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方芷雲打來的電話,范修羅心中怪怪的,芷雲特地打電話到公司找他,要他把 今晚空下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又有什麼要慶祝了嗎?不對,如果是這類的事,她總是 會保密到家,再給他一個意外驚喜,而且她在電話裡的聲音是他第一次聽到的嚴肅。
會不會是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在他工作時打電話找他,他才會格外不自在?
也不對,雖然他真的有點意外,但是兩者之間確實存在著微妙的差距,只不過他一 時說不上來。
到底是什麼——難道她懷了姦夫的雜種,所以才想找他「商量」?
這樣的意念一經產生,立刻就從「難道」變成「一定是這樣」。
「該死」他恨得想殺人,更可惡的是他內心深處同時產生股難言的心痛。
呯——!
正當他火到最高點時,他辦公室的門被囂張的踢開,正好給了他遷怒的良機,「是 那個渾球,竟敢不敲門就撞進來,你以為這是公共廁所,可以讓你來去自如嗎?」
活該,誰教你運氣那麼好,要死不死的挑在本大少爺想砍人的當口來惹我!一陣怒 罵後,他總算吐了一口鳥氣。
一個無辜的聲音在他罵完後,不疾不徐的引起他的注意,「嗨!這就是你對三個月 不見的好友的見面禮嗎?」
「慕羽?」范修羅瞪大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睛,久久才又說:「你——怎麼提前回來 了?」按照他的推算,這小子最快也要下個星期才會回來的。
「怎麼,看見我這麼不高興?」摟慕羽嘴上雖這麼說,表現出來的可全然不是那麼 回事。
「別說傻話,你回來得正是時候,正是時候!」范修羅如撥雲見日般,樂不可支。
太棒了,老天總算覺得太虧待他,在這個緊要關頭把慕羽這小子給召了回來,哈哈 哈,我終於要脫離苦海了。
樓慕羽把他的表現,鉅細靡遺的盡收眼底,如釋重負的牽動好看的唇形道:「看到 你的反應,我放心多了。」
「什麼意思?」范修羅因為樂過頭,一直保持「笑」字型的表情。
樓慕羽一手抱胸,另一手肘著另一手,並優雅的托住下巴,耐人尋味的說:「我想 說的,正好也是你想對我說的。」
他頗具禪味的話,勾起范修羅全副注意力,「你以為我想說的是作麼?」
樓幕羽輕笑兩聲,原本托住下巴的手,換了一個任務,指向范修羅的胸口,意味深 長的說:「咱們都是明白人,就別再打啞謎了,不如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速戰速決。」
范修羅大笑兩聲,才爽快的表態,「很好,夠爽快,我喜歡,只是這件事得要另外 兩位當事人也同時在場才好談吧!」
「茱莉亞和我一起來了。」
「真的?」范修羅露骨的視線穿越他,看向他的身後,卻只見到沙發組和垃圾桶, 渺無佳人芳蹤,他不禁問:「人呢?」
范修羅這番舉動讓他更加安心,「茱莉亞在途中遇到了品睿,兩個人就聊起來,應 該快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
「不如你先聯絡芷雲。」
「我正有此意,」范修羅說做就做,抓起話筒就要撥號,當食指要觸及數字鍵時, 才赫然想起一件大事,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我忘了我根本不知道芷雲是在那一所高 中教書,這個時間她應該在學校的。」她剛才打來的時候才說過的,他記得。
樓慕羽有點詫異的問:「你不知道你老婆的工作地點?」
范修羅理所當然的回道。「我只知道她在一所高中教書,沒關係,張碼應該知道, 我打回去問一下就OK。」
「你不必打了,我告訴你。」
一個冷冷的、沒什麼感情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那是方品睿。
但是范修羅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話,他所有的心力都集中在和方品睿同時進門的茱莉 亞身上——對了!就是她,她才是我那天相中的天使妻子,是她!
