒我,我只是愛你——一直愛你,不想再失去你,所以——對不起——承烈和承嵐哥哥——」
尾音還未收,她已滿面淚痕的昏過去。
「莫憂——」抱著在自己懷中昏死的癡情人兒,李承烈再也無法控制痛哭失聲。
她手中的項鏈依然敞開著,任風吹拂,項鏈上的秘密也一字字的吹進了他的淚眼、他的心屝,那一句句的癡心——
莫笑癡心人兒用情真
我只想緊緊追緣共度今生
與你同醉在重逢的夢幻樓閣
永遠不許再輕言離分
請你緊牽我的手
把無數的情夢全都變成真
親愛的休說你將會再次獨自遠走
我只願和你雙宿雙飛
共度今生!
「把她送到醫院吧!二哥——」李承嵐不知在何時來到他們身邊,像個失心的遊魂佇立在風中。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和李承瀚到來的時間相去不遠,「承嵐說得對,我們立刻去醫院!」
李承烈從沒想到,他們三兄弟的重逢會是這樣的情景,作夢也沒想到。
*****
君莫憂的運氣非常好,沒有腦震盪,也沒有摔斷骨頭或扭傷,只是全身有多處瘀青和擦傷,醫生說只要休息一陣子就會痊癒,一夥人才鬆了一口氣。
誰知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解決,君莫憂竟然患了「失語症」!
「妳不是說她沒什麼大礙嗎?怎麼現在她竟然不能說話了,她是即將出道的歌手,沒有聲音如何當歌手?」李承嵐像要將眼前的醫生生吞活剝似的。
李承瀚出手制止他,「別這麼衝動,聽醫生怎麼說。」
「他還有什麼好說的——」李承嵐就是無法平息心中的焦慮和憤怒。
「承嵐——」李承瀚加重語氣再一次制止他。
李承嵐畏於他面罩寒霜的冷漠,才稍微克制自己。
醫生這才有機會開口,「我很明白你們的心情,但是君小姐在生理上的確沒有什麼大毛病,她的發聲器官並沒有什麼病變,大腦的語言中樞也沒有問題,綜合我以前所說的﹃登台恐懼症﹄是一樣的。」他一直是君莫憂的主治醫生,對她的病歷十分清楚。
「什麼?!」李承瀚和李承嵐面面相覷,卻都在瞬間認同了醫生的診斷。
而始終在門邊沉默不語的李承烈,早已悄悄離去。
他佇立在君莫憂的病房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才輕輕的旋開門把走進去。
映入他眼簾的是君莫憂慘白驚恐的面容,她無助的蜷縮在病床的角落,滿眼恐懼的凝視著他,彷彿他是什麼毒蛇猛獸一樣。
李承烈看得好心痛。「莫憂——」
他嘴唇才輕啟,她便嚇得死命摀住雙耳,發瘋似的拚命搖頭,很明顯的拒絕收聽。李承烈見狀,大驚失色的跑過去制止她,「莫憂,妳別這樣妳聽我說——」
誰知他這一說,若莫憂的反應更為激烈,眼淚早已奪眶而出。
她害怕!她不要從他口中聽到他所說的任何訊息!
她怕!她真的好怕,怕他不要她、要離開她了!
「莫憂,妳冷靜一點聽我說——」
她慌慌張張的按下醫護鈴,然後開始對他丟擲茶杯、水壺、枕頭,反正就是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
「莫憂——」
主治醫生和護士群飛快衝入戰況慘烈的病房,李承瀚和李承嵐尾隨而至。
「這位先生,請你暫時迴避,病患似乎很不想看到你,你在這兒會讓情況更糟。」主治醫生說著便把李承烈推出病房外。
「莫憂——」李承烈不死心的聲聲吶喊,換來的卻是君莫憂更加瘋狂的響應。
他好想重回病房,緊緊抱住心愛的人兒,可是一想到她正是因他才如此情緒激動,他使硬踩住腳上的煞車,留在原地,緊貼著房門,痛心疾首的自語自語:
「莫憂,妳別這樣——妳聽我說啊——妳不要避著我不要逃開我、不要——」
一直到這一刻他才赫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般堅強!
他根本無法承受失去莫憂的打擊!
他原以為這一次,也一定可以和四年前一樣,走得那麼灑脫。
然而,在方纔那一剎那。莫憂拒絕他的那一瞬間,他才刻骨銘心的明白他不能!
重逢後的相處,用歡笑、甜蜜、幸福和淚水,一點一滴編織而成的綿密情網,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牢不可破的網住他的心、他的人。
就算他真能狠心離去,遠揚時他一定只剩下一具沒有心而肢離破碎的空殼!