范修羅狂喜得幾乎要大叫出來。
茱莉亞大方的對他打了一個招呼,「哈囉!修羅,初次見面,很高興見到你。」
「我更高興見到你!」范修羅熱情如火的對應。
這一幕看在冷眼旁觀的方品睿眼裡,真是萬般滋味在心頭,他知道他不該怪范修羅 ,一切從一開始就出了「差錯」,范修羅想娶的人本來就是茱莉亞,而不是他老姊,而 范修羅在發現自己弄錯,娶錯老婆之後,沒有馬上攤牌,甚至試著去接受他老姊,一直 忍耐到樓慕羽和茱莉亞蜜月回來,才「更正錯誤」,如此的作為確實已夠體貼、夠仁至 義盡,但是一想到他老姊的心情,他就無法不埋怨范修羅。尤其是看到范修羅和茱莉亞 聊得那麼起勁,他就更為自己的老姊抱屈。
只有樓慕羽注意到他的反應,他拍拍他微涼的手,說道:「品睿,你不要緊吧!」
「沒事。」方品睿這才回過神,接觸到樓慕羽那張誠懇的臉,他頓時又產生了截然 不同的想法:其實他也不必盡往壞處想,確實是有人慧眼獨具的挑中他寶貝的老姊,只 不過從一開始就因為他老姊和茱莉亞玩的「舊把戲」而弄錯了結婚的對象,現在誤會澄 清,把「錯誤」「更正」後,老姊和樓慕羽以正確的組合重新開始,未嘗不是一件喜事 。
不!應該說這樣才是最正確的抉擇,相信他聰明的姊姊一定也會同意他的想法。
有了如此的想法後,方品睿心情好轉許多。
「我幫你們打通電話把我老姊約出來。」他說著便走向電話機座旁。
「還是我來打,你把電話號碼告訴我。」范修羅中斷和茱莉亞進行到一半的快樂對 談,搶先拿起話筒。
再怎麼說他和方芷雲總是「夫妻」一場,由他來劃下句點似乎比較妥當。
方品睿不想和他爭便依了他。
范修羅順利的掛斷電話,「芷雲馬上就回家去,我們也快點回去。」
「但是你的工作——」樓慕羽說道。
「不要緊,這事比較重要,走吧!」范修羅轉身對方品睿說。「我們會處理好,你 儘管放心。」
聽他如此保證,方品睿信心又增加一些——但願這一回老姊能順利獲得幸福,雖然 他很崇拜范修羅,以有一個這樣傑出的姊夫為榮,然而感情的事無法勉強,旁人也不好 插手,所以他不便多說什麼,再說,樓慕羽論外貌、論才華、論事業成就都不比范修羅 差,最重要的是,他從一開始就選中他的姊姊而不是茱莉亞!
唯一令他擔心的是樓慕羽可是花名遠播的風流種這件事。
***
方芷雲接到范修羅的電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向校方告假,以火箭般的速度衝回 家去。心亂如麻的她,在聽完范修羅和樓慕羽的聯手解釋之後,整個人都呆掉了——他 們兩個在說什麼?從一開始就弄錯對象,范修羅愛的是茱莉亞,而愛她的是樓慕羽,只 是他們兩個同時被她們互換身份相親的把戲搞混了,當時又匆匆出國,所以才會出這種 令人啼笑皆非的「錯誤」,所以現在要「改正」這個「錯誤」?
「你們既然知道弄錯了,為什麼不馬上回來?」她用僅存的理智碎片問道。
茱莉亞搶白道:「慕羽確實在上了飛機,掀開頭巾就發現搞錯對像了,可是飛機已 經起飛,我們兩個又很談得來,最重要的就是,我們在結婚前就都買了「婚姻保險」沒 有後顧之憂,所以就將錯就錯的玩下去,等回來再『更正錯誤』就成了。」
樓慕羽含笑點頭表示支持她的說法。
「婚姻保險?」范修羅頓悟的對樓慕羽求證:「難道是我婚前跟你提過的『那個游 戲』?」
「正是!」
只有方芷雲一臉茫然,怪怪!她聽過見過的怪事、鮮事何其多,怎麼就是沒有聽過 「婚姻保險」這玩意兒?雖然她和茱莉亞是多年好友,但是茱莉亞比她活躍而喜歡交際 !所以懂的東西比她多,尤其是流行前衛的新鮮玩意。
樓慕羽和茱莉亞會心的相視一笑,這回是樓慕羽代為解答:「其實『婚姻保險』只 是名詞較鮮,說穿了它就是所謂的『秘密交換夫妻俱樂部』啦!」
「『秘密交換夫妻俱樂部』?你是說那種只要加入那個俱樂部,就可以在夫妻雙方 都同意下,和其它會員交換丈夫和妻子,並約定好交換的時間長短,等期限一到便換回 來的『濫交俱樂部』?」方芷雲追問道。
「別說得那麼難聽,什麼『濫交俱樂部』,我們加入的這個『秘密交換夫妻俱樂部 』可是非常高格調的,嚴格規定一次只能兩對互換,不能兩對以上,而且一次交換至少 要維持三個月以上,同時在交換期滿換回來後,至少要再經過三個月才可以再做下一次 的交換呢!」茱莉亞大力解釋。
范修羅為心上人敲邊鑼,「我也相信慕羽和茱莉亞就是看中這個俱樂部的遊戲規則 嚴格這個特點,才萬中選一的雙雙挑中這一家的。」
方芷雲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整個問題似乎和我們的事沒什麼關係,不 如——」
「怎麼會沒關係,關係可大了!」
范修羅、樓慕羽和茱莉亞三人異口同聲的抗勢。
「願聞其詳。」方芷雲攤攤手妥協,反正以現在的情形而言,他們三個也不大可能 不說。
這下子又輪到摟慕羽開口:「我和茱莉亞討論了很久有了共同的結論,就是我和茱 莉亞一樣,都屬於『遊戲婚姻型』的族類,所以結婚離婚多少次,對我們兩個來說並沒 有什麼差別,但是芷雲和你就不一樣了,你們兩個都是屬於那種希望一生結一次婚就夠 了的類型,所以如果我們現在都去離婚,然後再結婚,那麼萬一更正之後的婚姻依然令 你們不滿意,那又要離婚,也就是說在短短的時間內,結了兩次婚,又離了兩次婚,這 對你們兩個來說似乎都是很難被接受的事,不如咱們就先倣傚我和茱莉亞加入的那個『 交換夫妻俱樂部』的做法,先不要離婚,而只先相互交換對象,和現在一樣,先共同生 活三個月,等三個月之後再來做最後的決定,這麼一來,你們兩個既可不必加入這個俱 樂部,又可以少冒一次結婚又離婚的風險,你們看如何?」
從他們三個的表情,方芷雲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們三人都認為這是個最好的妙法。
范修羅驀地想到什麼,轉身對方芷雲問道:「你今天早上打電話告訴我說有重要的 事要和我談,要不要趁現在提出來一起談一談?」
「不必了。我要談的就是這件事。」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你也贊成我們三人的提議?太好了,我還怕你不答應。」要 是她硬要死賴著地,他可就慘了。
「你的意思是你也答應?」果然是這樣!方芷雲心更冷。
「那是當然的,這樣對我們四人都好。」范修羅一心只想著要盡快和他的天使茱莉 亞結成夫妻。
其實若范修羅有著平常的冷靜和理智,他就會發現贊成這個「交換夫妻」遊戲的茱 莉亞,在「婚姻觀」上和他根本是背道而馳。只可惜他的理智早被「理想妻子」的美麗 夢幻所蒙蓋,完全看不清事實。
也就是因為他面對愛情、婚姻和女人時是如此的盲目,和他出任「特殊保鏢」時的 凌厲高竿相去千里,所以「狂黨」的夥伴才會戲稱素有「護花狂」之稱的他為「負花狂 」的——當然他本人壓根就不承認這一點。
一直注意方芷雲的反應的樓慕羽把握機會說:「芷雲,我知道你可能無法接受這樣 的安排,但請你看在我對你的心意成全我,給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好嗎?」
雖然范修羅號稱「邪眼修羅」,擁有一雙比別人凌厲的「閃光眼」+「夜光眼」, 但是在探索女人心方面,他顯然不及風流成性的樓慕羽高明,甚至可以說是盲目的,這 是「狂黨」會戲稱他為「負花狂」的另一個理由,意思是譏笑地乃「不識女人心」的「 蠢蛋」——盡搞些「辜負名花」的爛戲碼。
也就是因為樓慕羽善解女人心,所以他知道方芷雲是深愛范修羅,只可惜「落花有 意,流水無情」,范修羅是不可能愛她的,因為她不合他「護花」的「標準」——天使 般的面孔——,所以她注定要成為范修羅「負花」的犧牲品。
既然如此,何不讓他好好愛她,他有自信可以打動她的心,只要給他時間,所以他 一定要極力爭取方芷雲的首肯。
或許是天意如此,范修羅古道熱腸的為朋友跨刀道:「安啦慕羽,芷雲一定會答應 的,因為她本性就是樂於交際的。」他是說的客氣,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她本來就是 見一個愛一個的騷包,怎麼可能不要到口的「肥羊」?