「莫憂——」
他愛她,此時此刻,他才深刻的明白,他竟然是這麼愛她,而他自己卻不知道!
十年前藍橋上的邂逅,此時清晰的浮現在他眼前,然後是小小的莫憂在他臂彎中逐年成長的模樣,天真、無邪,像個無憂無慮的小精靈,慢慢的從小女孩蛻變成令他不敢直視、目眩神迷的夢樣少女,再度重逢,她美得更令他癡迷、多少個夜晚,他凝視著枕邊的她徹夜難眠,有多少次,他想不顧一切的擁吻她、佔有她——
修羅和敘揚罵他蠢,告訴他戀愛是沒有什麼資格不資格的可笑原則的,如果真的深愛對方,就應該不顧一切去追求對方,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不該輕言放棄,這才是一個真正對愛情負責的男人該做的事!
真的是這樣嗎?
他的「戀愛資格論」真的滑稽可笑而毫無意義嗎?
這些年來,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愛情觀和原則,然,在此刻,他動搖了——
她逃避他讓他大為動搖!
「莫憂——」
他已經不知究竟該如何做才是好的、才是對的,只能仰天長歎、無語問蒼天。
*****
等君莫憂冷靜下來,李承瀚才走到病房邊,以難得一見的溫柔,一向只給承烈的溫柔對她說:「妳是害怕從承烈口中聽到他要再度丟下妳一人,獨自遠走的話,才會如此激動的,對不對?妳的失語症也是因為害怕承烈在知道真相的現在,會毫不留情的離去才造成的,因為妳瞭解承烈的個性,只要你們約定的夢想還沒實現,他就還有可能留下來,妳心裡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會得了失語症的,因為只要你一天沒聲音,承烈就可能在妳身邊多待一天,是不是?」
君莫憂聽得熱淚盈眶,激動的衝入李承瀚的懷中痛哭,卻是無聲的淚水。
「傻莫憂,好傻的莫憂,大哥說過一定會讓妳和承烈遠走高飛的,不是嗎?」瞧她癡癡傻傻的哭成淚人兒,因為害怕失去心愛的男人,竟然連聲音都失去了!就如承烈說的,她年方二十,正值花樣年華,人又長得如此甜美動人,只要她願意,多的是愛她的男人,而她卻誰也不要,只要承烈一個。
李承瀚真的被她的癡心感動了。「別怕,莫憂,大哥保證無論如何一定會讓妳如願以償的,相信大哥,大哥從沒食言過,不是嗎?」
君莫憂聞言,哭得更加令人心酸,卻依然是無聲的熱淚。
一旁無力靠在牆上的李承嵐,面對如此的情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一個字也說不出,只是呆呆楞楞的杵在那兒。
*****
君莫憂出院了!
在李承瀚的扶持下回到忘憂小築。
住院的那段期間,李承烈一直沒有出現在她眼前,讓她安心又擔心。
如今,重新面對忘憂小築,她竟有著「近君情怯」的複雜感情。
怕受傷害。
正當她躊躇著要不要開門進去的當兒,門裡傳來悠揚的小提琴樂聲,那是她第二首主打歌的旋律。
流暢動人的小提琴聲,美得令她幾乎可以聽見她自己所作的歌詞。
「承烈說原來的歌詞太過悲哀,他想把它換成妳新作的那一首。」
李承瀚的聲音適時在她耳畔響起。
新的歌詞?那不就是新放在心型項鏈中的那一首?君莫憂不敢置信的抬眼尋求李承瀚的肯定。
李承瀚果然沒有辜負她的期待,給了她肯定的答案:「答案在妳的項鏈中,進去吧!」
君莫憂終於鼓起勇氣旋開門把,一進門便被滿室深情繾綣的樂聲包圍。
李承烈佇立在落地窗前的白色鋼琴旁,以優雅迷人的姿勢繼續演奏著令她心醉的小提琴。
在她沉醉不已時,他劃下了最後一個休止符,緩緩放下小提琴,面對她不斷重複著相同的手語。
一次、兩次、三次——
君莫憂終於看懂了那幾個手語 POSE所代表的意思,她不禁熱淚泉湧。
李承烈以為她看不懂他所表達的意思,決定試著搭配聲音再試一次——
「我.愛.妳!」
「我.愛.妳!」他手語、口語並用的表白了一遍又一遍。
君莫憂的淚早已氾濫成災,久違的聲音也重新歸隊。
「我——也是——我也一直愛你啊——」
「莫憂?」李承烈喜出望外,她終於能說話了,她終於能說話了!