方芷雲就算再笨也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強忍心中的悲憤,負氣的揚起嘴角笑道: 「我答應。」
「你看吧!」范修羅對樓慕羽做了一個勝利的彈指。
只是不知道怎麼搞的,在聽到方芷雲毫不留戀的爽快應允時,他心中掠過一絲莫名 的隱痛,而且好痛,痛得心臟發麻。
茱莉亞歡天喜地的繃到方芷雲身邊,熱情的摟抱住她,對她又親又吻的說:「太好 了,你終於開竅了,我對你多年的調教總算沒白費,人生在世才短短幾十年,當然要及 時行樂,多談幾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來豐富自己的人生,對吧!」
「沒錯,你說得太對了。」方芷雲早已失去知覺,支撐她的是不肯在范修羅面前示 弱,讓他視破她對他那一片傻里傻氣,一廂情願的深情,所以她所有的心力都在支持著 一個執念——她決不在范修羅面前落淚,決不!
范修羅根本沒注意到方芷雲的怪異,他正為茱莉亞的「善良」感動不已——哦!好 一個為朋友設想的善心天使,她居然為了替方芷雲掩飾其水性楊花的惡形敗跡,而大費 唇舌的為她說了一堆漂亮的「裝飾語」。
樓慕羽顯然比范修羅細心許多,知道方芷雲已經瀕臨崩潰邊緣,打算立即帶她離開 ,「既然說定,咱們今天就到此為止,我想帶芷雲回家,你們也好享受兩人世界,OK? 」
范修羅和茱莉亞馬上就同意他的提議。
「我們走吧!芷雲。」樓慕羽體貼備至的對她說道,並巧妙的支撐全身虛脫無力的 她起身,方芷雲因悲傷過度無力支持自己的身軀,便順從樓慕羽的導引,依偎在他強壯 可靠的臂彎裡,讓他攙扶她走。
這一幕落進不知情的范修羅眼裡,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索 性在心底低咒——真是夠浪蕩的,都還沒離開我的視線就急巴巴的露出色女本性,嘖!
然而,無論他如何暗罵方芷雲,心中那股不快就是無法去除。
該死!我吃錯藥啦!好不容易如願擺脫那個「爬牆女」,干麻還庸人自優的自尋煩 惱,我應該好好把握和茱莉亞的幸福才是。
很快的,他便在茱莉亞天使般的笑靨下,忘卻了方芷雲的影像。
同時,心中的另一顆大石頭也落了地——終於熬過了戰戰兢兢的日子,在沒有被「 狂黨」那幾個損友發現而加進來攪和的情況下,解決了這樁「烏龍婚姻」真棒!他果然 是最佳「特殊保鏢」「保密」功夫夠到家,嘿!
樓慕羽個人的居所和范修羅的住所距離並不遠,都是在天母的高級住它區裡,只是 一個住在靠東邊的地區,一個住在靠西邊的地區,開車慢行的話,約莫十五分鐘就可互 通訊息。
但是樓慕羽刻意把車速放慢到連烏龜都可以輕易超越他們的超慢速,眼睛凝視著前 方,用柔得令人心醉的嗓音;對慘白著臉,像尊蠟像動也不動的呆坐在駕駛座旁的座位 上的方芷雲道:「你儘管哭出來吧!把你對修羅的愛和恨都哭出來,這樣你會好過些。 」
「誰說我愛他?我恨死他了!」方芷雲怒目相向,本想用憤怒來武裝自己已碎成片 片的心,但是在觸及樓慕羽那雙充滿無限包容和瞭解的凝眸時,她的武裝失敗了,痛徹 心肺的淚水決堤般,放肆的狂奔而下。
樓慕羽悄悄的,不驚擾她的保持車子的緩慢前進。
方芷雲泣不成聲的訴盡、心中的委屈和創痛。
「我一直為我的『情婦臉蛋』和『蕩婦身材』感到自卑,對週遭的男人,那些戲謔 輕視的視線早已麻痺,對於男人的有眼無珠,只憑外表就否定我的不公平雖然氣憤,卻 又無奈,所以對幸福的婚姻早已不敢奢望,直到修羅來提親,說非我莫娶時,我心裡真 是又驚又喜,以為老天終於肯對我公平一點,衝著修羅的心意,我下了這一生最大的賭 注,把自己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婚後我一直努力的做個賢慧的妻子,也認定修羅 和我擁有相同的心,沒想到結果竟然是——」她自我嘲弄的冷笑兩聲,淚水變得更心酸 ,更難以遏止。
「我太天真了——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一個男人會真心愛我的——沒有——」
「有的,就是我!」樓慕羽再也按捺不住,猛然拉起手煞車,把車子「定格」不動 ,傾注所有的摯情熱愛,將梨花帶雨的無依佳人摟緊在懷中,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相同 的心聲,「我愛你,真的,你冷靜的回想一下,當初我看中的就是你,在當朋友相親作 陪時,我看上的就是你了,我知道你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女孩,是一塊等待有心人開鑿的 璞玉,我從第一眼就知道了,所以我才會當下下定娶你的決心,誰知你們兩個互換名字 ,所以才會出這種差錯,你相信我,千萬別輕視你自己,你是好女人,全世界最好的好 女人,真的!」
「我——哇——」在他信誓旦旦的誓言下,她無法自制的哭倒君懷,不停的放聲大 哭,似是要哭盡心中的苦和悲。
楊慕羽並沒有阻止她,只是柔情似水的摟抱著她,讓她盡情痛哭。
哭吧!好好的哭一場,把心中的創傷和對修羅的愛和恨都哭出來,然後,忘掉修羅 ,我會好好愛你的,芷雲!
方芷雲知道范修羅並沒有錯,他從一開始看上的就不是她,說起來他也算這樁烏龍 婚姻的受害者,但是,她就是無法不恨他,不怨他,因為她早把一顆心交給他了啊!
***
相對於樓慕羽和方芷雲那一對的愁雲滿佈,范修羅和茱莉亞這一對可就有如天壤之 別的喜氣洋洋。
范修羅整個晚上都用一雙無怨無悔的黑眸,凝視著茱莉亞的一舉一動,心中充滿難 言的幸福分子。
就是這張臉,純潔無瑕、天真瀾慢,靈秀絕俗的天使面孔,他夢寐以求的理想妻子 ,哈哈哈!