他忘情的奔向她,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她也緊緊的抱住他。
「太好了,太好了——」李承烈一次又一次的深情呢喃。
君莫憂不再多言,她什麼都不再多問,她只要就這麼依偎在他懷中,其它的一切,她暫時不管了。
李承瀚和始終一言不發的李承嵐悄悄的走近他們。
李承瀚深吸一口氣,趁機道出四年前另一個不為人知的真相——
「四年前,承烈知道莫憂雙親的事時,確實深受打擊,但如果只是那樣,承烈或許還不致於遠走高飛,娜薇亞那個女人並沒這麼簡單就放手,她還另外設計父親,讓他喝醉酒在飯店裡被拍了好幾卷和一名妓女裸體糾纏的照片,娜薇亞以此威脅我和承烈,要承烈自殺謝罪做為交換,否則她就在報章媒體公開那些不堪入目的淫穢照片,這麼一來,不知自己被設計的父親,憑他那高傲的自尊心,一定會自盡身亡,病弱的母親一定會秉持著鶼蝶情深的夫妻情緊追去黃泉,加上那時爺爺正病重在床,一定受不了如此的奇恥大辱和打擊,此外,在公事上,那時我們家在歐州古典樂壇部份的經營,正陷入經營危機,必須靠TcM支持才能安渡難關,娜薇亞就是抓住這一連串對我們極為不利的弱點要脅,而且她還威脅要對莫憂不利,承烈在毫無選擇的情況下,才不得不答應她的交換條件——
他把承烈要求他為他實現的心願也一併說出。
一切的真相終於全部浮出檯面,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再也沒有人說話。
半頃,君莫憂才說了一句:
「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是一舉拿到﹃亞洲華語流行音樂大賽﹄的金獎,成為最閃亮的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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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三兄弟,尤其是李承烈和李承嵐,順從了她的願望,誰也未再提起感情的事,更不再多說什麼,四個人像回到了一起奮鬥打拼的往日時光,一心一意的為金獎奮戰,合作無間。
不久,君莫憂的首張專輯轟轟烈烈的問世。結合了古典與流行兩大樂派的特色而成的動人旋律;訴盡真心的歌詞:氣勢磅礡、絲絲入扣的交響樂演奏:彷若天籟的歌聲:以最完美的方式組合、相互輝映;再加上出自范修羅之手的絕美MTV,配合李氏國際揚聲的全力運作,重現李承烈全盛時期的奇跡式旋風和驚人的銷售量,如李承烈預計的讓君莫憂一夕成名、一炮而紅。
處心積慮想陷害君莫憂和李氏國際揚聲的娜薇亞,在「紀錄狂」武敘揚夫妻倆神不知鬼不覺的暗中破壞下,始終無法得逞。
然後,「亞洲華語流行音樂大賽」終於到來。
雲集的眾星,在無陰謀者的破壞下,個個都卯足全力公平競爭,比賽因而呈現白熱化,虎嘯龍吟、熱鬧非凡。
經過數天的激烈交戰,龍爭虎鬥,比賽終於進行到最後階段——
光輝燦爛的音樂大賽舞台上,坐著三排入圍最後階段比賽的歌手,君莫憂當然是其中一個。
每一個等候最後結果的競爭者,都懷抱著緊張不安的心,有看沒有到的欣賞舞台上的表演節目。
台下評審區的評審團正在交頭接耳,忙著做最後的評審。貴賓席上各大大小小唱片公司的代表團,好像在比誰長得比較像夜叉一樣,臉色一個比一個恐怖難看。
成千上萬的觀眾則睜著一雙雙充滿期待和興奮光亡的眼睛,一邊欣賞舞台表演,一邊等待結果發表。
李承烈和李承嵐一直佇立在後台左側的牆邊,以一樣癡心的眼神凝望著舞台上的君莫憂。
「答應我你必須用一生來愛莫憂。」李承烈語重心長的對身旁的三弟說道。
「嗯!」李承嵐只簡單的應了一個字。
兄弟兩人再度陷入沉默,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時間在沉默中飛逝,比賽結果終於揭曉——
「第一屆亞洲華語流行音樂大賽的最佳演唱金獎得主是:代表﹃李氏國際揚聲﹄參賽的君莫憂小姐!」
現場立刻引爆石破天驚的喝采和掌聲。
「成功了,我們真的做到了!」李承烈和李承嵐激動得互相擁抱對方。
終於,我終於實現和妳的約定了,莫憂!