體內那股來自「護花狂」的「瘋狂因子」正在全力發酵,遍及全身的每根血管、每 根神經和每個細胞。
不過他並沒把正事忘了,笑著一張合不攏的大嘴說道:「茱莉亞,你聽我說,我不 會勉強你馬上和我行『周公之禮』,就像先前相芷雲一樣,我們先分房而睡,等到時機 成熟了,我們再同床共枕,所以你不必擔心,我不是急色鬼。」茱莉亞很配合的,甜甜 的說道:「好,就這麼辦!」
***
次日清晨,范修羅在一夜好夢下笑著醒來,一睜開眼睛卻被嚇了一大跳——「哇! 有老貓怪!」
「什麼老貓怪,我是張媽啦!」張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范修羅定神重新觀看後,才撫胸吐氣,怨道:「拜託你好不好,別一大早就把一張 臉那樣湊近我,我真的被嚇到了咄!」
「放心,你心臟那麼強,不會這麼輕易就被嚇死的。」張媽的話還是一樣充滿「刺 味」。
范修羅發覺她的不對勁,問道:「干麻,誰惹你啦!一大早說話就夾棍帶棒的,敢 情是我惹你了不成?」
「你還裝糊塗!」張媽看了一下門口,強迫自己壓低音量的審問,「這是怎麼回事 ,芷雲怎麼會和慕羽少爺走了?還有,慕羽少爺的老婆怎麼睡在芷雲的房裡?」
昨天她是為了維持自家少爺的顏面,不好當著茱莉亞的面發飆,好不容易熬到今天 早上,說什麼她也要問清楚。
「你倒是說啊!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萬一傳到老爺和夫人耳裡,還有方家的人那 裡,你要我怎麼交待?」她純粹是出自一片關心。
范修羅豈會不明白她的心意,只見他老神在在的安撫她道:「放心啦!張媽,我只 是『更正錯誤』罷了,老爸老媽那邊我會負責解釋清楚,至於方家那邊,芷雲會自己處 理妥當,不會有事的,好了,我該下樓吃早餐準備上班了。」范修羅打好領帶,提起公 事包就往外走。
張媽心亂如麻的跟上去,不死心的追根究底——「少爺,你別沒頭沒尾的隨便交待 一聲了事——」
「這事說來話長,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明清楚,總而言之就是,我本來想娶的對象 就是茱莉亞,而慕羽想娶的才是芷雲,只是其中出了烏龍差錯,才會有先前那筆糊塗帳 ,現在我們『更正』了『錯誤』,『恢復原狀』,就是這樣,OK?」說完,他便顧自顧 的走下樓梯。
咄?怎麼沒有那股熟悉的牛奶、烤麵包的香味和奶油清香?
他習慣性的走到餐廳時,發現餐桌上平坦一片,什麼也沒有,除了亮晶晶的桌面外 ,當然更沒有那個每天早上都站在餐桌邊,穿著自製的漂亮圍裙,一面烤吐司,一面對 他微笑道早安的芷雲。
他不禁呆楞了一下,一抹難言的悵然瞬間襲上心頭。
張媽見狀,帶點嘲弄的挖苦地道:「甭看啦!你以為現在這個女權高張的社會,還 有幾個女孩子願意像芷雲那樣,在新婚的第一天就不辭辛勞的起了大早,替老公打點早 餐的?」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茱莉亞昨天才從國外回來,會累得多睡久一點是正常的—— 」他知道自己說得有些言不由衷,索性不再說下去,提著公文包準備出門,「沒關係, 我到公司再叫外賣就好。」
「也只有這樣了。」張媽攤攤手,擺出一副莫可奈何的態度。「少爺慢走。」
其實她是故意不幫他弄早餐的,今後她也沒打算替他傳喚三餐,要讓他知道芷雲的 好和體貼,算是替溫柔的芷雲出一口悶氣。
並不是茱莉亞不好,她還沒正式和她打過照面,還說不上好不好,只是無論茱莉亞 好不好都已不是重點,因為在她心目中早已認定方芷雲才是范修羅夫人,所以她並沒打 算接受茱莉亞——至少在短期內她做不到。
何況,她從昨天看到茱莉亞時就發現,她絕對不適合范修羅,因為茱莉亞身上有一 股和樓慕羽一樣的「花心氣質」。
只可惜她的少爺那雙明察秋毫的利眸已被「護花狂」的「瘋狂因子」蒙蔽,看不清 事實真相作罷了,唉!