今後,在大哥和承嵐的努力下,妳的星運一定會更加璀璨,無限光明。
「我要走了!」李承烈出奇冷靜的說出最後的話,便瀟灑的離去。
李承嵐並沒有攔阻他,把全副心力都投射在剛從頒獎人手中接過金獎,正要發表得獎感言的君莫憂身上。
只見君莫憂優雅而令人印象深刻的向台下觀眾行了一個禮,才柔聲細語的說道:
「我一直告訴自己,一定要得到這座金獎,因為它是我唯一儜獻給我最重要的兩個親人的東西,承瀚大哥,承嵐哥哥,謝謝你們,同時也謝謝一直支持我、擁戴我的大家,但我只是一個非常平凡的女子,我至今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我最深愛的人,我此刻的心情,就像 Dancingfor you 的歌詞所言,如果我成功的代價是失去我最愛的人,那麼選擇放棄成功,我只要為他一個人而璀璨,所以在此,我鄭重宣佈,我君莫憂從現在起退出歌壇,永不再復出!」
語畢,在哄堂嘩然聲中,君莫憂逃離了舞台,打算去追深愛的人,她知道他一定在得獎人公佈的剎那就已離去,但她不會讓他再一次從她手中溜走的,絕不!
「原諒我,承嵐哥哥!」她歉然卻不動搖的對迎面遇上的李承嵐說道。
李承嵐輕笑兩聲,說道:「二哥往西邊走了,快去追吧!」
「謝謝你,承嵐哥哥,還有承瀚大哥!」她瞄了尾隨而至的李承瀚一眼,便頭也不回的揮淚離去,去追回她的最愛。
「為什麼不阻止她,承烈從一開始就打算成全你們的。」李承瀚說道。
「我知道,但是我更知道莫憂從我在君家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就不屬於我,過去不屬於我、現在不屬於我、以後還是不會屬於我,就算二哥沒有重現,莫憂還是永遠都不會屬於我,永遠都不會,是吧?」李承嵐仰視著天花板,不讓淚珠滑落。
李承瀚拍拍他的肩,用李承嵐從未感受過的溫柔道:「你和我一樣明白,他們兩個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適合這個世界,所以讓他們飛向屬於自己的天空才是最好的結局,但是我們兩個不同,我們是活在這個世界,屬於這個世界的,今後我們還是會為﹃李氏國際揚聲﹄而奮鬥不懈的,所以在跑了一顆巨星的現在,我們最該做的應是收拾殘局,重新尋找下一顆星星,你說是嗎?」
「嗯!沒錯!」李承嵐釋懷許多,淚珠不再倔強,老實的滾落,「你知道嗎大哥,從小到大,此刻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你對我的溫柔!」
「我的榮幸!」李承瀚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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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憂挽著及地的裙擺,踩著三寸高的高跟鞋,三步並兩步、氣喘咻咻的追上心上人的蹤影,放聲吶喊:「承烈——帶我走——」
李承烈被她的吶喊震得定在原地,動也不動。她喊的是「帶我走」
,而不是「不要走」?!
君莫憂從他背後緊緊的圈抱住他的腰,將自己的臉靠在他顫抖的肩上,身體緊密的貼著他的背,深情流露的說:「不要再留下我一個人,我要和你一起走!」
「傻瓜,妳的夢好不容易才實現,正要更上層樓,不要再說傻話!」他的理智告訴自己應該立刻掙脫她的柔情,命令她回去,但他的感情卻硬是不合作。
「你才是傻瓜!我早說過我的夢是因為你才擁有的,我一直以為只要我當歌手就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才告訴你,我最大的心願是當一位巨星的,你忘了嗎? 大笨蛋!失去你的話,明星夢就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
她輕輕唱起剛得獎的Dancing for you:
如果千百億個喝采 少了你一個人的掌聲
我情願就此消失在舞台
我為你癡狂 我為你翩舞
只要能夠讓你回眸 那怕舞盡一生我也甘願
我只為你癡狂 我只為你翩舞
若是留不住你的深情
縱有再多個掌聲也是枉然
「這就是我的心情,你還不懂嗎?」她含淚把他抱得更緊。
「莫憂——」他再也無法偽裝,更無法堅持原則,轉過身將他狠狠的抱住不放,訴盡滿腔瘋狂的愛意,「我愛妳,我愛妳,一直一直愛妳,從過去到現在,直到永遠,我的莫憂——我們一起走,永不再分離,我發誓——」
「嗯!嗯!」君莫憂早已哭成淚人兒,淚水卻是甜蜜的。
兩顆深深相愛的心,激烈的交織共鳴,蕩出內心深處最刻骨銘心的心音——
莫笑癡心人兒用情真
我只想緊緊追緣共度今生
與你同醉在重逢的夢幻樓閣
我只想緊緊追緣共度今生
與你同醉在重逢的夢幻樓閣
永遠不許再輕言離分
請你緊牽我的手
把無數的情夢全部變成真
我只願和你雙宿雙飛
共度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